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
这个反转反转再反转的剧情, 他们已经完全看不明白了。
不过完全把江遇表面和眼神里的那点儿表里不一尽收眼底的顾知表现还挺淡定。
他像是一点儿也没发现江遇的口是心非似的, 不但没滚, 还赞赏性的冲他挑了下眉,一脸欣赏的重新撑着桌面弯腰, 眉眼带笑的盯着他寒气都快溢出眼眶的眼睛低声道, “我就是喜欢跟你这样识时务又懂进退的聪明人打交道。”
江遇终于还是没绷住,笑容随着桌肚里被捏皱的一本笔记瞬间转为冷笑。
顾知见他实在是不经逗, 秒秒钟就破了功开始炸毛, 见好就收的即刻撤了身。
“虽然但是, ”他像是终于想起来江遇为什么这么生气, 看上去特别无奈的盯着人叹了口气, “你至不至于对我有偏见成这样。”
他像是在哄一个犟的不行,死活要闹别扭的小孩儿似的,带着一种近乎宠溺的语气说:“我不就是那天心情不好,口没遮拦的在书店里随口跟别人评价了你几句,也值得你生上这样的大气?”
江遇更觉得他这是在两面三刀的故意做戏,讥嘲一笑,当即反口问道:“那不如我也当着别人那么随口评价评价你?”
“所以你就因为这个,”顾知向后靠坐到身后的桌子上,颇有些好笑的看着他道,“就特地巴巴的为了我从七中跑来南高学理?”
声音不算很大,但足够周围的好事者们都听个清楚明白了。
人群中立马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
江遇:“???”
什么叫巴巴的特地为了他跑来南高学理??????
这个逻辑和话题走向就很有问题。
江遇眉心一凝,瞬间变得比刚才还要生气。
“你他……”他一拍桌子站起来,差点儿没忍住就飚了一句脏话,但还是忍住了,只是的异常生气的瞪着他,“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是为了你了???”
顾知见人真被他给逗得不行了,适可而止的抬手摸了摸鼻子,当即假装着低头看了一眼时间。
“我是说另一种意义上的,”他在走之前忽然又凑近到江遇面前,毫不掩饰逗弄的冲人眨了眨眼,语气里是掩不住的揶揄笑意,“陈述一下事实而已,何必这么动气。”
说完又赶在江遇彻底炸毛的把桌肚里的笔记全掏出来招呼到他脸上之前,恰到好处的撤了身,站在离他起码有三步远的位置,一本正经的向江遇抛出了代表着他诚意的橄榄枝。
“虽然你对我的初印象是有那么一点儿不尽人意,”他说,“但理论上来说,我确实应该还是要对你这么不顾一切的追到南高来的事情,负上起码近一半的责任。”
“所以,无论你现在对我的看法如何,我都还是要说,隔壁理(1),只要你愿意,我顾某人还是随时都很欢迎你过来,找我……”
顾知说到这里的时候话音顿了一下,想了想,还是非常细心的顾及到了江遇的面子,把请教两个字换成了探讨。
“探讨一些旁人或许没法跟你一起探讨的,稍微有深度一些的问题。”
但江遇却直接无视了那个小细节,甚至因为先入为主,觉得这个人根本就是虚伪做作,两面三刀,感觉甚至还可以称得上是口蜜腹剑的类型。
他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完全忘了自己来的有一部分原因还真是因为人家,心说谁他妈稀罕你负责,少自作多情了好么,我来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我自己想来就来了,跟你宣战证明一下自己不过就是个顺便,往自己身上贴金倒是贴得挺熟练,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厚脸皮。
不过想归想,为了保持住自己的好不容易才在他面前建立起来的高冷人设,这么长的一段话他就也还是没一点儿都不高冷的往外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的说。
只是明显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一声不吭的坐回了椅子上,以示自己打心底里就压根儿不想领他这个情。
其他的人都已经看傻了。
他们不明白顾知为什么看起来对江遇好像有些过于宽容和偏纵,也不明白为什么江遇前一秒才跟顾知宣上了战,后一秒就能一派坦然的接受来自对手的馈赠。更不明白他又为什么在上一秒才拿人手软的接下了顾知送给他的那些的东西,下一秒就能翻脸不认人的秒切秒换,分分钟对其对他的示好甩出一张毫不领情的冷脸。
就只感觉这两个人之间好像……除了表面看上去的这样,总有些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夹杂在里面。
看见顾知转身回了理(1),立刻跟成群结队的落到树杈上的麻雀似的,叽叽喳喳的议论开了。
“不是,我真的不得不再问一次,什么情况啊这是?”
