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反派去说书 第158章

这股自信到自负的模样,让冉书同心里有些不爽, 想拂袖而去。

不过, 他还是忍耐了下来,他确实想知道一些事,也想看看这人费心思把自己约出来干什么。

齐鹤来脸带三分笑看着冉书同, 心中颇有些自得。

他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 觉得一击扼住对手要害,迫的对手不得不低头服从才是正途, 而且对此他也是很得意。

就如,他约见冉书同,以前的那些同窗都说其清高不合群, 十约九不出来, 可是, 还不是被他一句话就钓出来了?

冉书同受不了他这样摆架子,磨磨唧唧的, 直接道:“齐鹤来, 你不是说你知道当初是谁把我赶出学院的吗?我已经来了, 你直言便是。”

齐鹤来便是让人给他传了这一句话, 冉书同也没有怎么犹豫,便动身赴约,他确实想知道当初是谁对他动手,还给溪水县令送去那样一封书信。

其实,冉书同心里也隐约有个猜想,但是他不能完全确认,他需要有一个知情人的肯定。

至于知道后能怎么样,只能说暂时不能怎么样,只是知道有这样一个敌人挡在前面,他日后也好提防。

再者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现在无能为力,不代表以后也如此,迟早有一天,他会为自己讨回公道。

齐鹤来轻笑一声,摇摇手中折扇,点了点酒杯,道:“冉兄生分了,你我好歹同窗一场,这好不容易见了一面,先叙叙旧,正事慢慢说。”

冉书同冷哼一声,道:“我和你没什么旧可叙,你若不想说,那就此别过吧。”

他自然知道当初宁景遭遇之事和齐鹤来逃不开关系,心中对此人也是颇多戒备和反感,若不是齐鹤来确实一招拿捏住他想知道的事,加上他也想看看这人要耍什么花招,他理都不带理会这人。

齐鹤来撇撇嘴,收合折扇,道:“也罢,我便直言了,你得罪之人乃是那位叶少爷,你可知叶少爷什么身份?不说他本就出身显赫,叶家是南燕州三大世家之一,叶老爷子桃李门生满天下,就是当朝首辅见了他,都得恭敬的称呼一声老师,而且叶少爷还是州守大人的妻弟,如此了得的身份,你又是什么人,也敢次次扫叶少爷脸面,不通人情世故,也就是叶少爷品性高洁,处处忍让你,爱才心切,给你机会你也不知抓住,最终着恼了叶少爷,他轻飘飘一句话,你所努力的一切都没了,呵呵。”

冉书同脸上寒意渐生,他冷笑一声,道:“好一个品性高洁,冉某也算是见识到了。”

他站起身,道:“多谢告知,冉某便先告辞了,此次酒水冉某请你,就当答谢。”

啪。

齐鹤来不悦的将折扇拍到桌上,眼睛微眯,道:“你就是这样答谢我的?未免太敷衍吧。”

冉书同回头看他一眼,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但满脸都写着,“不然呢?你还要我怎样”。

齐鹤来又没有帮他解决什么实质性问题,只是把一些往事告诉了他,而且这件事也不是机密,如果冉书同想知道,也能想办法打听,只是之前他一直没心思去做,碰巧齐鹤来约他,他才过来的。

再说,齐鹤来和宁景有旧怨,他身为宁景的好友,能给齐鹤来一个好脸色就不错了,还指望他怎么样?

给齐鹤来两拳么?

冉书同脸上不耐一闪而过,但随即他想到了什么,回身又坐回去,道:“还有何事,你说。”

见此,齐鹤来脸色才缓和下来,这次他也不再卖关子,道:“我知道是你在背后帮宁景,不然凭他那个货色,是怎么也走不到今天这个地步,那个华夏先生,其实是你吧。”

他说完,一脸成竹在胸,还带了三分自傲,像是感觉自己完全拿捏住了冉书同,揭穿了他们之间的隐秘,就等着冉书同大惊失色,仓皇的问他是如何知道的。

结果,冉书同一脸冷漠,甚至眼神带着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反应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这让齐鹤来一顿,下意识感觉一些心虚尴尬,但随即他心中否认,不可能,他的判断不会出错,他伯父不知道,但是他还能不知道冉书同之才学么?

还有宁景,他几斤几两莫非自己不清楚?

