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难了。
他可以干脆利落地戒烟,说不碰就不碰,却唯独戒不了姜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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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游也没睡多久。
二十分钟后他就醒了,脸上还带着笔帽的红印子,睡眼惺忪地抬起头,看见陈柏青还有点懵逼,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陈柏青一身灰色的衬衣,坐在书桌旁的扶手椅上,脸上戴着平光眼镜,轮廓被台灯镀上一层朦胧的光,瞧着格外温润美好。
他迷迷糊糊地问,“你回来了呀?”
“嗯。”
陈柏青指了指旁边的袋子,“给你带了夜宵,但是你睡着了,我就没有喊你,现在要吃吗,去给你热一热。”
姜游瞬间清醒了,“吃。”
不过他没等陈柏青动手,自己去把煲仔饭热了,回来的时候拿了两个勺子,往陈柏青手里塞了一个。
两个人坐在书桌旁吃着夜宵,陈柏青并不饿,吃了几勺就停了。
但他一直望着姜游。
姜游奇怪地摸摸脸,“你看我干嘛,我脸上有墨水吗?”
陈柏青摇了摇头。
他说,“之前有很多次,我都会做同一个梦,梦见你搬过来了,梦见你在附近上大学,我下了课回来,你已经在公寓里打游戏了,就坐在地毯上,旁边开着薯片的袋子,等着我给你带晚饭,就像我们在家的时候一样。但是再一醒来,却发现都是梦,你不在这儿。”
他伸手摸了摸姜游的头发,微微笑了笑,“刚刚推门进来,看见你在我的书桌上,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高兴。”
四年过去了。
十六个季节流转,终于换来姜游坐在他对面。
姜游咬着勺子,怔了一怔,他还真是很少听见陈柏青这样感性。
但他太能理解陈柏青的心情。
他在陈柏青的掌心里蹭了蹭。
吃过夜宵,姜游去洗澡,出来后没有再学习,而是滚上了床,跟男友进行他喜欢的夜间运动。
运动了好几次。
他趴在床上,指着窗台上的多肉跟陈柏青€€瑟,“你有没有家里今天有点不一样,那阳台的植物都是我浇水的,书架上的书我也整理了,还把桌子什么的也给擦了擦。”
以前这些事都是陈柏青做的。
但他天天被陈柏青好吃好喝伺候着,看陈柏青早出晚归,还要早出晚归照顾他,也开始笨手笨脚开始学会了做些细活。
“看见了,打扫得不错。”陈柏青说。
姜游更得意了。
他靠在陈柏青怀里,畅想未来,“可惜这房子小了点,等咱俩以后能买房了,要专门再给你做个书房,还要弄一个影音室,看电影效果好。”
他对此豪情万丈,十分有干劲。
参加完“光年”,虽然只拿了第四名,但是他们乐队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几次演出也颇为出圈,圈到了不少粉丝。
左海洋出国前,他们接到了不少演出,连出场费都提高了,几个人算是发了笔小财。
姜游颇为膨胀地想,离他可以养得起陈柏青,虽然还有99.99%的长路要走,但也不是一点都没可能嘛。
陈柏青听得笑了笑,他搂了搂姜游的肩膀,轻声道,“会有的。”
此时此刻,姜游还没有听出其中的深意,他又叽叽咕咕,聊了会儿他的复习大计,就脑袋一歪,睡了过去。
第64章 :买了个家
在陈柏青公寓里住了一个月以后,姜游又去买了张小书桌。
最近陈柏青在医院的工作稍微轻松了一点,有时候白天也会在家写写论文看看书,一张桌子就不够用了。
他们俩的书桌对面对放着,风格迥然。
陈柏青那边井井有条,除了必需品桌上几乎不留杂物,姜游这边就要乱一点,英语书和政治题放在一起,专业书里夹着笔记本,桌子上还摆着好几个手办,从绫波丽到旋涡鸣人,风格混搭地站了一排。
等姜游学得累了,陈柏青就会从冰箱里端出冻好的甜点,伙食上绝不亏待考生。
姜游感动得眼泪汪汪。
他含泪望着陈柏青,“哥,我们家得是怎样的祖坟冒青烟,我才能有福气娶到你这样的老婆啊。”
陈柏青这时候也不去跟他争名分。
老婆就老婆。
