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了,看了一圈,好像没磕着。
萧长恒不高兴的捏住了李润的手,前面的虎子还拉着几个小孩儿跪在地上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虎子见过萧长恒,他知道李润是好人,所以也不害怕萧长恒。
“你们几个,是幸运才能遇见他,以后要长点记性,不能什么钱都挣,年纪小就去饭馆端盘子洗碗,下次可就没这么幸运了。”萧长恒将腰上了钱袋里取下来,半蹲着身子,玄袍落地:“诺,拿着赶紧走,资州城以后别来了。”
李润听萧长恒对话:¥&)&¥@%&¥%#&¥
萧长恒把身上的钱袋子给了几个小孩儿之后,为首那个叫虎子的小孩儿有咚咚咚磕了几个头,然后一溜烟消失在小巷子里。
萧长恒起身,拉上李润的手,不满意的捏了捏他的脸:“下次不准把本王仍在哪里!”
李润点了点头,有点累,靠着萧长恒喘了两口气:“嗯,下次带着你一起跑。”
说罢,他又问:“你刚才和他们说的什么?怎么这么奇怪,听不懂。”
李润突然贴的很近。
萧长恒垂眼,扫了一眼怀里躺着喘气的人,李润现在竟然会这么乖的主动给他抱了,之前都是他主动,李润还不情不愿的,现在……
李润怕是对他动心了。
想到这,萧长恒抬了抬嘴角,本来烦躁的心情竟平复的大半。
“兰楼话,听不懂很正常。”
李润:“是吗,我说呢,那他说了什么?”
萧长恒的眼转移到了李润的唇上,此刻月光浓郁,柔软似水雾般的光线散在李润身上,称得他的肤色更加白,脸上白便又称得唇肉那样红……
萧长恒捏住李润的下颌,迫使怀里歇息的抬起了脸,怀里人卷翘纤长的睫毛下留一圈残影,朱唇一张一合之间漏出两颗如白玉的皓齿,若有似无的茶香似乎在黑夜中也开始变得明显。
萧长恒滚了滚喉,换了李润听不懂的兰楼话:“萧郎。”
李润皱眉觉得萧长恒教他说的这句话太短了,但还是用陌生的语调跟着萧长恒念:“萧郎?”
说罢,他抬眼看着萧长恒又学了一遍:“萧郎。”
“我说的对不对?”
萧长恒心都要抖了,却强忍着捏住人的下颌,在他唇上轻轻印了一下,满意的“嗯”了一声。
“对了。”
第33章 第三十三回悲情
萧长恒松开李润的唇,又轻轻揽着怀里的人摸了摸他的头发,感觉那股子邪火又窜了上来。
他对李润道:“你再叫一声。”
李润乖乖听话,又喊了一句:“萧郎?”
然后,李润问:“这是什么意思?”
“……谢谢的意思。”
萧长恒垂眸随便搪塞一句。
萧长恒心道,李润很会破坏气氛。
李润脑子里:……?
他刚才明明没听见那几个小孩说这个词。
萧长恒明明在骗人!
所以忽悠他说了什么?
李润靠着萧长恒休息了一会儿,听着耳侧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他笑了笑,点了点萧长恒的心口处,不挑明萧长恒骗他说了什么,只是打趣他:“你的心跳好快?”
萧长恒:“……”
李润松开人,笑道:“我们回去吧。”
-
两人顶着月光,慢悠悠的走在城中的小巷子里走。李润第一次感觉回去的路这么漫长,好像一直一直没有尽头一样。
刚才不知道跑了有多远!
李润心中回想起来刚才在人群中的事情,心中情绪纷杂,萧长恒不徐不疾的走在他身边,也没催促他快些走。
两个人的影子被月光拉的很长,时不时的还交叠在一起。
李润垂眼,看着地上两个人并在一起的影子,回想起来刚才那几个孩子,不由伤感起来。
身边就有个从楼兰回来的,李润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长恒可愿意和我讲一讲兰楼的事情?”
萧长恒的故事肯定是一出悲情故事!
李润记得,萧长恒曾经问过他,怎么才能忘记心中想要抹去的记忆。
他心道,萧长恒想要抹去的东西是什么呢?他从六岁就被送往了他国,十几年漂泊,母亲病故在他乡……他想抹去什么呢?
恨吗?萧长恒恨谁?
送他去楼兰的人?
李润不得解。
萧长恒侧过去脸,站住脚,挑眉看了一眼李润,似乎是有点惊讶,但只表现了那么一瞬间,他很快就平静下来了,问:“你想听什么?”
李润摇摇头,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主动提及这个话题,应该是萧长恒最近开始惯着他了,都不知道畏惧是什么了。
李润道:“我也不清楚要不就随便说说?”
萧长恒继续往前走和李润并肩,音色无异常,似乎是在说一件不关自己的事情一样平淡:“聊一聊温家?”
