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们只是协议结婚对象不是吗?为什么需要做到这个地步?
陆执深深地看着他,声音低沉动听:“因为我觉得你需要知道。”
他的眉眼冷冽干净,眸子的颜色很黑,认真看着一个人的时候,好像里面隐藏着无限的深情。
简郁有些疑惑地歪了一下头。
他试图给陆执的行为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想了半天,总算得到了答案。
大概陆执这样的人,就算只是面对一个协议结婚对象,也会足够的坦诚吧。
简郁不由得想象着,未来如果有一个人真的和陆执结婚的话,那将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因为陆执是一个绝对合格的伴侣,他会主动消除一些不稳定的因素,极尽可能地给对方带来安全感。
只是,简郁一想到陆执未来和某一个人结婚的场景,心脏莫名地抽动了一下,隐隐有些不舒服。
他微微蹙着眉,伸手揉了一下自己的胸口,不再多想。
他都只有一年多生命了,何必去想这些,徒增烦恼。
另一边。
季亦一点都不好过。
他现在称得上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根本不敢见人。
陆执大概是为了让简郁更加安心,以最短的时间,吩咐人澄清了他和季亦的事。
全程雷厉风行,没给季亦一点脸面。
季家人听说了这件事,顿时觉得面上无光,为了拯救他们家的形象,于是立即宣布要将季亦赶出家门。
就这样,季亦被扫地出门。
他苦苦哀求无果后,只能拖着行李箱,站在街头,一时之间如同遭遇了毁灭性的打击一般,茫然无措。
他不知道一切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这时,一辆红色的轿车开到了他面前,陆妍雪和几个女生从车上走了下来。
季亦看到他们,顿时一喜:“小雪,你们来了。”
还好,他还有这些朋友,不至于落到走投无路的境地。
结果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陆妍雪走到他面前后,却是将手中的皮包狠狠地砸到了他脸上,咬牙道:“季亦,你太恶心了!”
季亦被皮包打得偏了一下头,脸上似乎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伤了,一片疼痛。
他捂住脸,不敢置信地看着陆妍雪:“小雪,你这是做什么?”
陆妍雪红着眼睛瞪着他:“我做什么?你还好意思这么问!原来一直以来,你都把我们耍得团团转,你和我二哥根本就不是恋人关系!!”
其他几个女生也是一脸鄙夷地看着季亦。
季亦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待遇,一时有些慌乱地说道:“小雪,你们听我解释!”
陆妍雪恨恨道:“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我现在是一个字都不会信你了!”
其他人也纷纷指责起来。
“我们帮过你那么多,结果你从头到尾都是在撒谎!”
“撒谎精,你咋不再编点什么故事呢?”
“都是因为你,害得我们也被牵连了,家里的生意都受到了影响!”
“可不是嘛,你赶紧把损失赔给我们!!”
季亦捂住脸,看着当初都站在他这边的人现在反过来指责他,一时之间根本接受不了这样的落差,他摇了摇头,脸上满是伤心之色:“真的不是这样的,你们听我解释!”
陆妍雪骂道:“你别在这装委屈了,看得我想吐!既然都说开了,那我索性问问你另外一件事,当初我男朋友出轨,你原本就是知情的吧?但是你因为和我男朋友有生意上的合作,担心影响了你们的生意,所以一直没有告诉我!等到东窗事发后,才来假惺惺地安慰我!”
季亦没想到这件事也败露了,着急道:“不是这样的,我当时也是迫不得已……”
可惜,陆妍雪不再听他的解释:“季亦,你一直都是一副善良大度的白莲花形象,我现在可算是彻底认清你了,你所表现出来的,都是假的!”
见无论如何都解释不清楚,季亦索性也不解释了,嘲笑了一声:“那是因为你自己蠢!我随便说一句什么,你就替我冲锋陷阵,这怪得了谁?”
