穿成虐文里病美人太子/事了拂衣去 第66章

殿里窗子和帐子全都阖着,帐子也全放下了,空气中有灰尘的味道,阴暗又令人窒息。

可正是这样的压抑才能叫仇恨烧得更热。

周慈拎药箱的手指青筋毕露,他穿过屏风,看到跪在地上那个穿着明黄宫装的女人。

周慈重重地摔下了药箱。

英珠闻声回望过来。

他们无声对望,眼里皆是翻滚的复仇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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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下 雪化真相

周慈走到姜皇后身前。

姜皇后看到他时,升起获救的狂喜。

可当她看到周慈摔了药箱,便感觉到不好了。

姜皇后撑身往后退,质问道:“周慈,你跟这个贱奴是一伙的?”

周慈在后宫多年,早看穿了姜皇后忍耐贤惠的伪善面孔。

就是这个女人,叫唐遥雪在后宫生存艰难,也是这个女人策划了唐遥雪的死亡。

天玺帝查出真相,为了平衡而按下不表。

有资格在墓碑上刻上“未亡人”的人选择了忍耐,可是周慈做不到。

周慈在姜氏倒台之后,就开始对姜皇后用药了。

他原以为,只有他,今日竟遇到了同仇敌忾之人。

周慈看向姜皇后,这个人不再华贵,形容邋遢,可这种浅薄的报应不足以让生者解恨,更不能告慰亡灵。

周慈说:“姜皇后,你知道为何我们都恨你吗?”

姜皇后靠到墙角:“本宫自问与你们无怨无仇,你们肯定是找错人了。”

周慈与英珠对视一眼。

英珠来得早,已然陷入冰冷的恨意中,他冷笑道:“你自己做了多少好事,你自己心理清楚。若你对人宽容,广结善缘,也不至于姜氏一倒台便门庭冷落。大家都在盼着你死,你没察觉么?”

姜皇后受不了这些低贱之人用这种态度与她说话,她恨恨道:“本宫乃大靖皇后!本宫做什么都是对的,本宫对你们有所指责,便是指点你们,你们竟然敢有微辞!”

“就是你现在这副嘴脸。”英珠取出一把小刀,对着姜皇后的脸,“让大家觉得恶心。凭什么我们用命来服侍主子,主子就可以随意践踏我们的尊严和生命,就凭你姓姜吗?”

姜皇后眼睁睁看那小刀离自己的脸只有寸许,她怕得两眼发直。

在利刃面前,权势、身份都如此的不堪一击,此时傲漫救不了她,倒台的姜氏也求不了她,她猛地想到什么,大声喊:“本宫有钱!坤宁宫的暗格里都是黄金珠宝,还有存在外面钱桩的钱!这些钱够你们活百年千年,本宫都给你们!”

英珠狂放地笑起来,他与周慈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里一致的冷漠,会心一笑。

英珠道:“很多钱吗?”

姜皇后看到了希望,热切地说:“本宫宫里头有现银二十万两,加上银票一共有一百万两。姜氏的私库我也知道在哪里,你们放了我,我就告诉你们。”

周慈听到这个数字也笑了:“真好啊,我们殿下正缺钱呢。”

姜皇后猛地一怔:“你们殿下?你们说的是谁?”

英珠忍不住得意地笑道:“我们都是忠于皇贵妃的人,你说我们殿下是谁?”

“燕熙!”姜皇后大怒道,“那个贱种!他怎么配拿本宫的钱!”

贱种!

周慈和英珠都受不了这个把唐遥雪母子都骂进去的词。

他们都往前冲了一步,英珠离得近,小刀手起刀落,在姜皇后脸上划出一道长痕。

鲜血淋漓。

姜皇后先是一愣,她根本曾想过竟然有人敢对大靖皇后下手,她拿手一摸,满手都是血,惊怖地大叫起来:“血!你们竟然敢对皇后不敬!”

