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觞道:“好歹吃一点,让人现在备膳也需要一段时间。”
他说着,捏起一块糕点,喂到李谌唇边,李谌一笑,咬住糕点,却没有咬断,衔着糕点凑到刘觞面前,示意自己咬这头,刘觞咬那头。
刘觞难得脸面一红,心说小奶狗天子果然比糕点还要甜!€€嗓子!
虽然刘觞抱怨李谌的做法十足€€嗓子,但还是笑眯眯的凑过去,稍微歪头调整角度,咬住了糕点的另外一头。
李谌给他轻轻擦了擦嘴唇,道:“阿觞哥哥,好吃么?”
刘觞使劲点头:“甜!”
李谌又问:“那……是糕点甜蜜一些,还是谌儿甜蜜一些?”
刘觞差点捶胸顿足,这个小奶狗也太€€人了吧,要得糖尿病的!
李谌不见他回答,恍然大悟的一笑:“是了,阿觞哥哥方才食了糕点,还未品尝谌儿,所以无从评价,不如现在来尝一尝谌儿的滋味儿?”
梆梆!刘觞的心跳飞快,几乎从腔子跳出来,一时间有些急不可耐,心想着阿爹说了,爱慕不可以,但是肌肤之亲随便自己高兴,小奶狗都主动成这样了,有便宜不占是笨蛋!
刘觞急切的催促道:“快点快点!”
李谌没想到刘觞一点子都不懂得矜持,不过这样也好,他刚要凑过去,便听到“叩叩”的敲门声。
“觞儿?”
刘光的嗓音响起。
李谌震惊的道:“枢密使怎么又回来了?”明明才走不久。
“觞儿?”刘光的嗓音道:“怎么又吩咐宫人准备膳食了?可是饿了?”
并非刘觞饿了,刘觞已然用过了晚膳,其实是李谌饿了,所以刘觞刚才抽空吩咐了人去准备晚膳端过来,哪知道外面的那些人不愧是刘光的心腹爱将,简直事无巨细,只要是关于宣徽使刘觞的,全都一一并报上去。
这下子了好了……
吱呀€€€€
“觞儿,阿爹进来了。”刘光说着推门走进来。
于是,屋舍之中,枢密使刘光与一身内侍服侍的天子李谌四目相对。
李谌:“……”
李谌咳嗽了一声,道:“枢密使,你听朕解……”释。
不等他把话说完,刘光已然冷漠的道:“哪里来的不懂规矩的小太监,在这里叨扰宣徽使歇息?赶出去。”
“是,枢密使!”
李谌懵了,“诶”了一声,喊着:“枢密使,是朕啊!是朕!”
刘光才不管,反正李谌穿着小太监的衣裳,执意把他赶出去,“嘭!”一关门,李谌高挺的鼻梁差点被掩上。
刘光把天子轰出去,这才转头看向刘觞。
刘觞立刻举起双手以示清白,道:“阿爹,我可是最听话的,狠狠拒绝了天子的爱慕之意。”
刘光倒是有些惊讶:“天子……对你吐露爱慕了?”
刘觞点点头,刘光绝然的道:“那也不能同意。”
刘觞乖巧的道:“阿爹放心,我没同意,全都听阿爹的。”
刘光这才稍微放心,道:“时辰不早了,你还病着,不要胡闹,快些休息。”
刘觞更加乖巧的点头:“阿爹也早点歇息。”
刘光临走之前还嘱咐道:“觞儿,你虽年轻,但做房事也要有个节制,切勿伤了身子。”
刘觞:“……”
李谌被轰了出去,但并不生气,反而很是欢心的回到了紫宸殿中。
鱼之舟早就在等候了,陛下穿着内侍的衣服“招摇撞骗”,若是没被人发现还好,被人发现的话,天子的颜面何存?
“陛下,您回来了!”鱼之舟赶紧迎上来,道:“快把衣裳换下来,没有、没有被人看到罢?”
李谌摇摇手,满脸挂着甜蜜得笑容,道:“无妨。”
他说着,随口道:“那是谁的衣裳?”
鱼之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一件“陌生”的外袍,并非是李谌的常服,也并非是鱼之舟的衣裳。
鱼之舟目光微微晃动了两下,支吾道:“是……是没庐将军的,方才小臣回来,不小心撞见了没庐将军,他把外袍借给了小臣。”
鱼之舟被李谌借走了衣裳之后,他是决计不敢把天子的外袍披在自己身上的,于是只好抱着天子的衣裳,偷偷摸摸的往紫宸殿跑。
哪知道就是这么巧,路上撞见了没庐赤赞!
没庐赤赞的肋骨还在恢复,这些日子恢复的不错,出来散一散,正巧碰见了狼狈不堪的鱼之舟,鱼之舟衣衫不整,没庐赤赞登时便恼火了,还以为有人欺辱了鱼之舟。
鱼之舟无奈之下,只好解释了一番,没庐赤赞这才放下心来,但是天色已晚,有些夜风,没庐赤赞便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让鱼之舟穿上,便离开了。
李谌心情大好,因此随口问了一句罢了,并没有放在心上。
李谌琢磨着道:“鱼之舟你说……枢密使不让朕见阿觞,这可怎么办?”
