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痴拿了冲喜剧本后 第35章

“属下不敢。”

殷离沉着声音:“你只需听命,其余的无需多问。”话落,便拂袖而去。

影卫在黑暗中沉默半晌,悄悄握紧拳,低低了应了声“是”后消失无踪。

殷离回到房内,看着萧沐的睡颜,眸底一片晦暗。

他缓步来到床边坐下,伸手抚摸在萧沐脖颈上,那里衣襟微敞,露出小半截锁骨,正随着萧沐的呼吸起伏着。

那脖颈纤细,只要轻轻一捏就能拧断,他的拇指轻轻地按在对方跳动的脉搏上,呼吸一沉。

不想杀你……吗?

他把这个问题放在齿间反复咀嚼,不知不觉间,按着脉搏的指间力道越来越重,不消多久,他就能无生无息地要了这病秧子的命。

直到沉睡中的萧沐有些痛苦地皱起了眉,他猛然醒神,触电般松开手指。连呼吸都迟滞了一瞬。

他下不去手。

意识到这一点,殷离先是愣怔了片刻,随后揉了揉额角,压下纷乱的心跳后自嘲般冷笑了一声。

联想到自己的种种举动,先是刺杀行动犹豫不决,后又总是在与萧沐接触时莫名心悸,猎场上不仅一路护送这病秧子,最后还在得知萧沐心里只有剑之后跟一把剑置气。

种种不可理喻的举动最终都只有一个解释。

他可能对这病秧子……

心头那片始终挥之不去的疑云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认清了自己后,殷离眯眼看着床榻上那人嫣红的唇瓣,眸底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既然如此……

他闭眼附身下去,在那片嫣红的唇上落下一个印记。

*

萧沐做了个混沌又漫长的梦,梦里追光在他面前被雷劫击中,瞬间分崩离析,化作星点消散,他惊呼了一声:“老婆!”

他被自己沙哑的嗓音唤醒,这才感觉到额头传来湿凉的触感,并在他喊出这一声后顿住了。

萧沐抬起沉重眼睑,朦胧的视线聚焦后,正看见殷离一张沉着的脸。

他愣了愣,“公主?”

殷离没好气地收回给萧沐擦汗的帕子,往一旁的面盆里一丢,溅起水花沾湿了地面。

这个呆子,梦里都是老婆剑!

心里这么想着,他还是端起一旁的药碗,睨一眼萧沐,“醒了就起来喝药。”

他说时,将萧沐后背扶起靠在自己肩头,轻吹了吹药汤便往萧沐嘴边送。

药汤入口,萧沐忽然感到唇瓣传来一阵隐隐刺痛,不由皱了一下眉,伸手摸了一把唇角。

殷离瞥一眼那被他咬出来的一点痕迹,眼底闪过一抹心虚,若无其事地继续喂药,“快喝药,看看你的唇都干裂了。”

萧沐不疑有他,哦了一声乖乖地把药喝完。然后扭头看一眼窗外透出的日光,“我睡了很久吗?”

“三天三夜。”殷离喂完了药,将药碗放下,又起身将萧沐按回床上躺好。

萧沐躺下时余光瞥见殷离一向清透的眸子透出一点疲惫,眼底还有些青黑,像是彻夜未眠的模样。

他不笨,很快猜到了缘由,连忙又半撑起身体,“公主照顾了我三日?”

殷离本来压根没想提这事,熬夜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又因为偷吻了萧沐还有点心虚。但看萧沐一双乌黑的眼睛望过来,里面竟然写满了愧疚与感动,他愣了愣,旋即清了一下嗓子:“是啊,你一晚上都在时断时续地发热,离不了人。”

萧沐垂首低低地哦了一声,“辛苦公主,府里有下人,你不必……”

殷离勾了勾唇,忽然凑近了在萧沐面前坐下,表情十足真诚,“这是我应该做的。”

萧沐心里一暖,打量一眼殷离,公主不仅把老婆剑还给了他,还衣不解带地照顾自己一宿,真是一个好人!

这么好的公主嫁给他实在是委屈了。

想到这里他感动之情溢于言表,郑重点头道:“公主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报答你的。”

殷离听见这句,上扬的唇角几乎压不住,心说报答什么的倒是不用,只要把你给那破剑的注意力分一点给身旁的人就行了。

却听萧沐又道:“我知你其实不愿意嫁给我,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想办法还你自由身。”

殷离双眼瞪大,脸色顿时垮了下来,还我自由身?你打算怎么还?

