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觞道:“对啊,如此科技货,竟然卖的这么贵,你良心不会痛吗?掌柜你真是穷疯了吧!”
探子支支吾吾的道:“那……那五钱?爱买不买,不买走人!赶紧走走走!”
“五钱?”刘觞笑眯眯的道:“五钱就好了嘛!掌柜你这么爽快,那我们可要多买一些。”
刘觞得了便宜,兴致勃勃的开始挑选胭脂水粉。
李谌无奈道:“你买这些干什么?”
刘觞道:“送给孟家娘子啊!”
孟簪缨有个姊姊,上次解决了露华台的事情,刘觞便结实了孟娘子,孟簪缨的功夫还是从孟娘子那里学来的,孟娘子为人很爽快,每次刘觞去孟簪缨的家里玩,都会和孟娘子打招呼。
刘觞道:“这么多胭脂水粉,拿出来送礼多有面子啊,还不要多少钱,多买一些,送给孟娘子岂不是大好?”
李谌:“……”
李谌却吃味道:“阿觞你怎么老想着孟娘子?”
刘觞奇怪,自己每日里都在大明宫,识得的女子本就少,一看到胭脂水粉不想到孟娘子,还能想到谁?
“哦!”刘觞恍然大悟,道:“小璃儿应该也喜欢。”
琛璃?李谌头疼,怎么会突然想到琛璃去?虽琛璃以前在教坊,但现在已经是鸿胪少卿,应该用不到这些胭脂水粉罢?
李谌更加吃味儿,想到了琛璃也不想朕。
李谌低声道:“那谌儿呢?”
“嗯?”刘觞奇怪的道:“你也想要这种东西?那也送你好了,喜欢什么颜色,阿觞哥哥有钱!”
李谌并不喜欢胭脂水粉,但是刘觞送给别人的,他都想要,立刻兴致勃勃的挑选起胭脂水粉来。
“阿觞你看,这个颜色好像芙蓉石,粉粉的。”
“是啊,这个颜色也很好看……谌儿谌儿你看,怎么会有这么怯的颜色?太杀马特了!”
“阿觞,杀马特是何意?”
“就是……”
鱼之舟:“……”
没庐赤赞:“……”
鱼之舟无奈的揉着额角,分明是来打听金商底细的,怎么天子与宣徽使挑选胭脂水粉,也能如此欢心呢?
没庐赤赞迟疑的道:“幺儿,要不然……你也选一个?”
鱼之舟:“……不要。”
没庐赤赞:“……”
四个人踩了第一个点之后,把选来的胭脂水粉堆在马车上,又继续去第二个地方踩点。
这第二个摊贩卖的不是胭脂水粉了,而是一些盆盆罐罐的器皿,什么样的造型都有,刘觞上去又是一番杀价,将第二个摊贩搬空,随即转战第三个地方踩点,然后是第四个,第五个。
等五个地方全都踩点完成,马车里已经堆得满满的,全都是刘觞抄底价买来的,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都有。
刘觞满载而归,十分欢心,道:“看来这五个藏身之处是没有问题的。”
李谌蹙眉道:“虽然藏身之处确定了,但是里面的人马咱们无法确定。”
刘觞点点头:“这的确是个问题,不过……对咱们来说是问题,对有些人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什么人?”
刘觞神秘的道:“做生意的人。”
李谌一时间没听懂,刘觞解释道:“金商这么多人口,就算是分批进入长安城,不会引人注目,但是他们需要吃东西,总不能饿死对不对?”
