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虐文里病美人太子/事了拂衣去 第140章

这日是霜降,西境的九月初已有寒意,百姓穿上薄袄,竹宅的侍从们也都换了冬装。

寅时初,正房里燕熙醒了,他只穿了薄丝里衣,坐起时松散的衣襟滑下,宋北溟从后面抱住他,给他披了外衫。

“我不冷。”燕熙靠进宋北溟怀里,“这些日子你们全都紧张兮兮的,我没有你们想的那么脆弱。”

“我们太子殿下最威武了。”宋北溟从后面趴在燕熙肩头,他没有强迫燕熙穿上,嗅着燕熙身上的味道,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心。

他很快也要起身,如今他是主帅,一堆军务在等着他。

他看燕熙漂亮的脖颈在养了半月后终于有了血色,心中不敢往那方面想,可是身体在叫嚣着不甘。

要做到像平日那样利落起身变得无比艰难。

燕熙说着不冷,倒也没有揭了外衫,他与宋北溟渐渐在这些生活细节上达成默契,尽量都不让对方担心。

他听宋北溟呼吸隐约重了,轻笑起来:“你卯时正要到军营?”

“嗯。”宋北溟不想走,他因着燕熙在病中,压抑了半个月,今日燕熙说不冷,他的气血便不听话地上涌。

“那你还有一个时辰。”燕熙说,他侧首贴着宋北溟的脸,在宋北溟看得见的角度里,缓慢地解了里衣的衣带。

“微雨,你还需要休息。”宋北溟僵了身子,呼吸里扫出的是焦灼的热意。

燕熙感到某个地方抵着他,他喟叹一声,修长的手指停在前襟,似要再挑开里面,又很坏地蜷着不动。他噗嗤笑起时,被宋北溟烫得带起喘音:“小王爷口是心非,在这种事情上,怎么还谦虚起来了?”

宋北溟捉住燕熙的手,探手进去:“我家主君要什么?”

“郎君这些日子清心寡欲……嗯……”燕熙这些日子素衣素食,轻微的撩弄都受不了,他急喘了声,肌肤一路烧起来,话音不稳地说,“还行么?”

“正人君子你不喜欢,喜欢采花大盗是么?”宋北溟被那一句郎君叫得气血沸腾,感受着手底下的战栗说,“本王行不行你还不知道?你想要什么?命都能给你。”

“宋大将军忙得都要没时间了,拿什么给我?”燕熙像是惋惜,抬指描着宋北溟的眉,“大将军威武无敌,怎么会不行?”

“晚起一个时辰,军务可以延后,能赶上早训就成。”宋北溟把人翻到身下,密布的口勿落下去,把燕熙的话咽去了。

披上的外衫被扯落,缠在被褥里,最后滑出了床帐。

因着燕熙病了半月,这才好不容易利索了些,宋北溟告诫自己要轻点、慢点。

可他挨着燕熙就烧起来了,他把人揉进怀里,怕把人揉碎了,又恨不得把人吃了。

他在重与轻之间失措,在燕熙一次次仰起的紧绷里,分寸渐失,他忍得快要爆炸了。

燕熙被宋北溟烫得汗流不止,他因着有荣,平日里体温略高于常人,可每每在榻上,他总是被宋北溟煎烤着。

枯安抚着他,又侵蚀着他。

在波涌的潮浪里,燕熙感到自己是活着的,这个世界真实得无法质疑。

如果这只是一本书,如果这个叫宋北溟的男人只是几行字的人设,为何这个人能给他如此真切的极乐?

大病后的欲望前所未有的放大,燕熙拉着宋北溟,变着花样地喊着“阿溟、梦泽、三郎”,怂恿着宋北溟发疯。

燕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妖精,他在宋北溟艰难收敛时,附到宋北溟耳旁喊:“郎君。”

“大病初愈。”宋北溟要疯了,捉着那双使坏的手按到软枕上,“你还要不要命?”

