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著主要是围绕虐受展开的,任何一个能对主角受虐身虐心的人都不会被放过。
那么反之,但凡原著里没有提过的,就是对主角受没有任何伤害的人。
比如之前的主角受亲爹,简星竹,在原著小说里就毫无戏份。
事实证明,这位亲爹也确实是个大好人。
面前的这位二伯母,在原著小说里几乎从来没有出现过,导致简安眠一直以为,主角攻二伯的老婆早就没了,没想到竟然还活着?
虽然一上场就被他认成了女鬼……
对不起二伯母!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宴执陌眼看小朋友已经快要尴尬得原地晕过去了,连忙笑着揽过简安眠的腰,主动接过了话茬,看向兰素馨礼貌说道:“伯母,现在时候不早了,晚上风大,您身体不好,快进屋休息吧,小心着凉,我也该带眠眠回去了。”
“嗯,好,你们慢走。”兰素馨笑容温婉地朝他们招了招手,等他们距离远了,才回到飘楼里,缓缓关上了窗户。
简安眠忍不住一边走路,一边频频回头朝飘楼看,直到兰素馨关上了窗户,才彻底放松般地舒一口气……
不过只要一想到刚才的乌龙事件他还是忍不住想要打洞呜呜呜。
他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体质,为什么要么就是正在社死,要么就是在前往社死的路上!
简安眠决定转移注意力,不要让自己再去想这么尴尬的事情了:“宴先生,您二伯那样的人,怎么娶到的这样的妻子啊?”
至于他嘴里的“那样”和“这样”,相信不用他解释,男人就听得懂的。
宴执陌确实听得懂,当即就笑了一声,顿了顿,轻叹道:“兰素馨是个可怜的女人,她和我二伯,也就是宴祖德,是商业联姻,但实际上,兰素馨算是被宴祖德强娶回来的,她根本不愿意嫁到宴家,可惜没办法,当时兰家正遭遇危机,等于是把兰素馨卖给了宴祖德,换了他们兰家继续繁荣。”
宴执陌说着,嘲讽一笑:“然而兰家至今不知道,当初他们遭遇的那场危机正是宴祖德故意为之的,目的就是为了娶兰素馨……不,或许兰家也是知道的,但是那又如何呢?他们没有能力、也没有胆量报复宴祖德,而且他们估计巴不得靠一个兰素馨搭上宴家。”
宴执陌深吸一口气,语气陡然变得凌厉而厌恶,唾弃道:“宴祖德根本就是一个疯子,是一个神经病,他的儿子宴执宾,完全就是继承了宴祖德,兰素馨的身体,也不是从一开始就这么糟糕的,全都是因为宴祖德变态的占有欲,他不想兰素馨出去见人,只想把兰素馨一辈子锁在家里,所以在兰素馨生下宴执宾之后,他就故意给兰素馨吃药,坏了她的身体,让她日渐虚弱,经受不了一点风吹日晒,只能被迫待在家里,哪里都去不了。”
简安眠难以置信,这个变态二伯完全就是法律的漏网之鱼吧!他忍不住说:“宴祖德这么过分,就没有人阻止的吗?”
宴执陌低叹:“谁能阻止呢?兰家靠将兰素馨卖给了罪魁祸首,换取了更大的利益,兰素馨的兄弟姐妹都是获利者,他们全都抛弃了兰素馨,兰素馨没有任何靠山……老爷子倒是想帮兰素馨一把,可是在他发现宴祖德的所作所为的时候,兰素馨的身体已经彻底垮了,宴祖德在察觉到老爷子的意图后,甚至连夜带着兰素馨出了国,消失了足足一个月,那段时间宴祖德公司的业务,都是宴执宾处理的,再他回来的时候,兰素馨整个人都……”
宴执陌停顿了一下,似乎觉得自己即将说出来的话语对兰素馨不太尊重,便直接省略了过去,微叹道:“宴祖德做事很干净,很难找到证据,这又是他家内的事情,外人本就不好插手,除非把宴祖德送进监狱,否则谁又能救得了兰素馨?