“就是,这个剧情……???”
“我怎么突然有点儿看不明白了?”
“我我我,我也看不明白了!”
“我也……”
“看这个架势,好像也不像我们表面上看起来的这样啊。”
“他俩到底什么关系?!”
尤其是坐在他前面那位仁兄,见顾知一走,立刻就冲回了自己的位置,直接转头把手搭在江遇的桌沿上就问:“什么情况啊江学神,你跟顾哥这虚张声势眉来眼去的是在演哪出啊这是?”
江遇:“……”
神特么眉来眼去!
你这么天马行空的鬼才用词就不怕被那些尽心尽力的教过你的语文老师们给联手打死?
江遇憋着一腔火气没处撒,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抬手把桌子往后一撤,没好气的反问了他一句:“你是不是有病?”
“……”那人被他冷声冷气的凶得一愣,下意识的答道,“没……没有啊,怎么了?”
江遇:“???”
你还真当我是在问你问题???
算了,气出病来无人替。
他们南高的这群人脑回路都有问题!
江遇用看孟霄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抬手把桌子推回原位,想起什么,又忽然放缓了语气,略显生硬的重新问了一句:“对了,冒昧问一下,你上学期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吗?”
“出……来了。”那人被他这没头没尾的一个问题问得又是一愣,下意识的做出了回答,“怎么啦?”
“多少分?”江遇问。
“551。”那人说。
“551。”江遇无意识的重复了一遍,垂着眸子想了想,又问,“年级排名?”
“……120。”
对方看起来并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但还是答了。
就是整个人都立马像个被戳中的气球,当场就焉儿焉儿的垮了下去,有气无力的趴在自己的椅沿上说:“别说了,正好是我们班最吊车尾的那个。”
说完象征性的颓了两秒,又立刻满血复活的反问道,“咋地啦,你问这个干嘛?”
江遇:“……”
他本来正在为自己刚才不小心戳中了对方的痛点的行为感到愧疚,还在思考着要重新再说点儿什么才能往回稍微的找补一下,结果还没思考出个所以然来呢,就被无形的告知并不需要多此一举了。
默了两秒,愧疚也没有了,找补也懒得找补了,只是在心里重新把刚才的东西过了一下,大概对这个班里的平均成绩和年级主任为什么会把自己安排进这个班里有了点儿数,也没藏着掖着,非常坦荡且直白的回答说:“没什么,就大概估算一下你们学校的整体水平。”
“整体水平那肯定是Z市最牛的呀,”那人一听这话就来了劲,特别骄傲的说,“上学期期末联考,理科前一百名我们学校可是占了三分之二的。”
这事儿江遇倒是知道,也认同,他“嗯”了一声,难得附和性的点了点头:“我知道。”
“是吧,这可是公认的。”
那人又更加骄傲的说了一句,看江遇也没有传闻中那样高冷和目中无人,也没像对顾知那么敌意深深,甚至还勉强能称得上一声亲民。
想起什么似的,顺着江遇挑起的这个话头话锋一转,踩着上课铃声反问道:“哦,对了学神,你上午在办公室的时候应该也就是在做我们上学期期末的那套题吧,能不能悄悄的透露一下,你考了多少分啊?”
