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容易让人想入非非,厉以行握枪的手背因为用力显现出了骨骼的形状,他凝视着身下的小少爷:“姚辞,你胆子很大。”
姚辞看得清厉以行眼底的欲念,于是更加有恃无恐,抱着他的腰支撑起上半身,大胆地咬了一口他的耳朵。
厉以行呼吸一滞,方才不登大雅之堂的闪念在这一刻,全部叫嚣着要从他的脑海中喷涌而出,化为现实。
他握着枪的那只手下意识地垫在了姚辞后身,而姚辞很配合地拱起胯部,让他脱下自己的裤子。
山崩海啸一触即发,姚辞闻着满室的琥珀木气味,不自觉有些晕眩,他想不知道厉以行在床上的时候是怎么样的,会跟平常一样冷静吗,还是像上次压他在浴缸里时那样,霸道凶悍,掌控一切。
然而厉以行空着的那只手刚扶上他的腰身,下一秒立刻就放开了。
姚辞愣了一下,直到被厉以行用力地一推摔在床上,才如梦初醒般转过头去看他:“你怎么了?”
厉以行站在地上,将手中的枪转过一个角度,让枪口朝向自己,枪托对着姚辞:“你走吧。”
说完他就转身去了浴室,姚辞听见门被反锁,紧接着是花洒开到最大的声音,隐约夹杂着一两声男人的喘息。
都是男人,他知道厉以行进去做什么。
只是宁可自己解决,也不愿意让他帮忙么。
姚辞没交过男朋友,虽然是专业出身的演员,但演戏同现实生活毕竟是两码事,像方才那样用尽浑身解数撩拨人,不容易的,他是为了厉以行,而对方却不像他想象中那样领情。
果然还是对他有芥蒂,亦或是心里想着别人。
姚辞缓慢地撑着床坐起来,呆呆地看着刚才自己脱在地上的衬衣,半晌,他低着头,一言不发地穿好衣服,抱着跟厉以行交换过的声箱回了房间。
已经入夜很久,段千岭仍旧没有同他联系,姚辞心里乱成了一团麻,索性直接去了医疗中心,想看看乔原怎么样了。
他进门的时候,前面刚好进去一个男人,风风火火地抓住值夜班路过的护士:“快帮我找个大夫,我要买治打嗝的药。”
“我帮您拿药吧,现在太晚了,没有别的大夫,只有段千岭段教授可能还在这边做实验。”护士说。
男人想也没想就拒绝了:“那就找那个什么段教授过来,你又不是医生。”
护士脾气很好地说:“那也行,您在这里稍等,我去找段教授。”
姚辞在后面暗叫不好,段教授这会儿应该还跟乔原待在一起,要是被护士看见,难保不会节外生枝。
他急中生智,快步上前,猛地往墙上拍了一巴掌。
另外两个人都被他吓了一跳,那男人被护士挡住了视线,没看清是姚家二少爷,怒道:“你有病啊?”
姚辞诚恳地问:“你不是要治打嗝吗,我这么一吓,你是不是好了?”
男人更生气了:“打嗝的是我老婆!”
姚辞:“……”
他看了一眼检查室的方向,对护士说:“我去帮你找段教授吧,你该忙什么忙什么,到点儿下班回去休息就行。”
姚辞毕竟是船东少爷,金口玉言,护士本就不敢多说什么,再加上她隐约听过二少爷暗恋段教授的传闻,也不觉得姚辞大半夜来医疗中心不正常,点点头便离开了。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叫段教授帮你开药。”姚辞又转过头对那个给老婆买打嗝药的男人说。
对方已经看清了面前这位是谁,当下便收敛了暴躁脾气,乖乖地应了声。
姚辞这才松了口气,一个人朝医疗中心的深处走去。
现在时间晚了,中心里关了一半的灯,舷窗外夜色深沉,室内的光线便加倍地暗淡,姚辞落在地上的影子被拖得很长。
他先去了检查室,却没有看见段千岭和乔原,又往里走,才发现实验室里亮着一盏孤灯,段千岭正皱着眉翻看一叠打印出来的血流影像图片。
姚辞敲了敲门,段千岭下意识地将手中图片倒扣过来,看清是他之后,眉心的细纹依旧没能展开,只是迅速地站起身,过来开了门,握着他的胳膊将他一把拽了进去,然后将图片放在他面前:“阿辞,你这个朋友怎么回事?”
