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润泡了一会儿,舒服的险些睡着,直到身子泡的水有些凉了才拿了换洗的衣服从浴盆里出来。
他换了一身轻薄的长衫,将头发擦干净,哼着小曲儿,打开了露台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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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外,明月皎皎,楼下的桃林中还亮着几盏灯。
萧长恒心中烦闷,洗漱完推开门,走到露台上。
淡淡的花香飘进他的鼻息。
忽的,一声清脆的笑声从一旁传来。
李润把卧房中的躺椅搬到了露台上,又找掌柜的寻了几本话本,此刻他正悠然自得的躺在躺椅上,双腿搭在露台围栏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萧长恒心中烦恼,又听见李润那没心没肺的笑,心头烦的痒痒,不知怎么地,他又想起来李润身上那淡淡的清香味儿 。
鼻息间除了淡淡的桃花香味,萧长恒似乎又捕捉到了那种类似茶花的清香。
两人不过隔着两三人的距离,露台之间又仅仅隔着一块木质的屏风。
萧长恒侧了侧身。
李润一页看完,随手揪了一个葡萄,谁知道一手没拿稳,圆润果肉顺着他的指尖,咕噜噜的滚在地上。
他放下手中的话本,一抬眼,就对上萧长恒系着丝带的那张帅脸。
萧长恒生的挺拔,现在他卧着看,便觉得月光下的人好像天上掉下来的神仙一般。
一时愣了眼。
那不听话的葡萄恰好滚到露台之间的屏风前,李润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心中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虽然萧长恒现在看不到。
但是萧长恒的观察力好的吓人,李润方才一动作,人便察觉到了他的动作。
心中忍耐是常有,但是萧长恒最不擅长的就是能耐。
若是能肆无忌惮,他又何须要忍。
他动了动唇角,又将自己的身子转过去,冷冰冰道:“你过来。”
李润呆:“!?”
萧长恒又开口:“过来帮本王上药。”
李润不动:“……”
好半天他也反应不过来:“王爷伤到哪里了?”
“给本王敷眼。”
李润碎碎念:“行吧。”
竟然忘了,萧长恒眼睛不方便这件事了。
李润从躺椅上起身,又发现萧长恒的露台上什么都没有,刚才他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房间的躺椅搬到露台上。
李润本来欲转身,想到这里,便又停下来,走到露台,用了吃奶的力气,将露台中间的屏风合上。
李润左右又看了一眼,发现只有他与萧长恒这两间房的露台是连接的。
敢情这房间就不正经。
他走到人身边,进了萧长恒的房间找他的药,拿了药盒又返回露台上。
“房间里暗,我看王爷也闷得慌,才出来透透气,不如王爷随我去我那里,我备好了椅子。”
萧长恒不拒,踱步走到李润刚才躺着的地方。
李润将果盘从椅子边上的小桌子上拿开,将萧长恒的药水依次摆上去,又将人扶着躺在椅子上。
离得近了,李润便发现萧长恒生的实在是好看!他帮萧长恒解开附在眼上的丝带,一双狭长深邃的眉眼就呈现在他眼前。
长睫耷拉着锋利的眉眼闭着温和了几分。
李润将干净的药布蘸了药水先清理了一下,他的动作十分小心,生怕弄疼人,边弄边问:“还疼不疼?”
“睫毛下面沾了一点脏东西,你别动,我小心一点弄。”
“好了,好了。”
清理完一遍,李润便将湿漉漉的药布敷在萧长恒的眼睛上,弄了一炷香的时间,提着心吊着胆,累得他出了一层细汗。
李润刚一动作想离开 ,便被一只有力的大掌握住了手腕,不偏不倚,萧长恒刚好抓住他印着朱砂痣的那节。
掌温磨砺着他的腕,似乎还有意无意的加紧。
萧长恒:“别动。”
李润此刻还半架在萧长恒的身上,半个身子离他不过一拳的距离,对方温热的气息甚至还能打到他的侧脸。
他是个哥儿,一个喜欢男人的哥儿!
