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反派去说书 第175章

一句话把现场女子哥儿的怒火全点着了,那说话之人却是隐没在人群里,谁也不知道是谁。

“孬种,敢说不敢出来认!”

听客之中也有冷静之士,看他们围着台下,台上的说书先生被为难的下不来台,便出言道:“诸位为何事而来,为何要围在台下,乱了鹤先生说书的场子。”

进来的人一愣,“鹤先生?”

荆高义正抬眸看着台上的白衣先生,越靠近越感觉熟悉,这时候听他们说什么鹤先生,他问道:“什么鹤先生?这不是宁景吗?”

旁边的学子恭敬的向他解释道:“回荆夫子,台上之人不是宁景,应是其弟子鹤回鹤先生。”

“鹤先生?”荆高义轻嗤一声,道:“什么人都能称一声先生了,宁景也能收徒弟?”

他虽是不屑,但找错了人,他也不欲为难,现在找到宁景为重,于是他一拂袖,道:“走,找宁景去。”

这一下,台上的齐鹤来顿时一口气松下来,心跳都要错乱。

然而,还没等他庆幸,就听到台下有人高声道:“且慢!”

一时,所有人都停下来,看向那道声音发出之人€€€€平夫子。

平夫子跟过来后一直没有出声说话,低调非常,旁边的人都要忽略他了,这个时候一说话,才发觉他也在场,还跟在荆高义旁边。

荆高义不解道:“平夫子,有何事?”

平夫子不阴不阳笑了一下,看向台上,道:“这个人就是那讲女帝话本之人,果然是宁景徒弟,和他一样大逆不道!”

他看向荆夫子,道:“自古以来,天子为龙,阳上阴下,方为正理,此人胆敢大庭广众之下讲什么女子为帝,实乃阴阳颠倒,紊乱正序,他不是宁景,却比宁景更可恶!我等身为夫子,有教导学子世人之责,怎能让如此之人逍遥张狂,让他妖言惑众,蛊惑民心,今天不如一并处置了他,以儆效尤!”

荆高义一愣,觉得此话有理,他当初听到那什么女帝话本就觉得荒谬绝伦,也是因为这个话本,竟然有人臆想岚、宸二帝为女子哥儿,污了二帝清名,虽然院长会亲自澄清这件事,但往后世人提起二帝,还是会不由想起那些无稽谣言,而这都是这个讲话本之人的罪过!

“平夫子说的有理,此人讲的话本,连带世人胡乱揣测岚、宸二帝,毁二帝之英明,皆是此人过错,不能放过他!”

身后学子一听,也是纷纷附和道:“不能放过他!拿下鹤先生,拿下宁景!”

“拿下鹤先生!”

“拿下鹤先生!”

喊着,就有激进之人直接翻身上台,往齐鹤来冲去。

齐鹤来大惊失色,连忙往后退去,脚下发软,加之他穿的宁景的说书长袍,他身量不及宁景,衣摆太长,一个不慎,竟然踩在衣角上,一下摔倒在地。

台下听客看着这般混乱,焦急大喊道:“来人啊,有人袭击鹤先生,来人啊!”

“保护鹤先生!”

“望春楼的人呢?保护鹤先生啊!”

“你们不准乱来,我让人去报官了!”

无人发现,自始至终,望春楼的护卫都没有出手,只有几个侍从在旁边护着听客的安危,任由那些人冲上台,将白衣先生按倒,制服在地。

实在狼狈。

齐鹤来面具下的脸已经煞白如纸,他被以往同窗压在地上,更让他气愤绝望的是,其中还有两个是他平日的小跟班,当初那个跟着他欺压宁景的赵群也在其中,正一脸兴奋的压在他身上,踩在他衣袖上。

他想大喝出声,让这些人滚开,可是他的喉咙里像有一根横骨,让他说不出一句话,只能透过面具,双目赤红,看着周围的人,看着一步步走上台,走过来的荆高义。

完了€€€€

全完了€€€€!

