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喊我回家吃软饭了 第18章

如此两个人都在一个屋了,秦小满也再不觉得心惊胆战,缩在被窝里,听到杜衡的呼吸声,惴惴的心逐渐安稳了下来。

他心里想着,前几日自己睡前给他灌许多水,就想着他起夜要人守着能在一屋子里,谁晓得人家非也不肯。

而下却是歪打正着了。

“先时柱子和二牛到院子里玩儿时,同我说了先前的事情。”

秦小满在闻声被子里动了动,再蠢笨也知道杜衡是给他台阶下才过来的,他觉得杜衡是真把他当小孩儿看。

可是好似也没什么不好。

听到他的话,秦小满应了一声:“嗯。”

今年秋末刚入冬的时候,有个手脚不干净的男子溜进了家里来,开了他的粮仓差点就扛走了一大麻袋的稻谷。

他至今都记得,黑黢黢的夜里,那男子鬼鬼祟祟的这屋寻到那屋,手段厉害的很,用一根铁针就把锁给开了,门闩也能轻轻悄悄的松动。

若不是他夜里喝了一碗水起夜,当真是不敢想那男子发现屋里就只他一个人会发生什么。

虽最后并未损失什么,这事儿还是在他心里落下了病根儿。

好长的日子夜里闭上眼睛都是那张三角眼,鹰钩鼻的麻皮脸。

后头想着这样下去不行,他便去找到赵杞,问而今两人到了年纪什么时候能成亲,若非去问,他都还不晓得赵家早有做悔的心思。

“我记得二叔跟我说过,想你到那边去过,也会安全许多,怎么不愿意去呢?”

杜衡一开始得知独秦小满一个人住着便唏嘘,一个小哥儿住着终究不是好的选择。

秦小满闻言翻了个身,对着杜衡睡的方向:“二叔打小就待我好,能跟二叔住倒是我爹去世后的好安排。但我那二婶儿你也是见过的,我记事起就跟他不对付,先时为着我到二叔家过的事儿,家里日日都在吵,没一刻安宁。”

“我二婶儿的意思是我不能白过去住,家里的田地不肖说也归那头,且还要县衙赔的抚恤金拿去当做抚养费用,往外头还说是做嫁妆给我存着。我还能不晓得她的德行嘛。”

虽是过去了二叔会给他撑腰做主,但是男人终究是在外头奔的,家里始终还是婶子操持,到时候过去势必要给他们家白干活儿,抚恤金还被婶子霸占,以后指不准随便找个人家嫁了,保不齐礼钱还被他婶儿拿去给堂兄娶媳妇。

自然,这是最坏的想法,他二叔不会全然任由着他二婶做主,但是不论如何,只要他过去了,他们家里吵架是少不得的。

“二叔待我不薄,我何苦过去让二叔家里鸡犬不宁的,谁都不好过。”

杜衡皱起眉头,原他觉得哥儿就那么找个男人回来做丈夫有些任性了,而下了解种种,却是发现他已经多番盘算,如此反倒是一条好的路子。

“没关系,都过去了,日子会一点点好起来的。”

秦小满躺在床上,听见杜衡温润的声音,他抱着被子扬起嘴角。

他也是这么想的。

第18章

翌日,秦小满才走没多会儿,王柱子便又过来寻杜衡了。

“你怎的晓得小满今日不在家里?”

杜衡受小孩儿扶着到屋檐下头,今儿崔大夫要过来给他的脚换药,看看骨头有没有往正常里长。

“是小满哥今早过我们家门口,说他要进县城让我过来照看着你,还说回来要再给我带个肉包子。”

杜衡眉心一动,偏头看着柱子,随后露出了笑容。

王柱子特别高兴,取了木棍在地下写划:“你看看,我这字写得更好些了没。”

杜衡瞧着地上的字:“端正了不少,以后也是能自己落名字的人了。”

王柱子应声:“等再过两年我想去县城里找个活儿干,家里拢共没几亩田地,几个哥哥都不够分。我会认两个字在城里的出路也多些。”

“你这么想便是极好的。”

两人没说几句话,院子里径直就来了个妇人,李晚菊拉着脸进来,直接到杂物屋里拎着把锄头出来。

“家里的锄头坏了,借一把过去用着。”

杜衡没说话,李晚菊提着锄头盯着他:“咋的,你还不乐意啊?”

