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万人嫌替身之后 第157章

连他曾经当过裴清十年替身的屈辱史,也被外界传言成是:“你走后,我就活成了你的样子。”

他卑贱的出身,曾经被很多人奚落,拿出来当个笑柄,也是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现如今都成了一桩美谈,认为二人是苦尽甘来。

江暮阳近些日子,听见最多的话就是劝他人死不能复生,要节哀顺变。

其次听见的,就是在夸赞他和裴清是珠联璧合,天造地设的一对神仙眷侣。

虽然不排除那些人口是心非,畏惧苍穹和剑宗的雄厚实力。

但无论如何,这些话听在耳中,就是比「不自量力」,「不知廉耻」,「癞疙宝想吃天鹅肉」,「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等等,诸如此类的嘲讽之言,要顺耳动听太多太多。

江暮阳的心情,好像这几场秋雨,一直阴郁消沉,整日将自己锁在房中,不吃不喝,短短半月,人就消瘦了许多。

云宗主,他曾经的好二哥,现如今对他殷勤客气得很,几乎每天都要来探望他七、八回。

即便有时候江暮阳心情烦闷,不想见人,他也会百忙中抽空过来,哪怕是站在门外,也要隔着房门,同江暮阳说上几句话。

更是多次明确提出,要将剑宗宗主之位,重新交到江暮阳的手中。

却被江暮阳拒绝了。

母亲病逝之前,已经送给江暮阳足够再建一个剑宗的财宝。

当时江暮阳不甚懂其中深意,现如今才堪堪回过味来,他的母亲念了他一辈子。

一直到临走前夕,还要为他想好退路。

也许,母亲当时已经猜到,即便他恢复了从前的记忆,也不会再继续待在剑宗。

又或许认为,现如今的剑宗,已经没有值得江暮阳留恋的东西,索性将毕生所积攒的所有财富,包括年轻时的嫁妆,一并送给了自己思念了半生的孩子。

无论如何,江暮阳看在母亲的情面上,就此打住。

往后他和云昭,桥归桥,路归路,井水不犯河水。

云昭若是往后听话懂事些,见面就行礼,恭恭敬敬地喊他一声小叔叔,喊裴清一声婶婶。

那么他也不是那种心胸狭隘,和小辈斤斤计较之人,逢年过节,还是会给云昭包个红包意思意思。

这是他作为云风应该有的气度。

但作为江暮阳,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云昭和他父亲曾经的所作所为。

倘若云昭不那么懂事乖顺,还跟从前一样贼心不死,不是惦记着他,就是惦记他的道侣。

那么就休怪江暮阳不留情面了,长辈出手教训色胆包天,以下犯上的小辈,合情合理,理所应当,谁又能指责他什么。

办完丧事之后,又迎来了更加棘手的事情。

那就是如何惩处魔尊。

仙门百家得知消息,纷纷远道而来,只为一睹惩处魔尊的盛况。

却不曾想,在这等重要的节骨眼上,又横生枝节。

这事先是从云昭身上开始的,当时众人都在热火朝天地讨论,如何才能彻底将魔族铲除殆尽。

门生过来回禀,说是云昭突然昏迷不醒,闵医师前去诊治之后,发现云昭身上,惊现诅咒印记。

江暮阳得知后,心里一个咯噔,还特意去看了一眼,果不出他所料,云昭身上的诅咒印记,和当初他与裴清所中诅咒一模一样。

由于云昭现如今修为尽失,诅咒在他身体中肆意蔓延,腐蚀着他的皮肉和骨骼。

不得已,只能由长胤真人故技重施,为其暂时控制诅咒。

江暮阳第一反应便是,这定然是魔尊将身上的诅咒,又转移到了云昭身上。

他虽不在乎云昭的死活,但对魔尊这种私自逃出地牢,还这样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残废,而感到鄙夷。

气势汹汹地过去兴师问罪。却得知魔尊身上的诅咒还在!

不久之后,诅咒又开始以江暮阳为圆心,往四面八方扩散了。

先后又在林语声,陆晋元的身上发现了诅咒痕迹。

之后就是剑宗上下所有门生,包括老弱病儒。

甚至是远道而来的其他门派弟子,也陆续发现身上凭空出现黑斑,有金丹的,便是金丹开始腐蚀,没有金丹的,便直接腐蚀心脏,皮肉,骨骼。

好似只是在一夜之间,诅咒就好像一场空前绝后的瘟疫,蔓延至了方圆百里。

而且,还渐渐出现了人传人,人传畜生,畜生传人的趋势!

等江暮阳发现,这事态严重到已经脱离他控制时,就连师尊的手腕上,也出现了细长的黑斑。

魔尊听闻此事时,在地牢里仰天狂笑,还用龙尾大力拍打着石柱。

“江暮阳!本座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本座在此待了半月余,早就很不耐烦了!”

“你快些!说句好听话,安抚安抚本座!”

“否则,本座就不出地牢!什么时候外面的人死光了,死绝了,本座再出去!”

“暮阳!就当本座求你了,你快点跟本座服软罢!”