陆妍雪差点要气晕了过去,随即也顾不上豪门千金的形象了,站在街头破口大骂。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围观。
季亦有些羞耻地伸手挡住了自己的脸。
他可不像陆妍雪这个蠢货一样,连场合都不顾。
于是他一边捂住脸,一边拖着行李箱,狼狈地离开了人群。
季亦一直往前走了很久,才总算摆脱了那些指指点点。
他走累了,来到了一处台阶上坐下,望着台阶发呆。
这个台阶,让他想起了他和陆执的初遇。
也就是那次相遇,让他明白了什么叫做一见钟情。
陆执这样的人,注定是让人仰望和追逐的。
只是,季亦越想,就越有些不甘心。
如果陆执注定给不了他什么,那当初为何要伸手扶他?
既然给了他希望,为何又要残忍地打破?
-
时间继续往前推进,又到了快要开学的日子了。
这天傍晚,简郁待在自己的卧室。
他靠坐在落地窗前的榻榻米上,抱着膝盖发呆。
落日余晖,金黄色的太阳光线透过玻璃窗,洒在他的身上,在他周身勾勒了一个明亮的轮廓。
他整个人沐浴在温暖的阳光里,就连睫毛末端都泛起了光泽。
他静坐了一会后,捂住嘴,咳嗽了好几声。
纤长的睫毛簌簌地颤动着,清澈的眸子里也蒙上了一层水痕。
不知道是不是离既定的死亡越来越近的原因,他现在时常感觉疲惫,就好像生命在自动一点一滴地消耗着。
没有缘由的,就那么一直虚弱下去。
好不容易停止了咳嗽,他慢吞吞地重新靠在了榻榻米上,眺望着天边的风景。
一边看风景,一边琢磨着上学的事。
现在马上就要到九月了,而协议期结束是在十一月多。
也就是还有两个月多一点了。
他们大学九月初报名。
那他只用去上两个月,然后就该离开了。
对于此时的他来说,大学毕业证并不是一个要紧的东西,也无暇在这上面花费太多的精力。
到时候再看吧,如果他等到协议期结束就搬离这座城市的话,那他也没机会继续去上学了。
想着想着,简郁又是一阵咳嗽。
他咳完之后,慢吞吞地站起了身来,然后往楼下走去。
他想去倒一杯牛奶喝。
厨房里。
张妈正在准备晚餐,看见简郁进去后,笑道:“简先生,饿了是不是?晚餐快准备好了。”
简郁看着张妈和蔼的笑容,也跟着笑了一下:“张妈,这段时间以来,谢谢你给我做了那么多好吃的东西。”
他穿书后,每天都吃得很开心,这一点是张妈的功劳。
张妈打趣道:“突然说这些做什么?我现在身体还很硬朗,还可以给你和陆先生做很多年饭呢。”
简郁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他从厨房的柜子里,拿了一盒牛奶出来,插上吸管,轻轻地喝了一口。
这时,张妈说道;“对了,陆先生怎么没在?今天不是周六吗?他应该没去集团啊。”
简郁想了一下,回答:“我记得他下午接到了一个电话,好像去了某个地方。”
当时陆执接了那个电话,神色似乎有点不好,然后拿过车钥匙,离开了别墅。
张妈说道:“那要不你给陆先生打个电话?问他回不回来吃晚饭,今晚上我可做了大餐呢。”
另一边。
一处破旧的居民房内。
陆执斜身靠在木桌旁,面无表情地看着赵慕雅:“有话就说。”
赵慕雅坐在离他不远的一张沙发上,垂着头,神情低落,一时没能第一时间开口。
就在前段时间,她因为始终无法将顾北接回陆家,所以一怒之下,做出了一个破釜沉舟的决定。
她和陆邵华离了婚,然后离开陆家,投奔顾北。
一开始,事情还是好好的。
毕竟她离了婚,也分得不少的财产,足以让她和顾北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谁知道顾北不知道是在外面做些什么勾当,短短时间内就花光了那些财产。
这还不算,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以赵慕雅的名义,去找一些不干净的人贷了很多款。
那笔款对于现在的赵慕雅来说,是一个绝对无法想象的天文数字。
等她察觉事情有异的时候,债主已经找上门了,而顾北已经逃之夭夭。
那些债主威胁她要是再还不上钱的话,就会做出让她承受不了的事情来。
赵慕雅以前一直都是一个豪门贵妇,在陆家的庇护下,活得无忧无虑,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当时就差点吓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