鱼之舟眼皮跳了两下,道:“陛下是九五之尊,虽枢密使的权威很大,但是陛下敕令,枢密使还是要听从的。”
“不行不行,”李谌道:“朕不能用敕令,这样不好。”
毕竟刘光可是刘觞的养父,刘觞又如此在意刘光,李谌想要和刘觞发展关系,绝对不能得罪了养父大人。
鱼之舟头疼不已,不知陛下为何非要这般纠结这个问题。
李谌眼睛一亮,道:“有了!鱼之舟你还记得不曾,正在读书的时候,朕经常和六弟传小纸条。”
鱼之舟:“……”
一提起这个,鱼之舟更加头疼了,天子年幼之时,上房揭瓦,调皮捣蛋,那是什么事儿都做过的,哪里有江王李涵那般温文尔雅。
以往在读书的时候,李谌最是调皮,特别喜欢逃学,还气老师,课堂上总是让鱼之舟帮忙传纸条给李涵,李涵不接纸条还不行。
李谌笑道:“你也记得罢?”
鱼之舟默默的心想,小臣不想记得。
李谌灵机一动:“枢密使不让朕见阿觞,没关系,朕写一个小纸条,鱼之舟你带去宣徽院,把条子交给阿觞,朕约他出来偷偷见面,真是个好法子!”
李谌心想,正好合了偷情二字,朕真是聪敏绝顶!
鱼之舟奇怪的道:“陛下为何非要与……与宣徽使偷偷见面?”就不能光明正大的么?
李谌摆摆手:“你还小,你不懂。”
鱼之舟:“……”
李谌当即让鱼之舟研墨,自己写了一个小纸条。
€€€€今夜子时,清思殿€€场相见。
写好纸条,李谌仔细的吹了吹,确保墨迹干透,这才交给鱼之舟,道:“明天你送到宣徽院去,明日子时,朕要与宣徽使偷偷见面。”
鱼之舟无奈,只好应声道:“陛下,很晚了,快歇息罢。”
第二天一大早,李谌刚起身,便催促着鱼之舟去送纸条,分明是今夜子时的事情,一大早就要让他送过去。
鱼之舟只好找了一些借口,弄了一些糕点,将纸条压在糕点下面,提着食合来到宣徽院门口。
因着宣徽使病了的缘故,宣徽院里面戒备森严,门口严防死守,鱼之舟站在大门口,还被盘问了好几句,这才放行进去。
他往里走了几步,便听到有人道:“这不是鱼公公么?”
鱼之舟驻足,恭敬的道:“小臣拜见枢密使大人。”
是刘光!
刘光上下打量,道:“鱼公公不在陛下身边伺候,怎么跑到宣徽院来了?”
鱼之舟心说,正是给陛下传纸条来了!
不过临行之前,李谌多番叮嘱,一定不要让枢密使刘光知晓纸条之事,因此鱼之舟便借口道:“回枢密使的话,天子担心宣徽使的病情,特意遣小臣送来一些糕点。”
刘光淡淡的道:“觞儿病着,还未起身,你把糕点给本使便好。”
“这……”鱼之舟迟疑。
“怎么?”刘光道:“鱼公公可是有什么顾虑?”
“没有,小臣不敢。”鱼之舟把糕点的食合交给刘光,心想着纸条压在下面,应该不会被发现。
“那小臣便劳烦枢密使大人了。”
“不劳烦。”刘光道:“鱼公公想必还要回去给陛下复命,本使就不多款留了。”
“小臣告退。”
鱼之舟离开宣徽院,赶紧回到紫宸殿复命,李谌问道:“阿觞情况如何?气色如何?病情大好了不曾?”
鱼之舟道:“回陛下,小臣并未见到宣徽使,枢密使大人在门口拦着,把食合接过去,说是宣徽使还未晨起。”
李谌“啧”了一声,道:“无妨无妨,枢密使定然不会发现纸条的,今夜朕亲自去见一见阿觞便可。”
鱼之舟离开之后,刘光垂头看了看大漆食合,他拨开食合的盖子,随便扒拉了两下,一张小纸条便袒露了出来。
刘光挑了挑眉,将纸条抽出来,上面写着€€€€今夜子时,清思殿€€场相见。
刘光挑唇轻笑一声:“清思殿?好啊。”
叩叩!
有人敲门,刘觞道:“进来罢。”
一个小太监提着食合走进来,道:“宣徽使,这是天子遣鱼公公送来的糕点。”
刘觞这里不缺乏糕点,有点奇怪,挥退了小太监,把食合打开,随手拿起一块糕点,立刻看到了下面压着的小纸条。
€€€€今夜子时
后面一个黑嘎达,似乎把什么涂抹了,然后是……
€€€€含光殿€€场相见。
刘觞眨了眨眼睛,小奶狗约自己半夜三更到含光殿见面,果然是把偷情这两个字参研的透彻淋漓啊!
刘觞有些跃跃欲试,赶紧把纸条收好,等待着子时与小奶狗天子偷情。
夜色渐渐浓郁起来,李谌特意换上一件桃粉色的常服,还给自己换了一个十足闷骚的头冠,整理妥当,施施然离开了紫宸殿,往大明宫东北角的清思殿€€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