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苦了白先生,谁让他的票紧挨着宁景,估摸再加把劲儿,就能顶上去。
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首任男花神这个福气还是给白先生吧。
交代完这些事,宁景陪柳静秋收拾好东西,牵出马车,送他去婧院。
难得柳老太也想跟着去看看,也不知是出于想看看传闻中的婧院,还是单纯想送孙儿去上学,亦或两者都有。
宁景也得空闲,干脆将三个小孩也带上,驾着马车往婧院而去。
一路行人颇多,有和宁景一样送人去婧院的,也有已经送完了人回程的。
正值春日,路边桃李盛开,柳枝抽芽,湖水荡漾。
临近婧院正门前,几人就下了车,宁景把柳静秋的包袱背上,他这里只装了衣服书籍等物,被褥前两天就搬进去了。
“听说今日男子也能进去,前些天都不能。”柳静秋道,搀扶着柳老太慢慢往大门走去。
宁景点点头,这座婧院可能是南燕州唯一的一所,自然怎么小心谨慎都不为过,里面都是女子哥儿,放了男人随意进出,极易出事。
今日是婧院正式开学之际,才特开这一天,也让男子们有机会看看这婧院到底有何不同。
而若是脑子糊涂了想闹事,两旁值守的官差和巡逻的敦夙大长公主的凤卫军可都不是吃素的。
宁景跟着进去转了一圈,里面布局和他在青山学院的类似,一簇楼阁庭园尽在绿湖高木之中,阁楼宫殿,清幽雅致。
据传,婧院内共有殿宇书堂二百四十余间,其中包括御书院、明华阁、知音楼、先贤祠、纪圣祠等。
课程内容也包含了书经礼乐御,全面发展,请来的先生也都是南燕州甚至外州有名有学识的夫子,也具是女子哥儿。
青荷先生本也在手邀夫子之列,可他拒绝了,于他而言在哪里教导女子哥儿都一样,不需要慕那些虚名。
而且,他开设的私塾可以一直培养新的好苗子,再送去婧院进学,大家努力的目标都是一致的。
等安顿好柳静秋,宁景才带着柳老太等人回了宁府,此时已经是申时。
石大壮和宋如赋也具是回来了。
“老爷,那个,那个景先生他上去了!白先生差了他好多好多好多!”石大壮掰着手指头数,眉头紧皱,明明别人告诉了他数字,但他就是记不住。
宁景一顿,看向宋如赋,后者回道:“我已按老爷说的去做了,今天许是因为众多先生上榜,百花令供不应求,十两银子才买了八百个百花令,也全部投给白先生了。”
“那现在什么情况?景先生排在多少?”
石大壮道:“第十!”
宁景:“……”
一番打听后,果然不出他所料,他前脚离开望春楼,白先生后脚就搞小动作!
白先生先感谢了一番听客们对他的厚爱,可他自愧难以担任花神,让诸君不要给他投票。
然后,他话一转,大肆吹捧起宁景,从宁景讲的话本一路夸到他这个人,用词之夸张亲密,恨不能夸宁景放屁都是香的。
最后,鼓动所有听客,把对他的喜爱寄托给宁景,都去给宁景投赠百花令!
白先生的票数本来就紧追宁景,这下票数转移,直接给宁景半天推挤进了前十。
听说,吴先生下午登场后,第一件事就是效仿白先生。
宁景:呵呵。
第172章 四城联选
翌日。
“白先生你看, 这天气真真好啊。”
“是极,是极,墙角桃花开的正艳。”
宁景皮笑肉不笑看着吴先生和白先生风马牛不相及的聊天, 一个谈天一个夸花,看天看地看花,就是不看他。
江先生捻了一颗草莓送进嘴里,义正辞严批判他们道:“哪有人如你们这样敢做不敢当,实在有失气魄, 像我,我就敢认, 景先生, 我昨晚也干了效仿白先生之事,还让我徒弟也干了。”
宁景微笑,“那在下岂不是还得感谢一番江先生, 不如奖励你一朵小红花吧。”
虽然不知奖励小红花是何意, 但江先生还没昏头到以为宁景在夸他,嘿嘿一笑, 道:“花倒是不需要,花神却需要景先生来胜任,我们这些老胳膊老腿的, 胡子都大把了, 当这劳什子花神拉出去遛街不过徒惹人笑话, 这种事还得是景先生来,别的不说, 景先生龙虎之姿, 身体倍儿棒, 别说出去游个十二天, 二十天都不再话下,不像我们,三步一喘,不行了不行了!”