他问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压着声音,因而即便是混杂着尖利刺耳的上课铃声,周围的那一小圈人也还是都统统听了个清。
于是下一秒,刚才还闹哄哄的班里立刻变得格外的安静。
几乎所有的人都不动声色的把目光朝着他们的方向转了过去,想听一下这位远近闻名的文科大神是凭借着什么东西,竟然直接越过理(3)分进了总分必须要达到550以上,才能勉强有资格跨进这个班级门槛儿的理(2)。
很明显,他们并不觉得江遇这个中途转校又转科,还被分进了他们这个班,就说明水平现在也应该只和他们在同一个阶层里的“文曲星”,真的就有外面的传闻里说的那样的神。
江遇正准备把顾知给他的笔记和资料翻出来仔细看看的手一顿。
他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些人的意思,就连前桌看起来像是随口一问的这位所谓的吊车尾,估计心里也是有一点儿觉得他初来乍到,之前一直在文科班,对理科的知识接触得少,就算那三门主科能给他拉不少分但应该也考得不太行,想借此从他这个临时转科过来的“理科小白”身上稍微找到点儿自信。
可惜要让他们失望了。
虽然江遇并不是故意想要打击谁或是炫耀什么,但是,谁让他们非要不自量力,自己上赶着来找秀呢。
“603。”
他想先看笔记和资料的想法一变,神色淡淡的从桌肚里掏出突然开始震动个不停的手机,一边低头快速的浏览着上面的消息,一边并非有心却又顺理成章的在这帮明显是想看他神格破掉的人面前,装了他转到这个新学校里来的第一个逼。
理(2)听见这个数字传进耳朵里的所有人:“……”
“多……”
想不开非得上赶着找虐发问的前桌一度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整个人都很震惊,好半晌才眨了眨他那双因为过于震惊而双目圆瞪着的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的问:“多少分???”
江遇在轻点着手机屏幕回消息的间隙里抬眸,没什么表情的掠了他一眼。
“不是,”前桌身体不自觉的前倾,扒着他的桌子仍旧不死心的追问,“我知道你语数外三门主科都肯定很强,能给你拉不少分,但你们七中不也是高一就分科,其他的除了应付一下学业水平检测根本就不会怎么上课的吗?你上哪儿去学来的一百五十多分???”
七中和他们南高虽然偏重不一样,但课业肯定都是一样繁重的,他并不觉得江遇会有多少时间去兼顾着连理科也一起学。
六百多啊,这他妈可是能进理(1)的水平!
然而还没等江遇答话,旁边就有个男生莫名其妙的冷哼了一声。
“既然敢在这个时候才转校转科,那也一定是在来之前就自学过一段时间了吧,”那个男生颇有些阴阳怪气的说,“就是不知道江学神先前一共自学了多长的时间,才能一来就考出这样好的成绩来。”
他把那个“好”字刻意咬得很重,整句话听上去立刻就带上了一种隐晦而又不动声色的嘲讽。
其实意思就是如果你是准备了很长的时间都才刚刚够上进理(1)的尾巴分数线,那刚刚是怎么有脸在我们学校的牌面面前那么大言不惭?
这是来自本校生之间的下意识的护短,也是某些自以为是的强者之间的一种试探。
江遇不傻,几乎是一下子就从他的神情和语气里听明白了这个潜台词。
他不是个喜欢或者说是习惯于掩藏自己锋芒的人,除了在家里面对江停舟和莫羡渔,基本上就从来都没有在外面让自己受过委屈。
闻言又重新掀了眼帘不动声色的扫了他和周围的一些明显已经同样是持有着这个看法的人一眼,忽然放下手机偏头“嘁”了一声,冷静而又嚣张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五天。”
他没有说自己在那五天里,到底废寝忘食的花费了多少的时间和精力,才靠着自己的理解和各种课程视频以及大吱的帮助恶补下来那些他看起来学得很容易的东西,只动作散漫的靠向椅背,朝着那人更不屑的瞥扫过去:“不知道以我这样的自学能力和成绩,有没有资格竞争一下你们学校以后的年级第一?”
“……”
这谁敢答话?
才五天就自学考出了一百五十加€€€€还是按照他语数外三门都是满分的最低分估算来的€€€€的理综成绩,就不说他这个数字有没有故意往短了说吧,其实单就他不仅文科能经久不衰常年都稳坐在北城的年级第一,理科也能这么随便考考就能达到跨进南高理(1)门槛儿的分数线,直奔他们学校第一梯队去的这件事情来说,就已经是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都望尘莫及的了。
只是神格这种东西,往往都有夸大其词的成分在里面。
哪怕是对顾知,很多人其实都只是表面的崇敬,背地里也认为他本人并没有传闻中的那样传奇,同样是跟他们一样,付出了非常多的时间和精力,才能让自己一直稳稳的保持在年级第一的位置。
因而一开始,这个班里的大多数人在看见江遇没有被分进理(1)时,都并不认为他又能有多牛逼。甚至可以说是在江遇报出自己的总分和临时抱佛脚的这个时间之前,他们对其更多的印象和听见的那些传闻,在“问题学神”这个称呼上,更偏重的还是问题两个字而不是学神。
非得自取其辱的那么问,也只是因为看不惯他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想稍微的压一压他的气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