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人怎么不知好歹呢?
姚辞咬了咬牙,又传了一条过去:“如已死亡,请尽快通知,以便再嫁!”
第42章 托你的福还没死
厉以行强撑着上楼,听见安全警戒解除的广播,知道马上就会有人出现在走廊上,勉强将兜帽戴上,拖着沉重的步伐迈向裴赠的房间。
好在乘客们还不敢轻举妄动,工作人员的动作也没那么快,他一路上并没见到其他人。
厉以行刷卡进门,身后的房门刚一关上,他就因为脱力倒了下去,怀里的衣物和披着的外套从他身上滑落,一阵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他听着自己粗重的呼吸,弹片像是嵌入了体内很深的地方,疼痛让他无意识地皱眉。
日落玫瑰的房间中备有急救箱,就在门后的墙角处,厉以行缓了一会儿,艰难地坐起身靠在墙上,伸手将急救箱拉到了身边,脱下衣服准备给自己做简单的清创,他的房间里有更齐全的用具,其他程序可以之后再进行。
厉以行沿着枪伤的弹道做了切口,用消过毒的镊子将弹片摘出来。
急救箱里没有麻药,他的下颌线条绷得极紧,眼神黑沉如墨,手上的动作却很稳,有条不紊得仿佛是在给旁人处理伤口。
今天每一寸疼痛,都是拜姚家的小少爷所赐。
他记住了。
处理过伤口,厉以行手撑着地喘了一口气,临走前被他放在床上的通讯器响了起来。
厉以行的眸光晃了晃,抬起头看清屏幕亮起的是裴赠的那一支。
一簇无名火凭空烧起,姚辞今天伤他伤得这样,倒先去关心一个没什么感情的未婚夫。
他本不想去看对方同裴赠说的什么话,然而姚辞似乎是不得到回复不罢休,通讯器震得他心烦意乱,最后还是摇摇欲坠地起身过去,用力地抓起了通讯器。
没什么特别的,对面不过是想确认未婚夫的安全,看起来有些焦虑。
厉以行不知怎么起了恶劣的心思,点开输入框随意地写下几个字又删除,就是不给姚辞只言片语的回应,有意吊着对方。
姚辞大概是急了,过了一会儿给他发来一句:“如已死亡,请尽快通知,以便再嫁!”
厉以行不假思索地输入了一句“你敢”,意识到不妥之后,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了。
“托你的福,还没死。”他说。
收到回复的姚辞放下了心,只是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裴赠的语气似乎不怎么好。
他其实也想问问厉以行情况怎么样的,但是心中有愧,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姚辞确认过裴赠的安全之后便回了自己房间,换下那身礼服准备一会儿送回隔壁。
他看见身上被人踹过的地方青了一块,不过只是皮外伤。
姚辞找到上次段千岭给的药膏,用指尖沾着,揉了揉发青的皮肤。
涂完之后,他从换下来的礼服衣兜里掏出小小一枚正方形的戒指盒,神情有些怔怔的。
其实今天他对厉以行说的话不全是假的,他的确不想跟裴赠结婚。
担心对方的安危是一回事,喜不喜欢是另一回事。
要不是来跟厉以行交接的海盗闹了这么一出,他说不定这会儿已经被裴赠按在床上标记了。
或者是跟裴赠讨价还价,问对方能不能不标记他。
总之听起来都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
只是不知道姚震会不会立刻再为他们补办婚礼。
很快厉以行就等到了来清查人数的工作人员,他将兜帽拉下来,洗去手上沾着的血迹,将门拉开一条缝,低声告诉对方自己没有受伤。
工作人员离开之后,他便换了衣服返回自己的房间,配置好清洗伤口的溶液,进行后续处理。
在海盗离开一个钟之后,姚震收到了工作人员关于伤亡损失情况的汇报,那些瘟神没杀人,受伤的乘客都是逃窜的时候自己磕着碰着了,损失集中在日落玫瑰的二层,甲板虽然遭到了鱼雷的迫击,但角度都是经过设计的,并没有对船体造成实质性的影响,赌场被砸得几乎看不出原样,所有的现金和抵押物都被拿走了。
看起来是一场有预谋的抢劫。
这个结论让姚震松了口气,两害相权取其轻,谋财与害命之间,还是前者更容易处理。
毕竟在这些年帝国的层层限制下,船上早已不能配备与海盗相抗衡的武装力量,假如真有什么流血冲突,他根本没有应对的能力。
然而很快他的眼中就又蒙上了一层阴翳,上个月在公海被抢了两次,这回又是一次,继续这样下去,他不如早日金盆洗手。
而这恰恰应当也是帝国的意思。
姚震站在舱房的阳台上,一望无际的海面上,那艘海盗舰早已不见踪影。
这一夜没有月亮,海水静默深沉,原本这个时候,这里该是烟花漫天的景象。
这处坐标他记得清清楚楚,多年前他便是在这里,跟自己过命的兄弟生离死别。
他如今的一切都是靠自己得来的,屈辱受过,艰苦忍过,也放弃过很多,才终于将当年那一条单薄的船运作成了现在的姚氏航运集团,他凭什么放弃。
那张公海航行执照原本是他在海上呼风唤雨的不二法门,如果不是帝国持续给他施压,此刻说不定他已经能建立属于姚氏的全球航运系统!
姚辞在房间里坐立不安待了一会儿,总觉得心里不服帖。
终于他“噌”地一声站了起来,决定去找厉以行。
再内疚也不是逃避的借口,这次是他的错,是他误伤了对方,该承担的责任,他不能不承担。
他要补偿对方。
姚辞没有给厉以行传简讯,直接去了对方的房间门口。
他忐忑不安地敲了敲门,厉以行如他所料,没有搭理他。
姚辞又敲了几下,对方还是不应。
他心一横,觉得自己今天怎么也要把这个歉给道了,便扯着嗓子喊:“先生,你叫的Omega特殊服务来了,麻烦开一下门!”
