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关:“我老婆不见了。”
警官:“???!!!”
警官输入记录的过程里,宁之禾靠过来点,撞了贺关一下,说:“刚才应该和你打赌,我就说警官肯定比我还震惊,我铁赢。”
贺关:“警官没你震惊好不好,知道你当时声音大得整个烧烤摊所有人都在看我吗?离我远点,不认识你。”
宁之禾惊奇地说:“我第一次知道,你竟然是对熟人嘴毒的类型?”
贺关思考了两秒,很快承认:“……嗯。很过分?”
宁之禾:“没有,之前连微信都回一两句,还以为你不太喜欢和我出来。”
贺关:“不是,之前和老婆在家没什么时间。而且什么叫一两句,我明明都回了,你对我要求太高了。我都不和我老婆微信聊天,怎么能和你整天聊微信,这合适吗。”
宁之禾做求饶状:“停,停,今日份的狗粮到这就可以结束了,再塞你眼前这条狗就撑死在你面前信不信。”
贺关:“你不是说你有人来接……”
宁之禾想要回答,被填好资料的警官打断。
警官:“好了,证件齐全,所以我正在调监控,要先和存储那边的公司对接……”
宁之禾举起手机:“没问题,我立刻让他们准备接电话。”
警官:“啊,哦,您是……”
宁之禾:“是,我们快点吧,这事不是小事。”
贺关:“嗯。”
但其实宁之禾从头到尾都疑云浓重。
贺关和他聊天的字字句句都不离老婆,但老婆不见了,他却是最淡定的一个。
查看监控时,宁之禾主动要回避,但贺关没让他走,说没事。
他便待在那,和贺关一起看完了这次的监控。
二十分钟的录像很快,更何况两人开的是八倍速。
视频里明显可以看到,杜俊彦低头和贺关发完微信之后,有一行五人从南边走到手工区,也开始挑花。
宁之禾眯起眼。
哪是老婆?他看着觉得……
下一秒,其中一位身材矮一些的老年人碰到了身边的年轻人。
宁之禾明显感觉到贺关呼吸放轻了。
老婆是这个?看着挺高啊……
老年人似乎很惊讶,向年轻人说了什么。
摄像的角度有点偏,没照到老年人的表情,但能感觉到她说的话并不是威胁,或者其他。
因为老人后面跟着的四个人没有一个在警戒状态。
但就这么一句话,那个年轻人就呆住了。
他先是松开了手里的花,接着问了一句什么,老年人笑眯眯地接上了。
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就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预料。
年轻人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桌子。
周围的人包括店员全都大吃一惊,纷纷避让€€€€这位年轻人的发狂简直毫无理由。
跟在老人身后的四人里,有两名保镖想要制住他,却被他敏捷地躲了过去,向老人逼过来。
老年人此时已经躲到门口的位置,甚至跟着他的一名戴眼镜的男人还向手工区的商户赔了款,并和赶来的经理协商,收拾残局。
而一开始就发狂的年轻人行为十分出人意料。
他似乎看不见,撞到一旁装绿植的架子,又朦胧听到位置,越过人向老人走去。
跟着他的司机模样的人想上去帮忙,被老人其中一个保镖拦住。
剩下就是年轻人被制服的过程。
在最后,他们进入监控死角,走消防通道下的楼。
宁之禾粗略看完这些,抬头瞥了一眼贺关,发现贺关眉头紧皱,挤出深深的刻痕。
贺关在想注射的时间。
应该就在死角这里。
摄像继续播放。
之后楼冬藏出了一楼电梯,此时他已经神智不太清醒,在大厅里踉跄一步,捂着脑袋,一脸痛苦。
贺关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掐住了掌心。
他知道楼冬藏在干什么。
声音太多,他辨别不出哪里是出口了。
剩下就是他跑进雨里。
倾盆暴雨下,有些摄像头模糊了,剩下的一部分摄像倒是能看出来……
在贺关找到楼冬藏之前,他都是一个人。
两位有经验的警官看过之后,也只能说:“这只能证明您爱人是……失踪,在出楼层到之后下雨这段时间里,确实没有人接近他。”
贺关又让他们调出后面一段时间的监控。
这次,摄像只照到另一个巷口便出了范围,楼冬藏一人走出巷口,很快销声匿迹。
贺关:“巷口外不应该还有个胡同吗?”
警官:“是的,但那边是废弃的居民区,我们在那里的监控经常被砸坏,今天上午坏了一个,下雨,没有来得及更换。”
警官说着说着,也觉得有些不对。
但摄像上都在说,这个人就这么借着雨消失了,他们也只好按照失踪来办。
直到走出警局,宁之禾才问:“我、我能问吗?”
贺关站在警局台阶上远眺,闻言笑了一下:“知道不该问还问,我又拦不住你的嘴。”
宁之禾:“楼冬藏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其实他想说“有问题”,但最终还是选了“不正常”这三个字。
贺关:“嗯。”
宁之禾:“你们没去看看医生之类的……?”
贺关:“他不喜欢。”
宁之禾沉默了一会儿,很久之后才拍了拍他肩膀,以示鼓励。
贺关笑了:“你干嘛啊,怪恶心的。”
宁之禾:“你能不能死一死,我是鼓励你好吧。”
贺关笑了两声。
贺关早就做好楼冬藏这样的准备了。
他甚至预想过和一个正常人的恋爱该是什么样,但后来不管他怎么想,都觉得不如和楼冬藏这样的相处合适,舒服。
贺关和楼冬藏在一起的时候最自在,最放松。
在外面,他不管是和谁说话,都稍微带着点戒备。
可能藏冬园那层层叠叠的结构给了他被包裹的错觉,也可能楼冬藏恋爱之后的态度一直温和而包容,总之他在那里……
确实是最真实最放松的状态。
至于楼冬藏不正常……
先不说正常是由谁定义的,就算不正常又怎么样。
两个都正常固然很好,不过家里有一个正常的也够了,他还挺正常的。
剩下那个想正常就正常,想不正常也无所谓。
世界上那么多人那么多种活法,多一个楼冬藏这样的也未尝不可。
一辆路虎开到了警局门口,贺关看它停在两个人附近的停车位,问:“这是来接你的?”
宁之禾瞄了眼车牌:“嗯,我弟来接我了。”
贺关:“你弟?我还以为……”
宁之禾:“要不你给我介绍介绍也行,我性取向女,谢了。”
贺关:“就这一个要求还想让我给你介绍,想桃子。”
宁之禾:“你这不是会冲浪吗!哎呀微信再聊,懒得和你废话……”
他们这边聊着,停车的车主已经背着光向这边走来,口罩戴的严严实实,走到台阶下,喊了一声:“哥。”
宁之禾:“来了我的礼宝!”
他扭头和贺关告别:“走了,我弟来了。有事和我说,找到老婆之前随时call我,别太难过啊,警察一定会找到人的,兄弟只能帮你到这了。”
他以为贺关是因为楼冬藏跑了,一时间为自己不用照顾一个精神病庆幸,心理上又过不去,心情复杂,还在郁结。
实际上完全不是。
贺关和他挥手:“一路平安,拜。”
他说完,走下台阶,走向和两人相反的方向。
沿街路灯规划得当,一排过去,照得夜晚的路况金碧辉煌。
它们像忠诚的锡兵,给予过路行人美丽温和的剪影。
男人提着啤酒站在路灯下,头发边缘被染成带温度的暖黄。
他将视线放在灯下小飞虫上,眯起眼,忍受着飞虫嗡鸣,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通电话突然响起,打断路灯下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