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痒……救救我……”
周忍冬扭动腰,眼里噙着泪珠,喃喃地哀求。
傅羿岑心软,稍不留神,差点抓不住。
“抓紧了。”
楚毓提醒一声,动作娴熟,片刻间就在他的头顶扎了密密麻麻的针。
周忍冬呼吸沉重,胸口起起伏伏,额角渗出豆大的汗珠,逐渐停住了挣扎。
傅羿岑总算松了一口气,放他平躺下去,安静等待楚毓施针。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楚毓揉了揉手腕,见周忍冬紧闭双眼,汗水不停冒出来,终于不再扎了。
“这毒不难解。”楚毓看向傅羿岑,“施针排汗,毒素便随汗液排出体外。”
傅羿岑算了算时间,六个时辰前,约莫是傅如裳和荣大师找他的时候。
定然是那时候趁机下的手!
“只要有我在,这毒绝对死不了人。”楚毓咬了咬牙,气呼呼道,“下毒者不是为了恶心你,就是为了让冬儿受点苦。”
“傅如裳。”傅羿岑咬牙切齿。
楚毓挑眉:“你知道就好。”
“留着她还有用。”傅羿岑道,“但她的爪牙,也该修剪了。”
话落,傅羿岑留楚毓在此照看周忍冬,卷着周身的怒气离开。
他唤来暗卫,秘密将荣大师抓走,关在密室里,严刑拷打,将傅如裳这些年做的恶,抖落出来。
担心傅如裳起疑,傅羿岑特意去了她的房间,骗她说有军务需要军医随行,让荣大师外出了。
傅如裳不疑有他,又朝他撒娇,问了那少年的许多事,发现傅羿岑对少年没有那方面的心思,这才放了心。
做完这一切,傅羿岑拎着一坛琼酥,踱回了自己的寝室。
楚毓正昏昏欲睡,闻到酒香清醒了几分。
“你准备什么时候收拾傅如裳?”他看了床上被折腾得脸色惨白的小师弟,特别不爽。
不管师父认不认,这个小师弟他认了!
以后谁再敢欺负人,他楚毓第一个不同意!
“除夕夜。”
傅羿岑心中自有谋划,“让狗皇帝亲眼看到,她没有任何价值。”
“你想让皇帝收拾她?”
傅羿岑眼睛一眯,嘴角勾起一丝邪笑,仰头一口喝完一碗酒。
狗咬狗,未尝不可。
楚毓看到他熟悉的老狐狸般的笑,总算放心了,每次他这么笑,有人就得倒霉。
他笑着跟傅羿岑碰杯,开怀畅饮……
周忍冬这一觉睡得很沉,第二天晌午方才醒来。
“嗯……”
睁开眼,落入眼帘的,就是傅羿岑的身影。
周忍冬拉起被子盖住头,躲在被窝里偷笑,他很喜欢这种傅羿岑守在他身边的场景。
虽然这种场景不会长远,他偷着乐一会儿,也没人知道吧?
傅羿岑不知他怎么傻愣愣躲进被子里,将人拽了出来,抱到怀里,捧着脸看了看。
“不痒了吧?”
周忍冬摇摇头,轻轻拽了拽他的衣服,又长又卷的睫毛颤了颤:“对不起,我又给你惹麻烦了。”
小家伙太乖了。
傅羿岑忍不住揉一把他的头发:“傻瓜,你怎么会是麻烦……”
话未说完,院子里便传来一阵吵闹声,傅如裳风风火火跑了进来。
一见傅羿岑和周忍冬亲密的模样,她撇下嘴角,吸吸鼻子,立时涌上泪水,一副委屈极了的样子。
“你们在做什么?”
她抽抽搭搭,像捉奸的正室,盘问道。
周忍冬瞬间被拉回现实,手脚冰凉。
他舔了舔干燥的唇,连忙从傅羿岑的怀里挣脱出来,紧张得浑身僵硬。
傅小姐伤心生气了。
傅羿岑定然要去哄她的,也……定然找他这个罪魁祸首算账。
方才的温情如黄粱美梦,片刻间碎得七零八落。
傅羿岑揉了揉太阳穴,恨得牙痒痒。
“你来做什么?”
傅如裳揉着眼睛:“岑哥哥,我爹爹临终前将我托付给你,你……你是不打算娶我了吗?”
傅羿岑蹙起眉头,让周忍冬躺下,给他掖好被角。
“你先休息,我等会儿回来。”
说罢,他起身,牵住傅如裳的手腕,往门口走。
周忍冬目送他们的身影远去,咽下苦涩的泪水,叹了一声。
果然,在傅羿岑眼里,傅如裳永远是第一位。
他躺得不安稳,又怕他们因为自己吵起来,之后傅羿岑会更加讨厌他,决定起身去看看。
到了门口,发现他们并未走远,正在院子里拉扯。
周忍冬刚要出去,就听到傅如裳娇嗔的声音传来:“你当真是骗他的?”
“当真。”傅羿岑斩钉截铁。
周忍冬愣住了,鬼使神差的,躲在门后。
“除夕宫里夜宴,我要带他出席。”傅羿岑对傅如裳温柔一笑,眉眼间尽是柔情。
周忍冬颤抖着身体,眼里蓄满泪水,咬着唇,逼迫自己不出声。
“到时候,让他跟周丞相叙旧,一旦问出宝藏的下落,我立马休了他。”
傅羿岑的声音如一圈圈魔咒,套在周忍冬头上。
他只觉得头嗡嗡作响,心碎了一地,身体软绵绵的,差一点摔倒。
傅羿岑这阵子对自己好,果真有目的。
宝藏?
他不知道什么宝藏?
“休了他,马上迎娶我进门……”傅如裳眉眼带笑,羞涩地抱住傅羿岑。
周忍冬看不下去了。
他搀扶着墙,一瘸一拐回了床上,坐在床沿,越想越心惊。
父亲向来看不上他,与他说过的话,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他只有在父亲寿宴上,跟着干活的下人在现场伺候,才能远远看到被百官簇拥的父亲。
出嫁前,父亲见了他,却是警告他,在将军府安分点,无论傅羿岑做什么,都不得反抗,免得告到皇帝面前,代嫁的事露馅。
如此情况,父亲纵使知道什么宝藏,又如何会告诉他?
傅羿岑的算盘,打错了。
周忍冬抱住胳膊,缩在床上,无声地流泪。
该怎么办?
如实告诉傅羿岑,免得到时计划落了空,他们再算账时,自己承受不起?
还是……贪恋这点虚假的温柔……
至少,到除夕夜,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他只要很乖很听话,傅羿岑以后算账,会不会……少罚他一点点?
第十六章 他只剩一条命了
周忍冬哭得迷迷糊糊,心里高度紧张,恐惧与失望冲击着他,他的身体逐渐滚烫。
“傅羿岑,昨日带回的小孩醒了……”
楚毓闯进来,见到周忍冬的狼狈,眉头一皱,小跑过去扶住他。
“怎么了?”
“楚大夫……”周忍冬呢喃一声,睁大红肿的双眼,看向楚毓。
楚毓碰了碰他的额头,触感滚烫,他心下一惊。
“怎么发烧了?”
昨晚那毒都排完了,没道理会引发高烧。
“楚大夫……”周忍冬像抓住救命稻草,拽着楚毓的衣袖,重复喊着他的名字,却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先躺下,我给你把脉。”楚毓让他平躺在床上,按住他的手腕号脉。
周忍冬心跳快,脉象乱,像受了惊。
楚毓抿着唇,唤来下人要了一盆冷水,用冷毛巾盖在头上,先帮他降温。
“傅羿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