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痴拿了冲喜剧本后 第100章

殷离不动声色,只道:“他们不会直接与云阳明见面,你派人盯住小公爷身边的亲随。”

小公爷是个纨绔,总爱往燕春楼那种地方跑,所以他进出那儿并不会惹人怀疑,他身边的亲随就更不起眼了。

而小公爷怕是自己也不知道他竟成了云阳明与辰国人通信的工具。

虽然不知道萧沐用了什么法子,但上辈子他追查到了这个亲随,逼供之下才得到了证明云氏通敌的铁证。

想到这里,殷离心尖刺痛了一下,顿了顿又道:“那扈从身上会带着一件羊皮封桶,信件都封在里头,你们想法子在他们通信后把里面的信件复制出来,切莫打草惊蛇。”

十四快要被殷离惊掉下巴,这细节就好像殿下亲眼见过似的。

见十四不答话,殷离蹙眉“嗯?”了一声,十四这才回神,点头应是后便消失了。

殷离独自一人矗立在漆黑的夜里,表情一点一点变得冰冷起来。

这一世,他占得先机,一定要不会再让同样的悲剧发生。

不仅如此,他还要云家血债血偿。

……

……

萧沐回府时,门口有仆役正一箱一箱地往外搬东西。

茗瑞扶了萧沐下马,又疑惑问仆役,“你们在搬什么?”

仆役道:“宫里来信,说让把殿下的东西都送回宫里去。”

萧沐听见这句,眉心一沉。

上回殷离被他气走,只骑了匹马,什么都没带,第二天人就跟着他回来了,可这回却连夜要把东西都搬走。

这是打定主意不回来了吗?

就那么生他的气吗?

他只不过是不想殷离犯险而已,错了吗?

毕竟两个人要在一起,任何时候都可以啊。

剑灵与他结契,只要他道胎不灭,剑灵也会生生世世与他捆绑在一起,何必要争这一时呢?

不过转念一想,殷离并不知晓这些,只以为他轻易就放弃了,会生气也正常吧?

见萧沐没个笑模样,茗瑞叹了口气,小心翼翼问道:“世子爷,您又跟殿下吵架啦?”

萧沐没答话,只觉冬夜里的寒风直往脖颈里钻,吹得他喉间又痒起来,他拉了一下大氅毛领,捂嘴咳嗽着走进府门。

茗瑞听见这咳嗽声连忙追上去给他拍背,“世子爷,咱们先回府喝药吧。”

“您别多想,不就是吵个架嘛,上回殿下回宫,您三两句就把人哄回来了,等您明日身子好些,咱们再进宫一趟哄哄殿下就是了。”

萧沐没有接话,沉默地回了房,茗瑞见他这幅模样,不由愁容满面,听着萧沐的咳嗽声都更忧虑了。

茗瑞忧心忡忡地把萧沐送回房里,喂了药,又安排了伺候的人,便脚不沾地禀报王妃了去。

侍从给萧沐净手净面,又给他泡脚,他看着跪在地上的侍从,忽然就想起昨日殷离给他按摩脚底,那副动作轻柔的模样,还扬起头来,冲他明媚地笑,眼尾那颗美人痣夺目无比。

他微叹口气,抬手挥退侍从,“我自己来吧。”

侍从应声离开。

萧沐张望室内,置物架上殷离的东西都清走了,衣架上也只剩下他的衣衫,垂眼一看,藏在床下的箱子也不见了。

他忽然觉得这个房间特别空旷。

只剩百格柜上,放置着一对金童玉女,是上回郑家堰的百姓给他们雕的。

他愣愣望着那雕工粗糙的雕塑,忽然嘴角一压,莫名就觉得有些委屈。

这一幕正好被赶来的王妃撞见。

王妃立在门外,萧沐的模样落在她的眼里,被夸张放大,原本只是有些沉闷的表情在她看来简直就跟要哭出来一样。

她不由一抽咽,掏出帕子擦拭眼角,“这到底是怎么了?殿下怎么突然就搬走了?”

萧沐望向王妃,一双漆黑的眸子显得有些空洞,王妃一看,更伤心了,生怕儿子又跟上回一样说些什么这辈子下辈子之类要死要活的话来,便连忙几步上前拍着萧沐的肩头安抚。

“发生什么了,你别急,慢慢跟为娘说。”

萧沐心说他没有急。

但他没解释,只淡淡哦了一声,“陛下要他搬回宫里住,还说既然他是皇子,婚约自然就不作数了。”

王妃捂着嘴,一双眼睛瞪大,难怪!难怪他儿子这幅表情。

他的儿子怎么这么可怜呢?心上人是个皇子,注定要做一对苦命鸳鸯,毕竟,皇命难违啊。

她微叹一声,拉过萧沐的手放在掌心拍了拍,“这也是迟早的事,毕竟你俩的身份……”王妃欲言又止,想说不合适在一块,但又怕伤了儿子的心,最终没说出口。

她满眼慈爱地看着萧沐,抬手抚摸他的额发,安抚道:“我的儿,你别难过,虽然殿下搬回宫里,但以后你们还是可以经常见面的。”

萧沐敷衍地点点头,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便对王妃道:“我困了。”

王妃连连点头,“好好,你早些睡。”

她说完叹了口气,往外走时还一步三回头,满眼写着不放心,上回殿下离开,萧沐就一宿没睡,这回是陛下不让两人在一起,那她儿子岂不是要夜夜失眠?这幅身子怎么受得住?

