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松云拄着拐杖,昂首挺胸地站着师祖的相框前,眼含热泪道:
“师祖,您看看,在场的这么多后辈,全都是咱们国画界的未来,是咱们国画界当今的顶梁柱!今天我想为您介绍的,是这位小朋友,他的名字叫简安眠,前不久才刚过了19岁生日!这么小小的年纪,天资非凡!绝对是咱们华国近50年来最有天赋的画家!
“我曾经跟您讲述过有关‘寻找世界最美画作’竞赛的事情,就在今年的华国赛场,米国对全世界所做的龌龊,终于被彻底揭露了!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这位简安眠小朋友,以及他的丈夫宴执陌先生,没有他们的帮助,我们这次的战斗绝对无法取得胜利!而简安眠小朋友也用他的实力,获得了全世界的赞誉!
“咱们国画界,后继有人!咱们华国的优秀文化,传承有人啊!”
现场一片掌声雷动,有不少大师都听得热泪盈眶,纷纷从口袋里掏出手帕轻拭眼泪。
……
与此同时。
端着茶托正在往前厅走的季林晚忽然被一道熟悉的身影拦住了。
季林晚看到堵在自己面前的孟净远,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冰冷至极,冷漠地问道:“你过来干什么?”
第86章 带感-师宴-中药
孟净远挡在季林晚面前, 伸手握住了季林晚的手臂:“晚晚,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当时就是鬼迷心窍, 信了唐羽书的鬼话,我后来已经骂过他了, 马上就来找你认错了,可是你太无情了,要不是这样, 我也不会恼羞成怒, 为了报复你,把你照片和联系方式发到网上的!”
季林晚嫌恶地挥开孟净远的手:“我现在没功夫和你扯这些,滚。”
孟净远盯着季林晚冷漠的面庞, 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阴毒的笑意,压低嗓音, 凑到季林晚耳畔轻柔道:“晚晚, 你也不想你女装的事情被你家里发现吧,他们会怎么看你?他们还会同意你成为季家家主吗?”
季林晚身体猛地僵住,沉默半晌,他缓缓抬起纤长的睫毛,望着孟净远轻轻露出一抹笑。
孟净远瞬间就看呆了。
下一秒,季林晚冰冷凉薄的嗓音从他勾起的嫣红的嘴唇里冷漠地流出:“想说你就说,关我屁事。”
孟净远一愣:“什么?”
季林晚微微抬起下巴, 眼神孤傲矜贵,气势凌厉如王者,嗤笑道:“你以为, 季家除了我,还能靠谁?季家剩下的, 就是一群歪瓜裂枣,麻烦你搞搞清楚,现在是季家求着要我当家主,不是我求着季家,季家没了我,迟早废了,但是我没了季家,我照样活得潇洒。”
他收起笑容,望着孟净远的目光里充满嫌恶和轻蔑:“还想威胁我?嗯?”
他缓缓启唇,殷红的唇瓣缓缓吐出四个凉薄的字眼:“给,老,子,滚。”
说完,季林晚收回视线,头也不回地端着茶托离开了。
孟净远垂着眼皮,沉默地站在原地,好半天才慢慢扭过头,望着季林晚清瘦纤细的背影,缓缓勾起一抹颇具兴味的微笑。
他喜欢的,可不就是季林晚这种性子吗?带劲儿。
孟净远将手放进口袋,眼皮耷下,指腹轻轻摩挲着一只小纸包,口袋里随之发出粉末摩擦的沙沙轻响。
像季林晚这样高傲矜贵的人如果躺在他身下求饶,一定会非常带感吧。
……
季林晚离开孟净远后,立刻碰上了正急匆匆往这边赶过来的经理。
经理一看到季林晚的脸色,就知道他估计已经来晚了,脸色刷一下白了。
季林晚冷着脸质问道:“今天不是已经被贵客包场了吗?孟净远为什么会进来?”
经理抹着冷汗,哆哆嗦嗦道:“对不起,少东家,门卫说他拦过了,也跟孟先生解释过今天已经包场了,不能进,但是拦不住,我们的人又不敢对他动手,只能被他硬闯进来了。孟先生进来后,门卫立刻通知了我,我给您打电话,但是没打通,我马上就过来找了,但是还是晚了,让他惹您生气了……”
季林晚下意识碰了一下口袋,因为马上就要去前厅,他的手机提前静音了。
他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算了,你们也是无奈,待会我去跟他说。”
连他都拿孟净远没办法,他们这些替他打工的又怎么敢得罪孟净远?
