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喊我回家吃软饭了 第95章

承意小娃咿咿呀呀,九个月了已经会开始跟着父母说些很简单的词出来:“喋喋,爹碟.....”

睁圆了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好像真在跟杜衡对话一般,高兴了又攥着肉拳头啃的欢实。

“对,爹爹,还要喊小爹。”

“小碟......”

杜衡高兴的又亲了亲孩子,他抱着肉啾啾的小家伙教他说话,觉得可比读书写文章要舒畅的多。

临考的这些日子,唯有逗孩子这一项乐趣了。

“好了,你快来看一眼,准备的东西可都齐备了?”

秦小满上前去把孩子抱了过来,杜衡翻看了书箱,惯用的笔墨纸砚自是少不得,除却几样考试的用具,此次还预备了被褥枕头以及干粮。

院试毕竟不同于县试和府试,虽只考两场,耗时也不过两日时间,但一旦录用成为秀才便是乡绅之列,考试自是严格的多,不似前头的两考一日考毕后能出考场,次日再入。

院试进了考场以后便上了锁,待到考试结束方可出。

两日一夜,吃喝拉撒一应皆在号房,四月天里冷热无状,褥子还得带一床厚实的,若是在考场上病寒了,那此次考试几乎也就作废。

虽说院试两年就有一考,可毕竟不是年年都能来,年少等得,年长的一批读书人是考一次就长两岁,又有多少光景静待蹉跎。

考前好几日,秦知闫晓得杜衡此次要下场,一早就让秦之枫带信儿给他。

考前一日到秦家去住,就别在外头住客栈了,翌日一早家里派了马车送他到考场门口,诸事也都便捷。

盛情难却,杜衡便应了下来。

在自家里把应考的东西准备好后,杜衡便去了秦知闫家中借宿一宿。

翌日四更天时,杜衡便乘坐着秦家派出的马车,早早的到了考场外头。

杜衡方才提着书箱下车,送他前来的小厮帮忙抱着被褥往里走,就听见候在考场外的考生一阵骚动。

旋即一个涕泗横流的中年人被衙差拽着往外走,另又四名书生哭喊着冤枉,言语间指责着方才被拖走的人。

“院试何等严苛之事,竟意图舞弊其间,这是读书人之耻,亦是想打本官的脸!”

杜衡听到训斥声,微微仰头,这才发现知县大人今日竟然也来了。

昨儿夜里在秦知闫府上,倒是听他说学政大人前去秋阳县主持院试一事了。近些年来秋阳县屡出科考舞弊之事,事情还闹到了知府大人手上,为此今年特地派了学政大人前去督查县令。

学政大人前去之时本落脚在本县,临走前势必交待了本县知县一通,要严格主持院试。

再者就算是学政不曾多说什么,那秋阳县与落霞县乃是邻县,无疑是在给本县县令敲警钟,他自是事必躬亲,好好把着关。

这知县一坐镇,没想到牛鬼蛇神的就被揪了出来。

杜衡没撞见方才的好戏,只听先来的考生道,原是恰才被抓的考生已年近不惑,可迟迟未曾考中秀才,此次铤而走险竟然在竹笔杆子里藏了纸条,在知县的火眼金睛下被抓住。

他被扣住也就罢了,一把年纪了未好好把书读透,倒是将心思放在了歪门邪道上合该受到处罚,否则对那些刻苦读书之人也太不公平,反倒是还连累了与之互结为保的其余四名书生。

此般考试需得无名考生结保,一人犯事,结保连坐。

那书生是彻底断送了前程,先时考中的童生自也保不住,只是连坐的四人被害,今年也无缘院试了。

微有人性化的是以后还有机会,不过往后那名害群之马怕是与之结下了仇怨。

杜衡摇了摇头,一时间在场的考生心里都惴惴的,自己行得正坐得端也就罢了,只怕互结之人心思不正害了自己。

好在是杜衡结保的几人都是白榕书院的人,倒不是说白榕书院的学生人品就要好些,但都是课室相识之人,舞弊的代价夫子已经三令五申,诸人都晓得连累了旁人的代价有时是比自己毁了前程还要紧。

