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好奇地问温润:“那是什么?”
能让这个女绑匪,拿了东西之后脸色大变的走了。
“一个故人给的物件儿。”温润得意了。
这是当初他认那个南宫易做大哥的时候,他给的令牌。
不过温润一直没当一回事儿嘛,后来南宫易发现他的令牌不在温润的身上,生气呢,说温润不看重他的兄弟之情。
温润没办法,就给令牌穿了根线,挂在了脖子上,这回好了,除了洗澡,睡觉都不摘下去。
时间长了,那令牌都有了包浆,一看就是个好东西。
这么多年了,温润都习惯了,将这个令牌当做一个护身符带着,要不是这次看到这么黑道气息明显的女人,他还想不起来,这块牌子。
毕竟南宫易都洗白了,他都武举人了。
可是南宫世家到底是黑道世家,从前朝开始就是,哪儿那么容易洗白啊?虎死威犹在。
温润就静等那些家伙自己来跟他面对面的谈!
他是底气十足了,那边美人蝎子气急败坏的跑了出来:“出事了!”
“不是早就出事了吗?”独眼老狼白了她一眼:“亏得你还是道上赫赫有名的掮客,美人蝎子,你是美人不假,可你也别忘了,你还是个毒蝎!你跟人谈论什么保养秘诀干什么?有什么用?”
“都那么大年纪了,还保养?再保养,也不年轻了。”
“就是,也不知道讨论的那么热络有什么用?”
因为大家都是美人蝎子牵线搭桥来做的这趟买卖,结果被困在这个大宅院里,不敢出去,手上的那些人,也不敢动。
一个两个的都要郁闷坏了。
他们一般不跟官府打交道。
就是怕被官府紧追不舍,加上道上有道上的规矩,他们这次是犯了错误。
在京师重地,绑架了一位朝廷官员,这官员还特么的是一位大将军的契弟。
那他么的是军队!
十万人马,足以荡平半个武林。
他们现在犯愁的是,怎么把人整走。
“行了行了,别说了。”药老从外面进来,身后跟着万人屠夫妻俩。
一群人气氛不好,这个时候,一个个头矮小的男人钻了进来,这人一脸的油滑表情:“好消息,好消息!”
“贼老鼠,你能有什么好消息?”公孙氏十分嫌弃这个男人。
只因为这个男人,是个臭不要脸。
贼老鼠真名同样没人知道,他是道上有名的千手,就是偷儿。
不过也做一些消息贩卖的生意,最主要的是,这个人品行不好。
他呢,不娶妻生子,也不想找个女人过日子,既不逛青楼,也不爱去楚馆。
花街柳巷的从来不去,不爱大姑娘,也不爱俊俏的后生。
他就爱良家妇女!
尤其是那种,男人常年不在家的良家妇女,就爱跟她们扯不清。
像是偷油的耗子似的。
十分让人不齿,他偏偏引以为傲。
“说有好消息,就有好消息。”他掏出来三五个画卷,打开之后,让他们看:“看到了没?这可是个大人物的孩子,只要拿住了那个温雅士,拿住了这个少年人,咱们就能要什么有什么,想什么来什么!”
“你在哪儿弄来的这个东西?”画像上的人十分的逼真,这样的画技可不多见:“这是画书生的手笔啊!”
画书生那个家伙,润笔费可不低,没有上千两银子,休想他动笔。
“一个道上的掮客,说了,抓住这个少年人,和那个温雅士,五万两白银!”贼老鼠的眼睛都在冒光:“咱们才几个人?五万两银子,足够咱们所有人金盆洗手,从此安稳度日了。”
“这么多?”其他人都大吃一惊。
唯有美人蝎子在冷笑,他们说的热络,根本没人搭理她,就让他们说吧。
“不多,不多。”谁知道还有人不嫌多的,是药老:“你们都太简单了,那么点钱够谁分的啊?告诉对方,要贰拾万两银子,我们给他们俩人头。”
“啊?”众人大吃一惊。
独眼老狼更是有些无奈的道:“药老,您这要求,是要跟对方翻脸吗?”
“非也非也!”药老摇头晃脑:“你们不常来京城,不知道京城的富裕,小老儿经常来这边,知道这里的弯弯绕,告诉你们,能搞到这样的画像,那人家就不差钱,要他们个高价,反正咱们也冒险了,就别讲究什么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了事,拿了钱远走高飞,天地之大,就不信,没咱们容身之地!”