拿这种事责备大家,确实没有道理。
经理顿时松了一口气,他们少东家虽然看着不近人情,却实在善良讲理,连忙真情实意地感激道:“谢谢少东家!以后再有类似情况发生,我们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大师那边还有安排,我继续忙去了!”
季林晚正准备推门进前厅,想到什么,转身叫住了经理:“对了,通知一下店里人,让他们把孟净远看着点,不要让他乱跑,尤其不要打扰了大师的要事。”
“是,少东家,我立刻吩咐下去!”
送走经理,季林晚便端着茶托,轻手轻脚地推开了前厅的门,端着茶托安静地站在了一边。
长孙松云落座后,简安眠头顶拜师贴,行三跪九叩大礼,然后用双手捧着他亲手用毛笔书写的拜师贴,恭敬地奉上。
简安眠虔诚地垂着头,拜师贴高举过头顶,一字一字,铿锵有力地发誓:“长孙老师,我简安眠自愿加入师门学习国画,接受师门及师父的教诲,真诚做人,踏实画画,光耀国画!”
“好,说得好!你有这份心,我长孙松云就满意了!”
长孙松云笑着接过拜师贴,连忙将简安眠扶起来,打开拜师贴后仔仔细细地读了一遍,然后递给一旁的记者,让他们拍照。
央视的记者本就才华横溢,看到简安眠拜师贴上这流利漂亮的毛笔字和惊才绝艳的文笔后,当时露出了一抹惊叹的表情,连忙用摄像机专注地拍了下来,还特意找了一个完美的打光,争取拍得清晰好看一些。
宴青雄在台上朗声提醒下一个步骤:“师父接拜师茶。”
季林晚垂着头上前,将手里放置着茶壶茶杯的托盘递到面前。
简安眠亲手倒了一杯茶,然后弯腰恭敬地献给了长孙松云,改口喊:“师父,请喝茶。”
“好,好,你真的我的好学生。”长孙松云望着面前乖巧聪慧的小朋友,笑得见牙不见眼,接过拜师茶后毫不犹豫地喝了一口。
自此,简安眠彻底加入长孙门派,成为长孙松云的关门弟子。
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一众大师同行和同门师兄师姐们都一脸慈祥地望着简安眠。
宴执陌也在看着简安眠,那柔情似水的目光惹得周围人都和他保持了一米以上的距离,只怕自己不小心沾上了恋爱的酸臭味。
记者的摄像头忍不住悄悄给了宴执陌一个又一个镜头。
啧啧啧,这眼神,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多爱你老婆是吧?
这拜师现场发出去,网上还不得磕死!
拜师茶献完后,接着是献拜师礼。
拜师礼通常指的是“六礼束€€”,即芹菜、莲子、红豆、红枣、龙眼干和腊肉干,分别寓意着,业精于勤、苦心教学、宏图大展、早日高中、启窍生智和谢师恩。
长孙松云收下礼物后,也回赠了简安眠一件礼物。
只见长孙松云朝身边招了招手,立刻有一位弟子将他的布包递上来,长孙松云从包里摸出了一只做工精细、古典优雅的楠木盒,轻轻放在了简安眠掌心,缓声道:
“安眠啊,这是师祖离世前留下的狼毫笔,他的一生短暂却辉煌,用这支狼毫笔,创造出了不少永世流传的绝作,即使在离世前,他都将这只毛笔死死护在怀中,他对国画的热爱和追求,至死不渝,盒子上面还沾着他逝去时的鲜血,是他坚韧不拔精神的象征,也是他最后的荣耀勋章。
“我年岁已大,不知道哪天就会西去,现在,我将它赠予你,便是将国画届的未来交付到你手中,我信任你的天赋和品德,希望你不要妄自菲薄,更要珍重好自身,健康而坚强地将我们华国的文化好好传承下去。”
周围的学生都眼含热泪地喊道:“老师!”