“可是不管怎么说,宴祖德都是爷爷的亲生儿子,爷爷本来年纪就大了,不可能倾尽余生只为亲手将自己的儿子送进去,何况把宴祖德送进监狱又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否则我早就自己动手了。”
简安眠听得心里也不太舒服,所以真不愧是古早虐文吗?文里全是变态。
宴执陌掌心捏紧简安眠的肩膀,低沉微哑的嗓音在寂寥的冬夜显得飘渺而悠远,不知是叹息还是恻隐:“看到刚才的那个飘楼没有?那是我们宴家海拔最高的屋子,偏僻,寂静,不会有任何人打扰,对于宴祖德来说,再没有比仿佛搭建在云端的飘楼,更适合圈养他心爱的金丝雀的地方了。
“宴祖德对兰素馨疯狂到近乎的偏执的爱,根本就不是爱,而是他自私的占有。宴祖德,根本就没有把兰素馨当人,而是当成了自己的宠物罢了。”
宴执陌眉头微皱,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和反感,严词强调道:“所以眠眠,以后一定要记得离宴祖德和宴执宾远点儿,他们就是两个变态,两个疯子,迟早要被我送去吃牢饭的,而在此之前,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简安眠恍惚地应下来,却根本没有听清楚男人最后一段话在说什么。
男人将他一路送到了房间门口,照例伸出右手,手指在自己的嘴唇上贴了一下,然后轻轻按在了简安眠的额头上。
“宝贝,晚安,祝你好梦。”
他和小朋友目前的亲密程度,还不足以让他赠送晚安吻。
他只能用这样含蓄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对小朋友隐藏的爱意。
“宴先生,您也晚安,祝您好梦。”
宴执陌走后,简安眠回到房间,关上门,却没有立刻上床睡觉,而是背靠在门后面垂着脑袋呆呆盯着自己的脚尖,右手无意识地触碰着自己刚才被男人碰过的额头。
如果说,宴祖德只是把兰素馨当成了宠物的话,那么在您眼中……我又是什么呢?
……
第二天一早,简安眠就被宴执陌从床上抓了起来,参加扫尘,然后上山祭拜先祖。
按照宴家的老规矩,所谓扫尘,不单只是打扫卫生,而是由老爷子拿着一竖又宽又长的柚子叶,站在宴家老宅的大门前。
而宴家的小辈们按照辈分依次在大门后面排开,成了家的就带着家属,一个个地按顺序走到老爷子面前,让老爷子用柚子叶在身上像是掸灰尘似的上下扫一遍,寓意着扫去了去年一整年的晦气和浮尘,迎接新的一年。
等宴执陌他哥宴执海过了之后,宴执陌便牵着简安眠的手,站在了老爷子面前。
宴青雄看到宴执陌后,脸上的笑意明显比看到前面那几位都要真情实感许多,一边用柚子叶在宴执陌和简安眠身上拍打,一边嘴里念念叨叨道:“扫去晦气和霉运,赶走病魔和贫穷,除掉疾苦和孤独,等过了今天,明年就又是新的一年,愿你们在新的一年里,能够迎来好运和幸福,身体健康,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永远相依相伴,不离不弃。”
宴执陌与简安眠十指相扣,和简安眠一起朝宴青雄恭敬地鞠躬致谢:“谢谢爷爷,我们会的。”
然后他便直起身子,牵着简安眠的手,扶着他一起跨过了门前的火盆,跨出了老宅,迎接新的一年。
扫尘结束,就需要上山祭祖了。
宴家祠堂搭建在山顶,虽然从地面到山顶设有电动缆车,但是为了展现后辈们的诚心,需要他们亲自徒步上山,包括祭祖用的工具和材料,也都需要他们徒手扛上山。
宴青雄年纪大了,没办法爬山,简安眠和兰素馨身体不好,也都不能徒步,最后便只能跟宴青雄和姚仙蝶一起坐缆车上山。
他们到了山上之后,先进了祠堂旁边的小别墅里休息,又等了将近两个多小时,爬山的那群人才姗姗来迟。
宴执陌是他们这一代的年轻人中,身体最强健的,同时也是宴家新任家主,理所当然站在了队伍的最前,成为了领队。
宴执陌为了方便登山,甚至在天寒地冻的大冷天特意换了一身短袖劲装,和身后的其他青壮年们一起抬着一只只木头架子,气喘吁吁的往山上爬,架子上面摆满了牲醴酒浆,纸马香帛,一路抬到祠堂后放下来,然后在案桌前一件不少地整齐而恭敬地摆开。
随后便是上香和读祝文。
在上香之前,劳累过的众人先去小别墅里洗漱干净,换了一身整洁体面的着装,然后再去祠堂里集合。
简安眠没有上过香,如同一个牙牙学语的婴儿一样,亦步亦趋地跟着宴执陌。
宴执陌作揖,他也作揖。
宴执陌跪拜,他也跪拜。
一、二、三……一下一下数清楚。
然后直起身子,鞠躬后上前上香。
简安眠把香一插进香炉里,就立刻揪着宴执陌的衣摆,缩到了一边,细白的双手紧紧地抓着男人因为运动和冲澡而热气腾腾的手臂。
像这样人又多、气氛又严肃的场合,简直就是社恐的地狱,更糟糕的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迷茫无措得如同孩童。
宴执陌安抚地抚摸简安眠的后脑勺,留着他被冻红的耳根,柔声道:“没事没事,眠眠不怕,跟着我就好。”
然而男人刚说完这句话,就不得不离开简安眠,去台前诵读祝文了。
简安眠:qvq
主角攻的嘴,骗眠眠的鬼!说好的跟着你就好呢?