李润眉心微微一簇。
温家,萧长恒的母家。
萧长恒的母亲温习乐,正是太上皇第一任皇后,后来不止因为什么原因被废,届时还是太子的萧长恒也接连被废除,不过一栽,萧长恒就和母亲温习乐远赴楼兰。
之后的事情李润便没有了任何印象,只听得话本里说萧长恒吃了很多苦,产生了非常扭曲的思想,这便是他要勾结宦官发起兵变的原因?
萧长恒的背景就好比一团纷杂无序的麻团,从他去楼兰当质子,便开始在缠绕着麻绳,一直到他同话本里的结局一样,登基称帝成为一代暴君,这个麻团便越来越大,最终成了一个解不开的死局。
这中间的原因就是这么一团乱杂杂的绳子。
现在萧长恒却主动将这件事的起点讲给他听。
就好像是那解开这盘死局最关键的一跟绳子交在了他手里一样。
李润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他犹豫片刻,最终坦然一笑,道:“好啊。”
萧长恒骤然间将思绪拉回到十六年前。
景盛三十六年,正月里下了好大一场雪。
“太子殿下!”刘嬷嬷那年已经快六旬了,她是萧长恒的奶妈,皇后娘娘自从生下小殿下之后便郁郁寡欢,心情不好便产不下乳,水,刘嬷嬷便从另一位娘娘哪里调给了东宫。萧长恒记忆里,那位刘嬷嬷是他幼时较为亲近的人了。
刘嬷嬷哭的撕心裂肺,一身华服掩盖不住她的憔悴:“太子殿下,此去兰楼一别,今生奴婢还能见到您吗?”
茫茫大雪,马车滚滚向前,红墙黛瓦下,马斯长鸣。
搀扶着刘嬷嬷的几个小宫女也红着鼻子:“刘嬷嬷,您快起来吧,太……将军她的轿撵已经走远了。”
“您可要保重自己的身子,等着小殿下回都城呢!”
太子虽然被废,但是温家威严尚在,着大晟宫里,人人自危,均不知温家三代忠良为何会被扣上谋反这么一个毁天灭地的污点。
皇后温习乐是温将军独女,常年和温家五十口人戍守辰州边疆,□□兰楼、西征吐蕃,曾为大晟立下悍马功劳,是一位威名远播的女将,这位女将却在二八年级卸下了战甲摇身一变,成了一国之母。
这一国之母当了不过六年,就在温家举家从辰州迁完都成,后不过半年,温家便出了勾结吐蕃余党意图发兵谋反的大案子。那可是温老将军亲自按下了认罪状,这谋反帽子算是扣死了。
兰楼与大晟是宿敌,百年间征战不断,数年来大晟渐渐衰退,兰楼借着西域一带小国分裂的局面,一统数国,兵力远超过大晟。
去年讨要走了三位公主,今年又要走一位皇子。
人人都知道,温习乐和六岁的废太子是回不来了。
刘嬷嬷还在大雪中涕泣连连,而已经走出皇城的萧长恒,正跟着自己的母妃,往那个人间炼狱走。
“母妃总说儿臣固执,可是儿臣却知道,外祖父他是冤枉的,这大晟的人都知道他明明是冤枉的!”
轿撵内,被困成一块粽子模样的小男孩正是幼时六岁的萧长恒。
温习乐出门将门,纵使是戴着镣铐,也听样身姿挺拔的坐着,如钟如松。
“我儿愚钝了。”温习乐垂睫看了看身边的稚子,她眼中情绪纷杂,说不上来是失望还是认命。
小长恒不服气:“儿臣年年笔试一甲等,哪里有愚钝一说!”
“究竟是因为什么?你告诉儿臣,母后!你快告诉儿臣!”小长恒哭吼,盯着温习乐不依不饶要她个解释:“儿臣可以去兰楼,但是儿臣不能答应外祖父是叛贼!母亲您是大将军,您怎么能纵温家三代的英明就这么无缘无故的被扣上屎盆子!”
温习乐一直很温柔,她从来不合自己的儿子争辩,“好。长恒,你长大以后会明白的。”
“大晟的百姓都会明白。”
小长恒气的喘着粗气,他不认罪,他和温习乐在轿撵中据理力争,但到底是年级小,温习乐只要不理他,没多大会他便自己不争气的闭上嘴了。
郁子音跟在赶车的人身边,听见轿子里的动静,知道小殿下又在和将军争论了。
她掀开帘子,轿撵内,温习乐闭着眼,小殿下侧着头,眼睛鼻子都红彤彤的,一副刚刚哭过的样子。
郁子音皱眉,“殿下,将军她很累了,您就不要再惹她生气了,等到了楼兰,属下一定会尽全力保护您的安危,总有一天我们会回来的。”
小长恒不听。
“骗子!”
郁子音从小便跟着母后,自然是不向着他的,没有人向着他,他们都是一块没感情的木头!
他红着眼,瞪着郁子音:“总有一天,你们会发现你们才都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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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最初的记忆到这也便截止了,温家的事情只是个开头。
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