“不要了。”燕熙毫保留地呈现在宋北溟眼前,“把我拿走,你能拿走的,都属于你。”

黎明将即,两人都知道时间不多。

正房里烧着两个克制了许久的人,燕熙在错乱间看见泛白的窗纸,他在湍急的愉快里生出惋惜来。

时光易逝,若是能走得慢些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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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北溟离开前替燕熙换上了干净的衣裳,燕熙累得连指头都抬不起来,在宋北溟离开时,微微掀睫。

“微雨,好睡。”宋北溟铠甲加身,戴着铁指的手轻轻抚开燕熙的湿发,在燕熙额上印下一口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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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望安来探过几回,默默收了地上凌乱的衣物,没唤燕熙起床,出门时还拦住了周慈。

待燕熙终于起身时,望安服伺他更衣时甚至不敢看他。

燕熙特意穿了交领的衣衫,那些痕迹都被藏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可那份慵懒遮不住。

他走出门时,天光把他照得眯了眼,眼角的红色像是浸了酒,周慈刚捧了药膳来,从侧边瞧见他,当即顿在原地,再也不敢多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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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熙说大将军忙,他这个总督其实也不轻松。

一日里要忙的事情许多,寅时正温演就到外院的侧厅挑灯先审公文,待燕熙到外院正厅时,案头上批过一轮的公文已经高高一叠。

温演是一路靠能干入的内阁,以内阁大学士的能力处理郡县的公文是轻车熟路,大多数温演预批的内容,燕熙都挑不出问题,燕熙只在自己有特别想法的地方添几笔就成。

如此一来,平日他一个人要批大半日的公文,一个时辰不到就批完了。

西境三郡体谅总督病着,这些日子都没闲着,整肃、安民、收粮等各项政务安排得井井有条,招贤也渐渐起色,各样事情都在上正轨。

三位地方主官得了燕熙的话莫来探病,安分守己地守在辖地里埋头苦干,只是心心念念地想着总督大人,每日都写请安折子往这里送。

燕熙翻看下来,周叙和贾宗儒言辞恳切,日日都在求总督放他们来看一眼。

梅筠的却是细水长流,他把衙门里每日的事都写一遍,信末处都要写一段粮食的长势,天天都倒数还有几天能收粮。

待粮食收割上来,平川作为西境粮仓,按规必得来总督这里报告,只要粮食收得了,还会得总督赐宴。

梅筠的思念藏的很深。

燕熙对三人一视同仁,都回“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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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潜和韩语琴在这日下午终于得信能见燕熙,他们原想自个来的,想了想既然主子和三爷都是一家人了,暗部的人现在也是自家兄弟,还是顺带问了一声。

赵丰和郑满这些日子和他们在一处做事,两边逐渐熟络起来。虽然之前因着各为其主,生了些龃龉,有过一段谁都不服谁、两看相厌的日子。

好在他们都是实干之人,在一起共事中逐渐惊服于对方的手段和能力。河清号看到暗部遍布四境的商铺和商路,望洋兴叹;暗部看到河清号白花花的现银,两眼发直;互相拜服不已。

逐渐两边都处出真心实意来。

赵丰和郑满这些日子听说主君病着,也是抓耳挠腮地想要求见,可他们上回惹着主君生气,实在没脸来给主君添堵。

当接到沈潜和韩语琴的话时,两人感激涕零地直喊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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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四人早早到了竹宅外院的书斋,见燕熙来时,都关切地抬头。

沈潜把燕熙当天来看,看燕熙病后又消瘦了一圈,顿时忍不住地抹起泪来,喊:“主子终于大好了,往后一定万事逢凶化吉。”

韩语琴也红了眼眶,悄悄地拿出帕子。

赵丰和郑满不敢多看燕熙,他们这些日子也是担忧不已,此时也是不免喜极而泣。

卫持风守在门外,听里头的动静,知道暗部和河清号今日吵不起来了,朝房顶上的紫鸢打了个招呼,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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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熙落座在书斋的主座,失笑地看着他们,叫望安给他们上茶,又等了片刻才说:“能好好说话了么?”