在齐鹤来看来,宁景一直对外宣称话本来自华夏,不过就是打个噱头,故作神秘。

那些话本固然不错,但在齐鹤来看来,也不过如此,主要还是遇上的时机好,再加上宁景颇会制造噱头,经营名声,才能炒作成如今这个模样。

也就外面那些人看不明白,被跟风带去追捧,才把宁景捧那么高。

其实,这一切功劳,都在暗处€€€€冉书同身上。

没有冉书同提供那些话本,宁景就是个肚里空空的草包,就算他能再找人续写,那也肯定没有冉书同优秀。

而且,他伯父可是南燕州第一话本先生,到时候只要让他伯父发一句话,看看南燕州哪个人敢把话本卖给宁景,等到那时,宁景也就是个跳脚的蚂蚱,无能狂怒,最终被打回原形,跌落泥潭。

齐鹤来嘴角勾了勾,似乎已经看到了那一天到来,他道:“你也不用否认,这些事我心知肚明,冉兄,你身怀大才,跟着宁景实在吃亏,他能给你什么?不过是几个不值一提的银子,而如今,我这里有一条康庄大道,只要你应允以后听我的,我不仅能给你宁景能给的一切,我还能让你重新回去学院读书,金钱地位,你都唾手可得。”

冉书同定定看着齐鹤来,直把后者看的有点发毛,才忽然点点头,道:“你怎么给我?”

他没有承认齐鹤来的话,也没有否认,但齐鹤来已经默认了他是被自己说中了,还心动了。

齐鹤来施施然,道:“这点你不需要管,我自有办法,你这样说便是答应我了?既然如此,过两日我便带你去见一个人,到时候你自然会明白,我没有骗你。”

他心里已经打好算盘,到时候只要把冉书同带去自己伯父面前,让他伯父考量一番,自然会知道冉书同的真才实学,也会知道宁景什么也不是。

到时候,他伯父肯定会嘉奖于他,以后也更加看重他。

而冉书同只要投靠过来,那他们就是一个阵营的人,他伯父把这件事上报上去,帮冉书同求求情,自然不难让冉书同再回学院,毕竟他们已经是一条道上的人。

而且他这也算是替叶少爷变相招揽到了冉书同,只要一想当初叶少爷舍下身段没有招过去的人,被他收下,再献过去,叶少爷肯定会对他赞赏有加,他也能借此在世家子弟中好好露露脸。

最重要的是,一想到宁景没了冉书同助力,一朝从云端跌回他该去的地方,齐鹤来就感觉无比舒心。

他觉得自己这一步棋果然走对了,快准狠,别人都注意着宁景,只有他发觉了其中真相,直接直捣黄龙,一招致胜。

冉书同眉头一挑,淡淡的“哦”了一声,却是有些意味深长。

可惜,齐鹤来沉浸在感叹自己的聪明才智里,并没有发觉这一点,他笑道:“冉兄你先别急,一切先照旧行事,别让宁景发觉任何异常,等一切就绪,我会告知你如何做。”

冉书同点点头,不再说话。

随后,两人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很快散场。

没多久,冉书同回了望春楼,出现在了宁景的房间。

“他说的便是这些了。”冉书同面不改色把他和齐鹤来交谈的所有抖了个一干二净,那是一点隐瞒都没有。

再说,他为什么要隐瞒宁景?

他和宁景的交情远不是齐鹤来以为的一点点银钱交易,当初是宁景连日奔波,将他从牢狱里救出,帮助他一家人免遭横祸,后面又让他做了录笔先生,赚取钱财,让他们一家人摆脱困境。

如今,他的夫郎和宁景的夫郎互为密友,他和宁景的关系不是连襟胜似连襟。

宁景于他有救命之恩,有提携之恩,有朋友之义,他冉书同就是为其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齐鹤来的行为在冉书同看来,实在可笑,他之所以陪着逢场作戏,不过就是为了套话,回来告诉宁景的。

而齐鹤来让他别让宁景发现任何异常,却没和他说别去把事情告诉宁景,因为齐鹤来潜意识以为他们已经达成共识,只要冉书同不是傻子,都不会把这种背叛之事告诉宁景。

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冉书同就没有想过背叛宁景,也没有把他当成个有脑子的人看。

简而言之,对冉书同来说,齐鹤来就是傻子。

宁景刚刚换好登台的衣服,手里把玩着面具,之前冉书同出去的急,让人告知了他一声,也没有瞒着他,是去赴齐鹤来的约。

当时宁景就感觉这其中可能有点问题,结果没想到,不是事情有问题,是齐鹤来脑子有问题。

他轻笑一声,道:“倒是要感谢他,给我们找来一个乐子。”

冉书同不置可否,连他都不清楚,怎么齐鹤来如此笃定他是写华夏话本的人,他可自认没有这个本领。

一看齐鹤来就是没有听过几个华夏话本,见识浅陋,还刚愎自负的人,对对手拿出来的东西不甚上心,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唯一让人奇怪的是,他对冉书同学识的莫名认同,坚定冉书同是写出华夏话本的人。