想到这里王妃忍不住悄悄掩面而泣,叮嘱茗瑞晚上多注意着些,终究是悬着一颗心走了。

她一面走着,脑海里已经过了无数法子,最终目光一凛,下定了决心,若是他儿子真的没有殿下不行,大不了,她豁出去这老脸进宫去求陛下,看在萧家的面上,陛下兴许能松口。

随着王妃步伐的远去,叹息声亦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

枕边空空荡荡,被窝里是放了几个汤婆子,但萧沐还是觉得凉飕飕的。

他张望了一下,见门窗分明都关严实了,也不知这凉风打哪来。

萧沐收紧了被窝,将自己的肩膀都盖严实了,又抱紧了汤婆子,侧身做出微微蜷缩的姿势,就像往常夜里被殷离抱着时那样。

这样一来,那凉飕飕的空洞感才终于消失了。

他闭眼试图睡觉,却是半晌睡不着。

思来想去,好像是因为心口太闷了。

所以他到底在郁闷什么呢?

殷离若是生他的气,从此不理他了,他正好也不用做那些道侣之间才能做的,于修为毫无意义的事。

对方如果今后纳了妃,安稳地度过一生,待寿终时,他再来接他的剑灵一起转生回修真界,一切都很完美。

所以他到底有什么可不高兴的?

没错,他应该高兴。

于是他暗暗点头,闭上眼告诉自己睡觉,别想了。

他在脑海里默念清静经,原本几遍就能奏效的经文眼下却好似起不了作用一般。萧沐只得反复念了无数遍,终于在强烈的困意裹挟下,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萧沐的意识混混沌沌,半梦半醒间,感觉一缕凉风嗖嗖地往屋子里灌。

他体弱,寒冬里对寒风特别敏感,一下子就被这寒风吹醒了。

他睁开眼,接着昏黄的烛火,看见从窗外翻进来一个黑衣人影。

他刚想发生,刚刚张口就顿住。

这气息好像是阿离!

他睁大眼睛,看着那个颇为眼熟的黑衣人闪电般翻进来又反身将窗子扣严实,然后迅速地开始脱衣服。

萧沐:?!

他张了张口,声音里头疑惑中带着点自己也没察觉到道的雀跃:“阿离?”

殷离“嗯”了一声,“你睡你的。”说时三两下褪去了衣裳又把双手放在口边哈气焐热。

萧沐的意识迅速回笼,咕噜一下坐起来,“宫门早就落钥了吧?你怎么出来的?”

殷离点头,“翻墙出来的。”

他钻进被窝后没敢直接靠近萧沐,而是捞了个汤婆子抱着先把寒气驱散。

萧沐瞪大眼,“你疯了?”

宫墙上光是巡逻的禁卫军就多不胜数,一旦发现有动静根本连照面都不会跟殷离打,直接弩箭射杀。

殷离连表明身份的机会都不会有。

殷离捂了一会就把汤婆子一丢,整个人钻过来把萧沐往怀里搂,“我是疯了。”

萧沐“啊?”了一声,就听殷离埋首在他脖颈闷闷道:“快被你气疯了。”

“就因为生气,你就爬宫墙?”

没想到殷离冒了这么大的险跑出宫,就因为生他的气,要来兴师问罪吗?萧沐沉默了片刻,决定服软说句道歉的话,却听殷离用半撒娇般的语气道:“是啊,我生气所以爬宫墙,差点被禁卫军的神臂弩射成筛子,你说怎么办?你怎么补偿我?”

萧沐看着他,思索着:“我……”

殷离眉梢一挑,盯着萧沐看,想看看这小呆子还能说出什么气人的话来。

就听萧沐试探性地道:“亲你一下?”

他只能想到这个,从前殷离总是又要亲又要抱的,所以应该这会也管用吧?

却见殷离愣了愣,没想到这小呆子这么自觉,他目光一沉,“一下不够。”

萧沐歪了歪脑袋,“那多来几下?”

殷离嗤笑出声,翻身把萧沐按倒,鼻尖抵着鼻尖,压抑着嗓音道:“这话是你说的,我要亲个够。”话落,便附身吻上那双唇。

*

怡妃被皇帝拉着叙话,深夜才回到宫里。

她不放心殷离,马不停蹄到皇子寝殿去,想问问殷离今日发生了什么,怎么又跟世子吵架了,可别又跟上回一样,茶不思饭不想的。

可她刚刚迈进房门,就见里头漆黑一片,接着身后侍从的掌灯,她隐约能看见帐内有个人影。

怡妃走上前,叹了一声,“又跟世子吵架了?”

没人回应。

怡妃眉心一蹙,今日竟然没失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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