难不成又要提和离吗?

很有可能!毕竟这呆子从第一次入宫时就契合不舍地试图跟他和离。

他唇角抽搐了一下,心说你就这么报答我?可嘴上却依然温和地道:“倒也不必……”

话音未落,便听见一声惊喜的:“沐儿!你醒了?”

王妃的声音打断了二人对话。

她早早便带着府医来给萧沐诊病,一进门就见自家儿子正靠在床沿跟公主说话,她什么也不顾上,连忙上前嘘寒问暖,又让府医为萧沐诊治。

府医给萧沐诊了脉,道:“世子爷没有大碍了,再休息几日便可恢复,只是今后切记不得再受风寒,否则刚养回来的那点底子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萧沐点点头,这具身体破破烂烂,吹点风雨就要倒,偏还虚不受补,修为几无用武之地,稍微释放一点就要撑爆,他沉睡时试图修复身体都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分量,犹如走钢丝。

王妃老怀安慰,拉过殷离的手拍了拍,又摸了摸他的脸,“多亏了离儿彻夜不断地照顾沐儿,看看,脸都熬瘦了。若是没有你,沐儿可怎么办呀。”她说时,目光瞥向萧沐,拼命眨眼示意。

萧沐接到眼神,认真点头:“公主金尊玉贵,确实不应该如此劳累,我这一病还占了卧房,以后我还是搬出去住……”

话音未落,王妃便咳嗽一声打断,旋即瞪一眼自家儿子,压低了声音警告:“不会说话你就闭嘴。”她说完又拉起殷离的手,笑吟吟道:“夫妻自然是要住在一块的,沐儿总睡外间总是不好……”

殷离眼皮一跳,这是要萧沐搬进来跟他同榻吗?

他瞥一眼萧沐,虽然这呆子睡觉总是抱着剑,很有可能跟他同床到天荒地老也发现不了他的男子身份。

但是……要冒这个险吗?

想到要跟萧沐睡一屋,他心头那一百只兔子又开始蹦€€了。

只要这呆子不碰他,好像也不是不能……

“不必了,我喜欢一个人睡。”萧沐的话一出,殷离瞬间冷静,兔子也不跳了,看着萧沐的目光像刀。

这呆子!

王妃狠狠瞪一眼自家不争气的儿子,深吸口气后道:“这事我做主了,你给我搬进来!”说完便拉起殷离闲话家常。

殷离全程应付着,只听见王妃说等萧沐大好了,得好好办个聚会,向朝中勋贵们大肆宣传她萧家的世子不仅身子大好,还能拿下魁首赢得金弓。

当然,还有他们萧家的儿媳巾帼不让须眉的事迹也得大肆宣传一番。

殷离神游天外,盯着萧沐的脸,脑子里还想着二人合寝之事,良久才嗯了一声,意味深长道:“还要叫外人知道,我与世子相敬如宾,情投意和。”

王妃挑眉微讶,没想到能从殷离口中听见这话,旋即高兴得连连称是。

萧沐茫然“啊?”了一声。

相敬如宾倒是没错,情投意和却没有吧?

却见殷离看着萧沐的目光充满笃定,咬牙切齿地心头冷笑,他偏不信,一个好好的大活人,会比不过一把剑?

笑话。

……

……

王妃素来爱打马球,于是在萧沐病好之后,她便广发邀请函,京中凡与萧王府有些交情的勋贵连同皇族都在列。

萧王府在城郊自有马球场,两侧支好了遮阳棚,早已备好了茶水点心,各家王公勋贵们陆续到场。

马球会尚未开始,马球场上是王府卫队的开场表演赛,王妃则在主帐忙着与前来拜谒的客人们打招呼。

萧沐与殷离二人则端坐于侧帐,再往两侧排开是其他客人的帐子,帐子只起遮阳作用,彼此相接,可直接穿行其中,往来无碍。

面前摆着琳琅满目的瓜果碗碟,殷离的目光时不时扫到萧沐身上,见对方偶尔捏起一颗梅子送进嘴里,慢慢地咀嚼,腮帮子鼓起来一小块,两片桃花色的唇缓缓地蠕动着,看得殷离的嘴里也莫名地发酸,分泌出津液来,随后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

他状若无意地端起茶碗咽下一口茶洗去口腔里莫名的酸意,随后又提起壶子给萧沐添水,靠近了没话找话:“梅子不酸吗?”

