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润僵了身子,往后微微退了半步,侧过脸,问 :“……那,那我们准备什么时候回辰州。”
第15章 第十五回撒娇
萧长恒面对着李润,缓慢的睁开眼。
李润见状便又着急的主动上前一小步,担忧道:“还是不要过度用眼,”
萧长恒半眯着眼看着李润,淡淡道:“无妨。”
李润细眉微蹙,想说什么却没开口,薄唇微微一动最后咬了咬唇,点了点头没再劝萧长恒。
萧长恒接过李润递过来的那份书信,漫不经心的将信封拿起来,定在李润的目光所及之处:“舅舅可曾有什么事情交代?”
李润眉心微微皱了一下。
温习清和萧长恒既然已经势同水火,他又完全没得到信任,那面前这封信,萧长恒又怎么可能不在他收到信之前拦截。
李润敢确定,萧长恒肯定已经看过了信中的内容。
李润踱步,走到书案前:“我记得,王爷回朝之后和温大人并无往来,但是温大人却亲手写了封家书,不远百余里地的送来。”
他想了想,又道:“这其中的心思,王爷心里定有个定数,温大人想交代的,不用明说,甚至不用王爷打开这封信,便知道温大人的交代。”
温习清想拉拢萧长恒,利用他,对依附太上皇扎根朝堂内的宦官斩草除根,匡扶岌岌可危的大晟走上正轨。
这便是温习清的交代,自从萧长恒回到大晟后,这便是温习清的目的。
朝中人人心知肚明。
萧长恒听完李润一席话,像是得到了什么意料之外的惊喜一般,“哈哈”露齿笑了两声。
但李润却感觉浑身发冷,这不是笑,是试探、打量以及对他那点小聪明的嗤之以鼻。
李润咬了咬牙,上辈子他虽不算朝中重臣,也没担任过什么大的担子,可虽不曾以天子的角度去俯瞰世人,但他也知道,为君者,当为国忧。
但萧长恒不是君,甚至不想当“人”
李润滚了滚喉,接过萧长恒手中的信,将信纸探向烛台,停在烛火前不过只指距离。
李润抬眼,眼中情绪毫无波澜,手腕上却凸起了青筋:“长恒,若你不想我和他有牵连,那我便烧了这封信,就当从未收到过这封信。”
萧长恒对上李润的眼。
两人四目相对。
萧长恒打量着李润。
李润今天对他的坦白,是意料之中,他又怎么看不出来李润月余内对他的殷勤,可是,现在却有一种莫名的满足情绪在他心口融化开。
那种感觉……
很奇妙。
李润很聪明,进退有度,聪明的甚至超过他的意料。
萧长恒抬了抬嘴角,没说任何一个字。
李润细细的望着萧长恒,眼中失落的情绪满的溢了出来。
萧长恒眼神中的情绪很明显是不在乎。
但李润知道,能让萧长恒满意的答案是什么。
李润动手,将那封书信伸向烛火,牛皮纸遇上火苗便如同柳絮一般迅速燃烧起来,少顷,书案前只剩下一抹轻飘飘的书灰。
萧长恒满意的笑了笑,走到李润身边,欺身上前,将李润抵在书案上。
两人紧紧贴着,李润却侧过去了脸,将自己的脖颈对着萧长恒敞开。
这处与正常人的脖颈并无异常,只是有他的腺肉和热香,现在还是正常没有热期的状态,味道不是很浓郁,萧长恒应该会很喜欢。
李润红了眼,可能是因为这样对上一个没有任何关系的男子,他总有种“吃亏”的感觉。
也可能是无力。
明知道结局的那种无力感。
萧长恒低了低身子,两个的脸不过一拳的距离,李润垂睫,贝齿咬着自己的唇肉。
好半天,萧长恒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去寻找那能缓解他眼睛疼痛的脖颈,而是打量着李润的眼睛。
李润不明所以,双手撑着书案,腰都要酸了,他抬了抬眼,问道:“是味道不管用了吗?”
萧长恒沉沉 “嗯”了一声。
但不是不管用。
只是他不再满足于此。
萧长恒磨了磨牙,忍住自己不该有的冲动,手臂环绕过李润,拿过书案上的护眼丝带。
萧长恒起身,退后一步,将丝带抵到李润手里。
“信,本王看过了,不过这次来岁宁是为了让你与亲人叙旧,什么时候你呆够了,我们就出发会辰州,到时候你想见谁,本王不会拦着你。”
“?”
李润惊了:“什么……意思?”
李润看着闭上眼的萧长恒,一时有点懵。
萧长恒说的什么意思?
