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内情,温润就当自己会做面了:“行了行了,吃饭吧!”
王€€给他把鸡蛋剥了壳儿:“这两日先在家休息,回门之后,再谈其他事情。”
“是,大哥!”嗯,王€€说话简洁,两个弟弟只有点头的份儿。
两个弟妹就更不用说了。
温润吃过了饭,被王€€拉着在外面走了一圈儿,看了看府里头收拾的情况,然后就被王€€拉回来,躺炕上补眠。
睡到午饭的时候,王€€把人挖起来,洗漱过后,只吃了一点午饭,就又遛弯消食,然后回去继续睡。
下午才起来,这次是洗了一把脸,精神了,这才有闲情逸致,坐在窗下,看庭前那几株已经盛开的花树,闻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喝着自己喜欢的红茶,吃着自己喜欢的糕点,舒服的差点呻吟出声。
这才是他想过的日子。
可惜,这个日子暂时还不能这么过。
“账册子都理好了。”张三儿过来了:“老家的客人,明天就要走了。”
“他们不再多待几日了?这京城也没逛多少。”温润知道,能走的就是老家来人,都分散开住着呢。
“不住这里了,说京城太严肃,他们觉得压抑,而且京城这春天干燥的很,赶紧回南边儿去,还是老家的水土养人。”张三儿哭笑不得的道:“老卒们有的想孩子了,想媳妇儿了,想啥的都有,说看着咱们全家都好就行了,何况明日是鲁明他们商队起航的时间,都约好了。”
“那就都送走了吧,记得带点土仪给大家,来一趟京城,可不容易呢!”温润道:“咱们有准备的吧?”
“有的,有的,一人一份京绣的腰带,两个荷包,还有京中有名的酱菜,各种油炸的果子和点心,以及这边有名的蜜饯果子,都是能放很长时间的东西。”时间短了可不行,没等到家都坏掉了。
而且包装要仔细,不能受潮发霉,那样也不行,所以所有的东西都是包了防水油布的,里头是牛皮纸,再裹上粗麻布,内里是原色的细麻布,再里头就是各种软包装了。
第447章 陆大人€€陆神医
温润给老家人预备好了礼物,才送了过去,就发现别人都挺好,就陆通神医表情不对。
“你这是怎么了?”温润跟他算是忘年之交吧?陆通神医的一些药方,还是温润从前世的记忆里扒拉出来的呢。
这已经是温润不知道第几次问他了,再不开口就没机会了。
“我遇到了麻烦事儿。”陆通神医终于没放弃这次机会。
“可是因为身份问题?”温润皱眉:“好歹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大儿子都进士了,还怕什么?谁还揪着那点过去的事情不放?”
“那倒不是,我……。”陆通神医刚说到这里,就有人来了:“我就说你在这里,你儿子还说我看错了!”
一个人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温润看到来人就笑了:“陆岑大人,你怎么在这里?也是来送亲朋好友的吗?”
陆岑这个曾经的江南总督,那可是跟他们并肩作战过的人!
那一年,他们可没少打交道。
后来陆岑回到京城,果然受到了重用,如今是兵部尚书。
要没有他,王€€也不能跟兵部底下那些蠹虫们,斗了个旗鼓相当。
明面上是王€€在跟他们斗,实际上,暗地里是皇上的安排,陆岑这个兵部尚书跟着一起发力,这才在正月里,掀开了盖子,抓出来好几个肥老鼠,同时,他这兵部尚书终于坐稳了位置。
兵部尚书之后,他就有望入阁,成为阁臣之一。
这可是官员的顶端了,阁臣一般是单数,如遇到决定不了的事情,便会以人数多的那一方获胜。
如今阁臣一共七位,张贤虽然是首辅,可他年纪不小了,再有十年就该退下来了。
那个时候,陆岑有望入阁。
有眼光的人,如今都提前交好这位未来的阁老。
温润当然也是如此,他们之间本来就有交情嘛!
“我是来找我弟弟的!”结果陆岑尚书笑眯眯地看着陆通神医。
温润愣了一下,看了看脸色奇差无比的陆通神医,再看看陆岑大人:“你们俩……?”
陆通神医的家事他可是知道一些的,虽然在江南的时候,两个人都姓陆,但是在江南地区,陆是大姓。
陆氏是由战国时期齐宣王少子田通受封于平原陆乡因以得姓。
也就是如今的山东平原县境内。
经过朝代更迭,陆姓如今分为南北两支。
南支以居住在济宁市嘉祥县马村镇南陆村西陆村为中心,分布在济宁、菏泽、郓城、鱼台、汶上、滕州、肥城、东平、徐州、商丘、枣庄、临沂、泰安、济南等地。
北支以梁山戴庙为中心,分布在阳谷、东平、台前、聊城、德州等地。
光是郡望就有七个之多,堂号更多!
江南地区的陆家村、陆家镇、陆家集,比比皆是。
可是陆通神医这一支,人口少不说,还不太光彩。
故而没有入任何郡望和堂号,只当自己姓陆而已。
可能百八十年之后,陆通神医这一支,会立一个堂口吧?叫什么呢?神医堂?
但是这个时候的温润,的确是没看出来,俩人是兄弟?
陆岑,陆通……。
这也不像是兄弟用的名字啊?
“这是我族兄。”陆通神医几乎是咬牙切齿:“连宗了的族兄。”
连宗,同姓没有宗族关系的人认作本家。
如果真的是没什么关系的人家,怎么会让陆通神医这么……反感呢?