面对一个对男子无感甚至有些厌恶的人,他不想试图去发生的什么,但是不代表他就一定能保持定力。
李润尝试起身,却被人抓的更紧。
李润:“你……”
同时男子,自己的力气怎么可能比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小,李润不信邪,硬扯着自己的手腕。
“等等……”
下一瞬,萧长恒手上用力,将他整个人拉到了躺椅上。
李润的额头抵住了人的下巴,撞得生疼,身子紧紧贴着躺椅上的人,仅隔着薄薄的布料,甚至连对方呼气间胸口的起伏都能感受得到。
……
狗皇帝说萧长恒对男子及其厌烦。
与一个男子拉拉扯扯到这种地步,他一个哥儿都臊得慌。
李润不好再挣扎,生怕自己冒犯了人,只是任对方抱着他。
萧长恒在李润发间轻轻一嗅,抓着人手腕的手微微松了:“今天白天,本王为什么没有闻到你身上的香味?”
李润微微一怔,随即立马反应过来。
不是他的错觉,萧长恒就是很喜欢他身上的香味。
李润放松了身子,将头靠在萧长恒的胸口,轻声笑了一声,语气甚至还有些挑衅道:“王爷很喜欢闻我?”
第6章 第六回清闲
萧长恒思虑少顷,又将脑袋埋进李润颈间,说道:“不讨厌。”
李润回神,抬眼对上萧长恒,对方倒是十分享受。
不讨厌,这也算是回答了。
两人就这么抱了半个时辰,李润躺在萧长恒身上无聊,便拿了话本看。
不多时,萧长恒眼上的药水到了时辰,李润便放下了手中的话本。
他刚一动,萧长恒便又用了力气,攥住了他的手腕。
李润无奈,撑着他的胸脯,提醒:“王爷的药水到了时辰了。”
他说过,萧长恒才不情不愿的松开了他的手腕,虽然没表态,但就那么躺着不动的样子,大概便是同意他能起身了。
李润起来,绕到萧长恒椅子后,挽了袖子,将他眼上的药布取了下来,又用清水将留在上面残留的盐水擦干净。
弄完后,他动手去拿萧长恒的护眼的丝带。
这时候躺在椅子上的人却坐起了身。
李润再转身看过去,刚好对上试图睁开眼睛的萧长恒。
四目相对,那双深邃的墨瞳盯着他的眼,李润手中的带子滑过指尖堆叠在地上。
萧长恒似含着一汪泉水的眼,看什么都很深情的样子。
李润垂了垂睫,错开与萧长恒的对视,低沉下身子去捡地上的丝带:“你,你怎么睁开眼睛了。”
萧长恒还有些不适应,他眯了眯眼,看着动作略有些慌张的李润。
他不悦:“大夫说不宜长时间用眼,但没说不能睁开眼。”
李润蹲在地上,捡起那根黑色丝带,手间的动作顿了一下,“那今晚上还要戴上吗?”
说罢,李润站起身,将手中的丝带呈在萧长恒面前。
萧长恒蹙眉,似乎很不乐意看到那根带子。
“不戴,你……”萧长恒分析刚才李润与他对视后的模样,愈发感觉不对劲:“你是不是喜欢男子?”
李润:“……”
难道还要解释一遍自己是个哥儿?
萧长恒大概是不会相信。
李润想了想,回了一句:“不知道。”
……
“不管怎样,”萧长恒站在李润身后,不舒服的闭了闭眼,又睁开盯着李润的身子。
他能感觉到李润似乎变了很多。
与人成婚之后,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对一个,科考作弊,唯利是图的人相处这么久。
萧长恒踱步走回自己的房间,经过李润身侧站住了脚:“不管怎样你都是本王明媒正娶的妻,若你安分点,以往的事情本王都可以不计较。”
李润蹙眉眺望远方的明月,淡淡“嗯”了一声。
萧长恒:“明日在此处休整一日,之后启程去岁宁,顺道回你老家小住半月。”
“去岁宁?”
李润回神,脑中又翻涌起来那些不属于他的记忆。
原主祖籍在岁宁城,自从进了京城科考之后便再也没回过家,老家也只有几个表亲,可以说得上几乎已经不再联系了。
萧长恒的计划,应该是辰州才对,莫非又突然有了别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