他咔哒咔哒在键盘上敲字,已经对姜游的甜言蜜语免疫了,并没有被哄得心花怒放。
他淡淡道,“我看你姜家和吴家的列祖列宗,怕是不会这样想。”
但他说完这回,打了几个字,又停下微微出神。
他想起了另一位姜家人。
就在昨天,姜平海还打电话来了,是背着姜游的。
姜平海低声询问,姜游住在他这儿有没有打扰他,如果有千万别不好意思说。
姜平海说,“你看,家里地方也大,也安静,要不让姜游住回来复习好了。”
“不用,叔叔,”陈柏青说,“我跟姜游住着很开心,还能彼此照应。”
“唉唉,那就好。”姜平海放心些,又问,“那你们钱够用么,姜游开销挺大,我再给你转点吧。”
陈柏青更坚定地拒绝了。
可是当天晚上,他还是发现,他卡上多了一万块。
陈柏青按了按鼻梁。
这钱他拿得实在烫手。
姜平海其实是个相当好的父亲,虽然不太细心,脾气也有点躁,但不管是对姜游还是对他都很宽和,他并不是很擅长与姜平海相处,却也不得不承认姜平海的一片慈心。
他却拐了人家儿子。
但他还是没把这些告诉姜游。
他看了一眼时钟,合上书,问道,“你晚上想吃什么吗?我来做。”
姜游的眼睛又噌得亮了一下起来。
“咖喱蛋包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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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男朋友好吃好喝地伺候了大半年。
12月23号,姜游穿着臃肿的羽绒服,裹成了一只小企鹅,被男朋友亲自送进了考场。
他恰好就是在陈柏青的学校考的,熟门熟路,却还是精神紧绷。
陈柏青倒是很平静,他帮姜游理了理围巾,睫毛眨了眨,轻声叮嘱,“别紧张,按你平时水平发挥就行。”
姜游愁眉苦脸。
他抓着陈柏青的袖子,小声哀嚎,“我现在比光年决赛的时候还紧张,我是真怕考试啊啊啊啊啊哥。”
自打高考以后,他可再没有参加过这样的大型考试了。
他晕字!
“哥,你带我走吧,哥,”姜游哼哼唧唧,垂死挣扎,“我错了,我不考了哥,我一个学渣就不该妄图咸鱼翻身成学霸。”
陈柏青被姜游吵得脑门疼。
如果说姜游在自己的音乐才能上信心是99%,那他对自己考试的信心,大概只有0.9%,也不怪孩子紧张。
但是来都来了,走是不可能的。
陈柏青也知道姜游只是紧张过头在说胡话,乱说一通来缓解压力,他要真的允许姜游撤退,姜游反而就不吭声了。
果然,姜游自己发泄了一通,又停下了。
他没等到陈柏青的回应,刷得从陈柏青手里抢过了自己的笔袋,戏精上身,用幽怨的眼神瞥了陈柏青一眼。
“我就知道你说什么都是依我是骗我的,”姜游恨恨道,“学习这事你从来不依我。考嘛,考就考,等我考个专业课第一回来亮瞎你。”
陈柏青差点笑出来。
他瞧着四下无人,又觉得姜游这样可可爱爱,想亲,又怕影响姜游考试的心情稳定,只能憋着。
姜游叹了口气,自己拍拍明明很整齐的衣服,营造出一副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萧瑟气氛,进了考场。
门口的保安已经盯着他俩许久。
也不知道是考生还是可疑人士,神色里充满警惕,现在看姜游拿着准考证上来,总算放了心。
“小伙子加油啊。”他不走心地祝福了一声,“快进去吧别迟到。”
他又看看旁边的陈柏青,“你呢,准考证呢?”
陈柏青摇摇头,“我不考,我是他家长,来送考的。”
但还不如他自己去考呢。
陈柏青想。
姜游考了两天,他就在外面等了两天,在隔壁饮料店买了杯柠檬茶,大冬天的喝着冰水,心里却还像是燃着把火,烤得他焦灼不安。
他自己高考都没这么紧张过。
一直到24号下午5点,姜游混在一群面目模糊的大学生里,灰头土脸地出来,他心里咯噔一下,快步走上去。
看姜游精神萎靡的,他也不太敢问,手放在姜游的肩上,不知道该哄一哄还是该说没关系。
好在,去吃晚饭的时候,在凤爪,虾饺,蒸排骨芋头酥等等的安慰下,姜游又精神抖擞起来。
“我觉得我考得还行,尤其专业课,没碰到不会做的题,”姜游认真道,“但是最后能不能上,我又不敢保证。”
陈柏青却已经很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