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当太监这么赚钱吗 第153章

“宣徽使,听说您受了伤,伤好些了么?”

“是啊,我们正合计着,去看望宣徽使,但又怕打扰了宣徽使的清净。”

刘觞笑眯眯的拱手:“无妨无妨,一点子小伤,你们看,已然大好了呢!”

大家正在攀谈之时,就见到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他的年纪应该不大,但体态实在不怎么样,加之皮肤蜡黄,眼底乌青,一股子肾亏的模样,给人的第一印象便不太好。

那人走过来,分明穿着很低的官服,一堆人却殷勤的笑道:“哎呦,王大人!”

“这不是王大人么?”

“没想到今日在这里见到王大人,幸会幸会!”

刘觞第一次正式见到此人€€€€王岁平。

那可是王太后的亲弟弟,陛下的亲舅舅,怪不得穿着低品阶的官服,也能惹来这么多人主动作礼,要知道,大明宫是最势利眼的地方,你若得势,所有人都捧着你,你若没个势力,墙倒众人推,就像郭氏如今一样,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谁都能挤怼两句。

王岁平六品官服,意气风发,哈哈笑着和大家还礼,对刘觞道:“宣徽使,下官听说您受了伤,好些了没有?哎呦喂,下官也不敢贸然去探望,恐怕打扰了宣徽使养伤。”

刘觞笑道:“看看您说的哪里话,您可是陛下的亲舅舅,这么大的面子,我区区一个小臣,岂不是折煞我么?”

“嗨!”王岁平不愧是做商人的,笑道:“宣徽使您言重了,谁不知道,您才是陛下眼前的大红人,我这个做舅舅的,几个月都见不到陛下一面,但是宣徽使不一样,您可是天天能见到陛下的。”

那些臣子一看,今日宣徽使和王岁平都在,不如趁机两边拉拢拉拢,便道:“我们正要去用午膳,若是宣徽使与王大人不嫌弃,要不要一同用膳?”

“好啊!”刘觞一口就答应下来,道:“那敢情好,王大人,您也一起吧?”

“一起,自然要一起。”

众人一并子去用膳,一顿午膳愣是坐了十来个人,人多嘴杂,难免说出一些流言蜚语来。

一个臣子小声道:“你们听说了么,前些日子,陛下亲自抓回来的那个露华台的贼子,好像是要招供了。”

“我听说他的嘴巴严得很,怎么突然要招供了?”

“也不是突然,你想想看,提审他的是什么人?”

众人立刻露出了然的目光,压低了声音道:“我听说是刘长邑。”

“没错,就是那个冷脸!那样的冷脸,那样的手段,不是我说,有哪个贼子禁得住他的提审?”

“是啊,也是……”

又有人臣子对刘觞道:“宣徽使,你可曾听到什么风吹草动,也给咱们说道说道罢?”

“是啊是啊!那贼子到底犯了什么错?我听说……是通敌卖国的大罪!”

刘觞故作神秘,道:“陛下亲自抓的人,这罪过必然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但其实……小臣也不知是什么,都还在保密阶段,不过小臣也听说了,这刘大人的手段,又狠又辣,啧啧,那贼子怕是招架不过几回合,招供也是早晚的事儿……”

“诶,”刘觞道:“王大人,您用膳啊,怎么不用呢?”

王岁平被他这么一唤,吓得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笑道:“哦是是,在用呢,在用呢。”

刘觞笑眯眯的道:“王大人,胃口不好么?怎么用的这么少?可不能怠慢了午膳啊!”

“是是,宣徽使说太对了!”王岁平心中有事儿的模样,随便应付了两声。

刘觞又道:“怕是因为太仆寺的活计太过辛苦,所以王大人累的用不进餐食吧?”

他这么一说,场面登时寂静了下来,冷场小达人!

