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虐文里病美人太子/事了拂衣去 第81章

燕熙已然无所畏惧。

他是这本书的核心, 倘若他死了, 整本书、所有人都要跟着灰飞烟灭。假使他注定在这本书里完不成任务,那所有人便跟着陪葬。

燕熙想:“如果我没办法回家,那就一起毁灭吧。”

去他的皇权和贵族, 去他的燕氏和四姓, 去他的阴谋和战火。

这里不是他的家, 谁敢拦他, 他的刀就指向谁。

燕熙灵魂穿到这本书里, 他的生命只剩下这仅有的灵魂了, 他的灵魂必须高贵着。

他不可能向任何人投降, 命运也无法让他跪地求饶。

绝不任人踩踏他的尊严。

所以,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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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北溟看到燕熙眼里疯狂的杀意,那目光没有焦距,没有温度。

宋北溟立刻就知道这是杀疯了。

经历过尸山血海的人,对这种状态并不陌生。

他的美人儿是个状元郎,本该高坐衙门,可现在那本该拿笔的手却拿起了屠刀。

宋北溟心中一阵酸涩,他定在原地没有动,迎接了流霜的刀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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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熙出刀了,却什么都没有砍中,下一刻他视线翻转,被人扛在了肩头。

燕熙正恼怒地翻腕转刀,然后他闻到了“枯”的味道。

燕熙身上的血腥味太多太冲,导致要这么近的距离,他才闻到“枯”。

燕熙身体一下就放松了。

耳边传来他很喜欢的那类清朗的男音:“宣大人是大靖第一个敢拿刀指着本王的人。”

燕熙被扛得视线倒转不太舒服,正要扭身,耳旁有风刮来,磅礴的刀光推出,燕熙知道在交手,立时乖乖不动了。

不过须臾,宋北溟便解决了一个包抄。

燕熙羡慕地想:单手就打赢,太厉害了。

燕熙也就不挣扎了,他乖乖趴在宋北溟肩头,有疾风刺来,他也不躲,宋北溟理所当然能解决一切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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跃出宣宅二里地。

四周安静下来,北原王府的暗卫结成阵形,把宋北溟和燕熙护在中间。

“你方才说什么。”宋北溟辨别着风中的声音,确认杀手已被封锁无法追来,便将肩上的燕熙托到背后。

换成背着之后,视线摆正了,那点晃眼的晕没有了,他懒懒地靠在宋北溟肩头,答:“来了。”

“又骗我。”宋北溟闻到燕熙身上“荣”的味道要盖过血腥味,如此高的浓度,想必燕熙此时不好受。

但燕熙没说,他也就不说破,将人往上掂了掂说:“你方才杀气那么重,可不像在和情人打招呼。”

燕熙没什么力气地威胁说:“本官就是这么凶。小王爷若受不了€€€€”

燕熙停下战斗,不需要那么多能量了,但“荣”的浓度却没有降,之前杀疯时没觉得,此时静下来,体内的燥意横冲直撞,烧得脑子晕乎乎的。

他越晕越热,便越贴着宋北溟。

宋北溟身上清爽的味道很好闻,“枯”的味道在安抚他。

可是此时此刻,宋北溟给他这种浓度的枯远不够,燕熙往宋北溟脖颈间凑。

“本王就喜欢凶的。”宋北溟接了燕熙的话,蓦地发觉燕熙呼吸已经快钻到他喉结处了,他一偏头,便对上燕熙的眼睛。

燕熙雾蒙蒙的瞧着他说:“带我去哪儿?”

宋北溟闻着燕熙身上浓重的血腥味,脑海里是挥之不去的燕熙收割人头的暴虐画面,可此时这双眼睛却像孩童般懵懂纯真。

宋北溟震惊于一个人身上竟能有同时兼具几种互相矛盾的气质,更诧异于自己居然很迷恋这种神秘的破碎感。

他如今连这个美人到底是谁都不知,却一次次因为这个人软了心志。

他没有回避燕熙这种不在意的蛊惑,陷进那目光里说:“北原王府,先把你洗干净。”

燕熙故作害羞地说:“不去你家,你家里有家长。”

宋北溟轻笑了说:“想去哪里?”

“我家也不行,我家里都是死人,会闹鬼。”燕熙像是很茫然地眨眼,瞧着他。

“我想到一个地方。”宋北溟闻着半晌也没有消退的“荣”,他敏感地发觉“荣”甚至更浓郁了。

宋北溟蓦地明白了燕熙凑这么近想做什么,他道:“本王带你去洗鸳鸯浴。”

燕熙低低笑了两声,叹气:“火气太大了,本官今儿洗不动。”

宋北溟听着那柔而哑的笑声,喉结滚了滚道:“不用你动,今儿本王伺候你。”

燕熙像是不谙世事的应:“行啊,这些血好脏好难闻,请小王爷一定要帮本官里里外外洗得干干净净。”

宋北溟也叹气:“也就宣大人敢如此使唤本王了。”

