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言点头，他收到卓烨讯号的时候，其实就在堡垒附近。
天知道他在亲耳听到卓烨的声音，确认卓烨还活着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那一瞬他只想破开所有的铜墙铁壁，穿过光脑紧紧的抓住声音的主人。
除了抓住卓烨外，他什么都想不到了。
“我换上了杂役的衣服，本来是想先潜入进去找你的，小黑给我指了路。”
魏言看向正在一旁乱飞的小黑，刚说完这话，就看小黑雄赳赳气昂昂的挺起了胸膛，一副“我很牛快夸我”的表情。
小小臭猫，还得靠它！
“小黑干得漂亮！”卓烨十分上道的给小黑竖起了大拇指。
小黑更加得意了，扇着翅膀乱飞，谁想下一秒突然撞上了什么，直勾勾的坠了下来。
卓烨忙上前一步接住小黑，这才发现他们能走的路似乎已经到了尽头。
但看卓晟发来的地形图，应该还有一段距离才对。
“阿烨，看地下。”魏言突然道。
卓烨低头，夜视能力不错的他很快看到地下的流体之间遍布着人形的东西。
说是人形的东西，其实就是人，但似乎被什么吸干了一样，明明睁着眼睛，却没有眼球，干瘪的像是一张纸。
而放远视野，能发现这样的人遍布了整个地下。
第二百五十二章 烨烨知道言言做过掠夺者了
尸体被密密麻麻的封存在流体内，没有任何难闻的恶臭。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这里诡异的画面，闭上眼静下来来时，还能闻到一种被喷洒上去的清新香气。
“我好像知道这里是哪里了。”
在卓烨怔愣的望着遍地的尸体时，魏言抬手覆在了手前的肉壁上，熟悉的触感令他全身的肌肉都开始紧绷，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涌上来的戾气压下去。
卓烨看过来，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忙走近他道：“是哪里？”
魏言没回话，他洞察的打量着眼前的每一寸肉壁，突然发现了什么，将手覆了上去。
随着一阵尖锐的疼痛，数跟尖刺冒出来，刺破了他的掌心。
见状，卓烨忙护住魏言的手，见他的掌心还在冒血珠，心疼的不行，“你这是做什么？”
“没事，只是刺了一下，不疼。”
魏言安抚着卓烨，话音刚落，身前的肉壁突然传来沉闷的抖动声，紧接着他们眼前被撕开一道裂口，入目的是无数从地下延伸出的柔软管道，蜿蜒的毒蛇般拥着向远处。
当们开启时，一种仿佛来自地下的嗡鸣声响起，在空旷的环境中不断荡起压抑的回声。
魏言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吞咽了下，对卓青临的能力又有了新的认识。
能让他们畅通无阻的进入这里，卓青临在这短短几天里究竟破解了多少防御和监控？
“这是祭坛。”
他轻声道：“是掠夺者们用来供奉神的地方。”
卓烨第一次听说这些，他敏锐的察觉到魏言的手有些凉，握住他的手揉了揉，见魏言掌心已经不再冒血了，才询问道：“那不就是个摆设吗？难道真的有神需要供奉？”
谁知魏言却点了头，“有。”
见卓烨诧异，他带着卓烨进去，脚下的速度也快了许多，“我们打开这里，于落肯定会察觉到，得走快点了。”
随着他们的深入，脚下的路也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柔软黏腻的肉壁管道。
视野越来越明亮开阔，他们似乎走进了一个空旷的大厅，这里的墙壁上到处都是卵状的东西，被撑的几乎透明的表皮内部里藏着灯光似的，密密麻麻的投落血红的光，照亮了整个环境。
而这里最吸引卓烨视线的，是所有管道连接的中央，那个五六米高的巨大培养罐。
罐内承装着一个类似于胎儿的东西，但胎儿没有脸，也没有脐带，长满绒毛的身上似乎被某种看不到的电流牵引，在水中也笔直的朝四周散开。
“这就是掠夺者的神，一种能影响灵魂磁场的怪物，和梦魇一样属于宇宙里的未知生物，能侵入人的梦境，改变人的形态……说是神好像也没错。”
魏言昂头看着眼前的怪物，轻声为卓烨解释道：“就我知道的，这种怪物至少有三个，它们需要大量的人体供养，分布在掠夺者们的腹地之间，有最高的防御设施来保护，外人根本无法进入。”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卓烨十分敏锐的抓住了魏言话里的重点。
他不在意掠夺者到底有没有神，眼前这个怪物究竟是什么也是研究员来研究的是，但他在意魏言。
注意到魏言眼里一闪而过的暗色，电光火石间他似乎什么都知道了。
“你加入过掠夺者？”
