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颈侧，裴鸣野浑身肌肉一僵，耳根连带着脖颈都红了。
他紧张得手心冒汗，但又舍不得松开怀里的人，内心既想快点结束这甜蜜的煎熬，又期盼这段路长一点，再长一点……
没过多久，公交车到了的站点，呼啦啦下了十几个人，车厢里顿时宽敞起来。
裴鸣野恋恋不舍地松开手臂，指着身后的位置：“空出一个座位，你快坐下。”
“谢谢。”夏衍没多客气，坐到那个空位置上，抬眸望向站在身前的人。
棱角分明的下颌骨长得太优越。即便是自下往上的角度，也丝毫不影响男生的颜值。
夏衍垂下眼睫，不易察觉地捻了捻湿润的指尖。
刚才他们离得太近了，近得他能听见裴鸣野的心跳声。而他胸腔里的那颗心脏仿佛也得到了同频共振。
芭蕾演出下午四点开始，夏衍和裴鸣野到大剧院门口时，正好赶上检票。
ny芭蕾舞团名声在外，此次全球巡演热度也高，官网上放出来的票早就售完了，检票的队伍拍得老长。
夏衍着票上的信息，笑了粉扑-儿文=-€€）笑：“第三排，黄金位置。”
“我就在你旁边。”裴鸣野跟着高兴，忽然又觉得不对劲，“这么好的位置，你那个学长白给你吗？”
“他应该有自己的渠道。”夏衍没怎么在意，随口回道，“等结束后，找时间请他吃饭就好。”
“我来请吧！”裴鸣野脑子转得飞快，积极地自我推荐，“毕竟我蹭了一张票。”
夏衍了他一眼：“先演出，吃饭的事后面再说。”
“哦……”裴鸣野应声，乖乖跟着入座。
这场演出是基于莎翁的著作《罗密欧与朱丽叶》改编的经典芭蕾舞剧，总时长共有一百二十多分钟，共三幕十三场。
幕布缓缓拉开，舞台表演正式开始。
裴鸣野从来没参与过芭蕾舞剧这么高雅的艺术活动，不自觉绷直脊背，双手也乖巧地放在膝盖上，聚精会神地盯着舞台。
虽然《罗密欧与朱丽叶》这种经典的戏剧，他多少了解一点剧情。但他毕竟不懂芭蕾舞，舞剧也没有台词，一双清澈的眼睛里尽是茫然。
夏衍发现他的表情，有些想笑，随后侧身过去，用气声给他解释现在演到的情节。
裴鸣野耳根发红，薄唇紧抿地盯着舞蹈演员，心里下定决心回去后要好好了解中国舞。不然以后去夏衍的舞台也不懂，那就太糟糕了……
“现在是第一幕的最后一场，罗密欧与朱丽叶在阳台幽会……”夏衍的声音渐渐消失，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舞台上的女主角。
裴鸣野将眼睛睁大了些，着着忽然觉得正在跳双人舞的女主角有点面熟。
但他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以为是自己刷到过相关信息，便没有多想。
这场芭蕾舞剧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比正常一部电影的时间还长。
最后谢幕时，裴鸣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鼓掌鼓得特别起劲。
幕布缓缓合拢，夏衍垂下眼睫，不知在想些什么。
观众陆陆续续地离开观众席，裴鸣野转脸向他：“我们走吗？”
“等会儿。”夏衍抬眸一笑，“我们去趟后台，见一个人。”
“见谁？”裴鸣野语气警惕起来，“见你那个学长？”
“不是。”夏衍微一摇头，“见一个……很重要的人。”
裴鸣野心里又不是滋味了。但见他没有多说的意思，只能默默咬了咬发酸的牙。
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人，这么神神秘秘……
等剧院里的人散得差不多了，夏衍这才起身朝后台走去。
很快，一位工作人员拦住他们：“不好意思，这里是后台，禁止观众入内。”
夏衍刚要开口，一道婉转动听的女声响起：“没事，他是来找我的。”
“白老师好！”工作人员立即鞠了一躬，“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您请进！”
裴鸣野寻声抬起头，只见一位打扮精致的女士站在不远处。
她的气质实在太出众了，高贵优雅得像白天鹅。而那张丝毫不见岁月痕迹的美丽面容，怎么怎么有点熟悉。
白芷兰开口唤道：“眠眠，过来。”
“眠眠？”裴鸣野向身侧的人，“谁是€€€€”
“妈妈。”夏衍应声，迈开脚步走过去，“您刚才的演出很完美。”
裴鸣野愣住了：“妈妈？”
他再次向那位女士的脸，电光火石之间终于反应过来，为什么他总觉得舞剧的女主角着眼熟。
原来她竟是夏衍的妈妈！
“谢谢。”白芷兰眸中冷漠的神色松动了几分，“你能来演出，妈妈觉得很意外。”
夏衍回道：“刚好学长给了两张票。”
“原来如此。”白芷兰望向直愣愣站在一旁的高大男生，“他是？”
“他是……”夏衍顿了顿，“是我的朋。”