齐鹤来脑子昏昏沉沉,灵魂仿佛离开了身体,他耳边忽然响起宁景的声音€€€€

看来,你是第二种了,蠢而不自知。

二楼,宁景隐在一角,看着下面的混乱,嘴角微微勾起。

没有什么,比狗咬狗更让人开心了。

宁景手中杯子微微倾斜,杯中的水倾泻而下,窗外狂风吹过,散作一阵水雾,飘落地面,不见踪影。

荆高义趾高气扬走到白衣说书先生面前,看着脚边说书先生面具下那双充满屈辱的赤红眼睛,他却感觉一阵畅快。

“何方鼠辈,藏头露尾,见不得人,今天倒让我看看,这面具下是不是长了一张老鼠脸!”

说着,荆高义蹲下身,将那面具一揭,一张煞白如死人的脸暴露出来,落入所有人眼中。

“……”

“齐鹤来!!!”

作者有话要说:

宁景:偷偷看戏真爽

齐鹤来(疯狂尖叫)(污言秽语)(骂骂咧咧)(抓住荆高义)(你鲨币吗!)

第228章 茶楼诸像

场中瞬间静极了。

人们从震惊中缓缓回神, 一股无言的尴尬气氛蔓延开来。

抓住齐鹤来的几人已经讪讪的悄悄的松开手,还有两人没有反应过来,依旧压着他, 被旁边人偷偷拉了拉袖子,才如梦初醒的啊了一声,松开手,不断道:“齐师兄得罪了!得罪了!”

然而这一句“齐师兄”像砸落平静水面的石子,令所有人都反应了过来, 各种声音纷至沓来,顿时吵嚷不绝。

外围不是青山学院的群众也被这一幕弄得有些发蒙, 窃窃私语起来, 询问旁边这人是谁,怎么这群人都认识的模样。

齐鹤来被这一声师兄臊的脸都成了猪肝色,一会白一会红, 精彩至极。

荆高义也被这一幕整得头蒙, 脑子卡壳了一样,他的手里还拿着那张玉面具。

齐鹤来目光瞥到那张玉面具, 感觉被揭下来的不是这面具,而是他的脸皮,这样一想, 他险些气的眼睛一翻, 就想要晕过去, 可惜,人还是太坚强, 眼睛翻了两次, 还是没有晕。

偏偏这时候, 平夫子不阴不阳的声音又响起, “哟,荆夫子,这不是你的得意学生,齐鹤来吗?怎么在这里当起了说书先生?”

荆高义被这一句话惊的回了神,反应过来手里还拿着那个烫手的玉面具,一时丢也不是拿也不是,他又看向地上狼狈趴着的齐鹤来,心中五味杂陈,暗骂一声。

这都什么事啊!

“鹤、鹤来,你怎在此?”荆高义把玉面具塞给旁边一个学子,连忙焦急的去扶起齐鹤来,旁边的学子也一个个帮扶了一把。

齐鹤来羞愤欲死,恨恨拂开那些人的手,只搭着荆高义的手站起身来。

“我……”

他欲言又止,看着旁边人看向他的各色目光,滔天的难堪席卷了他。

“我……我……”

二楼,宁景看着齐鹤来“我”了半天,脸红白青紫转换来去,简直可以拿去当调色板了。

宁景轻笑一声,精彩精彩。

而齐鹤来的尴尬蔓延开来,导致旁边的人也都是陷入一种迷之尴尬复杂的气氛中。

那些普通的学子不敢得罪齐鹤来,自然耳观鼻鼻观心,不敢说话,只当自己没看到,是个透明人。

但是世家子弟却没有这个顾虑,一位华贵紫衣男子走出一步,目含戏谑的看着齐鹤来,笑道:“齐师弟这是何造型,原来大名鼎鼎的鹤先生,竟然就是齐兄啊!”