谁不知道太仆寺对于王岁平来说,是一个禁忌的词眼儿,绝对不能提起来,毕竟王太后举荐王岁平是来做侍郎的,不是来做“弼马温”的,而现在,王岁平稀里糊涂的进了太仆寺养马,实在丢面儿的紧,一般人因着他是天子的舅舅,所以不敢多说,都避讳着太仆寺这三个字。

哪有像刘觞这样的,如此“心直口快”,直接说了出来。

王岁平的脸色更加难看,方才若说是心事重重,现在的便是心生不悦。

而刘觞仿佛没看懂一般,继续侃侃而谈:“这太仆寺就是辛苦,我听说养马可不容易了,左右小臣是没养过的,只骑过马,您看看王大人这脸色,一看就是累哦,太仆寺也真是的,不会是因着王大人初来乍到,便难为了王大人吧?”

其他臣子支支吾吾,都不敢抬头,一个劲儿的垂着头往嘴里扒拉蒸饼,恨不能将脸盘子直接扎进蒸饼的笼屉里一起蒸了。

王岁平的脸色黑压压的,仿佛蒙着一层乌云,又好像烧焦的锅子底儿,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能听不出来刘觞在寒碜他?但是他的官职太低了,这么多臣子又在场,不好撕开脸皮。

王岁平耐着性子站起来,干笑道:“对不住各位,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些事儿没忙完,还得赶紧去忙呢。”

“诶,王大人!”刘觞偏偏叫住他,道:“这就不吃了?才吃了多少,您这样是不行的,身子吃不消,忙于政务,也要担心身体才是啊!”

王岁平眼皮狂跳,气的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刘觞这口气“婊里婊气”,怎么听怎么气人,但又不好反驳。

只得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道:“下臣还有事儿要忙,少陪了,少陪了。”

说罢,匆匆走了,仿佛逃命一般。

夜色慢慢浓郁起来,王岁平从中书门下的兵部走出来,来到车府署上了车,出了丹凤门,离开大明宫。

车子粼粼行驶,走过了几条街坊,慢慢停了下来,停在了一条十足不起眼儿的街坊旁边。

踏踏踏……

是跫音。

来人走在黑暗的街坊中,四周黑漆漆一片,手里也没有提着灯笼,几乎看不清楚来人的长相,只知道是一个身形高挑,且十足匀称的年轻男子。

“大郎君。”驾士道:“人来了。”

王岁平道:“让他上车。”

年轻男子登上马车,打起车帘子,钻进了车厢。

昏暗的车厢里已然没有点灯,王岁平悠闲的半卧半坐,道:“想必你也听说了罢?大掌柜的事情,他被关在神策军牢营,好像招架不住刘长邑的提审,要招供了?”

“与我何干?”那人的嗓音冷冷的,冷若冰霜,一点儿语气也不带。

“哈哈?”王岁平大笑一声,道:“与你何干?你可别忘了,咱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可是那个内鬼细作!”

年轻男子的手猛地搭在腰间,他的腰间竟然藏着一把软剑,就缠在纤细的腰肢上。

“怎么?”王岁平道:“你还想冲我动手?你不敢。”

他十分笃定,幽幽的道:“你的姊姊,可还在我手里,我若是一个不欢心,你也知道的,我是做什么生意的。露华台做的那么大,怎么可能突然倒台了,正好需要另外一个头牌不是么?你姊姊可生得比似水娘子还要标志呢!”

“你敢?!”年轻男子愤怒的握紧佩剑,佩剑发出轻微的震颤与金鸣声,他恶狠狠的道:“你答应过我,不伤害她。”

“自然,”王岁平放缓了语气道:“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马扎,荣辱与共,我自然不会对她怎么样?你何必这么担心呢?我只是想请你,帮个小忙。”

年轻男子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

王岁平道:“你去打探一下,大掌柜的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

年轻男子还是没有说话。

王岁平又道:“只要你去打探消息,把真实的消息告诉我,我便放了你姊姊,如何?从此之后,咱们之间一笔勾销,我再也不会威胁你什么,这样不好么?”

“当真?”年轻男子似乎不太相信。

王岁平哈哈一笑:“自然是当真!我可是天子的亲舅舅,说出来的话不是一言九鼎,怎么也是一言八鼎!”

