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赠:“榴莲。”
姚辞:“……”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但他觉得这人好像是故意的。
姚辞在酒吧一直坐到柯洲过来接李拜添的班,青年顶着一头醒目的金发在吧台内忙忙碌碌,回身的时候看见姚辞叼着根吸管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
“二少爷。”柯洲嘴角掀起薄薄的一个笑,手里还擦着一个杯子。
姚辞朝他勾了勾手指。
柯洲走过去俯下身,姚辞捏着吸管抬起头,用湿润的嘴唇对着他耳朵问:“一起喝吗?”
“二少爷,您应该知道我们有规定,不能喝酒。”柯洲说。
还挺警觉。
姚辞挑着眉点了点头,柯洲正待要将手中的杯子放回壁橱,就听见对方又问:“那下班之后陪我一会儿?”
柯洲不是没听说这位小少爷的浪荡,而这些天他那位姘头一直将自己险些将全副身家输给姚辞的事情挂在嘴上,他直觉同姚辞产生牵扯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犹豫一番之后道:“二少爷说笑了,我就是个粗人,不知道怎么伺候您。”
姚辞拖长了声音:“管货舱的可以,我不可以?”
柯洲脸色一变,还没等他说出什么来,姚辞又向前倾身,胳膊肘支在吧台上:“去甲板底下跟你的狐朋狗友喝酒可以,跟我不行?”
“二少爷……我、我是Omega。”柯洲憋了半天,只憋出这么一句来。
为了证明自己说话的真实性,他还拨开后颈的头发,将腺体露给姚辞看。
姚辞有心吓他:“Omega怎么了,我有的是办法,想不想试试?”
柯洲好一会儿没出声,表情有些呆滞。
姚辞突然笑了:“怎么,怕了?怕就算了,我问你点儿事,你如实回答,伺候我就免了,你说怎么样?”
柯洲咬了咬嘴唇,那里本来就没什么血色,这下更加泛白:“您问吧。”
姚辞决定循序渐进,先从他的事问起:“你怎么跟那个管货舱的好上的,图他什么?钱?”
停了停又道:“真图钱可以找个有钱人。”
柯洲苦笑一下:“二少爷,这话您不用劝我,去劝有钱人,我愿意。”
作者有话说:
看评论发现有小笔误,改掉啦。
第13章 不要脸皮
不等姚辞说话,柯洲张望了一下附近的客人,又补充道:“不是为了钱。”
不是为了钱,总不能是为色吧?
姚辞一般不随便评价旁人长相,但客观来讲,那位货舱看守的皮相决称不上一个好字。
假如真是为这个,那柯洲不是色狼,而是一个色盲。
像是看出姚辞的疑惑,柯洲说:“他会要挟人,我不跟他在一起会生不如死。”
这句话被他说得极轻极快,像水面上掠过的光影倏忽一闪就不见了,而姚辞却听出了一丝沉重与绝望。
“生不如死?他拿什么要挟你的?”姚辞下意识地追问。
柯洲顾左右而言他:“二少爷,我这样的人在世上活着不轻松,求求您高抬贵手,不要再为难我了。”
正好这时有客人叫他点酒,他看了姚辞一眼便放下手中的杯子过去了,弯着腰听人讲话,眉目间同昨晚承欢时一样,凝结着挥之不去的阴郁。
姚辞没拦他,只是慢慢吸了一口玻璃杯中的调制酒,是偏甜偏冷的味道。
姚夫人的私情没来得及问,倒也不着急,但看守究竟能用什么来要挟柯洲?
虽然偷听别人约会是种很欠缺修养的行为,但姚辞夜里在货舱附近守了小一周,终于又等来了柯洲。
看守一上来就直奔主题,松人裤腰松得毫不怜惜,把人往床垫上一按就开始动作,姚辞看着都疼。
柯洲咬牙忍着,好不容易捱到结束,便低声提醒看守把东西给他。
看守这回明显想玩赖,把柯洲的衣服踢到墙角,手又开始不老实。
柯洲打开他:“说好了一次换一次的。”
“你什么意思?觉得我会占你便宜?”看守陡然抬高了声调。
柯洲没说话,看守似乎是觉得自己受了侮辱,站起来走到上回他拿东西的那只箱子,取出了一个纸包。
“你看好了,我可从不赖账。”看守摊开手给柯洲看。
柯洲去拿,看守却往后退了一步,不怀好意的目光上下扫视着柯洲:“才这么一会儿你就把衣服穿上了?”