“你家那个缺点什么都过去要,每回进城都蹭着他二叔牛车去县城,算的可精。”

阴阳怪气了几句,李晚菊才提着锄头出去。

“这秦娘子也是,又没说不借给她就巴巴儿的骂。”王柱子朝着外头做了个鬼脸:“就属她嘴最多。”

杜衡倒是没把话放在心上,却也察觉了不便:“若自家有条牛可就好使了,且不说不用有求于人,到底自己方便。”

王柱子道:“那当然方便,套个板车进出城,平素拉运东西,开春儿耕地犁田,处处都可用。可这牲口是稀罕的,谁家有个驴啊牛的体面的很了,价格贵上了天去。”

“家里娶亲牵个羊驴的做礼钱,拿得出手的很,方圆百里都能拿出来夸赞。”王柱子开着杜衡的玩笑:“还是衡哥好,这做上门全然都不必愁礼钱娶亲。”

杜衡抬手拍了一下王柱子的脑门儿:“你这小子。”

王柱子笑嘻嘻的跑开,杜衡也拿他没法。

“你说一头牛得花多少银子?”

“那怎么也得上十两银子了,怎的,衡哥还真想买啊?”王柱子道:“想来小满哥是有那个钱买牛的,你同他说说呗。我觉得小满哥可听你的,只要你开口他一准儿答应。”

杜衡只笑了笑,没答话。

“柱子,眼瞧要过年了,你想不想挣点钱,过年也能自己买点零嘴。”

王柱子闻言眼睛一亮,连忙又凑到杜衡跟前去:“衡哥有主意?”

杜衡但笑不语。

到了下午秦小满才回来,王柱子拿到肉包子,乐呵呵的回了家去。

杜衡看着一头是汗的秦小满,不免问道:“怎么今儿回的这么晚?”

“我走路回来的也就迟了些。”

秦小满看着杜衡的脚上已经换了新的纱布:“脚怎么样了?崔大夫咋说的?”

“崔大夫说养的好,骨头已经正了。”

“那就成。”不枉这些日子隔三差五的油水菜和肉,秦小满把杜衡扶着进了屋,笑眯眯的把钱袋子取出来,看着比上次还鼓了些:“今儿赚的银子都在这儿了。”

秦小满一边喝着温开水,一边道:“我今儿也是去的鸿运酒楼,里头的人二话没说,把东西全都给收了。我领了钱出来,在前堂里听了一嘴,还听见酒楼有客点名要咱们家的辣酱咧。”

他坐到桌子旁,拍了拍钱袋子:“又是二百一十文,瞧着按照这般势头,咱们都能自己开个小铺儿了。”

杜衡笑了笑:“哪有那么简单的事啊。”

“我也就过过嘴瘾,那城里的铺面儿可贵着呢,且又得费心经营,还是就咱们这般做点去酒楼里卖最为划算。”秦小满望着外头:“像这般进账,已经比许多人家都强了。”

杜衡应声,冬季里闲在家中,确实进项极少,农户人家的大进项无非就是那一亩三分地,能这样上百文的赚进兜里的可为凤毛麟角,也不枉满哥儿天天把笑容挂在脸上。

“既是已经卖了钱,怎的也不坐牛车回来。瞧这走的多累,便是没赶上二叔的牛车,自己花两文钱便是。”

秦小满却不以为意:“左右是打着空手回家,能省点就省点。”