萧长恒上前握住了李润的手腕:“你理解的意思,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心里那点东西。”
李润抬头,对上萧长恒:“你不介意我和温大人见面?”
“见了面那又如何?”萧长恒拉近了李润,几乎要贴上了他的鼻尖:“你有把握能劝的动本王,去辅佐萧家那个蠢货皇帝?”
萧长恒喘息之间的热气尽数散在李润脸上。
李润的脸又像是五月的月季一般红了个彻底。
“你对本王又些用处,本王也很喜欢你,愿你与你做朋友。”萧长恒欣赏李润微微泛红的脸颊,以及那张微微张合的唇……
李润的唇生的很好看。
这时,李润推了推萧长恒,喊了一句:“长恒……”
萧长恒眯了眯眼,眉心的沟壑能夹死苍蝇,李润又想说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口,萧长恒便松开了人。
“总之谢谢你,长恒。”李润说罢,动手示意萧长恒,“我给你系上护目带。”
萧长恒闭上眼:“嗯。”
李润系好带子,在人耳垂轻轻说了一句:“我没想过那么多,没想过劝你做任何事,甚至没想过掺和朝中之事,我只是觉得,温大人是个好人。”
萧长恒动了动唇,没再说什么。
-
萧长恒答应李润回辰州之前在岁宁城中小住半月。
这日,三人带好了行囊,赶着马车往岁宁的县城走。
见春在小院子里住习惯了,走的时候还依依不舍,问李润何时再回岁宁。
原主的那个家,不经修缮,一年之内定会塌房,李润赶着车,对着见春摇了摇头:“这处房子已经卖了出去,等他日王爷在辰州安定下来,我们便再修缮一套超不多的。”
见春点点头,笑嘻嘻的咬了一口芝麻饼:“那我们这几日住在哪里?”
“城中又客栈,姨母他们家离得也近,总有个住处,再说哦们也住不了多久,等长恒在吃一疗程的汤药,我们就出发去辰州了。”
见春点了点头、
马车慢悠悠的走在林间的小道上,萧长恒在轿内安神,李润和见春赶着车。
突然,一记带着不明物体的飞刀,穿过马车两侧的布帘子,不偏不倚的插.在萧长恒身侧的轿木上。
轿子外李润见春主仆两人丝毫没察觉,依旧有说有笑。
萧长恒眼上还带着护目的丝带,但单从兵器的速度和插进木头的声音就能分辨出来是天渊的东西。
他将自己眼上的丝带摘下来,用双指取下来钉在轿木上的冷镖。
然后将上面一根指头大小的书信取下来。
魏琛的汉文写的还是一塌糊涂,若不仔细辨别,还真是比兰楼暗语还要奇特。
魏琛冷漠交代:李家那个表哥是个断袖,在岁宁经营茶馆,为人奸诈,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专门哄骗一些不多大的稚童。
魏琛骂骂咧咧:你让我打听这个作甚?我堂堂兰楼大汗,平日里万机日理,正招兵买马准备攻下大晟,这个时候让我回大晟,却不是要和我里应外合拿了那小崽子的首级,你这是滥用职权。
魏琛八卦:子音还在岁宁不肯回来,你说,我要不要和她说温将军的墓实际上在兰楼。你可真不是个人,让人家守着那个衣冠冢十几年。
魏琛一本正经:听说老秃驴快不行了,你当真不听师傅的遗言,定要攻上秃驴山?
萧长恒逐字逐句的将信上的内容读完,不止怎地,看着魏琛的字体,就能联想到人贱兮兮的在他耳侧嘟囔。
看完,萧长恒取出火折子,将书信烧掉。
萧长恒心中回想,他见李彬的第一眼,便觉得此人有些城府,但想不到竟然和李润 一样。
难道断袖还会一遗传不成?
现在回想起来李彬和李润相处的种种,两人若如李润所说,应该不熟才是,可那日在茶楼之后,两人的关系便变了。
想到这儿,萧长恒便又生了一个不好的念头。
李彬想利用李润。
本以为十日左右李润应该就玩儿够了要回辰州,但得知李彬的那点见不得人的勾当,那这次城中之行势必要和李彬打照面。
萧长恒不意外李彬背后的真面目,让他意外的是李润。
李润和他认知的那个李润差的太多了。
魏琛曾命手下的暗卫同样查探过李润的背景,魏琛向来嘴臭,李润得到的答案远比李彬的还要难听些,甚至他还一度想处理了李润。
可相处下来,才发现,李润并不是如同别人嘴里描述的那样。
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萧长恒沉思,突然李润掀开了帘子,探着身子走了进来。
李润探身进来,唤了一声:“长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