图片是彩色打印的,显示的是某一个器官的影像,姚辞辨认出器官中有一团模模糊糊的影子,像是一种异物:“……这是什么?”
段千岭不答话,戴上手套,从壁柜里拿出了一只玻璃器皿,放在实验台上,推到了姚辞眼前。
器皿里是一小团用塑料膜密封着的物体,由于塑料膜外面沾满了带血的黏液,姚辞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想伸手去摸,却被段千岭攥住了腕骨。
“脏。”段千岭说。
他找出一把镊子,将塑料膜一层层挑开,直到里面的内容展现在两个人面前。
姚辞看清之后,立刻倒抽一口冷气,心脏几乎停跳:“……怎么会在这儿!”
作者有话说:
明天还有一更。
第55章 只关心他
培养皿中的塑料薄膜层层展开,露出中央一€€淡红色晶体颗粒,如同一枚解剖后被风干的心脏,血液凝固,皮肉干瘪。
那些晶体颗粒姚辞再眼熟不过,他颤着声音问:“这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
段千岭将镊子放下,下巴朝桌上的打印版图片微微一送,脸上是一副不忍开口的神色。
姚辞顿时明白了。
往Omega体内藏东西,还能有什么地方。
他下意识骂了个脏字出来。
上回他去货舱找晶体颗粒想栽赃给厉以行,结果发现被转移了,没想到是藏在了这种地方。
看来走私晶体颗粒和Omega的幕后主使是同一个人。
“而且阿辞,你看到你那个朋友脸上的戳记了么?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段千岭又说。
姚辞诚实地摇头:“我只知道那个是军方的戳记。”
段千岭叹了口气:“阿辞,你很擅长给自己找麻烦。”
顿了顿,补充道:“他不是帝国人,是莫南人。”
姚辞愣了愣:“莫南?”
“嗯,莫南,”段千岭侧头望向窗外,“现在北方两个正在进行战争的国家之一。”
莫南国一贯奉行武力征伐政策,建立了庞大的军队系统,参军的一般都是Alpha,由于他们一次出征短则几个月,长则成年论辈,如何解决Alpha士兵的易感期就成了大问题。
在这种情况下,莫南征召了一批Omega,让他们随军满足Alpha的需求。
在前些年各国混战的阶段,莫南曾经出征过帝国,被帝国装备了生物机甲的士兵打得落花流水,这批Omega也在那次战争中被截获,帝国将他们打上戳记,当作一般战俘囚禁在了监狱里。
由于莫南的Omega数量本就稀少,而且这件事之后,继续征召的难度上升了很多,Alpha士兵在易感期期间状态下降的问题愈发严重,导致莫南军队的战斗力持续跌落,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征,直到这次攻打珈国。
“阿辞,虽然那批战俘已经出狱了,但我还是不建议你跟他们交朋友,不是因为别的,是现在帝国盯你们家盯得紧,你父亲神经比较紧张,草木皆兵风声鹤唳,你跟莫南国的人来往,总归有些瓜田李下的嫌疑。”段千岭说。
“更何况,”他的神情又凝重几分,眼神落在培养皿中的晶体颗粒上,“你这个朋友还在从事这么危险的活动,虽然他看起来并不知情……阿辞,你上次跟我要试纸,是不是因为这个?”
姚辞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头承认了:“是。”
他眼见着段千岭变了脸色,立刻补充道:“段教授,我发誓我对这件事不知情,而且当时这东西还不在……不在乔原身体里。”
段千岭很长一段时间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道:“阿辞,其实一个小时以前我就发现这个了,一直没找你过来,是我在想,要不要报告给你父亲知道,但是你又跟我说,这件事要保密,对不对?”