杜衡想着这哥儿给自己买吃食眼睛都不眨一下,自己却紧着一文两文,心里有股说不出的味道。

腊月天冷,晨起的白霜越来越多,先是菜地窝子里撒一些,而今早上起来一片一片的白。

受过霜的白菜青菜煮来更甜了,上秦小满家里来买柴火的人户也更多了。

秦小满骂骂咧咧的,来买柴火的也就罢了,拿钱好办事,偏生还有的过来想借,要是不借就坐在院子里半天都不走,尽耽搁他干活儿吃饭。

想做酱菜都只能夜里做,他心里自然不大痛快。

看着人在院子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秦小满也不好看着人一家老小冻死,只能匀着借些出去,不过好在是有杜衡在,想借柴火用的让留欠条,签字画押,心里好歹也有点儿底。

他不免叹气,自己凶横的时候没人同他来往,而下好说话些吧又惹些这般烦恼事。

腊月这个月里忙,都准备着年货要过年。

秦小满今年过年不准备去他二叔家里过了,自己也便要添置更多的东西,等他二叔空里又把家里的那头猪给宰了。

也是卖一半留一半自家吃。

二叔一家人过来帮忙宰猪,都用不上请乡亲,秦小满招待了秦熊一家吃了顿猪汤饭。

猪宰以后家里又去了一桩喂猪的事儿,兜里还进了些卖猪肉的钱。

秦小满去村里有老母猪的人家定了两个猪崽儿,预计要开春了才能接回家。

这当儿闲了一点,秦小满和杜衡便料理着自留的半头猪肉。

“这牲口吃了那么多猪食,一天两顿的就没少过它,竟是这么不长肉,养了那么一年,才一百多斤。”

刨去杂七杂八的,余下就一百斤的肉。

秦小满蹲在木盆前,给猪肉上盐,防止肉腐坏:“卖去了一半,剩下的也就堪堪五十斤。”

“肉也不肥,也都卖不上什么好价钱。”

杜衡自是晓得为着这么个牲口得费多少力才能养大,不过而今人的吃食尚且不够,牲口能吃多好,又没饲料,自然是很难长壮长肥。

“好在也入账了七百多文,没白干。”

秦小满点点头,虽是卖的一半肉赚了七百文多一点,可是这剩下的一半猪肉腌制,他还买了两斤盐回来使,四十文一斤的池盐往这肉上抹,当真是精贵之精贵。

往年他都没如何留肉熏制腊肉,就是因为盐价贵,不过今年杜衡来了,家里始终还是要留做点腊味,以后用来炖菜什么的都好使。

肉腌制好后放在木盆里盖着入入味,晚些时候便用柏树枝丫先烟熏一遍就可以挂在灶上了。

杜衡说他会做香肠,秦小满还特地留了一块儿好肉给他折腾,一则是他没怎么吃过这么精贵的东西,今年冬天收入好,可以折腾一下,二来城里也有卖香肠的,价格还卖的极高。

秦小满总觉得杜衡做的东西是能卖出去的,他还想着到时候也能挣点。

腌完肉后他就跟杜衡学着做香肠,鲜肉成片,放盐花椒,馅儿还给做了两个口味的。

一个咸口,一个甜口。

秦小满只吃过咸口的,甜口的听都没听说过,得知杜衡要往里头放糖,眼睛都瞪圆了,直觉得是作孽。

这人是能挣钱,也真是个会糟践钱的。

待着把灌成一截一截弯溜溜的小肠挂起,甜咸各五截。

秦小满垫着凳子小心翼翼的挂到灶上,看着灶里的火烟熏上去,他道:“别家自己宰猪都不敢这么折腾,可得看紧了,若是被偷了去不得心疼死人去。”

“我这都不能离屋动弹,肯定守的好好的。”

两人忙完天都不早了,外头吹着风,秦小满感觉冷的刺骨,怕是要下雪了。

腊月里起大风是最容易下雪的。

“我得赶紧去砍些柏树枝回来,要是真下雪可就不好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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