裴鸣野倏然回过神来，紧张得说话都结巴了：“妈€€€€阿姨您好！我叫裴鸣野，目前是夏衍的好朋！”
夏衍微微弯了弯唇，没拆穿他的小心思。
“你好。”白芷兰应了一声，转身往后台走，“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你们进来等吧。”
裴鸣野几大步走过去，声音压得极低：“你怎么不告诉我是来见你妈妈？”
夏衍语气淡淡：“现在不是知道了。”
“那、那怎么能一样呢？”裴鸣野急得抓耳挠腮，“你早说，我早点准备啊！”
夏衍漫不经心地问道：“准备什么？”
“当然要好好准备了！”裴鸣野脱口而出道，“第一次见丈母娘€€€€”
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裴鸣野耳根爆红，飞快地低下头。
“丈母娘？”夏衍抬了下眉，目光落在那张英俊的脸上，“谁是你丈母娘？”
“我€€€€”裴鸣野心跳加速，理不直气不壮地辩解道，“以后我们在一起了，你妈妈不就是我的丈母娘……”
夏衍啼笑皆非：“你怎么不说是你婆婆呢？”
“婆婆？婆婆也行啊！”裴鸣野迅速抬起脸，漆黑的眼眸发着亮光，“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先闭嘴。”夏衍轻轻推了他一下，“在我妈面前不许乱说话。”
裴鸣野举起一只手：“我保证不乱说话。”
“好。”夏衍转过身，“先进去吧。”
“等等，我有一个问题。”裴鸣野跟上他，好奇地问道，“阿姨为什么叫你眠眠啊，这是你的小名吗？”
夏衍脚步凝滞片刻后，开口解释道：“因为我小时候不睡觉，总是半夜醒了哭闹。所以我妈给我起这个小名，希望我能安稳地睡个整夜觉。”
“原来是这样……”裴鸣野自顾自地笑了粉扑-儿文=-€€）起来，“很难想象你小时候的样子，一定很可。”
“应该不可吧。”夏衍勾了勾唇角，笑意却未达眼底。
裴鸣野忍不住又问：“那我也可以叫你眠眠吗？”
“除了我爸妈，没人那样叫我。”夏衍飞了他一眼，“你想当我爸，还是想当我妈？”
“我€€€€”裴鸣野噎住，憋了好几秒，忽然俯身凑过去，低低回道，“我想当你男朋。”
低沉磁性的嗓音响在耳畔，震得夏衍耳根一麻，受不住似的打了个颤。
第35章
裴鸣野还想再说什么，被一只手及时捂住了嘴巴。
夏衍偏过脸：“不是叫你别乱说话？”
裴鸣野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瓮声瓮气地回道：“我说得很小声啊……”
他开口说话时，热乎乎的气息喷在手心，夏衍触电般缩回手，往后退了一步。
“对不起。”裴鸣野认错态度良好，“我保证不说了。”
“你最好是。”夏衍瞪他一眼，“行了，先进去吧。”
剧院后台人来人往，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两人来到了休息室。
白芷兰正在和一个女孩子交代什么，夏衍没有打扰她，示意裴鸣野找个地方先坐一会儿，自己则安静地站在一旁。
裴鸣野屁股还没坐稳，又站了起来，走到他身旁陪他一起等。
半晌后，白芷兰终于忙完了，目光转向自己的儿子：“待会儿有聚餐，你们一起来吧。”
夏衍怔了怔：“我以为您会和我们单独吃晚饭。”
白芷兰淡淡道：“没事，都是舞团的人。”
“我……”夏衍迟疑了一下，拒绝道，“我也不认识大家，就不去了。”
“我就是想介绍你认识他们。”白芷兰将话挑明，“你之前通过考试的资格保留了下来，这次巡演结束后，你跟我回y国，直接入学。”
“妈妈。”夏衍蹙起眉心，“我以为关于这件事，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
“达成什么共识？”白芷兰神色一冷，“你放弃芭蕾是最愚蠢的决定，关于这一点我们永远达不成共识。”
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裴鸣野忍不住偷偷向身侧的人。
夏衍抿了下唇：“抱歉，我突然想起学校还有事，我们先回去了，您有事再联系我。”
“站住。”白芷兰从椅子上站起来，“你到底为什么放弃芭蕾？就为了跟我赌一口气？”
夏衍背对着她：“我说过很多遍了，妈妈，我根本不热芭蕾。”
白芷兰冷声斥道：“你练了十几年芭蕾，现在才告诉我你不热芭蕾，你不觉得太晚了吗？”
夏衍还没组织好语言，耳畔响起一道熟悉的嗓音。
“对不起阿姨，我想打断一下。”裴鸣野站姿直，语气礼貌而冷静，“您有没有考虑过，夏衍不热芭蕾却坚持练了十几年，是因为这是您替他做的选择？”
他想起昨天晚上在练功房里，夏衍说芭蕾是为别人而学，中国舞才是他自己想要追寻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