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羿岑一声不吭,将他放到床上,抬起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盯着他看了片刻。
“我说过,不许私下与他见面。”半晌,他终于沙哑着嗓子,发出几近哽咽的声音,“冬儿,我也说过别离开我……”
“我没想离开的。”周忍冬舔了舔干燥的唇,试探着抚摸他的脸颊,试图安抚一头暴怒的猛兽。
傅羿岑猛地握住他的手,拿到嘴边,张开口,轻轻咬住。
周忍冬惊得将眼睛瞪得浑圆,发出小小的惊呼声。
“唔呀……”
傅羿岑要咬断他的手吗?
谁知,他只是用牙齿轻轻碾磨了一下,一点也不痛,倒是有些痒。
“你做什么呀?”声音软软的,还带着鼻音,“别、别咬了,痒……”
傅羿岑眯了眯眼,听话地不咬了,挑了挑眉,却换成了轻舔。
周忍冬心中的恐惧被他这么一顿操作,淡了些许,耳垂慢慢染红了,羞得低下头,又不敢贸然把被欺负的手拿回来。
似乎只有跟他有暧昧的接触,傅羿岑才能有一点点心安。
见周忍冬没有抗拒,即便害羞还是乖巧配合他,浓烈的酸涩散了一点。
“冬儿,我真想把你关起来。”
傅羿岑终于拿出他的手,顺势将人拉到他怀里。
周忍冬仰起头,眨了眨眼,疑惑地看他。
傅羿岑低头看他,深邃的眸光里装着周忍冬看不懂的情绪。
他方才脑海里浮现出阴暗的念头:但凡周忍冬移情别恋,他一定不顾一切,将他关起来。
用铁链锁着。
派人十二时辰盯着。
即便被他恨,也好过余生再也见不到他。
可所有阴暗的念头,都在小家伙天真,对他毫无防备的眼神中分崩离析,碎得不成样。
他做不出这样的事!
这个时候,周忍冬总算发现傅羿岑只是嘴里说着狠话,根本不舍得对自己动手,心中一暖,主动环住他的腰,将脸颊靠在他的胸膛前,蹭了蹭,黏糊糊喊了一句:“将军。”
傅羿岑长叹一口气,紧紧抱住他,捏住他的下颌,低头亲了下去。
冰凉的唇瓣触碰的瞬间,却带来满腔滚烫的热意。
周忍冬十分迷恋这份热意。
他脸颊泛红,眼神迷离,仰起头,微微张开嘴,呼出炽热的气息,迎合男人强势的动作。
“唔……将军,我、我……”
他细碎的呻吟淹没在傅羿岑的气息里,葱白的手指环住对方的腰,用力得指甲盖变成好看的粉嫩色。
“将军,你要……要信我,好不好?”
他软在傅羿岑怀里,抚摸男人刚毅的面容,心中的不安并没有因为两人的缠绵减淡,“我只是想拿回玉佩,跟他……没有什么的。”
傅羿岑修长的手指碰了碰他泛红的眼尾,轻声道:“我信你,但你是不是也应该信我?”
周忍冬一愣,随即猛地点头。
他才不要相信谷霍说的那些话。
傅羿岑自从变好后,便牵着他的手,带他从暗无天日的世界里一步步走了出来。
他的耐心和爱护,自己都可以感受到。
他对自己好,不可能只是为了宝藏。
这般想着,他顿时觉得自己又多爱了傅羿岑几分。
宛如依赖大人的小孩,他抱紧傅羿岑,在他怀里蹭了蹭,笃定道:“我也信你的。”
傅羿岑颔首,心疼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他暗叹了一声,无奈地弯了弯唇,摇头。
原本以为这醋意和怒气没那么快平息,没想到这小家伙就是他的定心丸。
一个缠绵的吻,几句轻飘飘的话,就把他吃得死死的。
再怎么生气,他也不敢跟他发脾气,除了纵着他,还能做什么呢?
想了想,他宽慰道:“别担心,玉佩我定然帮你讨回来。”
周忍冬“嗯”了一声,无端对他多了许多信任。
“不许再见他!”
