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无措的就要去拉开车门,但是行驶中的车辆根本无法打开,车辆向着不熟悉的路线迅速行驶过去。
宁巧珍想要打开车窗,然而黄虎却凉飕飕的邪笑:“你要是以这样的车速跳下去,相信我,你和死亡的距离只有一秒。”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要钱吗?我会给你们的,你们不要这么对我。”宁巧珍没想到法治社会,自己居然还能遇到这样的事情。
即便努力的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心中的恐惧几乎要将她淹没,祈求的声音中带上了泣音。
“你能给我们多少呢?能比雇主多吗?”黄虎邪气的笑道。
“我可以赚的,我很会赚钱的,我赚钱的门路很多的。”即便是大话,至少能先保住性命的话,她一定会说。
“你放心,你以后赚钱的机会多了去了。”黄虎笑着扯了宁巧珍的头发,肆意的对着宁巧珍嘲讽,“比如说,把你送到国外,让你打工赚钱给我们花啊?”
宁巧珍的脸色惨白如纸。
看着黄虎,从黄虎的三言两语中足以明白自己的下场不会好,经过判断突然发狠,上前就要撕扯黄虎的喉咙,然而被黄虎抓着头发的手直接狠狠的按在了车窗上。
“放开我你们这群混蛋,疯子,傻逼……”宁巧珍奋力在车内挣扎,不断的拍打着车窗,企图引起旁边过路车辆的注意。
然而陆清河却在此时凉凉的开口:“今天我看到三少爷的脸肿起来了,是你打的吧?”
“哦?”黄虎挑眉,嘴角露出一抹危险的笑容,他松开了手,看着宁巧珍又要扑过来,突然一个巴掌狠狠的甩在了宁巧珍的脸上。
一个成年的经过了良好锻炼的男性,一个巴掌带着劲风狠狠的刮在了宁巧珍的脸上,宁巧珍瞬间就觉得大脑嗡的一声,居然短暂的晕厥了几十秒。
她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她打三少爷的力道,换算过来也差不多吧。”陆清河一边开车,一边跟黄虎说话。
“可她打三少爷又不是一两次。”黄虎耸耸肩,对着宁巧珍说道,“喂,别晕,还没完呢?”
宁巧珍终于忍耐不住呜呜的哭出声来,大起大落之下宁巧珍觉得自己都要崩溃了,口中居然开始喃喃着那个抛弃了自己的男人的名字:“宁海……宁海救救我……”
“别急啊。”黄虎恶劣的笑着,在宁巧珍的耳边说道,“宁海我们可是帮你好好的关起来了呢,他可是非常焦急的在等你呢,你放心,你们两个,一个都跑不了,聚在一起,好歹还能互相安慰安慰。”
宁巧珍的身体已经开始控制不住的剧烈颤动,最后的清醒让她想明白,这恐怕是专门针对她的一次报复。
恐惧中,黑暗的未来似乎在将她吞噬。
“我做错了什么?我又没有亏待万秋,我给他吃的,给他住的,我下班还会记得给那孩子带饭,我还租着房子专门给他住的啊?那孩子自己说自己很高兴的啊,他很喜欢我啊!你们凭什么代替他来报复我啊……我还是他母亲,他一定会恨你们的……”
宁巧珍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没错,说着自己并没有欺负那个孩子。
陆清河却连解释的想法都没有了。
仗着三少爷智力低下就随意欺负,任何一个父母知道自己的孩子被这样欺负都不会善罢甘休。
更别说是那一对出了名的记仇又自私的豪门夫妇了。
“你不要误会,我们这么对你可不是三少爷的意思。”然而陆清河还是开口了,他开口的理由不是为了给宁巧珍解释,而是让宁巧珍绝望,“刚刚你可是亲手断绝了和三少爷的联系,三少爷很单纯,从来不会怀疑任何话,你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不是吗?”
宁巧珍的嘴唇都在恐惧的颤抖,她的脸颊疼痛,一只眼睛直接看不清东西,疼的脑袋发昏。
可大概是疼痛刺激了她,短暂的忘记了恐惧:“你以为,会这么做的人,是什么好东西吗?那傻子在哪儿都过不好!”