沈潜忙肃了声,从怀里拿出账本呈上去说:“这是河清号和暗部联手后的账本,请主子过目。”

望安接了账本递给燕熙,韩语琴细声讲着账目的概要。

这账显然细细整了的,大约怕燕熙费神,把收支都用表列出来,燕熙看得一目了然,吁出病后第一口长气说:“你们做的很好。”

他这一表扬,四个人又齐刷刷地跪下去了。

燕熙只好让望安把人都扶起来,含笑问起最要紧之事:“银粮战进行的如何了?”

四人皆是面色昂扬。

韩语琴是钱桩主事,领先说:“漠狄的银子我们高价收了大半,不如主子所料,如今他们银根已然松动。漠狄境内的商货价格每日都在降,东西还是卖不出去。”

燕熙气定神闲地勾了丝笑意,问沈潜:“邬氏粮行近来有动静么?”

沈潜说:“他们之前说要四十万石粮食,付了首款,我们把五万石首粮交付了,前二十万石也在按期交付。按您的意思,找周先生要了特别的香料掺进了粮食里。”

“很好,把香料交给三爷,叫他们驯狗去闻,到时候战场上就专挑漠狄的军粮打,叫漠狄大军无所遁形。”燕熙点着案面,他病后清减,说这些话时音量不大,却有统率千军万马的气势,“漠狄银根缩紧,商货连日降价,正是积货难出之时。沈潜和赵丰听令,你们速安排人到漠狄抬价收粮,农民和粮商们势必一哄而上要出手里的粮食,我们有多少收多少,务必要叫漠狄自己市场买不到粮。到时候漠狄就不是只找我们买四十万石粮食,他们大军的每一口粮,都得跪着求我卖。”

赵丰听到燕熙主动点他,惊喜得老泪都要滑下来了,忙跟着沈潜一齐应声:“小的知道了!”

“漠狄想要吃我的粮,就要给我拿人头来换。”燕熙目光放远,眼中是不掩饰的凶光,他连冷笑都不屑于给予,充满杀气地说:“狄啸欠我的血债,我要他的人头来偿。”

第112章 朱颜盛艳

燕熙自汉临漠走后, 没再穿过艳色。

因着不住在总督府,他基本不用穿官服, 绯色的从一品官服被挂起, 燕熙平日除帽除冠,只简单用素带系发,每日都是一袭极素的白衣。

不议事时, 他垂发半挽,墨发白衣, 沉静地坐在那里。病弱掩去了锐利与威势,他深藏的稚气浮出些许, 在哀毁中做回了那个十九岁的少年。

大病初愈,形销骨立,他把累和痛在那场大病中洗净了,像是大梦初醒一般懵懂地立在西境的风里。

节气已过霜降, 南风已逝,北风呼啸, 竹宅里还留着青色, 那是浓秋里仅剩的生机, 燕熙时常会站在正房门口的竹铃下,听着那若有梵音的竹铃声,久久凝视竹丛的青色, 被秋风吹面色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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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北溟和周慈一直没有告诉燕熙汉阳身故之事, 可纸包不住火, 燕熙有自己的情报渠道, 终究是会知道的。

汉临漠的尸身运回了靖都, 与他的父亲汉阳定在了同一天出殡。

这天宋北溟特意告了假。

他交代紫鸢和暗卫仔细观察燕熙这些日子接触的人和事, 确认了燕熙还未听到汉阳的死讯。

这很反常, 因为汉阳身故的消息在京中已经不是秘密,燕熙作为一境总督,各式公文往来和邸报都绕不过他,他必定会得知。

可燕熙竟然不知。

只有一个可能,有人专门封锁了这条丧报通往燕熙的所有渠道。

此非一人之力能办到,便是天玺帝发话也不管用。消息是最难拦的东西,随便一张嘴一张纸就会把消息带到任何角落。

那么,必是多人合力,靖都、途中、西境的上上下下皆有人用了心思不叫燕熙知道。

想到这里,宋北溟了然了。

关心燕熙的人有许多,这些人都还在心疼着燕熙那场大病,生怕燕熙受不住又病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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