年轻男子似乎在考虑,已然有些动摇了。

王岁平诱导的道:“你不是与刘觞他们的干系很亲近么?这次我能逃出来,也是因为有你的通风报信,怎么?只是让你打探一下消息,你犹豫个什么劲儿?往日里出卖友人的事情,也不是没做过,也没少做过!”

“你……”年轻男子恶狠狠的咬牙。

“别再装清高了!”王岁平嘲讽道:“你不会以为自己冰清玉洁罢?刘觞他们要知道你就是细作,会是什么表情呢?出卖一次也是出卖,出卖两次也是出卖,再者,我只是让你去动动嘴皮子,打探打探消息,又没叫你干别的,还能把你姊姊救回来,何乐不为呢?”

年轻男子终于动摇了,道:“你说话作数。”

“自然作数!”王岁平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既然如此,我便当你答应了,少郎君你的动作可要快一些,我没什么耐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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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觞是被喧哗的声音吵醒的,揉了揉眼目,翻身把被子盖在脑袋上,不过那声音还是吵闹的很,把刘觞给彻底吵醒了。

他踢开被子,起身来洗漱,套上衣裳出来看看究竟。

内侍别省紧挨着右银台门,这一大早上的,右银台门进进出出,好生热闹,好像在过马队,一批批高头大马运输进来,源源不断。

刘觞惊讶的道:“诶?孟郎君!”

孟簪缨正站在右银台门边上,手里捧着一卷名册,一边数马匹,一边对着名册圈圈画画。

孟簪缨听到呼唤,抬头一看,笑道:“阿觞兄弟!”

刘觞走过去,道:“这一大早上的,没想到竟然能看到孟郎君。”

孟簪缨一笑:“我可是专门来见阿觞兄弟的。”

“见我?”

“是啊!”孟簪缨笑道:“你那天受伤之后,便回了宫去,我身上也没有一官半职,根本见不到你,只能听恩公说你的伤势如何如何,心里头一直很担心,所以特意搞了个送马的差事儿,来探看探看你。”

太仆寺要进一匹好马,孟簪缨正好是马商,便从他那里选购了一匹运送进宫,孟簪缨今日是来清点马匹的,这些都是良驹,唯恐出现什么纰漏。

刘觞笑道:“我没事儿了,难得你有心。”

孟簪缨道:“这话说的,你可是在我家中出的事儿,若是你真有个三长两短,别说陛下吃了我,我自己也过意不去。”

刘觞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没事,伤口都结痂了,你看看。”

他仰起脖子让孟簪缨看,因为已经结痂,便不需要用伤布包着,让伤口透气反而好得更快。

孟簪缨蹙眉道:“这么长的伤口,会不会留疤?”

刘觞满不在意:“留疤怎么了?伤疤是男人的勋章,好看着呢!”

孟簪缨压低了声音道:“我听说……大掌柜要招供了?”

“你都听说了?”刘觞点点头,笑眯眯的道:“是啊,你也不想想刘长邑的手段,这满朝文武,有不惧怕陛下的,可没有不惧怕刘御史的。”

孟簪缨眯了眯眼睛,道:“那个大掌柜,也狡诈的很,可一定要让刘御史小心仔细。”

“放心吧!”刘觞摆摆手道:“刘长邑那个脑袋,就是为了审案和弹劾用的,除了这两样,他什么也不想,一定不会出错的。”

孟簪缨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道:“我还要继续清点马匹,阿觞兄弟,你还是快些回去歇息,受了伤不要着风,快些回去罢。”

刘觞道:“行吧,那我先回去了,你忙着。”

刘觞离开之后,孟簪缨低头在名册上画了两笔,还是有些心不在焉,很快将名册交给旁人,转身往右银台门外面走去。

是夜。

王岁平的马车和昨日一样,照常出宫,同样停在了那条不起眼的街坊旁边,一个身材高挑匀称的年轻男子如约上了马车。

“如何?”王岁平道:“大掌柜要招供的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

年轻男子道:“是真的,我今日进宫去问了一趟。”

王岁平阴狠狠的道:“狗要咬主人,那就不能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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