“可是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别看都是草莽之辈,还是有人间清醒存在的,并且发音了。
“怕什么?京城待不住了,去江南,去塞北,哪儿不可以?大不了回老家就是了。”按照道上的规矩,兔子不吃窝边草,他们犯事儿,也从来不在自己的老家那里,所以他们在老家的身份是真的,也是平民百姓,没有犯罪记录,没有证据,官府也不能动他们,因为在当地,他们有的是亲朋好友,要是无缘无故被人抓了,肯定会有很多人站出来,给他们解围,或者喊冤。
“老家也是朝廷管的地盘。”人间清醒说出来的话,十分的刺耳,但却是实事。
老家也不例外,那里也有官员,也有捕快,甚至一旦事发,他们的亲朋好友,甚至是宗族,都有可能受到牵连,朝廷对犯罪的人,一向是严厉打击的,而且在当地,有人做了坏事儿,被官府惩罚,跟他有关系的人,也会抬不起头。
“那就去关外,海外!”药老的想法,非一般的年轻人能有的,亏得他这么大年纪,不眷恋旧土:“到了那里,就凭咱们的本事,还不是如鱼得水?如虎归山?”
“无故离开国土,经年不归者,视为叛逆。”又有人清醒了过来:“死了也进不了关内,埋不在自家的祖坟里。”
本朝对外态度强硬,联姻和亲的都是混血公主。
对本国人在自己的地盘上,想去哪儿还得有个路条凭证呢,去关外都是做买卖的商队,且有一定的时间限制,你要是在外邦待个三五年的,除非是在外邦做生意,不然无缘无故的你不归国,就会被官府视为叛逆。
别说你想回来,就是你全族、所在的村子,镇子都要蒙羞。
被人看不起!
而且古代讲究落叶归根,要是在外邦异族的地盘上,死了也没个坟地,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挖了坟,掘了棺材板儿。
因为外邦异族不流行土葬,也不会起什么坟堆儿。
“我们虽然是道上混日子的,上不的台面,但也知道,什么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公孙氏是这里少有的几个女人之一,且生了俩儿子给万人屠,又是个落魄秀才的女儿,从小也是读书识字明事理长大的,哪怕跟丈夫混在道上,也没失了那点读书人的风骨,非常不屑的扫了一眼药老:“您说呢?药老,您年纪也不小了,真不惦记身后事啊?去了外邦,万一朝廷跟外邦说两句话,那帮不懂人语的家伙,还不得把你五花大绑的送回来啊?”
这事儿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道上原来有一伙马贼,劫了边关一位富户送给京中自己老丈母娘的生辰礼,那富户倒是没什么,可他的老丈母娘是一位宗室女,宗室女又有一个比较硬的娘家,最后那伙马贼跑到东边的辽地,隔了个长城啊,愣是让辽地总督,派了大批兵马出关,那外邦的部落也不敢包庇他们,直接把这伙马贼给五花大绑的送来了,并且还送给辽地总督一大堆的赔罪礼物。
还有一个飞贼,闯入了一个千金小姐的闺房,让人家名声受损,那小姐想不开,直接跳楼了,这可了不得,任凭那飞贼上天入地,跑到海外的倭国地盘上,愣是让南边儿海军的彭大将军,带人亲自去了倭国要人,一天不交出来,彭大将军的海军就让倭国的海船,一天不得出港口,没用七天,那飞贼就被人捆绑的跟个粽子似的,交到了彭大将军的手里,顺便倭国的一个什么大名,送了彭大将军两箱子的金银珠宝赔罪,那些出动的海军的所有花销,也都是倭国给开付的银子。
更有一个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盗,被追的走投无路,也跑去了东边的高丽国,结果道上的人也有在高丽国混日子的,一见到这个王八蛋就气不打一处来,听闻朝廷跟高丽国打了招呼,干脆给这家伙下了蒙汗药,送去高丽国的衙门,领了一笔赏金。
高丽国也恨这样的人渣,因为那王八蛋在高丽国也祸害了几个两班贵族家的嫡系小姐,几个贵族高官气不过,直接把人给阉了,然后送给了前来要人的宗主国官员。
这种事情不是没有,而是很多。
只不过一般都是犯了大案子的人才有这个待遇,小偷小摸的,朝廷也没有那个脸面,跟附属国打招呼。
所以一些犯了错误的人呢,就会时不时的跑去国外避避风头,等风头过了再回来,肯定不会有人一直外头的,那就等于是自断了后路。
几个人为此争论不休,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独眼老狼一下子打碎了手里的酒碗:“都别吵了,要真有办法,早就想出来了,吵有个屁用!”