这件事,实在是乌龙,让人啼笑皆非。

宁景将面具往脸上一扣,站起身来,道:“冉兄,此事且不急,既然齐鹤来想招揽你,那不得让他好好拿出一点诚意来?希望他,不要让我失望啊。”

他轻笑一声,抬步走了出去,又该说书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206章 婧院乱像

玉周城县令府邸。

小厮一路小跑过来, 对宁景一行礼,歉意的道:“回景先生,我家老爷正在会客, 不便接见,让景先生下次再来。”

宁景也没有意外,轻轻颔首,谢过小厮,然后在小厮惶恐回礼中, 转身离去。

这是近日他第二次来拜见玉周县令澹御,只是对方一直借口不见他, 但他每次送来的礼都收下了, 态度暧昧不明。

澹御身为县令,不见宁景,其中自有他的想法和考量, 宁景一时也改变不了什么。

不过, 澹御和平遥县令不同,不是来者不拒那款, 他既然收下了宁景送来的东西,就说明一切还有余地,他应是知道宁景来的目的, 只是目前他不想或者是不能同意, 便就给了宁景这个信号。

宁景也没有气馁, 事情不可能总是一帆风顺,有些曲折也是正常, 所幸澹御没有直接拒绝他, 那就说明还有转机。

想着, 宁景神色淡淡, 衣袖一摆,隐入人群不见。

县令府邸内,说是会客的澹御一人在书房里,翻阅着宁景刚刚送来的东西,脸上饶有兴趣。

只见,他手里赫然是一册精装版《华夏寓言十则》,翻开精美如收藏品的封面,里面则是一页页彩色图画,旁边配以少量旁白,人物之间还有对话,显得非常新奇有趣。

澹御摇头一笑,这宁景倒是个妙人,若他送的是什么金银珍玩,他也会收下,但是心里会对其看轻几分。

送礼如做人,也是一门学问,不仅要送的得体,揣度收礼人的喜好,还要不落俗套,甚至让人即便对其所求之事感觉为难都舍不得推拒。

显然,宁景这一点做的很好,两次送来的东西,都让澹御爱不释手,对他又高看两分。

这时,一名模样敦厚,双目清明的灰衣少年走入房中,行礼道:“世子,那景先生如上次一般,什么也未说便离开了,观其举止,并没有什么埋怨沮丧之意。”

澹御继续看着书册,头也不抬,道:“嗯,我知道了。”

那少年似乎和澹御颇为亲近,直言道:“世子,您两番推拒,就不担心那景先生心生不满么?若他被逼急了,临阵倒戈怎么办?”

澹御这才从书册里抬了一下眼,轻笑一声,慢条斯理道:“若是如此,那他也不堪重用,弃了便是。”

少年皱着眉,摇摇头道:“世子,辙雁真搞不懂您们这些大人物的心思,一定要去把人逼迫到绝境,试探人心,可是人心是最不能试探的啊,他本来可以忠心耿耿,可是当他的性命和最重要的人或物被威胁的时候,他能怎么选择?便是临阵倒戈也是正常的,就像辙雁,也是有自己的私心,若是有人拿世子要挟辙雁,那辙雁可就不管什么家国大义了,辙雁只要世子安好。”

澹御闻言不禁失笑,不置可否。

少年辙雁见此,挠挠头,一脸憨厚实诚的模样,道:“辙雁也是实话实说,若辙雁说错了,请世子息怒,但是下次辙雁还要说。”

“哈哈,”澹御放下书册,用食指摇摇点了点辙雁,笑道:“你没有说错,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有些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辙雁道:“怎么不简单?只要我们护住景先生及其家人的安危,景先生就没有后顾之忧,不会被人威胁,只要我们万无一失保他周全,他就能全心全意为我们做事,只要不去试探他,他就是忠心的。”

澹御目露深思,良久,他摇摇头,轻轻叹息一声,道:“辙雁啊,万无一失,那就必有一失,很多时候我们赌不起,一旦输了,就是满盘倾覆。”

“所以,不得不去一个个试探,直到选出一个完全可信的人,才能托以重望。”

“而且,目前这个局面说到底不过两个茶楼之间的交锋,还没有太多上层势力插手,若宁景连这都破解不了,我怎么敢委以他更重要的事。”

辙雁瞪大眼睛,道:“这叫‘不过两个茶楼之间的交锋’?那怎么才叫上层势力插手?”

澹御微微一笑,眸光闪动若星,却带着莫名的寒意,他道:“上面的人下手,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莫约怕自己说的话吓到这个赤子之心的少年,澹御重新拿起书,慵懒的道:“你就别瞎操心,宁景此人远没有表面简单,该出手时我自会出手助他一臂之力。”

辙雁撇撇嘴,道:“要是州守老儿伸手阻挠你呢?”

澹御眼尾一弯,道:“那就打断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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