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年会也就是大家聚到一起,说说笑笑,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艺。
顺便拉一拉关系,毕竟要考试,就需要联保,还需要结队。
温润来的算是早的了,陆陆续续的又有人来,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原主以前的确是有点书呆子,跟这些人的交集不多。
现在么,温润是在场唯四的举人之一,所以要端着架子,不是谁来都要他笑脸相迎的,倒是别人会主动跟他搭讪。
比如眼前这位,是李县丞的小儿子。
“温举人。”李县丞的小儿子,其实身上没有功名,正要去考呢。
这会儿看到温润,就笑眯眯的凑了过来。
“李……青山兄!”温润坐着没动,但是抬手让了一下:“坐。”
这小子大名李卡,据说他母亲生他的时候难产,头卡在那里就是不出来!
后来李母生了这个小儿子之后就无法生育了,幸好他们家那个时候,已经有了三个男孩儿,两个女孩儿,不能生也没有关系,毕竟李母那个时候已经上了年纪。
他是最小的那个。
故而家里极其娇惯,不过他也是个聪明的,性格虽然有些熊孩子,但读书上有点天赋,李县丞很想让他也考个功名回来。
表字“青山”,是因为父母希望他能如青山一般,健康壮实。
这小子的体格子,跟温润现在的这个差不多,都是有些瘦弱。
“嗯。”李卡坐在了温润身边:“你来的时候,看到外头那俩了没?”
“看到了。”这是快半天的时间了,才有人提到门外那俩人。
“那俩家伙在找人联保结对。”李卡小声的道:“可是没人搭理他们,都说怕被卖了。”
温润一扬眉:“哦。”
李卡一看温润这样子,就识趣的没有继续下去,反而换了个话题:“听说新上任的县令,叫辛明。”
“哦?”温润来了兴趣:“你这都知道了?”
“我父亲看了卷宗,上头有派遣官员的名字。”李卡道:“过了二月二就会到任,属时将举办个接风宴,到时候,还请温举人莅临啊!”
温润听着这话,有点怪的看了看李卡:“青山兄,你这说的,没头没尾,是代表李县丞,还是代表衙门呢?”
李县丞到底是县丞,不是县令。
而且只管文案,不管武功等事情。
说白了,他还是个不入流的官儿。
为什么管他叫“李县丞”而不是县丞“大人”呢?
因为只有实权且是一把手的才能叫“大人”,或者是上了七品以及七品之上的才能叫“大人”。
不够七品的只能称呼官职,前头缀上姓氏。
李县丞对前任县令和离开了的那一任县令都是听调不听宣的架势。
这次怎么这么积极打听新县令的事情?
而且摆出来一副本地主人的架势,竟然还要摆什么接风宴,谁给他的胆子?
不怕新来的县令大人多想吗?还是说不怕被收拾,有靠山了?
李卡的神色有些不自然:“这……只是我的一点浅见。”
他觉得温润应该知情识趣,趁机跟他套近乎,毕竟他父亲是李县丞,这年前的县令大人走的急,很多事情,都是他父亲办的,可以说是大权在握啦。
第71章 初露才学
想到许攸说的,李氏一族野心太大,家中的教养却差,温润就不想跟李卡多有交集了。
正好,许攸过来了。
“你们在说什么呢?”许攸一看温润的脸色,就知道李卡又不靠谱儿了,不由得出声,打断了两个人貌似的“窃窃私语”架势。
“哦,没什么。”李卡立刻就道:“正在请教一点问题,你们聊。”
他说完,起身就走了。
在一个秀才和一个举人的面前,还是个白身的李卡,很是不自在。
他比许攸大不了几岁,可还是个白身,许攸却是个秀才了,有望考上举人的那种秀才。
他父亲也才是个秀才啊,后来补的县丞。
以至于他每次见到“秀才”,都感觉像是见到了爹,点头攀谈什么的,也就是应付应付事情,很快就溜走,完全不想逗留。
更别提什么以文会友了。
看李卡走了,许攸才招呼人过来:“我们几个想了想,还是要跟你说一声的,你给我们做个保人吧,明年我们去乡试。”
“可以。”温润一口就答应了。
毕竟这里能作保人的就那么几个。
“还有人找我们作保人,我们……。”许攸不是一个人过来的,他还带了好几个人,有秀才也有白身。
然后说了这个保人和联保的问题。
不一会儿就聚集了很多人,加上吴山长也过来了,不由得分配了一下名额。
考秀才的要过三关,这就比较麻烦了。
人也多一些,保人和联保还用不到举人,但也需要秀才。
而考乡试的时候,就要用到举人了。
温润给许攸做了保人,许攸跟其他五位秀才联保。
至于李卡?他也找到了人担保,但不是许攸……。
等到他们联络的差不多了,定下了这个事儿之后,吴山长就要大家即兴作诗一首:“看看你们的急才如何?”