萧沐本在愣怔出神,听见这句甫一扭头,就看见公主凑得极近,一双凤目近在咫尺,连平时他注意不到的美人痣,此时都不知为何显得异常夺目。

他愣了一下,茫然哦了一声,“没什么感觉。”上辈子辟谷太久,他的确对酸甜苦辣都无感,吃梅子纯粹是闲的没事干,脑子里还在惦记着送去修复的两把剑怎么样了。

殷离将茶碗推过来,“梅子生津,但吃多了伤胃,你不能多食。”说完便将萧沐面前的梅子撤了,换成一叠红枣糕推过来,又捏起一块要往萧沐嘴里送,“尝尝这个,红枣补血,对你有好处。”

萧沐哦了一声,心头却是诧异,平日对他保持距离的公主今日怎么凑得这么近?一阵一阵清冽的香气拂至鼻尖,他本想用手接过糕点,无奈那红枣糕已经怼到了嘴边,他只好张口接下。

殷离微微眯眼,在萧沐张口的瞬间又往前推了一下糕点,指尖如愿以偿地再次触碰到那片唇,一如记忆中的那样柔软。萧沐的虎牙剐蹭到他的指腹,痒痒的。

他没有及时退开,手指就这么轻轻压在对方的唇上,心头涌起一股冲动,想揉捻一下这花蕊,碾出淡粉色的花汁来,这么想着,他的眸底闪过一抹晦暗之色。

二人贴得极近,动作姿态暧昧无比,毫不避讳地落在众人眼里。

王妃正在招呼一名贵夫人,后者哎呦一声,越过她的肩头望过来,捂嘴笑了一声,“这小夫妻还真是恩爱啊。”

王妃亦回头看,立即眉开眼笑,“是啊,离儿对我们家沐儿可好了,最近更是无微不至,但凡是沐儿的生活起居事必躬亲,都不肯交给下人。还得是国师慧眼如炬,替我们萧家找到这么个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儿媳。”

两位妇人聊得热火朝天,喜笑颜开,帐下的其余围观者见了这一幕却是神态各异。

不知哪位世家少爷愤愤地道:“传闻都说公主是被强取豪夺,被萧沐强压着拜堂的,害我还为公主鸣不平,甚至发誓要救公主于水火,可是现在你们看看,人们分明恩爱得紧!”

那人说着,还气鼓鼓地摇起了扇子,又挑眉向萧沐的方向望去,却见萧沐将公主放在他唇瓣的手指按下,还往后退了些许拉开些距离,嘴上嘀咕了一句不知道说了什么,公主便微微蹙了一下眉,面色不虞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他更是气得不行,怎么?人人捧在心尖尖上的五公主,他萧沐强娶了去还不算,竟然敢摆出一副嫌弃的姿态!

你有本事嫌弃,你别强娶啊!

他气鼓鼓地大口咽下茶水然后将茶盏往桌上一掷。

另一边一名身着紫袍的贵公子把玩着手里的玉件,轻笑了笑,“谁说他们是恩爱有加?你怎知五公主不是被迫?”

一众公子哥听见这句,纷纷伸长了脖颈凑过来,“小公爷像是知道内情?”

那小公爷冷笑了声,冲众人勾勾手指,几人便都凑近了,脑袋攒成一圈。

只听那小公爷压低了声音:“你们听说猎场那事吗?太子对萧沐动手,险些被废。”

众人纷纷用力点头。

“那都是面上的事。你们道太子为什么会被抓住人证,还不是因为那张栋之最后反咬一口。可那张栋之是何人?不就是萧沐曾经救下过的人吗?他手下的幕僚,反倒成了太子陷害萧沐的帮凶,你们信么?”

众人都是一愣,“好像是有些蹊跷。”

有人疑惑道:“可张栋之不是因为被太子挟持了他的幼子才被迫帮太子的么?听说他幼子是被五公主的人救下了,这才临阵倒戈。”

那小公爷冷笑一声:“阿离一届弱质女流,手下没有一兵一卒,如何查到的?又是如何救下的他幼子的?也就你们信,这不过是萧沐假借阿离的名头干的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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