李谌点头:“的确如此。”
刘觞笑道:“而且,这么多人口留在长安城,又是谋反的大事,一定需要银两的支撑,还是不小的银两。如果咱们可以联络一些收买米面的商贾,稍微压低一些价格,出售粮食,不怕他们不上钩。”
李谌迟疑的道:“你的意思是……可以通过他们购买粮食的数量,推测出具体的窝藏人数。”
刘觞点点头,笑道:“谌儿好聪明。”
李谌甜甜一笑:“还是阿觞哥哥最聪明,这么聪明的法子,是阿觞哥哥想出来的。”
鱼之舟和没庐赤赞对视一眼,那二人哥哥弟弟的,真是完全不把他们当外人,一点子也不避讳。
刘觞道:“正巧咱们买了这么多胭脂水粉和杂七杂八的东西,送一些给孟簪缨和窦扶风过去,他们两家若是肯帮忙,很快便能查清楚金商伏兵的人数。”
刘觞让驾士赶车,先往孟簪缨的宅邸而去,孟簪缨和他的阿姊正巧都在家里。
刘觞把胭脂水粉拿出来,嘴巴很甜的道:“姊姊长得这么好看,本不需要这些胭脂水粉的,不过锦上添花也是好的。”
孟簪缨的姊姊一听,笑得花枝乱颤:“宣徽使,您真是太客气了,平日你如此照顾家弟,小女子还没谢过宣徽使呢。”
刘觞把来意说了一遍,孟簪缨爽快的道:“好说,我这些日子,会派遣手下的商贩往这五个地方去兜售粮食的,只要有眉目,立刻往大明宫送信,不会耽误了陛下与宣徽使的大事。”
刘觞和李谌很快离开孟簪缨的宅邸,往窦扶风家里而去,今日窦悦正巧在休沐,没有去大明宫,没想到刘觞竟然过来了。
刘觞将低价买来的各种木材,全都送给窦悦:“我记得你特别喜欢自己雕刻小玩意儿来着,木材什么的我也不是很懂,这些都是随便买买,你可千万别嫌弃啊。”
窦悦哪里会嫌弃,十分感动的道:“多谢宣徽使,我怎么会嫌弃呢,宣徽使进来坐坐,喝杯茶水罢?”
他说着,要扶刘觞下车,哪知道这个时候,马车里伸出另外一只手来,直接打在了窦悦的掌心上,借着窦悦的搀扶,一跃下了车。
窦悦定眼一看,震惊的道:“陛下?!”
窦悦方才只看到刘觞一个,还以为是刘觞自己来的,哪想到马车上还有其他人,而且这个其他人,正是当今圣上。
李谌下了车,回手很自然的扶着刘觞下车,根本不让窦悦碰到刘觞的一根头发丝。
窦悦:“……”
众人进了宅邸,刘觞与窦扶风说正经事,窦扶风也是爽快的答应下来,道:“宣徽使这计策甚妙,只是……若金商真的有反叛之心,应该不会从一处购粮,很可能分散购入,免得引人耳目。”
刘觞点头道:“这一点本使也考虑到了,所以来之前,也托付了孟簪缨孟郎君,还请二位一同帮忙。”
窦扶风点头道:“如此一来,把握也便大了几成。”
二人这边说正经事,李谌坐在旁边,用眼睛瞥斜了窦悦几眼,眼看窦悦目光晶晶亮的盯着刘觞,还对那些刘觞送了过来的破木头爱不释手,便知道其实窦悦心里头还没放下刘觞。
李谌不由吃味儿起来,拍了拍窦悦的肩膀,窦悦转过头来,道:“陛下,是有什么吩咐么?”
李谌对他招招手,示意他凑过来一些,神神秘秘的道:“窦悦,朕悄悄的告诉你,昨日夜里,朕与阿觞玩了一个新游戏。”
“新游戏?”窦悦眨巴了两下眼睛,奇怪的看着李谌。
李谌笑得别有深意:“为客人量体裁衣的新游戏。”
窦悦更是一脸迷茫,客人?量体裁衣?这算什么新游戏?街坊中的布庄,还有成衣店,不都是这样的么?
李谌附耳对他仔细讲解了一番,窦悦的面颊“嘭”的涨红起来,随即双手捂着耳朵使劲摇头,大喊着:“我不听我不听!下臣不听!”
说着,从席上跳起来便跑,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跤,跌跌撞撞的跑出去。
刘觞:“……”
窦扶风:“……”
刘觞侧头看着一脸骄傲的李谌,挑眉道:“陛下,你又做什么坏事儿了?”
