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时候的遭遇导致他产生了严重的恐惧后€€遗症。
白桑现在的任务就是€€将他从泥潭之中拉起来。
现在白桑看到的是€€这样的画面:
天空完全变成了浓厚的黑幕,仿佛能够滴出墨来。周围能够闻到一种沉闷的味道,好像下一刻就会落下倾盆大雨。
乌黑的云已经完全聚集在了一处,风格外地大,撞在空旷四€€野之上发出怪物般怒吼的声€€音。
贺修刚从医院出来,他的眼€€底映着茫然。
拿着一张报告单,那是€€死亡证明。
这一个节点是€€他的母亲去世的节点,彼时他才八岁。
贺修没有焦距。
他现在不过八岁,就要面临这些……
在这个地方不用担心遇不到世界意识。
€€一定时时监视着这里。
不用他们主动去找,€€一定会现身€€。
白桑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是€€幼年€€时期的小€€乌。
不仅仅是€€过去,还有副本之中,他们相遇了太多次,他不可能认错人。
飓风来临的前夜,气€€氛格外的沉闷,又闷又热,却没有下起雨。
仿佛所有的郁积都堆陈在了一起。
那个少年€€正跪在地上,,双眼€€没有任何焦距,瞳孔失真。
白桑没有在这里捏出自己的人设和身€€份,毕竟他不想这么€€快就被世界意识察觉到。
他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呢?
大概就是€€从半空之中突然伸出了手,那样不真切的状态吧。
但是€€以€€少年€€现在的岁数来说,估计很快就会记忆模糊。
白桑朝他伸出了手,将他抱住。
一双洁白的手伸到他的面前,贺修抬起眼€€。
他感€€觉到那个人将他抱得很紧,就连指尖也€€在颤抖。
那个人的声€€音里似乎压抑着什么€€,“如果你也€€怀疑自己的存在,那我是€€什么€€?”
那个人将脸埋在他的肩膀之上,在向他索取回答:
“如果连你都忘记自己的名字,那我又是€€谁?”
贺修抬眼€€,用一种没有情绪的目光看向他,“……”
他听不懂这个人的话。
白桑放开他,向他伸出手,用力地把他拉了起来。
“起来!”
小€€小€€的少年€€任由他拉了起来,漆黑的瞳孔这才看向他。
贺修能够感€€受到,从手掌之上传来的温暖。
竟然是€€灼热的。
他能够从这个人身€€上感€€受到力量。
白桑难以€€控制情绪,漂亮的眼€€睫轻轻颤抖,将至今为止压抑着的所有的感€€谢凝聚在了这里:“……谢谢。”
少年€€用一种困惑的眼€€神看向他,“为什么€€要道谢?”
他这样一说话,才发现自己声€€音的沙哑。
毕竟是€€刚从医院出来,刚刚接受了最大的噩耗。
贺修看向他,但是€€由于瞳孔没有任何焦距,他看不清楚那个人的样子。
白桑俯下身€€,“我已经好好地站在这里了,所以€€你也€€要站起来。”
不管世界意识有多么€€想要给他们坏结局,只要是€€宿乌,就一定能够逆命而行。
€€€€就像是€€以€€前的每一个副本,就像是€€他们的过去。
少年€€目光下移动,看到了那双手,那是€€一双非常白皙纤长的手。
是€€那双手把他拉了起来。
在狂风之中,下一秒仿佛就要下起倾盆大雨。
但是€€少年€€完全看不见周围的场景,只能看见眼€€前的这双手。
奇怪的是€€,这双手确实能够给他带来温暖,给他力量。
只是€€一瞬间有了一个念头,这个念头很快就闪过去了。
€€€€眼€€前的人很漂亮。
*
这次是€€他十七岁。
贺修高二。
他又梦到了那双手,那个在低谷期拉起他的人。
那是€€很久远的记忆了。
在那个飓风来劲之前的夜晚,他独自走€€出医院。
当时的他摇摇欲坠,却遇到了那个人。
那个人拉起了在最谷底的他。
贺修坐了起来,揉捏着眉心骨,缓缓闭上眼€€睛。
贺修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是€€那个人是€€救了他的人。
那时候太小€€,记忆太过模糊。
他只能记住那个人把他拉了起来,但是€€说了什么€€他没有印象了。
贺修闭上眼€€睛,但是€€想不起来那人的样貌。
只记得那双手。
修长而白皙的手,却又充满力量的手。
那样的手的主人一定是€€个温柔又善良的人。
贺修走€€下自租房的楼梯,收到了一条短信:
[白质元:贺修,今天晚上和叔叔一家人一起吃个饭吧。暂时选在长和酒店,穿得得体€€一点。]
贺修轻嗤一声€€,将手机摁灭,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虽然看起来是€€个请求,但是€€完全没有要问他的意见的意思,直接就把地址摆出来了。
……
包间内。
白桑正和白质元待在一起。
白桑在改变了贺修幼年€€时期的经历之后€€,马不停蹄地来到了他的高中时期。
这是€€白桑在这个时期捏的身€€份。
白桑不想变成这样坏人反派的角色,但这是€€被干预最小€€的角色,也€€是€€边缘角色。
原本并不存在这个“国外归来的儿€€子”,但是€€这样的改动是€€符合逻辑的。
他只有变成这样的角色才不容易被“€€”发现。
并且只是€€直接能接触宿乌的人,还有一定的话语权。
这个时期,贺修被资助了。
€€€€被那个工厂事故,让贺父绝望的死去的老板资助。
这个老板毫无疑问是€€一个精明的人,估计已经处理过了很多类似的事,这才有这样的经验。
自从贺父死后€€,就有媒体€€开始关注上了这件事,并且开始质疑贺父身€€上的伤是€€不是€€在工厂造成的,为此工厂是€€否应该承担赔款。
当年€€贺父选择私了,当然没有留下证据。
但是€€外界舆论并没有善罢甘休,依旧觉得又可能是€€工厂的责任。
为了平息这样的声€€音,老板开始捐助贺修,在外界树立良好的慈善家形象。
那个老板,就是€€眼€€前的白质元。
“……”
简直就是€€恬不知耻。
而这样的事又被贺修遇上了。
有一种……无论想要留住什么€€,那些东西都会消失的感€€觉。
这里面有多少世界意识的手笔自然不用说。
为此,白桑看向贺修的眼€€神格外温和,嘴角噙着温和的微笑。
贺修看向他的目光完全没有温度,甚至连一个客气€€的笑容也€€没有给他。
只是€€自顾自地拉开椅子坐下。
那个伪善的老板,也€€就是€€白质元并没有强求贺修对他们摆出微笑,只要贺修在这里就足够了。
再拍多两张照片,登一下报纸。
足够了。
这就是€€这个小€€子唯一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