他这里一开口,马上就有人接着道:“没想到,没想到,若知是齐师弟在这里说书,本少爷怎么也是要来包个场略表支持。”

“齐师兄,你堂堂主簿之子,何至于此啊?莫不是缺银子缺疯了,怎不和我等言说,师弟怎么也是可以打赏个十两百两的,相助一二。”

众人言语揶揄,直接就有人毫不留情面的笑出了声。

这些人平时就不大看得上齐鹤来,偏偏齐鹤来还是个双面人,曾经被人抓到他当面奉承他们,背地里却造谣贬低,所以世家子弟大多都是不待见他的,现在看到这样的乐子,也都毫不避讳的直言讥讽。

齐鹤来的牙都要咬碎了,心恨得滴血,如果可以,他真恨不得一把火把现场所有人烧了,这样就没人看到他丢这个脸了。

而台下,那些听客也是愣住了,他们倒是不知齐鹤来是谁,只是看那个模样,这些人认识鹤先生,似都是青山学院学子,而且关系还不怎么融洽,一直在出言羞辱鹤先生。

顿时,就有仰慕鹤先生的听客坐不住了,站出来言道:“你们作何奚落鹤先生,看你们所言,鹤先生应当也是青山学院学子,小女子可从未听闻青山学院不让学子当说书先生的,倒是你等好是自命清高,仗着一个好家世就看不起自力更生之人,殊不知,你等才是最可笑的!”

见有人出来维护齐鹤来,众人都看了过去,见其人是一位鹅黄色长裙的娇美女子,正一脸寒霜,鄙夷的看着他们。

此女子被这么多人看着,倒是一点也不怯场,甚至还对一些轻佻目光狠狠瞪视回去,颇有胆气。

“呵,竟然有人为齐鹤来说话,看来他这书没白说。”刚刚出声的紫衣男子往女子这边走过来两步,一展手中折扇,轻轻一笑,道:“姑娘可知这齐鹤来是什么为人,就替他说话?”

鹅黄长裙的女子一皱秀美,道:“小女子不知你们之间的旧怨,但连日来鹤先生的两场书都听过了,话本如人,说书先生讲什么话本就可知先生人品,私以为能讲出《武则天传奇》的鹤先生能是什么不堪之人?”

此话一出,青山学子里突然起了一阵嗤笑,这把女子以及她身后欲要声援的听客弄得一脸懵。

紫衣男子哼哼闷笑,欲要再说,却突然听荆高义喝道:“够了,有什么回去说!”

荆高义将齐鹤来拉到身后,袒护之意十分明显,他努力直起自己的腰板,勉强遮住齐鹤来,看着四周,道:“我等这次是来寻宁景的,不要额外生事,学院中事,也用不着和这些外人言说,女子哥儿之辈能懂什么。”

“你€€€€”

这话顿时把在场的女子哥儿激怒,也轻易的把话题转开了。

但偏偏,平夫子又开口了,“荆夫子这是作何?看到鹤先生是你得意学生就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么,望荆先生一视同仁啊。”

荆高义脸色一僵,含糊的道:“鹤来此事我自会去找他父亲言说,加以管教,以我看,他十成是受人蛊惑,才会出现在这里。”

平夫子冷冷道:“哦,这么大个人了,还能被人蛊惑,可见脑子也没好到哪里去。”

荆高义冷哼一声,心中也是骂齐鹤来脑子有问题,但他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

他和齐鹤来父亲是同窗好友,又有点沾亲带故,齐鹤来可以说是他从小看着长大,当成亲子侄对待,就算再不争气,他也得护着。

“好了,当务之急是把正事办了,时间也不早了。”

出了这种乌龙事,荆高义也不想再节外生枝,直接高声喊道:“宁景,你应知我来意,莫非是吓得藏头露尾,吓得不敢出来么!”

“你若是不出来,我也不等你了,就在这大庭广众,诸位见证下,宣读院长亲书!”

荆夫子不愧是做夫子的,声音洪亮,吐词清晰,加之望春楼内有扩声的结构,他的声音在楼里回荡,绕梁回旋,充斥在每人耳中。

这让听闻有人寻景先生麻烦而赶过来的人顿时心一提起,不禁深深担忧起来。

“这群人来者不善,希望景先生千万不要出去,免得受了屈辱!”

“他们说的院长手书到底是什么啊?很了不得吗?跑到望春楼叫嚣,还扬言要收拾景先生呢!”

“景先生本命宁景,曾是青山学院学子,某听说,似是出了什么事,被赶下了学院,现在不知,又是出了何事。”

“啊?还有这一遭!”

有人担心,自然也有人幸灾乐祸。

“嘁!我早就说这个景先生不是什么好人,道貌岸然的很,现在一看果然如此,被赶出青山学院的能是什么好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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