“给我。”柯洲急了,上手便抢。
两个人推来搡去,一下子扯碎了纸包,一连串小巧的烟花筒接二连三地掉到了地上。
柯洲慌忙俯身去捡,捡了个七七八八便夺门而出,看守不知是担心什么,也跟着跑了出去。
地上的烟花筒没捡干净,还剩下一支滴溜溜地滚至角落,被一只白净的手捡了起来。
姚辞从自己方才藏身的货箱后头走出来,将手中那条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纸筒揣进衣兜,快步出门回了房间。
在桌前坐定,他从引线处开始拆,却发现这支烟花密封得意外的严实。
姚辞不敢大意,又反复琢磨了几遍柯洲对他说的话,“生不如死”四个字在他脑海中打过几个滚,又联系到对方苍白瘦弱的身形,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这个猜测让姚辞心中某根弦铮然一响,这里确实不是他原来待的那个现实世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十二万分复杂,十二万分危险。
只是这东西需要通过化验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成分,他猜得再准也只是口说无凭。
姚辞放下掌心中一小筒烟花,他知道自己该去找谁了。
只是去找这人,他须得发挥一些不要脸皮的精神。
姚辞叹了口气,揉揉眉心给李拜添传了条简讯:“你知不知道段教授喜欢什么?不知道的话就去帮我随便弄盒贵一点儿的点心,明天上午十点钟,在医疗中心那一层的电梯口等我。”
李拜添行动力一向迅速,第二天提前半个钟就告诉姚辞他准备好了。
姚辞收拾停当便去乘电梯,他住七层,医疗中心在二层,电梯平稳下降,越过六层的时候开始减速,在五层的时候停了下来。
电梯门打开的同时姚辞向后退了一步,抬起头的时候看见了厉以行。
这是两人从上次货舱分别之后的第一次见面,姚辞那时同厉以行说有什么需要可以第二天来找自己,过后两个人却谁都没有联系谁。
姚辞没在意,他本来就只是为了给对方找个台阶下。
厉以行走进来,姚辞笑了笑:“厉先生。”
厉以行道一声二少,好巧。
然后按了一层的按键。
货舱在一层,姚辞看见这个数字不免神经过敏,对着厉以行倒映在电梯门上的身影多打量了两眼。
冷不防厉以行也望向了他。
虽然电梯门并未做成镜子的样式,人影边缘笼着模模糊糊的光晕,但姚辞还是感受到了那一瞬间两人的目光相接,他偏开视线,假装因为百无聊赖而向四周张望。
电梯很快停在二层,厉以行侧身让姚辞站到自己前面。
门一打开,李拜添见到姚辞,兴奋道:“二少,给段教授的点心准备好了,我还在里面加了您需要的东西。”
姚辞愣了愣:“我需要的东西?”
“是啊,就是我上次跟您说的,春药!特别管用!”李拜添一边说着,一边将包装精致的点心盒递到了姚辞手上。
姚辞的脸色凝固了。
这让厉以行听见,估计对他的印象分又要一减再减。
李拜添这才看见姚辞身后还站了个人,但他只当那是个普通客人,况且他跟姚辞讨论的也只是私人感情方面的问题,没避着人也无所谓,毕竟谁不知道姚二少爷对段教授垂涎已久。
姚辞只觉手里的点心盒烫得同火炉一般,他胡乱往李拜添怀里一塞:“瞎说什么,我什么时候需要这个了,你自己留着吧。”
李拜添有点懵:“不是上回吃饭的时候说的吗……”
姚辞气得一咬牙,手指着他想说什么,记得厉以行还在自己身后,便转身挤出个笑来:“厉先生慢……”
一个“走”字还未滑到舌尖,电梯门已经关上了。
而李拜添还在为他出谋划策:“二少爷,您去见段教授的时候态度也得软和着点儿,多顺着人家,然后再做些男人无法抵抗的小动作……”
“无法抵抗的小动作?”姚辞面无表情,“比如一记突如其来的上钩拳吗?”
第14章 可以来找我
厉以行乘着电梯下行,刚好来得及模模糊糊地听见李拜添的建议。
……原来姚二少爷的目标不止他一个。
统共没有几两真心,还散得这么大方。
厉以行低下头,嘴角挑起几分嘲弄的弧度。
那边李拜添抱着点心盒子,望着姚辞走进医疗中心的背影,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理解错了小少爷的意思。
看来二少转性子了,这回不打算用强的。
段教授真是好本事,能把人治得这么服服帖帖,情真意切。
姚辞昨天从入住手册上翻看过医疗中心的内部结构,李拜添说段千岭在这里不是做实验就是上课,他便先奔着实验室而去。
清淡的阳光落在走廊深色的地板上,空气中弥散着消毒水的味道,闻起来很干净,几位穿白袍子的医生同姚辞擦肩而过。
实验室的门是全透明的,姚辞远远看见段千岭一手摆弄桌上的实验器材,另一手在旁边的纸张上做记录,俯身的姿势突出了挺拔的肩腰轮廓,旁边守了个年轻男孩,大概是他的助手。
姚辞咳嗽一声,伸手敲了敲门。
段千岭抬起头,因为镜片反光姚辞看不清对方的神情,倒是小助手先紧张起来,小跑着给姚辞开了门,却攥着门把手,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二少爷有何贵干?”
“哦,我来找点儿东西。”姚辞说。
助手想当然道:“您是来开药的吧,我帮您就行了。”
姚辞看男孩子替段千岭守门守得这么紧,不觉有些好笑,想逗逗对方:“你帮我啊?但是我不记得那药叫什么了。”
“没关系,一般的常用药我都知道名字,二少爷只要能想起来药名里的两三个字,我就能找出来。”助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