场上出了舞弊之人,此后的查检也越发的严格起来,杜衡的竹竿毛笔也被削了顶端检查,被褥也像是大太阳的日子从屋里拿来反复敲打翻检晒去霉气一般。

弄脏弄破也没人敢说一句什么。

总之折腾着进场以后,又在门口唱保,寻到自己的号房时,天已经大亮。

临开考的时间也不多了。

杜衡把被褥丢在那张窄小的得曲着腿睡的板床上,先摆开了自己的考试用具,倒霉的是带的那点干粮。

原做的是饼,查检的时候怕里头“保藏祸心”,也是被戳的稀巴烂,又匆匆的丢给他检查下一个。

外头忙慌慌的,杜衡草草包了一下干粮就赶着进来,现下打开书箱发现已经散落了一箱子。

好在是没黏在纸上,否则写着文章都是一鼻子的面饼味。

不得时间多做整理,很快几声梆子敲响,一名监考便举着题牌昂首阔步从号房外的道上缓缓行过,身后还跟着两名巡考,眼睛像半空的猎鹰一般巡视着两方号房的考生。

一阵拿纸研磨声响起,杜衡也赶紧把考题抄在了纸上。

此次题目是一举三道,分别都是一句简单的书句,择选于素日读的四书五经之中。

得题以后,不等思考作答,旋即下一帖诗题目又以同样的方式放出。

考生自又迅速录下。

往后又是梆子声响,这是告知考生题目就这些了。

抄完题目杜衡松了口气,后世考试题目都是在自己卷子上,先前两场考试也不是这般形势,这不得不让他觉得院试果然要更严格正规的多。

看题这一个流程,颇有点像考听力一般,有些题一旦错过就不在~

不过此下不是考听力,考的是视力。

而后的时间里他便能慢慢琢磨考题了,先打一遍草稿,文章落成以后再誊抄在考卷上,届时便能交出一篇书面整洁的卷子。

四月的清风之中,贡院里飘来春花青草的味道。

有人觉得花香芬芳一派,缓解了许多考试的焦愁;有人则觉得带着倒春寒的风冷的膝盖发痛,像一盆数九寒冬的水从头顶泼下,浇灭了又一年热血赴考的心。

秦小满在自家书坊的柜台前翘首一望,看着县里贡院的方向,心里不上不下的。

而今再不是新婚夫妻,自不似当年童考时那般难舍难分,但这两日不得见,又在那窄小憋气的龟壳之中考试。

这两日天公作美,倒是晴朗,白日暖和天色好,可入夜风习习吹在身上还是冷。

贡院里又不得活动,只一门心思的端坐答文,身子早就僵硬冷透了。

没考上无妨,若是风寒一场,那才得不偿失。

他整日守在铺子里心不在焉的,秦小竹过来晃了一圈,见他也不说话,晓得心里挂记着杜衡,觉得有些无趣也没再多说。

几个读书人进来买纸闲谈道:“今年乡试达到千人之数,五十取一左右,实乃是咂舌,不想小小一落霞县便有如此之多的读书应考之人;他时若我过了县试与府试,不晓得院试又是何光景。”

“那今年院试人数可是比往年多了?”

秦小满听见书生们交谈,提及院试的事情,不免也凑上去问了一句。

“可不是,听闻此次乡试进考场的有两千人,上一回院试才一千五百余名。每回录用的人数也不过几十人,说来听着也不少,可在那号房之中一坐,几十人之中取一,岂非一长排的考生之中只有一个留下,算来也是十分残酷。”

秦小满张着嘴半天才合上。

怪不得他爹昔年多有才气的一个人也都没考上。

秦小满晓得他相公顶的压力大,琢磨着待会儿人出来了可要领着他下馆子去好好吃一顿。

赶紧拿下这桩生意,这不就有钱下馆子了吗:

“几位郎君说的在理,科考不易,那可得提前刻苦学业,多买一沓纸回去好生练字写文章,他时也好在诸人之中一举夺名啊!”

“多谢夫郎美意。”

几个读书人方才结了账出去,秦小满偏头看向一头的秦小竹:“县城里哪个食肆的吃食味道好的?”

“西城角那间水瓦食肆的春盘正应时节,价格又实惠,素时里人可多了。”

秦小满琢磨了一番:“那可去尝尝。”

“你那么抠,舍得要下食肆?”

秦小满白了人一眼:“待会儿我要去贡院门口接杜衡出来,我们俩一块儿去。”

秦小竹瘪了瘪嘴,忽而嘶了一声:“我肚子好痛啊!”

秦小满眉心一动,瞧着人方才还好好的:“你不是装的吧?”

“谁装了!是真疼!”

“啊?”秦小满瞧了一眼人,赶紧过去:“你不是要生了吧!”

“你不是生过吗?是不是要生了你不晓得?”

“那铁定是要生了,快快,我去叫李开,赶紧回家!还得找产婆!”

第72章

午后, 申时。

贡院大门敞开,东西南北死角的门也随之开放,在书院里憋屈了两日的书生从几个门鱼贯而出。

一时间成了县城里最为热闹的地方。

杜衡提着书箱出来,太阳正是当空颇有一些刺眼, 他在号房里不见阳光两日, 骤然由暗转明, 眼睛难免被晃, 下意识的挡住了眼睛。

“我儿吃苦了!瞧着脸儿都像是瘦了一圈。快快,回家去, 家里已经备下了你素日爱吃的。”

“相公!一切可还顺利, 可有受冻?”

“此次题目可拿手?是否有信心入闱?”

耳边不绝于慈母严父和贤妻的声音, 大抵都是来接考生回家的。

人来人往,车马堵塞, 杜衡翘首以望, 前后巡视了三圈也迟迟不见自家人前来迎接。

他不免嘶了一声, 不应该啊。

虽走时并未同小满说明要人来接他,可是也提前告知了放考的时间,按照他的性子定然是会过来的。

这简直就是两口子心照不宣的事情。

他又在门口等了些时候, 眼见着人群逐渐散了去, 依然不见秦小满, 他估摸着人是真没来。

杜衡提着书箱, 径直往自家的铺面儿前去, 好好一正当年的青年男子,竟然因为自家媳妇儿没来接心里还冒出了一丝委屈来。

他后知后觉的,竟也觉得颇有些好笑。

.......

屋里不绝的惨叫声, 在门口的秦小满不免也捏了把汗, 李家老五也是焦急的在门口转了一圈又一圈。

“孩子都要生了不在家里安置着, 非要跑去铺子里做什么,来来回回挪动,这便出了好歹吧!”

“五弟以后你可别那么惯着他了,这怀的可是你们李家的骨肉,要是有个好歹的损的也是你们李家的骨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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