黄虎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宁巧珍的后背,宁巧珍直接被冲击到了前座靠背上,黄虎却翻着白眼,冷笑一声。
“不管三少爷以后过的好不好,反正你是过不好了。”黄虎看着面前瑟瑟发抖的微胖女人,却是笑了出来,“当然我们也会给你吃的,给你穿的,还让你有住的地方,真希望你以后也能和万秋一样,高高兴兴的对我们感恩戴德。”
女人惊恐到无法控制颤抖,畏惧的模样,黄虎却是坏意的笑了。
害怕吧,对害怕一点,万秋那孩子可是经过了多少次这样的害怕。
他们倒也不是什么不法分子,顶多就是吓唬吓唬人罢了。
把宁巧珍一起送到警局,和宁海做个伴。
因为计划太匆忙,手里的证据实在是不多,提交上去让警方去查,肯定会查到非常有意思的事。
让黄虎想到了万秋,以后万秋会过上好日子的。
想到万秋对宁巧珍那样强烈的信任和依赖,黄虎就觉得这世界真他么艹淡。
万秋都能这样信赖宁巧珍,相信自己过的幸福。
在楚家夫妇的照顾下,一辈子不知道什么是痛苦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他们现在能为那个孩子做的,就是遵守保密条款,绝对不能让万秋知道他们和楚家带走了宁巧珍和宁海的事。
第33章
人会死。
万秋第一次对死亡有概念, 是因为万小花死了。
看起来和在熟睡一样,只是不会打鼾,不会翻身, 也不温暖。
奶奶不会愤怒的扬起那只满是厚茧的手掌;不会再突然发病, 四处破坏;也不会对对着她指指点点的村民破口大骂。
躺在她清醒的时候会嫌弃肮脏的土地上,好像一切都变得毫不在乎了。
万秋后来见过很多种死。
被车轮碾碎成血沫凝固在沥青地面上的癞蛤蟆;垃圾堆中腐烂发臭到只剩下一副干瘪毛皮的老鼠;在路边的干枯的没有绿叶的,张牙舞爪却轻轻就能掰断枝干的树木……
记得在临近死亡的时候,他拥抱住自己, 蜷缩身体,不知道要面对什么, 却在抵抗。
那一定是因为他想活吧?
太阳灼热的甚至让他不舒服, 可万秋如此的喜欢阳光。
他不想死,不想这个世界上的一切, 都和他无关。
车走了。
万秋伫立在原地,听着车离开的声音。
在空寂无声的世界中,车的声音仿佛和死亡前的记忆一样。
万秋有机会抓住宁巧珍的衣服的再请求她留下来,可万秋做不到。
仿佛那天的雪夜一直束缚他的麻袋还套在他的身上,禁锢着,无法张开手脚。
唯一不一样的只是这一次他能看到妈妈离开的背影。
曾经妈妈也是这样走的吗?
踩在雪地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从来没有停顿过一下。
万秋抬起头,天气越来越热,有汗水从额角留下落入眼角, 又滑了下去。
万秋大脑晕眩, 身体无法支撑, 跪在地面上, 晒的滚烫的地面上传到他的双腿的温度, 灼伤了了骨肉。
被抛弃了,就会死吗?
灼热的太阳仿佛每一簇阳光中都夹杂着热烈的火焰,顺着他的皮肤钻入他的体内,灼烧他的身体,煮沸他的内脏。
瘦弱干枯的手指捂住了胸口,万秋觉得心脏大概很快就会被烤熟。
意识已经有些模糊,虚脱的感觉让他错认为是死亡的前兆。
万秋的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了一道声音。
是鞋子踩在地面上的声音。
咚咚咚€€€€
很快。
万秋努力眨了眨眼睛,想让自己的意识清醒一点。
“万秋!”焦急的,熟悉的,让万秋的大脑略微清醒的女声。
有一双微凉的手,捧起了他的脸颊,在他燥热的皮肤上留下了一丝清凉。
那一丝清凉宛若在沙漠中深挖了沙土之后,在深深的沙坑之内找到了一丝丝微凉的水汽,哪怕只有一点点,都是在沙漠中的对万秋而言的希望。
“万秋,万秋,是妈妈。”
杨潇雨的声音,终于传入了万秋的耳中。
万秋的目光逐渐聚焦,杨潇雨焦急的神色出现在他的眼前。
“万秋,妈妈来接你了。”万秋浑身已经被晒的滚烫,失去了力道异常柔软,瘦小的身体即便是杨潇雨也能轻而易举的抱在怀中,“别怕,万秋,妈妈带你回家,妈妈不会抛弃你。”
微微侧过眼神,看到杨潇雨的栗色的长卷发的发丝,让万秋想到了电视广告里的海浪,灼热的心脏好像被海水的冰凉浇灌,不再像刚才那般炙烤般的疼痛。
万秋眨了眨眼睛,突然想到,他还有一个妈妈。
新的妈妈。
万秋伸出手,抱住了杨潇雨。
“妈妈。”依赖一般的,万秋蹭着杨潇雨的发丝。
是香味,是他喜欢的气味。
他没有被抛弃。
他还拥有一个还没有抛弃他的人。
万秋信任了杨潇雨,和曾经信任宁巧珍一样。
万秋昏迷了。
万秋在做梦,纷乱的记忆碎片努力的在梦中拼凑成一个一个陌生的单词。
一段很奇怪的记忆浮现在脑海深处,记不清楚,好像是文字,万秋能理解,可是不太能读懂。
但是,这些乱七八糟的读不懂的文字,让万秋突然发现被宁巧珍抛弃,是一定会发生的事情。
很早之前他就已经知道的,却被忘记了的事。
在这件注定的事情之后,万秋会回到杨潇雨妈妈的身边,然后过上……
过上什么样的日子呢?
万秋读不懂,那些字模模糊糊的,万秋有些不认识,有些连成句他也不理解。
他的语文成绩一直不好,读不懂这么多的文字和长句。
只能隐隐约约理解。
他好像要回到亲生爸爸妈妈的身边,然后会……会欺负某个人。
欺负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