别看这一伙人平日里都是独行侠,可聚在一起,还是要听独眼老狼的话,因为独眼老狼够狠。
“美人蝎子,你刚才一直说有事情,这会儿又不吭声了,怎么?舌头被哪个野男人给叼走了?”独眼老狼看着美人蝎子的眼神,有点闪烁。
其实刚才药老的提议,他还真的心动了。
要知道,独眼老狼平时也是换了身份,假装是皮货商人,去东北和蒙古那边,他都有熟悉的人,当然,那些人都只当他是个豪爽的皮货商人,甚至还有那么两个部落的台吉,想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呢。
如果成了外邦台吉的女婿,想必在外邦,也有一席之地了吧?
他能这么想,是因为他在外邦游走的时候,也遇到过几个同样是道上的人,但都是前辈了,他们也是犯了大事儿,不敢回去了,就在外邦度过余生。
而且日子得过不错,手艺都传给了自己的孩子。
独眼老狼也这么想,他也要攒够钱,去外邦当半个外邦商人吧。
如果美人蝎子也同意的话,他们就以兄妹的身份一起去外邦,反正那些番邦蛮夷之地,没什么贞操的意识,美人蝎子可以找个老实的男人嫁了,或者还像现在一样,也成。
他这么说,大家就都看了过去,美人蝎子却走了过来,站在所有人的中间,冷笑了一声:“我美人蝎子虽然被人暗地里唾骂是个黑寡妇,可我也是堂堂汉家女儿,先不说在外邦蛮夷之地,能不能过得顺心如意,就是里头那些人的身份,就是个问题!”
“知道他们是什么人。”药老没好气的道:“怎么,你心疼了啊?”
那些人里,就一个先生年纪大一些,其他的可都是美少年呢,这女人该不是动了色心了吧?
“小妇人看药老真是老糊涂了。”结果美人蝎子一点不客气的道:“还有你们,都被银子糊了眼睛,啥也看不清了。”
“当啷”一声,美人蝎子把令牌丢在了桌子上,最显眼的地方:“这是魁首令牌,那位温雅士给我看的东西。”
“唰”的一下子,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表情一致,都跟见了鬼似的瞪大了眼睛。
第538章 身份(上)
温润也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这里也没有窗户,只是等那女人走了之后,跟几个学生躺在里头的床上睡着了,一觉醒来,又送来了吃的东西,不过温润更想洗漱一番:“能弄一些水,和干净的毛巾么?洗脸的,刷牙的东西都有吗?”
“不用那么麻烦孩子们了。”美人蝎子进了来:“先吃点东西,过会儿带你们出去。”
“哦。”温润点头,还挺听话。
吃饱喝足了之后,熟悉的眩晕感袭来,温润指着美人蝎子:“你……额……?”
然后他就想继续睡着了。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傍晚时分,他们是在一个很大的房间里,有窗户有床的,而且窗户是打开的,能看到外面的庭院,这是一个很大的院落啊,不像是京城里的风格,像是个农庄。
果然,下一刻,他的想法得到了证实。
外头有农人归家时候的说笑声,比较远,听不太清楚,但是老牛和马匹的叫声,他听见了。
而且身边的孩子们都在,这屋子通风良好。
温润还发现,他们没有被绑着了。
果然,等到少年们都醒了过来,也有人进来了:“都醒了?醒了就好,去洗漱一下吧,烧了热水,给你们洗澡。”
来人是那个跟温润搭话的那个男人,自我介绍姓万。
温润跟他拱了拱手:“万兄弟,我们师生哪儿有得罪的地方,请明说,没必要下这么重的蒙汗药,容易伤脑子。”
他就怕这玩意儿吃多了,再整出来老年痴呆,那就惨了。
“温雅士不用客气,一会儿吃晚饭的时候再谈此事,先去洗漱沐浴吧,这地方没府上那么好,但也勉强能住人。”万人屠憋着气跟温润说话,媳妇儿说了,能不能全身而退,保住全家跟俩儿子,就看他能不能跟温雅士,调解的合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