卓烨低喃道：“难怪我之前能在梦里看到你，你也被影响过？”
但说到这他又觉得不太对劲，“可是也不对，不是所有掠夺者都有这个能力的。”
哪怕之前听于落提过一句，可现在切实的确定之后，卓烨还是受到了冲击。他看到魏言侧开眼不敢看他，只出神的盯着眼前的怪物。
那张被暗红的光芒覆盖的侧脸似是看不到喜怒，一张披在人身的假面遮掩了所有黑暗的过往，脆弱的仿佛随时能碎掉的人偶瓷器。
卓烨清楚魏言的为人。
要一个在联邦那种污泥中都能洁身自好，开朗善良且对弱者施以援手的温柔的人，加入掠夺者之间，这是一件比杀了他更残忍的事情。
而魏言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了他。
卓烨什么都顾不上了。
他抱住魏言，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无声的压抑着一拥而上的悲伤，颤抖的手紧紧环着他的腰间。
他想说魏言真是个笨蛋，是世界第一的笨蛋，可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魏言拍拍他的后背，还能笑得出来：
“你这是在撒娇吗？”
“说什么蠢话。”卓烨闷声轻斥。
魏言被斥也不生气，低头抱住卓烨肩膀，脸贴着卓烨的发间，像是要把他藏起来似的：
“你会不会嫌弃我？”
哪怕是含着笑的语气，却还是能听到小心翼翼的易碎感。
卓烨眼里又是一阵酸涩，这次他倒是抬了头，“你会因为我跟你撒娇嫌弃我吗？”
魏言好笑，“怎么可能？”
“所以我也不可能嫌弃你，抱我，我脚疼。”
卓烨说完，张开手做出要抱的姿势。
他被卓家找回来后，性子被宠的越来越任性，但也少有这样撒娇的时候。
魏言怔了几秒，才无声的哂笑了下，抱起他道：“这个逻辑，跟大哥学的是不是？”
他知道只靠他和卓烨两人也毁不掉眼前的怪物，他边抱卓烨边看了眼地形图，准备继续往外走，可视野却不受控的模糊起来。
把想哭的感觉咽下去，他平静着声音道：“大哥说了，咱们不能不分场合的亲密。”
卓烨环住他的脖子，没有松手的意思，“反正大哥也看不到。”
刚从奴隶间得知到一些情报的卓晟连通光脑，最先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他沉默了两秒，果断挂断了通讯。
算了，横竖也不是现在就必须要知道的情报，这两小家伙久别重逢，就让他们单独相处一阵子吧。
卓晟已经离开了集中营，他站在堡垒高处看着眼前可以称为人间炼狱的世界，哪怕提前做了心里准备，也还是感到了一种近乎荒唐的愤怒。
同为智慧种族，到底是怎么想的可以狠心的做出这种事来？！
视野很快捕捉到了一个正在逃命的小孩子，追逐她的掠夺者们像玩似的，追两步停一下的，嘻嘻哈哈的看着她逃命。
卓晟猜测这应该就是卓烨想让他救的孩子了。
他舒展了两下手臂，很快从堡垒上跃下。
楚念没想到自己能逃出来。
她本想着留下来等卓烨，可没想到之前潜入地下的时候都没人发现，这一次刚进入地下不久就被发现了。
靠她自己一个人，想逃出去简直是天方夜谭。
没有犹豫多久，她很快故意暴露了自己，想利用自己引开一些人，方便卓烨离开。
做诱饵这种事不一定非得由卓烨来做，她作为堡垒内的人，也是掠夺者们的目标。
可没想到追她的人根本不急，虽然还追在她身后，但还是放她逃了出来。
但没过多久，追她的人就像是玩够了，逐渐认真起来，像戏弄老鼠的猫，准备一口咬死她。
眼看就要被抓住了，她脚下还偏偏在这时候踩空，重重摔在了地上。
察觉到阴影靠近，她下意识抱住头，蜷缩起身体保护自己。
可没想到疼痛感并没有来袭，反而是追她的掠夺者们传来了凄惨的哀嚎。
她睁开眼，慌忙回头，就看到眼前有名身形高大的男性正立在眼前，并且十分不合时宜的丢掉了染血的手套，在换新手套戴。
而追她的掠夺者已经全部倒地，被扭断了脖子已经没了呼吸。
一瞬间，就能干掉这么多人？
“你叫楚念吗？”卓晟听到动静，回头道。
见楚念点头，他点点头，朝着楚念伸出了手，“我是帮我弟弟来救你的。”
与此同时，于落已经进入了祭坛通道。
像是在挑衅他似的，所有通往祭坛的门都被开了锁，就连设置好的传送电梯也从他才能开启变成了人人都可以使用。
在放过卓烨他们通行后，这些设置甚至还没有调整回来，还专门留给他看。
看着正放行的机器人，他想起了卓青临的恶趣味，抬手直接捏碎了机器人的脑袋。
现在整个走道内到处都是机器人的残骸，所有的防御机器人都被黑了系统，他们的技术人员还没办法破解，只能毁掉所有的机器人。
上一世就因为卓青临，让他没有办法带走卓烨，这一世又来捣乱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