“你我本是堂兄弟,就因为几位老人之间的关系不睦,这才自幼分离,如果不是遇到了,我岂能认回你这个兄弟?”陆岑大人热情洋溢,跟陆通神医冷漠的表情截然不同:“温雅士啊,我们都这么大年纪了,儿子们不是当了官儿就是成了进士,我们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
“是……吗?”温润疑狐的看着他们俩。
说实话,俩人站在一起,温润才觉得他们是挺像的,为什么这么说呢?
都是修长的身形,不胖不瘦的样子,个头么,起码一米七八左右,因为是来码头,人来人往的,陆岑大人没有穿官服。
两个人穿着文士长衫,带着璞帽,同样留着黑色的长须,因为都是从文的关系,倒是文质彬彬的样子,摸着胡子的动作都差不多。
这么一看,还真是兄弟的意思。
“当然是了。”陆岑大人看了一眼陆通神医:“弟弟,你说呢?”
“呵呵……。”陆通神医一甩袖子:“温润,我去你家住两天,我们家的人,单独走。”
“单独走?”温润看了看码头,才发现,陆通神医是来送人的,他们家人没来。
“嗯,单独走。”陆通神医看都没看陆岑大人这个堂兄弟一眼,直接上了马车走人。
陆岑大人不太高兴的道:“还是那个牛脾气。”
“大人,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儿啊?可没听说你们有亲戚啊?”温润可是知道,陆岑大人在江南做总督五六年,怎么会不知道陆通神医他们家的那点事儿?
要是真心想要相认,不会五六年都没什么表示吧?
陆夫人那个时候闹出来的动静可不小,陆岑在江南,又是官面上的人,岂能不知道?
却一直没什么动静,如今进了京,反倒是拉上了关系。
要说以前“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是因为小时候大家见过面,后来却没有再见,倒也能理解。
这么大了才相认,是听到名字了吗?
“我只是偶尔听说了他的事情,名字引起了注意,后来事情一多就给耽误了,等到我想找他的时候,才知道他在江南落脚了,还有了儿子,这次科举,我特意查了一下,他们家大小子,才知道,真是我那堂弟。”陆岑大人哭笑不得的道:“我找上门去,他还不见我呢!气的我砸了他的大门,他才出现,大概是恼了我吧!”
他说得简单又有趣儿,可惜温润并不十分相信。
要说起来,他更信任陆通神医一些,毕竟他们相识于微末,有在一个地方住着。
陆岑大人也好,但他是官员,还是个文官,说白了,官字两张口,是非黑白全由他。
且他还是个高官,这高官的心思,温润是猜不透的,他也不猜,只是打了个哈哈:“你们老兄弟之间的事情,自己解决,小辈儿我可不敢说什么。”
说完就赶紧脚底抹油,溜了!
因为表现的太明显,让陆岑大人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怒也不是气也不是,指着他笑骂道:“滑头!”
温润跑得飞快,但是他回到家里,发现陆家人来了大将军府。
并且入住了客院,陆通神医躺在院子里的一株海棠花树下的摇椅上,唉声叹气,仿佛下一刻,就要愁死了似的。
一点不跟大将军府客气。
“到底咋回事儿?你也不跟我说一声。”温润坐在了另一边的竹子打造的四方凳子上,给自己筛了一杯茶解渴。
“都是造孽啊!”陆通神医又叹了口气:“其实我早就想跟你说了,可偏偏找不到机会,我媳妇儿差点被逼的重出江湖!”
“噗!”温润顿时喷了嘴里的茶:“你说什么?”
陆夫人身份可不简单,她要重出江湖,非得血流漂杵不可。
“那个陆岑,说实话,的确是我堂兄,隔房的堂兄!”陆通神医道:“其实他在江南,我们是知道的,他也应该知道我,毕竟小时候在一起混过几年私塾的,可是后来他祖父跟我祖父起了争执,分了家,就搬去了东北,再也没联系过了。”
小时候他们的确是见过的,那个时候五六岁吧?在私塾里上了不到三年的学,就分开了。
祖上的事情无非是当太医,还是当官儿。
太医不安全,当官儿没靠山,容易被人当炮灰。
两房人本来就不和,后来没了长辈干脆就分道扬镳了。
分了族,但是没分宗,搬迁走了之后,另立了堂号而已。
不过多年不联系,也不走礼了,当初陆通神医跟家里闹翻了的事情,他也不清楚。
但他是个官员啊,一打听,不就知道了吗?
虽然有些隐晦的东西,他未必能打听出来,但是多少知道点儿,陆通是因为他媳妇儿的事情,跟家里人闹翻的,何况陆通神医的几个哥哥都比他年长,早早的去世了,剩下的侄儿们怎么说小叔叔的坏话?
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了,上一辈子的恩怨情仇,下一辈子还要延续吗?
这都不通消息多少年?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去打听的人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刺探什么消息,只好模糊的报回来,说是因为陆通夫人的出身不太好,好像是个镖局出身,一身好武艺,陪嫁的全都是会武艺,一个不顺心,肯定是要大打出手,这对于文官出身的陆岑大人来说,的确是不能接受。
想他陆家不说是传世大族,也是书香传家,不管是医书药书,还是四书五经,都是要先认识字儿的,“不为良相,即为良医”,乃是他们家的写照。
岂能迎娶一个,如此粗俗无礼的女子入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