燕熙受用地伏在宋北溟肩头上轻笑一阵,然后抬眸,他什么都不说,就这么瞧着宋北溟。

宋北溟停下脚步,回应着燕熙的目光。

燕熙说:“梦泽,我想€€€€”

下一刻宋北溟偏过来,吻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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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白珩看到北原王府的人马冲卡时,几乎要喜极而泣了,他激动地跟着跑起来。

他一个书生,跑不过王府兵马,然而他尽最大的努力奔跑在靖都事变中危机四伏的街巷中,灯笼跑灭了,鞋子跑脏了,发冠乱了,他都没有停下。

他远远看到宋北溟如天神降临一般杀进了宣宅时,就知道战局扭转了。

北原王府的人认得商白珩是吏部的要员,见商白珩不顾一切往里冲,只当他有公务在身,也没有拦他,而是派了高手一路护着商白珩到了宣宅门前。

商白珩看到了平素安宁的宣宅变成了尸山血河,他心像被人狠狠生挖走一般,刹时疼得泪就下来了:“微……微雨……”

因为不能暴露他与燕熙的关系,他唤得几乎没有声音,是以里头正跃出院墙的两个人都没听到。

可商白珩看到了宋北溟把他的学生扛走了,也看到燕熙亲热地环住了宋北溟。

他一下定在原地,眼泪顿时就止住了。

他理智地想:我甚至连光明正大为微雨哭的资格都没有。

他看着宋北溟几个跃起就消失在夜空。

他们会去哪里,又会发生什么,要去多久?都是不足向外人道的隐密了。

商白珩是极克制睿智的人,他在这种情感绝境中,非常聪明地找到了可以安慰自己的一面€€€€至少,微雨是平安的。

他用力地抹了一把脸。

路上磕磕碰碰地跑太快以致他的手很脏,这么一抹他干净的脸就花了。

他无所谓地大步往回去。

灯笼上“清明”两字随着他的脚步摇晃,摇晃。

里面没有光,照不亮回去的路,商白珩竟然也没有察觉。

在某一刻,他想起去寻找夜空的月亮。

可即便重云散去,今夜也没有月亮。

他到底是再也见不到那天美丽的月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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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府。

梅筠提着一箱药材,勿勿往外走。

小厮快步跟着他。

梅筠问:“孙大夫来了么?”

小厮说:“少爷您捎信回来时,我就着人去请了,之前各处设卡,孙大夫来不了。方才总算撤卡了,这会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我去与父亲说一声,你先到外头马车等我。”梅筠快速地说,“对了,马车太慢,我骑马去,你带人一起送孙大夫。”

随从应声去了。

梅筠一回头,见父亲梅辂正站在游廊拐角瞧他。

梅筠顿了会,走到梅辂跟前说:“父亲,儿子要去一趟岳东郡。”

梅辂没有回答他,却问:“你今日在户部把人都守住了么?”

“今日散值,儿子召集开了户部的清谈会,儿子亲自守在门口,想要中途逃会的人都叫回去了,都记在名单里了。” 梅筠快速地答完,转而说,“父亲,这会宋大帅还在城门,还能赶上求她放我出城。儿子这便走了。”

梅辂却道:“你知道这名单有何用么?”

“大抵与今日事变有关。”梅筠虽急,思路仍是非常清晰,“接下来还要清查这些人的关系,儿子知道此事很急,可是父亲,我必须要去一趟岳东郡。他遇刺已经一天了,可我还在这里。”

“你既都懂,何不趁热打铁把主使查出来。此时靖都正是用人之际你正是大有可为之时。” 梅辂道,“你若去岳东郡,日夜兼程来回也得两日,加上在那边耽搁的时间,待你回来,许多事都要变了。”

梅筠压低了眸,沉着脸半晌才道:“父亲 ,可是他身受重伤,我担心去晚了会出事。”

“可你去又有何用?你带去的孙大夫,就能比派去王府的御医管用?况且,秦王肯见你见吗?”梅辂语重心长地说,“你素来识大体,何时变得如此拖泥带水了?”

梅筠被父亲训斥得脸上通红,可他没有改变主意:“父亲 ,我从前负他良多,他五年不肯见我,便是还在气我。此次他在岳东郡性命攸关,我如何能安心在靖都筹谋仕途?人总该有所取舍,父亲,我不想再负他了。”

梅辂知道儿子早早立志,克己自省,事事分得清轻重,心无旁骛。便是遇到什么喜欢的,儿子也会极力控制,绝不耽误读书做事,从不叫父母操心。

这此年来,儿子事事都出类拔萃,可父母看他越发老气横秋,既不结交朋友又不肯议婚,便知道他心中有苦楚。

从前儿子当着伴读时,即便每日烦扰又时常生气,到底还有些少年人该有的气性,如今他已经许多年没见着儿子松快过了。

梅辂叹了口气说:“既然如此,你再等一等,至少等早朝过了。”

梅筠焦急道:“父亲!早朝怕又是许久,儿子当真等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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