帝国未来的上校总不会不在乎名声吧,他等着厉以行开门骂自己胡说八道。
没想到厉以行对面的门先开了,一个男人很感兴趣地探出了头,对着姚辞的背影道:“Omega特殊服务是吧,等你们完事儿了你再到我这边来一下啊。”
第43章 什么都可以
给自己处理好伤口之后,厉以行放了一浴缸水,将方才被溶液沾脏的衣物和毛巾丢了进去。
忽然他听见什么东西敲击玻璃的声音。
厉以行循声走出浴室,看到窗外那只机械渡鸦正在用鸟喙砸窗。
他抽了张纸擦干净手,将渡鸦放进来,准备好诗集和药水,坐在桌前查看帝国回信。
这封信是早前发出的,本来应该在他同特派军队交货前到,但婚礼前夜下了大雨,机械渡鸦有感应外界条件是否适合飞行的功能,在干燥的地方停留了一段时间,今天才将信送至他手中。
指挥部告诉他帝国在莫南前线的调查人员传回消息,说莫南一直在从黑市购入那种上次他提交样品的晶体颗粒,这些晶体颗粒都流入了军队。
莫南瘟疫的症状主要表现为持续高热和萎靡不振,帝国怀疑这些晶体颗粒是用来刺激感染士兵神经的,好提振他们的精神,让他们持续作战。
只是这样的做法实在有悖人伦、后果严重,再加上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帝国尚且不能向国际上公布,目前只能寄希望于前线调查人员和厉以行能找到相互印证的证据,确认晶体颗粒的整个交易过程。
除了这件事以外,指挥部还提到了姚辞。
上回厉以行在信中报告了姚路不是姚震亲生骨肉的可能性,指挥部便给他提供了一种思路,让他挟持姚辞威胁姚震配合调查,毕竟虎毒尚且不食子,姚辞之前在姚家被轻视,或许只是姚震的障眼法。
“挟持”听起来轻描淡写,厉以行却想起了在帝国军校上学时,教授讲过的,这个词背后的无数案例。
有切断人质一根手指寄去给亲人看的,有用刀在人质身上划正字,划到家属不得不配合的。
厉以行小腹处新鲜的伤口还在一跳一跳地疼,新换的绷带又染了血迹,他却只是凝视着面前的纤薄信纸。
帝国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姚辞不过是计划中一枚可利用的棋子,他想伤便伤,想杀,便可以杀。
忽然门口传来了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厉以行猛地惊醒,手下意识地扣住了放在桌面上的枪,随后起身来到门口,从猫眼中看清站在外面的是姚辞。
姚辞见他没反应,又连着敲了几下。
厉以行眼中浮起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冷意。
关心完未婚夫又过了这么长时间,小少爷终于想起他来了。
他的理智提醒自己不要给对方开门,毕竟还不知道姚辞现在有没有意识到错怪了他,是不是又想骗他。
然而小少爷却不依不饶,干脆喊了起来:“先生,你叫的Omega特殊服务来了,麻烦开一下门!”
他险些给气笑,然而对门比他反应还迅速,开了门说让姚辞完事儿之后再去那边。
这句话姚辞比厉以行听得更清楚,他还没来得及转过身发作,面前的门突然开了。
厉以行冷着脸出现在他面前,他刚要说什么,就被对方掐着喉咙拖进了房间,紧接着门被关上,他的肩胛骨重重地撞了上去,恍惚中听见对门的男人骂了一声:“操,玩这么刺激。”
天花板上的顶灯给厉以行的眼睛镀上一层冷漠的光,对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姚辞吃痛,想喘又上不来气,张大了嘴像一条濒死的鱼,短短一瞬间,眼里已经蒙上一层薄泪。
厉以行下手又重几分,低沉嘶哑的声音在姚辞耳边响起:“你是不是觉得我真的舍不得动你?”
姚辞的手勾上厉以行小臂,一面费劲地摇头,一面求饶似地望向他,像只受了主人虐待却不逃走的小猫。
厉以行低下头,嘴唇若即若离地滑过姚辞的腺体:“不是提供特殊服务么,我开门了,然后呢?”
姚辞感受到对方温热的气息撩拨着自己后颈上那个专为臣服而生的器官,闻见空气中渐渐涌起了琥珀木信息素的味道。
显而易见,厉以行想折磨他,看他崩溃,看他失态。
他本来就抱定了道歉的心态,只是没想到对方一个正人君子,要用这种方式讨债。
姚辞只觉得被厉以行掐得快要窒息,不由自主地发出了颤抖的呜咽。
厉以行忽然低下头,吮了一口他的腺体,将牙齿抵了上去。
软硬兼施的触感让姚辞控制不住地战栗,腿一下子软了。
“这时候怎么不问我想不想要了,”厉以行稍微将姚辞松开些,“不是很会勾引人么?都是从什么地方学的,嗯?跟你以前那些男朋友?”
新鲜空气重新涌入肺部,姚辞顾不上说话,正用力地呼吸,厉以行的虎口又重新卡了上来。
姚辞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认定他有很多男朋友,眼角积聚的生理性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他两只手抱着厉以行的小臂,断断续续地说明自己的来意:“我、我是来跟你道歉的……要是做这个你能解气,我什么都可以。”
停了停,他又小声说:“我是第一次,你能不能轻一点?”
厉以行怔了怔。
然而过了片刻,他便恢复了方才冷冰冰的神色,偏过脸凑着姚辞的耳朵说:“是么,可惜我喜欢激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