李谌乖巧坐的挺直腰板,双手放在膝盖上,还歪了歪头,一脸无辜天真的道:“没有啊,阿觞你错怪朕了。”
不消几日,窦扶风和孟簪缨便传来了消息,果不其然,因着他们二人手下的商贩降低了粮食价格,金商探子果然从他们那里进购采买粮食,如此一来,双方将粮食的数目汇总之后,根据每人消耗的数量一合计,的确是一千人左右
李谌将程熙之和陆品先全都叫到紫宸殿来商议,程熙之道:“果然没错,金商竟然偷偷摸摸用了半年时日,运送了这么多兵马进入长安,真是其心可诛!”
陆品先蹙眉道:“虽然陛下已经摸清楚了这些兵马的底细,但是仍有一个问题,这些兵马在暗处,陛下在明初,倘或陛下一旦调动神策军,金商防御使那面必然会得到消息,如此打草惊蛇,无法一网打尽。”
程熙之道:“但若是放任这一千兵马不管,这可都是精锐的节度使士兵,到了婚宴之日,可就麻烦了!”
李谌沉声道:“朕有虎符在手,倒是不怕调兵,只是无论调动神策军,还是羽林军,必然会打草惊蛇。”
刘觞镇定自若的道:“陛下,不必如此烦心,再稍微等一等,我请了一个人,此人还未来谒见。”
正说话间,鱼之舟走进来道:“陛下,沧景节度使义子程怀瑾请求谒见。”
“程怀瑾?”程熙之道:“他来干什么?”
刘觞笑眯眯的道:“等的就是他,让他进来。”
程怀瑾很快走进来,看了一眼在场之人,心里登时有个大概,跪下来作礼拜见。
刘觞道:“程公子,这都说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今该到程公子发光发热的时候了。”
程怀瑾道:“不知宣徽使指的是什么?”
刘觞笑道:“诶,程公子,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金商防御使偷偷遣送了一千人马进入长安,如今已经安插在长安的各个角落之中,陛下的羽林军与神策军在明处,不方便行动,所以……需要一批见不得人,潜藏在暗处的兵马,将这些金商叛贼一网打尽,你可有想法?”
程怀瑾心中咯噔一声,没有立刻说话。
程熙之不屑:“他能有什么想法?”
“诶!”刘觞道:“程三公子,你可不要小看你这位弟弟啊,是不是程公子?”
程怀瑾眯着眼睛,昔日里,他借用王太后之弟王岁平的钱财,豢养了一千五百名死士,这些死士都是程怀瑾的私兵,的确见不得人,既不能被天子发现,也不能被父亲发现。
而如今程怀瑾被刘觞握住了把柄,这个时候提出来,无非是想要这些兵马给他卖命。
程怀瑾心里有些考量,与其被扣一个豢养私兵的死罪帽子,还不如戴罪立功。
他立刻跪下来拱手道:“但凭天子与宣徽使调遣!”
“如此大好。”刘觞笑眯眯的道:“不瞒陛下,其实程公子手头便有一千五百名兵马,这些兵马都是一等一的死士,没有入兵籍,没有登记在册,还请陛下调遣这些影子兵,将金商贼子一网打尽。”
李谌眯起眼目,沉声道:“一千……五百兵马?”
程怀瑾叩头道:“是,一千五百兵马。”
程熙之震惊的大喊:“程怀瑾你、你豢养私兵!?还足足有一千五百人?!”
要知道,大明宫的护卫才多少人?一千五百人足够将大明宫围起来了,绝对不是个小数目。
程怀瑾再次磕头:“怀瑾忠心耿耿,从不敢有二心,这一千五百兵马,只是……只是以备不时之需,如今陛下需要,但凭陛下调遣,怀瑾不敢有违!”
李谌幽幽的道:“好!既然程公子有这样的忠孝之心,那朕也不好推搪塞,反而令程公子心寒。”
程怀瑾狠狠松了一口气,听到天子这么说,自己的性命总算是保住了。
刘觞道:“劳烦程公子暗自调兵进入长安,咱们便用程三公子的婚事作为掩护,成婚嘛,自然要运送一些时令的蔬菜瓜果入京,便用这个借口,分批将人马调派入京。”
程熙之与金商现在是自己人,程熙之要运送瓜果蔬菜,金商那边应该不会有所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