“对对对,我这腿走两步就打哆嗦,还得是景先生行!”
“余这两天也颇感觉发虚,许也是上了年纪。”
“就是就是,老夫这腰哦,我家夫人都说不中用了。”
“江先生,大可不必把这个也说出来。”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谁说说书先生不会唱歌,这不就是一台好戏,戏名,三坑一。
宁景哼笑了一声,玉折扇一压,挡住江先生摸草莓的手,道:“既然江先生体虚,这种凉物就少食,以免身体受不住,还有吴先生与白先生也是如此,为了你们着想,这一盘草莓,在下就独自笑纳了。”
江先生一愣,面露苦涩,谁不知这草莓金贵啊,也就望春楼主每年能弄来一些给他们这些正牌说书先生过过嘴瘾,连客卿先生都吃不到。
江先生没啥爱好,独独喜食这酸甜之物,就坐下这么一会儿,宁景就没见过他停嘴。
但是到底是他们坑宁景在先,宁景开了这个口,他们也不好意思抗议,白先生摇头一笑,道:“给你给你。”
江先生收回手,咂咂嘴,似在回味,他眼神一瞥,想起一件趣事,道:“说起这选花神之事,我等都避之不及,唯独那楚先生倒是上赶着,听闻还砸了不下百两银子,可惜止步十名之外,落选了。”
“他上赶着选这个作甚,莫非是想出风头?”
“才百两银子就想出这个风头?余昨天给景先生就花了不止五百两之数,才一下冲进第十,他区区百两丢人现眼。”白先生不屑道,突然发现其他三人看着自己,有些讪讪,展扇掩面。
江先生摇头,神色微微认真,道:“据我昨天观察,发现踏雪楼几位先生对这事皆是挺积极的。”
宁景一顿,眸光一闪。
若说只有一个楚先生积极,那还能用他个人想做花神出这个风头解释,若四个人都如此,这事情就不简单。
只这事情昨天才发生,明先生还没有传信过来,也只能先等一等,过两天再问问明先生原委。
接下来三天就是四城联选,就在今天一早,各城的花神庙前就已经挂出四城选出的四十名预备花神,以及各自目前的票数。
排在第一的赫然是玉周城的榜首,也是玉周第一美人,苏家的小小姐苏淑。
第二则是永安城的玉扶公子。
第三是玉周城的第二,上官家的大小姐,上官辞。
至于宁景,排在了十九。
而四十人里,女子有十八人,哥儿十五人,男子仅有七人,这个数目不算多,但已然不少了。
据宁景打听,除了每个城里被赶鸭子上架的说书先生,唯溪水城有一位男子是直接被推上榜的,传说是溪水城第一美男,其姿态仪态之美,连女子哥儿都比不上。
而其目前全排名在第四,看来男花神必有这人。
四城联选热烈进行,之前的票数不会作废,而是基于此继续比拼,这一次不仅是这四十名人之间较劲,更是四个城市之间的比拼。
似乎是为了刺激人们,也为了给人们传递最新消息,这次榜单半天一换,几乎可以算实时更新了,四城这么远的距离,也不知是如何快速互通消息的,只能说官府自有官府的办法。
现在的百花令才算真的供不应求,在这样紧张热闹的氛围下,
“你一票,我一票,景夏花神妙!”
“你我不出力,景先生何以立!”
“文者称雄,武者称霸,唯我景夏,雄霸天下!”