长孙松云只微笑着望着简安眠,一双苍老的眼珠眼神坚定而充满了力量。
简安眠眼眶忽地微微湿润起来,内心好像有一团火在燃烧,烧死了他的悲观、烧死了他痛苦的过往、如同涅€€重生,点燃此时此刻这个鲜活的、生动的他。
简安眠透过这沾着鲜血的小小木盒,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前辈们是怎么用肉-*-体和鲜血搭建了这座传承的桥梁。
现在,这传承跨越上百年,从80多岁的长孙松云的手里,传递到了19岁的他的手里。
19岁,多小的年纪啊。
所有人都期待他的未来,所有人都在祝福他平安健康地活下去。
只有他自己。
只有他……
简安眠眨了眨泪眼朦胧的眼睛,干涩地滚了滚喉结,哽咽地接过木盒,认真地回视长孙松云慈爱的双眼,一字一字,虔诚地发誓:“是,老师,我一定会将师祖和师门的教诲铭记在心,永生不忘,好好提升自我,努力将我们的国画发扬光大!”
长孙松云抚掌大笑:“好!真好!我们华国正是有你们这样爱国的青年才俊,才能够越来越强大!”
现场掌声雷动。
所有人都已经哭过数道,纷纷从季林晚手中接过纸巾,悄悄抹泪。
连记者朋友们都忍不住擦了擦酸涩的鼻子。
宴青雄偷偷抹掉眼泪,宣读下一项流程:“师父训诫门规。”
长孙松云在简安眠的搀扶下,从座位上缓缓站起来,走到台上的话筒前,接过弟子递来的门规手册,向所有参与人员宣读本门派的门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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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完后,简安眠被命为关门弟子,长孙松云自此封山,再不收任何弟子。
一位弟子递来毛笔和一本厚厚的书册,长孙松云接过笔,将简安眠的名字记录在了门派宗谱的末端,然后当场打开手机,登陆进他们门派的网站内部,提交了简安眠的名字。
新时代,新宗派,记入宗谱的方式自然也要与时俱进。
甚至于,门派弟子的日常考核、获奖情况都会实时更新在网上,作品还会上传电子版,供其他同门欣赏学习,网友们也都可以看到。
负责网络技术这一块的师兄微微叹气。
他已经可以想象到,等明天新闻播出,他们门派的网站一定会被全世界的网友挤爆!就是为了一览小师弟的大作和美照!
简安眠也上台说了两句话。
然后,长孙松云带着全体弟子,一起向师祖行三跪九叩大礼,共同跪拜祖师,祈求师祖保佑师门及弟子。
之后就是各种发言讲话,同行的前辈大佬、同门师兄师姐里地位比较高的几位、宴青雄也以长孙松云的至交好友以及见证人的身份讲了话。
至此,终于礼毕结束。
简安眠和长孙松云合影、整个师门一起合影留言、师门及同行前辈一起合影留念……
好不容易拍完了照,终于可以开饭了。
为了犒劳辛苦的记者朋友们,记者们也留下来一起吃饭。
虽然是大桌饭,但介于大多都是简安眠不能吃的东西,宴执陌还是单独给简安眠开了小灶。
作为本次拜师宴的主人公,简安眠自然是要坐在长孙松云身边的,宴执陌挨着简安眠,长孙松云的座位,又是整张桌子的上位、全场最显眼的位置。
于是,所有人都能看到,宴执陌在饭桌上对简安眠细致入微的照顾。
简安眠害臊得要命,连忙对男人说不要了不要了,他自己来。
同桌的师兄师姐年纪大的,都能当简安眠的爷爷奶奶了,年纪小的也是简安眠的叔叔阿姨,纷纷一脸姨母笑地望着他俩。
哎呀年轻小夫夫就是黏糊,哎哟哟,宝宝还害羞了,真可爱!
因为吃的小灶,简安眠很快就把自己的饭吃完了,胃里被填满,身体变得暖乎乎,人也开始犯困了。
在简安眠悄悄打了第三个哈欠后,宴执陌凑到他耳畔,摸着他后脖子,柔声问道:“困了?要不要下去休息一下?”
简安眠脑袋迟缓地转了两秒,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饭桌上的长辈们,摇头:“不了吧,这样不太礼貌。”
宴执陌没有反驳,只是温柔地摸了摸简安眠的头发,然后看向长孙松云:“长孙先生,眠眠好像累了,我们可以先下去休息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