英珠讥笑道:“醒醒吧,你这个皇后早就名不副实了。你现在连皇子都没有了,你还做什么皇后、太后的千秋大梦?”

姜皇后:“只要不是燕熙那个贱……上位,谁的孩子本宫都可以收归己用。”

英珠阴冷地笑道:“不敢骂了是不是?你要再敢说我们殿下一句不是,你这张脸,乃至全身,都会是刀口。”

“你疯了。”姜皇后恐惧到发抖,“你若还想要钱,就不能那样对本宫。”

英珠像是才反应过来,放轻了声音道:“银票在哪里?姜氏的私库在哪里?”

姜皇后脸上淌着血,疼痛、毁容的痛苦以及恐惧叫她无法集中注意力,她眼珠子乱转,竟是不知从何说起。

周慈了然。

他从药箱里取出银针,对着几个要穴扎下去,姜皇后终于平静下来。

周慈又取出一枚药,姜皇后愣愣地看着,被周慈捏着下巴喂了进去。

药效起的很快,姜皇后变得格外地好说话。

周慈问她:“银票在哪里?”

姜皇后道:“埋在兴圣宫的槐树下。”

周慈又问:“姜氏私库呢?”

这大概是极其重要的内容,姜皇后犹豫了。

周慈露出了一贯的和煦笑容说:“皇后娘娘,你告诉微臣,微臣会让你没有痛苦。”

姜皇后怔怔看着周慈,终于瞧到些熟悉的恭顺,她这才觉得安全,慢慢地说:“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埋在姜王府的湖底,另一部分埋在西境的军需库下。”

周慈转向英珠。

英珠对他点头。

周慈又对姜皇后笑:“皇后娘娘有骗微臣么?”

姜皇后目光发直地说:“没有了。”

周慈和英珠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地笑起来。

周慈又问:“姜氏私库有多少银子。”

姜皇后道:“一千万两!至少有一千万两!”

英珠冷嘲道:“陛下的私库也就三百万两,你们姜氏的私库竟有一千万两,国之巨蠹,天理难容。”

姜皇后发觉到了危险,求助地望向周慈。

周慈还有问题:“当年,皇贵妃遇刺,谋划的人除了你,还有谁?”

姜皇后听此,愣了许久,委屈地说:“我知道很多人都以为只是我一个人杀的她。可是,凭我一个人的势力根本杀不了她。”

周慈和英珠沉默地听着,等着姜皇后说出背后的关键。

“我承认,我早就想杀她。”姜皇后在药物的作用下一板一眼地道,“我求娘家动手,可娘家说杀了她还会有新的宠妃上位,不如留着。我姓姜又如何,娘家人只把我当棋子,只要我活着就行,根本不管我日子过得好不好。我是皇后又如何,我的夫君只碰过我一次!有她在,我在后宫天天都是耻辱,我恨她有错吗!”

周慈阴郁地道:“这并非你害人的理由。”

姜皇后道:“你们以为单凭我能杀得了她?他天天随侍陛下左右,陛下周围有多少侍卫和暗卫?如果没有陛下的默许,谁有本事近身行刺?”

周慈和英珠皆是倏地僵住了,他们脸色惨白地对视一眼。

周慈想起燕熙在五年前就多次问过反问过:“我母妃随侍父皇,护卫安保皆是最严密的,为何会遭突袭?为何偏偏旁人无事,只有我母妃受伤?

大家都理所当然地往外人的方面去想,都在劝燕熙。

此时看来,竟是只有当时年纪尚小的殿下想明白了。

英珠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发起抖来,愤怒、耻辱和骇然把他的理智瞬间湮灭了,他抓起小刀,往姜皇后脸上又划下一道,尖利地质问:“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姜皇后在药物作用下不能感受到疼痛,她被这突然的伤害弄的更懵了,愣愣地说:“去母留子,陛下在打定主意要立燕熙为太子起,就决定放弃所有人了,包括所有皇子和后妃。”

英珠脸色白得吓人:“可是不对,皇贵妃娘娘活着,并不会对殿下有什么威胁,陛下为何要杀娘娘?”