周忍冬又乖乖点头,回过神来,才惊觉傅羿岑在吃醋。
他傻乎乎笑了一声,心中爱意涌动,似乎还没亲够,双手搭在傅羿岑肩膀上,仰起下巴,寻着他的双唇,生疏地吻了过来。
傅羿岑被他的主动取悦了,就这么坐着,等着看他能主动到什么境地。
周忍冬哼哼唧唧的,学着傅羿岑亲他的样子,却学得不伦不类,没多久亲吻变成乱啃。
啃着啃着,他还发了小脾气,觉得傅羿岑不配合,让他丢了脸,“哼”了一声,气鼓鼓把脸转到一边。
傅羿岑被他逗乐了,心中仅剩的那点怨气,此刻已经散得无影无踪,眼里心里,全是他这个可爱的模样。
“冬儿真棒。”他看穿周忍冬的想法,刻意俯在他耳边低声说。
炽热的气息包裹耳垂,周忍冬心里一热,连身体也跟着热。
皮肤的温度滚烫,一向安静的地方,第一次出来凑热闹。
他慌了神,握住傅羿岑的手,哭丧着脸:“将军,我、我……”
傅羿岑自然看到,眸光暗了暗,咽了咽口水,嗓音沙哑:“冬儿,我帮你好不好?”
周忍冬想起他之前怎么帮傅羿岑的,脸“唰”的红了,连忙把头埋在他胸膛前,闷闷道:“帮我,求将军帮帮我。”
傅羿岑在心中默念清心咒,喉结不停地上下滚动,将帷帐放了下来,挥手灭了桌上燃烧的蜡烛……
翌日清晨。
周忍冬迷迷糊糊醒来,意识逐渐回笼,他猛地倒吸一口冷气。
昨晚的记忆无比清晰,他立马涨红了脸,拉起被子蒙住脸,挡住了。
结果躲进去,被子里还留有暧昧的气息,他傻愣愣地拉开被子,用手捂住脸,羞得在床上打滚,小声碎碎念。
“呜呜呜,好羞啊!”
“怎么可以让将军做这种事?”
“遭了,将军不会觉得我太坏了吧……”
“冬儿不坏,乖得很。”傅羿岑一进门就看到这一幕,站在一旁轻笑,“我很乐意为冬儿效劳。”
周忍冬立即像定格了一般,以奇怪的姿势停在床上,张开手指偷瞄了一眼,见到傅羿岑似笑非笑的样子,抿了抿唇,把脸捂得更紧了。
“怎么了?”傅羿岑走到床沿坐下,故意逗他,“冬儿不喜欢吗?”
“不许说啦!”周忍冬凶巴巴的话透过指缝,变得闷声闷气,还带着刚睡醒的鼻音,软得不像话,半点也唬不住人。
傅羿岑摸了摸鼻子,忍住笑,把可可爱爱的人抱起来,拿开他的手:“起来洗漱用膳啦。”
“好吧。”他嘟囔一声,吧唧一下,主动亲了傅羿岑一口,亲完脸马上红了。
傅羿岑心满意足,抱着人家洗漱、喂饭,穿好衣裳,送到了山上,才依依不舍离开,去河边跟柳思逸一同监工。
楚毓见周忍冬盯着他离开的方向傻笑,被肉麻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他屈指在周忍冬的额头轻轻敲了一下,赏他一个白眼:“回神啦。”
周忍冬不好意思地挠脸,拿起药箱跟在楚毓身后。
昨晚的事楚毓听柳思逸说了,恨铁不成钢,开始念叨周忍冬:“以后别乱来,你若是出了事,我看傅羿岑都活不成了。”
周忍冬脸颊一热,乖乖点头附和。
忙了一整天,又要检查病情,又要熬药,待他们回过神来,夜已经深了。
“先一同回去?”楚毓一边收拾药箱,一边问周忍冬。
这阵子傅羿岑和柳思逸那边进展貌似不太顺利,每晚都要忙到凌晨才回。
周忍冬脸红了一瞬,小声说:“我去找将军。”
前阵子他见傅羿岑眼下的乌青,心疼得不行,在忙碌之余缝了一个香囊,准备等找到缓解疲劳的药材,就给他做一个提神醒脑的香囊。
今早新来的一批药材中,正好找到几味不错的药,他顺手塞进香囊。
好不容易看完病人了,周忍冬想赶去给他送。
楚毓听完,揶揄的看他一眼,嗤了一声。
几秒后,他仿佛想到什么,摸了摸鼻子,别扭问:“你还有多余的香囊吗?”
周忍冬摇头:“我手艺不好,就缝了一个。”
“哦。”楚毓眼底闪过失望。
“你要的话,我可以帮你……”
“不用了。”
楚毓转身拿起药箱,拍拍他的肩膀,“当我没问过。”
说完,他脚步如飞离开了。
哼!自己缝的不起啊!
他也可以自己缝……的吧!
别让书呆子知道就好,省得他太得意,又要折腾自己。
他浑身一颤,扶了扶腰,仿佛再一次感受到这把老腰被过度折腾的酸爽……
周忍冬纳闷地挠挠头,他方才好像看到楚大夫脸红了?是错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