宁府书房里,柳静秋念着这些口号,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宁景无奈的用玉折扇点了点他的头,也是由得他去。
这些天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口号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不仅宁景有,其他人的更多,如“风流人物看今朝,十二花神出玉周!”,还有“三月桃李醉春风,苏淑笑立百花从!”。
只能说,喊口号这种事,从古到今,从不缺席。
今天已是四城联选最后一天,中午榜单已经更替过一次,第一名依旧是玉周城的苏淑,其票数一骑绝尘,后面的人望尘莫及,据传这位背后之人身份极不简单,行事也是霸道无比,别人是收购百花令,此人直接搞垄断,玉周城半数的百花令都被这人抢走,投给了苏淑,现在第二名连苏淑的车尾气都闻不到了。
目前十二名里,玉周城占了四个,宁景排在第九。
排名这么高不仅是基于宁景自己的人气,更多的是这些天与他相熟的说书先生们各个都来为他拉票,众多先生拧在一起捧一个人,影响力可想而知。
而且,宁景虽然没有什么一掷千金的少爷捧他,但是他有富婆啊,那些常来听他说书的夫人夫郎们还真不差钱,要不是玉周城的百花令供不应求,宁景的排名还能再提一提。
不过,第九,目前来看,已经稳了。
宁景也是无所谓了,若无意外,他明日就得过去集合,和其他十一人一起开始为期十二天的四城巡游。
在此之前,他得先处理一些事情。
他拿来两封信看起来。
其一是明先生寄来的,果然那天之事不简单,他们踏雪楼四位先生具是得了踏雪楼主授意,争一争这个花神之名。
明先生猜测,这极可能是背后之人的主意,他们也不知其意,只能照着,不过他们三个只做做样子拉了拉票,只有楚先生还砸钱了,后者似乎真的也有想出风头的想法,亦或者是心动花神的那些奖赏,这就不得而知了。
宁景看着信想了一会,这里面事情有些复杂,极可能牵扯了后方两党相争,他也插手不了,索性放在一旁,暂不去理会。
第二封信是柳和宜寄来。
柳和宜先是恭贺宁景入选花神,他似是一点不意外宁景就是景先生这件事,这让宁景觉得自己这马甲真是四处漏风,离被扒下来也不远了。
柳和宜提的是乔娇娘的事,二月二十八晚,乔娇娘差点被侮辱。
那晚乔娇娘奶奶突然发狂往外跑去,一家人皆是出门寻找,乔娇娘一人落了单,被他们村子一个流氓痞子拉去草垛里,差点玷污了,幸得暗卫及时赶到,把乔娇娘救了下来。
虽然没有真的坏事,但事后柳和宜询问过暗卫,两个暗卫也是纳闷,他们可是正统暗卫出身,便是跟踪保护皇亲国戚也从未失手,偏偏差点在乔娇娘这里栽了跟头。
据他们回忆,当时莫名就追着另一道“乔娇娘”的身影跑了,也不知是不是天太黑,他们没有察觉出来。
直到电光火石之间,暗七直觉不对,冲上去一看,他们一直跟着的人竟然是乔娇娘的妹妹,而真正的乔娇娘已然不见了。
所幸他们侦查本事一流,发现不对后迅速返回,敏锐的寻找蛛丝马迹,在一处荒无人烟的草垛里救下了乔娇娘。
当时乔娇娘的衣衫快被全褪,人被男人两巴掌扇的失了神,只有嘴里还在低呼着救命。
柳和宜只要一回忆起这个,就觉得汗毛倒竖,若当时暗卫们迟来片刻,命运就会被重新拨动回“正轨”。
宁景将信合上,深呼吸一口气。
太险了。
当初他本想自己亲自过去看看,可家中之事耽搁,加上路途遥远,又有柳和宜和将军暗卫盯着,想也无事。
况且,他一个普通人,过去了能有将军暗卫作用大么?
若是将军暗卫都失手了,宁景基本就觉得这事无回转余地了。
命运不可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