姚辞没考虑过要将这么多人牵扯进来,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就只“嗯”了一声。
段千岭继续说:“我考虑了一下,以姚家主现在的状态,知道这件事之后很可能采取一些极端手段,你这个朋友怕是会陷入一些困难,而你夹在中间也不好做人……阿辞,你只要跟我保证,你绝对不去做危险的事情,始终把自己的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我就可以当作不知情。”
姚辞顿了顿,他方才还摸不清段千岭的想法,然而现在对方将话说得再明白不过,整件事里,段千岭只关心他,不关心别的。
只是现在他放在第一位的,是厉以行能不能平安回到帝国。
“我保证。”
姚辞说话的时候,视线略略偏移,没有直视段千岭的眼睛。
段千岭听姚辞下过保证,这才放了心,将培养皿中的晶体颗粒密封起来,连同打印好的血流影像一同装在文件袋中交给了他:“这个你拿回去放好,你那个朋友我暂且安排在一间单人病房给他输液,等他退了烧,你就可以带他回去了。”
姚辞这才想起来还有个患者在等段千岭:“对了教授,外面有个人要你去开药。”
段千岭说了声好,陪着姚辞往外走。
那男人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晃荡着二郎腿,正从兜里摸出根烟想点。
“医疗中心禁烟。”段千岭说。
男人看清面前是个穿白大褂的,知道是方才护士说的什么教授,赶紧把烟收了起来:“哎好好好,大夫,我老婆打嗝打一晚上了,给我吵得睡不着觉,您能不能给开点儿药啊?”
一边说着,他一边晃了晃脖子:“还有,大夫,我这脖子一扭就有声响,您帮我看看是不是有颈椎病?”
段千岭朝他领子里瞥了一眼,轻描淡写道:“不是颈椎病,是你戴的大金链子碰撞发出的声音。”
趁段千岭同那个男人说话,姚辞将文件袋悄悄藏在身后,若无其事地离开了医疗中心。
他回到厉以行对面的房间,先把文件袋锁进了床头的保险柜,奔波了一晚上,他再没力气做别的,直接仰面躺倒在床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这一晚姚辞做了很久的梦,梦里厉以行推开他,他锲而不舍地拉住对方的手,场景却忽然跳到了那天泛着血腥味的浴缸,他从水里回过头,看到的是厚重兜帽低垂下来的裴赠。
第二天靠近中午姚辞才醒过来,他迷迷糊糊地盯了一会儿天花板,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梦里的裴赠,这段时间他一直无暇顾及对方,而那人也没有找过他。
姚辞躺在床上醒觉,顺手拿起了姚路的通讯器,慢慢地给裴赠传简讯:“你最近身体怎么样?用不用我去看看你?”
“不怎么舒服,你不必来。”裴赠说。
姚辞终于有些被对方冷淡的态度激怒了:“不舒服也不用我看是吧,那你要是死了,我可得改嫁。”
这次裴赠倒是很快地回复了:“我不舒服只是头晕,你就要改嫁?”
第56章 撒娇卖嗲
姚辞心道我说这个你反应倒快了。
看来裴赠还是很看重这门亲事,说不准把后半辈子都押上来了。
他略带讽刺道:“怎么,舍不得我?”
简短的一行字出现在厉以行通讯器的屏幕上,他下意识地皱眉。
同没什么感情的未婚夫调情,小少爷这四处撩闲的毛病还真是顽固。
姚辞握着通讯器等了很久,也不见裴赠对这句带着挑衅的言语作出什么反应。
他忽然懊恼起来,明明同对方坚持了这么久的和平外交政策,结果方才一股寸劲儿冲上心头,没忍住就说了不过脑子的话。
或许是因为昨夜经受的冲击太多,让他的情绪也跟着乱了。
姚辞放下通讯器,简单收拾了一下,出门吃午饭,开门的时候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他瞥了一眼,似乎是张别在门把手外侧的传单,其他房间的乘客也收到了。
想着服务人员会来收拾,姚辞便没有去捡,径直走到了电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