“果然只有我懂燕郎,世上只有帝后才能彼此理解制衡之术。”姜皇后懵懂地笑了笑道,“第一,只要有母家,就有可能外戚干政,大靖二百多年,姜氏屹立不倒,就是因为一直有姜氏的后妃和皇子。第二,唐遥雪的出生不干净,就算陛下替她改了出身又如何,她是歌姬的出身照样满朝皆知,皇太子怎么能有这样的母亲呢?第三,陛下似乎还有隐衷,我总觉得他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瞒着整个大靖,或许唐遥雪知道了什么要命之事呢?”

什么要命之事?周慈和英珠耐心地等待姜皇后的话。

姜皇后又露出嫉妒的神情:“只是我万万没想到,陛下竟然会在杀她这件事情下犹豫许久。我苦等陛下不动手,就只能试探动手了。陛下到底对她格外不一样,不忍心自己杀,我身为皇后,自然要为陛下分忧。”

周慈发觉有不对之处,追问:“可是你这样却帮七皇子登上太子之位,你自己有皇子,这不像你会做的事。”

姜皇后意味深长地笑起来:“以当时的情形,你们以为燕熙就算当了太子,能活几天?你们以为陛下为何要容我?还不是全看在姜氏的面子。若是燕熙有母亲在,他的太子当不了几天;只有他的母亲没了,姜氏才会勉强容燕熙在东宫的位置上苟活几年。陛下比你们都想得明白!用一个唐遥雪,换几年太子来筹划他自己的大业!陛下是中兴之帝,是要成就大靖霸业的千古大帝,除了本宫,谁又懂他!”

英珠摇头,他陷入某种偏执的境地道:“可是陛下分明那般宠爱皇贵妃。”

姜皇后却吃吃笑起来:“英珠,你日日侍奉陛下,还不知道陛下所谓的宠爱是什么么?你跟了陛下五年,生不如死,对不对?”

英珠的脸色肉眼可见地转向死白,他想到了柔弱又善良的唐遥雪竟然承受了这么多年的折磨,他的脸色变得比死了还难看:“陛下,对皇贵妃娘娘也是那般?”

姜皇后冷笑道:“不然呢?不然凭何独宠唐遥雪十五年,又为何唐遥雪夜夜侍寝却只生了两个孩子?”

英珠脸上呈现出死寂的痛苦。

周慈也猛地往后一退,摊坐在了地上:“我替她看了十几年的病,她每次只露个手臂给我看,我单以为……单以为只是陛下手重了些……娘娘她……呜呜呜。”

周慈泣不成声。

英珠僵木地站了良久,他狰狞地笑起来:“原来,仇人天天就在我枕边啊。”

周慈忽的一怔,听出这句话的可怕的意味来,他脸上的泪都来不及抹,冲过去,抓住了英珠的手道:“英珠!你不要轻举妄动!”

英珠听明白了。

他怔忡地瞧着周慈,他眼里的恨意在被理智劝退,冰凉地道:“我知道的。我要等殿下大业得成时才能动手。现在杀了那个人,岂不是让别人痛快了?”

周慈用力地握住英珠道:“我们必须等。”

英珠想到什么柔软的回忆,他的泪终于滑下来:“周大夫,托您请殿下加快些,我快要忍不住了。”

周慈安抚他道:“殿下很快的。再等等。”

英珠茫然地望着窗纸上的天光道:“我快要疯了,我现在能先杀了她吗?”

周慈看向已经麻木地流了满脸血的姜皇后,他用力地闭了闭眼道:“随你罢。”

英珠缓慢地收回视线,看向周慈叹息道:“周大夫,我一直都知道你对娘娘的心意。你看娘娘的神情和我一样。我也知道你很想手刃仇人,这次对不住了,这个贱人先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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