第123章 与魔尊暂时达成共识

江暮阳见过厚颜无耻之徒, 但从未见过像魔尊这么贱的。

居然求着他服软。

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原本他确实想过来, 暂时跟魔尊统一战线, 先将诅咒解除再说。

也提前将台阶准备好了,只说经过玄门百家商量后决定,魔尊离玄虽然罪大恶极, 穷凶极恶, 但出于大义,依旧愿意给魔尊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从此后, 魔界与修真界长远休战,井水不犯河水,各自为安。

哪知台阶还没放出来, 魔尊就抢着给自己找台阶了。

“本座不是个心胸狭隘之人,既然你都亲自过来了, 那本座就宽宏大量,只要你现在说,你此前误解了本座,错伤了本座, 保证今后能跟本座好好说话, 那本座就大发慈悲地从地牢出去, 同你一起寻找破解诅咒之法。”

魔尊说话的语速极快, 噼里啪啦跟倒豆子一样,好似生怕江暮阳会不答应, 还手把手地教他。

“暮阳,快, 说你误解了本座!”

江暮阳:“……”他被狠狠无语到了。

很实诚也很明白地告诉魔尊。

“我跟你永远不可能冰释前嫌, 这只是出于两界和平着想, 而出此下策。”

顿了顿,江暮阳面无表情地道:“当然,这不就是在求你,魔尊大人完全可以拒绝,无妨。”

魔界至尊谁当不是当?等想办法杀死魔尊之后,他扶持玄龙上位。

在他和裴清的看顾教导之下,玄龙就算再烂泥扶不上墙,也不会比魔尊在位期间,做得更差。

哪知魔尊竟然瞬间看破了他的心思,还直接点破了,咬牙切齿地道:“你以为本座那些部下,会服从玄龙?简直可笑!魔界传位,必得当众打败在位者,将之囚为龙盆折磨一番。你以为玄龙那没出息的样子,能打的赢本座,简直可笑!”

“五十丈内有张床,他只怕除了睡觉,就干不出其他事来!”

江暮阳诧异地问:“五十丈内有张床,除了睡觉,你能用来作甚?”

“本座能做的事,多得很,你想听么?”魔尊的脸上又流露出了兴奋的神情,江暮阳一看他这样,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果不其然,魔尊语不惊人死不休:“本座曾经一夜御十男,当时……”

“停!”江暮阳脸色一沉,“谈正事,你仔细想想,对诅咒有没有其他印象,这是你弄出来的东西,解除之法,理所应当出在你身上。”

魔尊:“本座说了很多遍了,那具生过孩子的无头尸,不是本座,不是本座!”

“首先,本座没有招惹你们,其次,本座依旧没有招惹你们,最后,本座真的没有招惹你们,为何这般屡次羞辱本座?!”

“你瞧本座这般威仪,岂是委身人下的那种人?”魔尊冷冷道,“江暮阳,你可以不喜欢本座,但你不能如此羞辱本座!”

江暮阳心道,这凡尘俗世,瞬息万变,谁也说不准,但他也猜不透,到底哪位壮士这么有种,竟操|得魔尊怀了孩子。

还把魔尊拆分得稀碎,到处抛尸。

委实厉害。

想了想,江暮阳道:“无论如何,那无头尸找上你了,总该与你有关。”

“本座这阵子也一直在想,那无头尸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本座失散多年的同胞兄弟?”魔尊凝声道,“当年老畜生在修真界四处留情,玩弄的男男女女,不比本座少,谁知道有没有在外沧海遗珠。”

江暮阳此前也想过这个问题,但觉得可能性不大,他前世从未听说,魔尊还有同胞兄弟。

魔尊突然又问:“暮阳,你身上可有诅咒?”

江暮阳点了点头,眉头蹙得很紧,好不容易才把诅咒过到魔尊身上,谁曾想竹篮打水一场空,不仅是他,裴清身上也有诅咒的痕迹。

这诅咒好似一场瘟疫,也似乎也成为整个修真界,乃至于人间的浩劫。

修真者尚且无法抵御诅咒腐蚀躯体,更何况是普通的凡人。

魔尊浓眉紧锁,忽而上前一步,沉声道:“暮阳,还有没有反替符?把诅咒过到本座身上来!”

“没用的,这诅咒好似跗骨之蛆,即便过了出去,还会卷土重来,除非找到破解之法。”他现在就想知道,前世他死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前世的裴清,无论如何也不肯出来,或者是,无法出来,一直陷入沉睡。今世的裴清又一问三不知。

头疼。

江暮阳磨着后槽牙道:“我真是恨死你了!”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世,魔尊都是心狠歹毒,特别作天作地的事儿精。

魔尊竟言之凿凿地说:“那你就继续痛恨本座,也无妨。”

他的语气渐渐猖狂嚣张,眸色却染上了一层化不开的浓雾,好似打翻了砚台,淋了满面墨水。

“恨也好,恨也好……你恨本座,也好过无视本座。”

魔尊可以容忍江暮阳恨他,厌恶他,怎么他都好,但唯独不能无视他。

就好像江暮阳无视云昭,无视陆晋元那样。

无视他,就说明眼中从未有过他,既没有爱,也没有恨,宛如对待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江暮阳沉默了片刻,才又开口询问:“衣衫撩起来,给我瞧瞧你身上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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