其实很多人都知道,是为了去府城的文会做准备。
温润没有参加的意思,就坐在一旁没动弹,有几个秀才上前去,挥毫泼墨。
其他蠢蠢欲动的人一看,顿时就蔫儿了,其中就有李卡在内,因为上去的人,都是秀才,白身的,一个都没有。
也是,这是要去府城的文会,没有个功名在身,到了那里,见谁都低一头不说,见了官员,更是没站着的资格。
而文会上,未必没有官员会到场,到时候,人家都站着,你跪着……也不好看啊。
这其中最不甘心的就是李卡了。
他自觉自己才情还不错的,而且知道这次是为了挑人去府城的文会。
可是没他什么事儿,这就心里不甘了起来。
别人他知道,都比他强,可是温润呢?
举人了,怎么也不上去?
还是说,他这个举人,真的是跟爹猜的那样,是有点问题的?
因为温润这个举人的名头来的有些莫名其妙,加上上一任县令大人对此事一直是遮遮掩掩,支支吾吾,既没有大肆庆祝,也没有兴致勃勃的通告全县。
甚至离开的时候,还很匆忙。
而温润竟然对此事一无所知。
不由得让老油条的李县丞猜测不断。
但是他可不管明着说什么,只是一次喝多了,醉言了几句,让李卡听到了。
当时李卡以为爹喝多了,就没当一回事儿,可是现在看到温润没上台,就有些在意了。
几个秀才都是作了一首诗出来。
自然是应景的以“春”为题啦。
吴山长看了,只是点点头,没说什么。
两位先生也是如此,叫好的只有一群同窗们。
实际上,温润都没叫好,他只是觉得这几首诗词也就那样,好说不上,坏呢,也不至于,平平无奇。
这几位的才情,一般般。
在这里都是一般般了,去了文会还不得给人当垫脚石啊。
温润看得出来,吴山长跟两位先生,其实是有些失望的。
没有能挑起大梁的人,没有能让人眼前一亮的才子,何谈未来的雅士啊?
这个时候,温润想要说点什么安慰安慰三个老人,李卡就站了出来:“这都是平时大家看惯了的东西,温举人既然得中举人,何不展示一番,也让我等敬仰一下举人风采呢?”
其他人有的惊讶的看着李卡,这小子怎么回事儿?无缘无故的,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也有的心思阴暗,跟李卡一个想法,这温润平时书呆子一个,怎么就那么运气好呢?多少人考试,就他一个过了。
这事儿,找谁说理去?不由得嫉妒心起。
还有的也有些看热闹的意思,温润这位举人,说实话,平时不怎么接触的,也不知道他的文采怎么样?
这么想的人还很不少。
来参加年会的人不多,一搞起来事情,各种心思的还不少。
但统一的是,他们都惊讶的看着开口的李卡。
温润也看着李卡:“你想见识一下举人的文采?”
他这次,没喊什么“青山兄”这种显得亲近的称谓,而是连名字都没叫,就坐在那里,淡淡的看了一眼李卡。
看的李卡心里一个哆嗦!
他毕竟是个白身,对举人这么不恭敬,让吴山长皱了皱眉头:“李卡,你在跟谁说话?”
李卡又一个哆嗦,赶紧上前,低头弯腰作揖:“请温举人赐教。”
态度恭敬,举止有礼,将温润当成师长一般对待。
温润也不想跟他交恶,起码李氏一族是个大家族,人多且不说,他父亲还是李县丞。
他自己低头了,温润也就借坡下驴了:“也好,许久不曾吟诗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