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喊我回家吃软饭了 第122章

“大门那般重,小公子如何打的开。门房的小六这当儿只怕在打瞌睡,奴婢去给公子开门。”

“好。”

承意开心的拉住了水芹菜的手往大门口去。

云夺说今天上午他的娘亲要带他出城去庙里,也不知道今天会不会给他带小橘子。

他很喜欢云夺给他带的小橘子,阿爹每次不舒服的时候都要橘子皮,他把小橘子吃了以后正好可以把皮给阿爹。

大门打开,暖阳随之撒进了宅子的门槛前,承意正准备叫云夺的名字,却看见门口停了一辆小马车。

那辆很熟悉但是已经好久都没有看见的小马车了。

车上先跳下了个冷脸的易炎哥哥,接着车帘子撩开,他当即就跑出去迈着小短腿扑了过去。

“爹爹!”

杜衡一把捞起小崽子,欢喜的在脸蛋上一边亲了一口:“你是晓得爹爹今天要回来是不是?”

全然是意外之喜,承意抱着杜衡的脖子,高兴的浑然忘了原本是出来做什么的了。

趴在杜衡的肩头上开心的像四月春光下的葵花。

“我不知道爹爹今天要回家,如果知道会到巷子口上去接爹爹!”

杜衡看着可爱的小崽子,一时间什么不快都浑然忘了,望着园子里四月春光,同京城的天色全然是两幅模样。

他心中不免也阴霾尽除,到底还是家里好。

“小承意在家里有没有好好吃饭啊?”

承意连忙点点脑袋:“有,阿爹还说承意长高了。”

杜衡心下欢喜:“小爹呢?”

“在屋子里和小宝宝睡觉,爹爹不要吵醒小爹。”

杜衡点点头:“好。”

父子俩小心翼翼的把门开了条缝,尽量不发出声音,蹑手蹑脚的走进屋。

屋里床榻上的人尚且还安然睡着。

“承意,又不睡午觉跑出去顽吗?”

也不知睡了多少时辰,迷迷糊糊的秦小满微微翻了个身,下意识的摸了摸身旁睡着的崽子,一摸摸了个空。

他睡意有点浓,发现人不见了嘀咕了一声。

正欲要醒来问一声小崽子,在他意识清醒之前有只手先握住了他的手。

秦小满觉得颇为熟悉,心中下意识的心安,又合着眼睡了一会儿。

不过须臾,他猛然睁开了眼睛。

看着面前眼含笑意的人,秦小满叠起了眉头,恍然之间竟是觉得好似是在梦中。

他赶紧撑起腰,杜衡连忙伸手扶他起来:“你、你怎么回来了?”

杜衡歉意一笑:“你相公不才,未能进殿试,所以早早打道回府了。”

秦小满闻言舒展了眉头,忽而笑了一声,他反手握住杜衡的手:“平安回来就好,中不中又有何相干。”

他看着眼前的人,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你瘦了。是不是吃了苦?”

杜衡握住放在他侧脸上的手,合上眸子温存了片刻:“我只是太想你和孩子了而已。”

秦小满伸手抱住了杜衡:“回来了就好,无妨,都无妨。”

“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总是做些乱七八糟的梦,而下看着你好好回来我就放心了。许是肚子里这个小崽子闹我才如此。”

“小崽子月份大了,会闹腾也是常理。如今我回来照看着,想来是不敢再胡闹了。”

秦小满笑了一声,旋即又高兴起来,拉着杜衡说县里的事情:“堂哥家里的孩子生了,是个大胖小子,堂叔一家可高兴了。你现下回来正好赶得上吃酒席。”

杜衡点头:“是大喜事。”

秦小满说了一通,晃然才想到:“我们家承意呢!”

杜衡笑道:“在园子里,有个小胖子在门外哭,方才去接进来了,两人这会儿正在园子里栽桃树。”

说着,他从身旁拿起个小橘子:“咯,承意给你留的。”

......

杜衡落榜之事很快传遍了相熟之人,看着县里此次赴考的举子陆陆续续的返县,倒是也未有人说风凉话亦或者是嘲讽,听闻消息的都或多或少的宽慰了一番。

会试非同小可,不中者如过江之鲫,杜衡初次下场落榜实属常事,就是那些皇族宫亲进场都有落榜的,杜衡一路考到现在的天资也足以夸耀。

那些个人自是不敢说什么,毕竟自己也比不得旁人强。

诸人皆未有深究落榜的缘由。

倒是这日,杜衡去县府里领取这月的举人月银,叫人短住说了几句。

县里为了让举子乡绅感沐朝廷恩德,让知县压这这些地头蛇,月举人和秀才的俸禄需得本人亲自到县里取用,美其名曰增进县学士与县官的关系。

银钱数目不大一点,倒是月月叫人笑脸相迎的跑前跑后,且还不能不去领。

诸乡绅也是心照不宣知晓这是县府压人的手段。

杜衡进了县衙,合该前去户房典史门子寻典史领取月钱,今儿典史告假不在,便只有主簿待其劳。

县里有两个主簿,一个是秦知闫,另一个是位叫马有才的主簿。

名字有才,本身却是没什么才,顶着个童生的功名,早年间还是花钱捐的。

不过和知县七拐八弯的能攀上个远得不能再远的亲,便在县衙里混到了个主簿的差事儿干。

比起秦知闫,此人更会拍马屁,又唯知县马首是瞻,倒是更得知县信重一些。

此处的信重,自是办些自家宅里不利于官声的私事。

马有才和秦知闫隶属于同一职位,属竞争对手,自是一直就面和心不和。

杜衡客气进了办事门子,自是预备找秦知闫就把月钱领了,正准备做登记之时,坐在另一头的马有才轻咳了一声:

“杜举人是来领这个月月钱的吧。黄典史不在,他告假之前不事情嘱托给我了,你到我这儿来办便是。”

杜衡看了秦知闫一眼,见他点了点头,这才过去。

“如此便劳烦马主簿了。”

“不麻烦。”马有才慢腾腾的从柜子里取出登记手册:“杜举子长途跋涉前往京都会考才辛苦。€€?话说回来,杜举子怎的这般早就赶回了县里,可是家中有事?”

杜衡看着人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模样,演技未免拙劣。

然则人家重心也不在装上,他听得出来,这是有意笑他会试落榜了。

杜衡也未遮掩,径直便道:“实乃不才,无缘此次殿试,这才回了县城。”

马有才哎呀了一声:“瞧我这办事当真办糊涂了。”

他手上拿着册子,却没递给杜衡:“犬子不才秋闱堪堪中榜,我倒是没想过他能有出息面见天子,竟不想还未回来。杜举人是县里举子一辈的翘楚,合该是那个面见天子的才是。”

杜衡微微一笑,他在秋闱上名列前茅,知县曾大肆褒奖过。

因秦知闫手底下出了两个举子,秋闱后知县有意的重用秦知闫,倒是有些冷落了儿子也中了举的马有才。

本就跟秦知闫不对付的马有才心中自是更为气恼,此次春闱秦之枫因受伤未能参考,他又接连落榜,倒是马家之子秋闱之时垫底的反而一举上了会试榜单。

家里出了个贡生,马有才自是得意。

而今有着机会,他如何能不酸杜衡几句,顺道把秦知闫的脸也给打了。

左右是家中有了依傍,入仕指日可待,自是再不必忌惮两个举子。

杜衡恭贺了一句,也未见气。

他能走到今日,见过太多小人得志的嘴脸了,自是不会将这三言两语放在心上。

倒是在前头的秦知闫听到这话脸色并不多好看,开腔道:“还劳马主簿快些把月钱结给杜举人才是,杜举子家中夫郎有孕,还得杜举子照看。”

马有才睨了秦知闫一眼,并不买他的账,原就是刻意说给他听的,自是不会那么轻易放了人:“杜举子不曾说忙,秦主簿倒是通晓他的心思,莫非是杜举子肚子里蛔虫?”

秦知闫手中的笔紧了又紧。

马有才又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想我家那一直不如何拔尖儿的小子还有这等机缘福气,杜举子学识渊博,你说能不能用这句话来说一嘴?”

“马举子厚积薄发,自是能称得起这句赞。”

杜衡看着马有才说了几句竟还不尽兴,拖着给他结钱的功夫阴损,他也逐渐失了耐心。

“不过马主簿当也听说过一句话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机缘和福气次数有限,许是这回用了下回便没有了,还得是自己肚子里东西才稳妥。”

马有才自是参不透杜衡这话是什么意思,只当是他说自己儿子过得了会试也过不得殿试,他嗤笑道:“便是下回没了机缘,凭着得到的机缘也比许多人强了。”

杜衡笑了笑:“是矣。”

马有才未再多言,把钱一并结算好后丢在了桌子上,其倨傲之资连掩都懒得掩了。

过了些日子,杜衡前去书院里报请了一声,他已经不打算继续在书院里就读。

倒不是因为会试落榜受了打击损了自信不愿意再继续走这条路。

若要再次参加会试是三年以后,光景还长。

这两年在书院里学的东西已经够多了,而今有了会试下场的经验,他并想再将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放在书院里头。

请辞以后自在家中温习读书也是一样的。

许多读书人在中举以后皆是如此,小地方的读书人少有中举以后还继续留在书院读书的。

便是有些中了秀才的也只是挂名在县学里头,只有遇上大节庆或要事之时才会前去参加点卯,多数时间都是自行在外。

像穆惕游豁等人是少数,那是家中底蕴厚,姑且年轻不必养家,头等要事便是金榜题名光耀门楣。

为此这才特意前来白榕书院尽心修身读书。

说起穆惕和游豁,看榜当日杜衡见着皆数上了榜单,他回县里后写了信恭祝。

其实能看着同院师兄弟中榜他心中是高兴的,只是不晓得此次中榜究竟幸与不幸,他也不敢多说一句什么,只怕是节外生枝,给人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杜衡一直留心观察着京中的动静,但落霞县毕竟地处偏远,除却极大的消息,寻常京都的消息自是传不来这般小地方。

且就算是能来些消息,也是先过州府最后才到达地方上,如此蹉跎的时间也就长了。

会试过后四月殿试,又布榜昭告,好似一应都还太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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