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说得没有道德底线一些,说得难听一些。
楼家产业众多,财富相当透明,根本没必要牺牲明面上的来养下面的黑线。
如果不是钱,那到底为了什么?
贺关左思右想得不出一个结论,挥散混乱的思绪,把目光移动到那件亮闪闪的裙子上。
对了,池鱼……
她至少要在外面待两个小时。
怎么办才能搪塞别人两个小时呢?
贺关坐在马桶盖上,抬头看天花板。
难倒他了。
*
宴会后半程,觥筹交错,酒水入喉。
有人脚步虚浮,抓着服务生的胳膊发晕,一歪一扭地往这边来。
“厕所还有多远啊……怎么感觉走不到头呢……”
服务生哭笑不得,被这人乱挥着想抓东西的手撞到好几次。
有一次,甚至撞到了他的体外辅助发声装置。
那装置似乎和他血肉相连,服务生脖颈处立刻暴起两根青筋,脸色发白,差点没把扶着的人甩出去。
他眼色肉眼可见地冷下来。
这装置虽然成功让他说话,但也成了他的软肋。
被差点甩出去又拽回来的醉汉脾气上头:“你把我抓疼€€€€”
醉汉还没来得及发脾气,脚底下已经踩到卫生间门口的地毯,嘴里噫了一声,知道到地方了。
这下他来不及生气,甩开服务生就要向卫生间走。
他几乎撞上卫生间的门,拧两下门锁没拧开,终于憋不住了,在厕所门口大发脾气:“谁在里面撒尿呢?尿频尿急啊?还是便秘?赶紧给老子开门!你€€€€”
火气上头的明明是敲门的,开门的人却更急。
开门的贺关满脸泛红,胸膛不停起伏,额上的汗还在往下滴,裤子倒是提上了,但腰带没系,皮带卡口砰地撞到门,出口比敲门的家伙还火。
“滚!”
贺关比起服务生第一次见时大相径庭。
现在他领带不翼而飞,扣子也没了两颗,脸上还有个带着拖印的口红痕,似乎战况激烈。
服务生只敢小觑一眼,看到眼前火冒三丈的贺关和搭在隔间上的白色礼裙,一个字也不敢说,抓着醉汉往另一个方向走。
这样小心翼翼的勘察,还被贺关追着瞪了过来。
毕竟现在这种情况是个人都知道怎么回事。
也因此,另一个女宾并未露面。
醉汉又骂了两句,但被服务生大力带走,他挣脱两次挣脱不开,抓着服务生骂起来,明明在宴会厅时仪表堂堂,在这里,像个脱下皮囊的地痞无赖。
服务生也有些厌烦。
他神色冰冷,脚步加快,连拉带扯,强硬地把人带走。
那并非卫生间的方向。
*
等到骂声逐渐走远,贺关重新关上门,把腰带好好扣上,走到洗手池,洗脸上的口红印和汗。
他似乎真的在做运动€€€€呼吸加快,心率升高,毛细血管扩张,脸色泛红,渗汗,都是运动过的痕迹。
贺关洗了两把脸,把自己收拾妥当,才算冷静下来,走向角落的扫地机。
卫生间杂物室里购置了四台扫地机。
两台较大,有座椅,供人坐着操纵机器清扫。
两台较小,推行式。
扫地机通体绿色,被保洁洗得很干净,泛着干净的旧。
贺关手撑大型扫地机上盖,稍微借力,一跃在扫地机上坐下,喃喃。
“不开电怎么这么重……推两步差点没给我累死。”
“好像确实该运动运动了……”
第81章 女伴 有人消失了。
上船时是晚上, 等到池鱼回来将近半夜,贺关坐在房间的写字桌前把自己知道的线索一一罗列出来,听到敲窗户的声音。
他起身去开窗,把池鱼放进来。
池鱼跳进房间, 径直走去浴室洗澡, 贺关则重新回到桌前, 试图把自己刚才断掉的思绪接上。
这件事从一开始就弥漫着诡异的氛围, 且线索杂乱。
贺关一时梳理不清, 只好搁笔。
池鱼洗澡很快, 出来时头发已经吹干,走到贺关桌前,看贺关对着那张纸愁眉不展。
她看贺关让开身体不介意她看,便拿起这张纸, 大致浏览一圈, 说:“思路很好,方向不一定对。”
贺关:“有什么我能知道的发现?”
池鱼:“嗯……有人可能被盯上了。”
贺关:“我们两个?”
“不知道我们在不在内,”池鱼停顿两秒, “服务生比我们更有可能。”
贺关沉思片刻:“剩下的我不该问了。”
池鱼眼里的赞赏之色更浓:“不过我可以说一点你能听的。”
贺关:“?”
池鱼:“旅程最后的无人岛, 当心, 到时候局面会很乱。”
贺关:“这里只有你一个吗?”
其实贺关问的是, 船上只有你一个警察吗?
这艘船上一定有武力配备, 每个出海的大艘轮船都会雇佣佣兵。他们不和甲板上的客人接触,但他们也不是警方的人。
有些时候, 雇佣兵才是危险源。
池鱼耸了一下肩膀:“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贺关沉默了。
池鱼:“晚上我睡沙发。”
贺关:“茶几上有吃的, 我提前尝了一点, 没有问题。”
池鱼:“看样子客房服务的东西是正常的……该说不说, 你这样让我想起我搭档, 他也爱操心。”
贺关:“男的女的?”
池鱼走到茶几边,并不在意盘子里的食物已经冷了,拿筷子夹起来嗦了两口:“男的。”
食物的酱料一股西红柿的酸味,冷了更甚,她皱起脸。
番茄意面。
贺关:“他……”
贺关停下了问句。
剩下的自己不该问。
池鱼三两口解决仅供饱腹的食物:“他有别的事,具体我也不清楚,我们很久没联系了。睡觉吧。”
贺关把床上两床被子匀一床给池鱼,自己抱着被子躺在床上,很久都没有睡着。
*
之后的两天也一样,池鱼早出晚归,贺关很难见到她。碍于行动的特殊性,他们没有约定池鱼回来的时间。
他们叫了两天的客房服务。
在第二天临近傍晚,鲸鱼出现的时候,贺关才从客房出去,拿着外套出去想看看。
他从船舱向外走,上到甲板,被迎面来的风吹起刘海。
火烧云灿烂直接,浓郁的橙橘色晃到他的眼睛。
贺关眯了下眼才睁开。
出来的人很多,大多数是男性,女宾倒是很少。
傍晚时海风由暖变冷,对于夏天来说刚刚好,十分惬意。
一个面生的年轻人和贺关搭话:“贺先生!怎么没见您的女伴?”
贺关点头和他寒暄:“她还在睡。”
他语气有些热烈,贺关不知为何。
年轻人看了一眼天色,明智地转移话题:“这两天没怎么见您。”
贺关真心实意叹了口气,埋怨:“被邀请来之前我不知道要呆这么久,我晕船,说是秘密行程,到了才说是什么事,那时候船已经开了,就当旅行了。”
年轻人看他神色安定,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挣扎片刻,还是说:“贺先生……您今天有没有什么发现?”
贺关神色不变,跟着他的眼神环视全场,心大地说:“没什么变化啊,也就是人少了点。”
这时,远处被观测着一直保持安静的虎鲸一个深呼吸,喷出一道巨大的水柱。
顿时甲板上热闹起来,人群簇拥着向甲板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