宴执陌作为宴家新任家主,宴青雄特意将今年的祭仪一职交给了宴执陌担任。
所谓诵读祝文,通俗来讲,就是由家族长或祭司发言致辞,只要内容就是表达对先祖的尊敬和思念,感谢先祖在过去一年对族里众后辈的恩泽,希望先祖能够继续保佑后辈,让他们将家族发扬光大。
为了展现诚心,诵读的祝文都由祭仪手写成书,厚厚的一撮纸捏在手里,洋洋洒洒不得有上万字。
等到宴执陌一读出来,好家伙,还他妈是文言文,当个宴家家主真是多才多艺。
宴执陌朗诵的时候一字一顿、不紧不慢,也不知道念一早上能不能念完,难怪他们那么早就要爬起来,事情是真的多。
简安眠听了没两分钟,就被男人低沉磁缓的声音催眠得睡着了。
他直接站着睡了一觉,等男人无奈地喊醒他的时候,他才发现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念完祝文,从台上下来了,而他自己的口水已经把口罩都浸透了。
宴执陌隔着简安眠的口罩摸了一把,一手湿漉漉的口水。
他笑着把手举到简安眠眼前,还故意搓捻手指,发出呲溜的水声,说:“好湿。”
简安眠脸腾地红了,一把将男人举起的手抓下来,羞愤欲死道:“宴先生!!”
他在心里崩溃大喊€€€€
好湿?什么好湿?好湿什么?你有本事把话说清啊喂!
“真有你的,站着都能睡着,”宴执陌从口袋里拿出卫生纸,擦了擦手,然后把简安眠湿透的口罩摘了,又给他擦了一把脸,语气颇为无奈,“刚才我在上面看你脑袋在下面一点一点的,看得我心惊胆战的,生怕你人咚一下直接摔了,没想到你还挺厉害,还真就站着睡了这么久,我的声音有这么催眠吗?嗯?”
简安眠被男人戏谑的语气调侃得耳根都红透了,一想到自己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站着睡着了,他就恨不得当场用脚趾头抠出一个洞钻进去接下来整个流程都不出来了。
他这辈子是逃不掉社死了吗呜呜呜,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其他人看到。
“宴先生,我的口罩没了。”简安眠十分生硬地转移话题。
“没事,我们现在去别墅里拿新的,那里我特意放了备用的。”宴执陌牵着简安眠的手往祠堂深处走。
祠堂内部有回廊,可以直接通向隔壁的小别墅,不用出去再吹一道冷风。
简安眠这时才发现,周围原本庄严肃穆的人群跟散了场似的,都跟着宴执陌往祠堂里面走去,而宴执陌作为家主,自然是要走在人群的最前方的,旁边就是扶着姚仙蝶的宴青雄。
简安眠不免紧张地贴近了男人,满含期盼地抬起脑袋,眼巴巴地问道:“宴先生,我们这是结束了吗?”
“还够没呢,哪有这么快,”宴执陌无情的打破了他的幻想,“不过现在时候不早了,先去吃午饭,然后睡个午觉,下午继续。”
“……好吧。”悲。
……
一众人去小别墅里吃了午饭,然后去各自的房间睡了午觉,下午两点,钟声敲响,大家在祠堂准时再次集合。
下午的内容主要有:奉饭、奉茶、献帛、献酒、献馔盒、献胙肉……
所有的供奉品都用柔软干净的绸缎小心地包裹着,经由宴执陌亲手奉上案台。
最令人瞩目的供奉品,是一头肥得流油的圆滚滚的大肥猪。
简安眠还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看到猪,虽然是一头死猪,但是还是很壮观。
一想到俊美优雅的男人是怎么把这么壮的一头猪扛上山的,简安眠就止不住地倒吸气。
完蛋,霸总形象又……
算了,主角攻还有个屁的霸总形象。
这一切都搞完了之后,又要献嘏辞了。
同样是洋洋洒洒的一撮纸,比之前的祝文又过之而无不及。
简安眠听得耳朵发麻,双眼无神大脑空空地盯着台上英俊的男人发呆。
等把祝文焚烧掉后,他们一群人又进行了最后一轮叩拜。
再起身时,大家僵硬的面部表情明显舒缓了许多,看来大家都是凡体肉身,谁都受不住这样繁杂冗长的祭祖活动。
宴执陌牵着灵魂出窍的简安眠回到别墅,笑着拉下他的口罩透透气,揉了揉他闷红的脸说道:“好了,这回真的结束了,接下来就是吃晚饭,吃完饭之后还有烟火礼花表演,不过这些都不关眠眠的事了,眠眠看就行了,爷爷还请了舞狮上来,接下来就放轻松,看完表演就可以回去睡觉了,好不好?”
简安眠生无可恋地点头,觉得今天可真是漫长的一天,他平时上课都没有这么漫长!
不过烟火表演倒是真挺好看,简安眠吃完晚饭后,就抱着一只热烘烘的暖手炉,腿上搭着一只小毛毯,脚边还烤着一只小火炉,坐在小别墅门前的藤椅上,看前面的小广场上热火朝天的表演。
宴执陌长臂揽着简安眠的肩膀,将简安眠环抱在怀里,陪他一起看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