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是米拉杰开的门,居然是厉凌风,他有些意外的看着站在门口穿着军装,姿态挺拔的男人,愣在了原地,询问道:“将军?”
厉凌风应了一声:“嗯。”
简成希有些结巴:“你怎么也在这?”
完全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嘛!
厉凌风将门口的孩子抱了起来,开口回答说:“过来检查身体。”
简成希应了一声:“原来是这样。”
厉碎碎搂着父亲的脖子,声音甜甜的:“父亲今天不加班,会陪着碎碎玩制作黑魔药的游戏吗?”
厉凌风淡淡的点了点头道:“可以。”
厉碎碎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来,声音好听又清脆:“好耶!”
简成希:“……”
你们父女俩管这么可怕的活动叫游戏吗?
米拉杰从里面出来,看到了厉沉就知道是什么事情了,他似乎也早就准备好了辅助器,当下没有多问什么就带孩子到里面去了。
简成希询问说:“需要帮忙吗?”
米拉杰摆摆手:“不用不用,我有助理。”
简成希应了一声。
他转过脸,厉凌风坐在椅子的上面,旁边的厉碎碎靠着父亲,正在给他展示自己新得到的魔药书。
小姑娘的声音奶声奶气的:“父亲,这是什么,碎碎看不懂,可以吃吗?”
厉凌风低声说:“这是鹰抓兽的脑髓。”
简成希大惊!
这种东西怎么能给孩子吃!
“可以吃。”厉凌风面无表情道:“但很难吃,而且很臭会弄脏衣服,你会被爸爸骂。”
厉碎碎有些遗憾的说:“那碎碎还是不吃了吧。”
简成希:“……”
你俩是一点不避着我啊。
晚间。
厉沉做完了辅助器的小手术,要留在医院过一晚,厉碎碎就在哥哥的隔壁床上睡着了,从小俩兄妹的关系就很好。
室内很安静。
简成希和厉凌风在病房外的休息室。
厉凌风为他端来了一些食物:“吃一点。”
简成希应了一声,他没吃,而是抬头起来看着他说:“屋里有暖气,将军把外套脱了吧。”
厉凌风低声道:“一会我去换身衣服。”
简成希点了点头。
厉凌风刚要起身要走,衣角却被人拉住,拉住他的那双手白皙纤瘦,其实他的力气并不大,却依旧死死的攥住了男人高大的身躯。
室内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厉凌风回眸道:“怎么了?”
简成希的脸低着,他坐在果盘前,声音轻轻的:“将军不是来检查身体的吧?”
厉凌风的眼眸在瞬间划过了抹异色。
“米拉杰出来的时候,他的褂子角有些血迹没藏好。”简成希轻声的说:“他在给你处理伤口,对吗?”
两个人谁都没有动。
好像过了很久。
厉凌风终于转过身来看着他,低声道:“受了一点小伤。”
简成希:“为什么不跟我说?”
“你对血腥味闻着难受。”厉凌风言简意赅道:“不想让你不舒服。”
简成希气的瞪了他一眼。
直接将厉凌风拉过来坐在沙发上,将他的外套褪了下来,即便早已经有心理准备,却还是在看到伤口的时候整个人都浑身一震。
即便包着纱布。
还是有殷红的血渗出来。
只是在军装外套的遮掩下,所以平时看不太清楚。
简成希的眼睛在瞬间就红了。
厉凌风有些粗粝的手指拂过他白皙的脸,男人的声音带着点无奈:“哭什么。”
简成希吸了吸鼻子:“我才没哭,我就是眼睛不舒服。”
这样的伤口几乎深可见骨,从手臂蔓延下来到腹部,差一点就波及心脏了。
厉凌风低声道:“兽族的身体痊愈的很快,以前也经常会受伤,很快就会好的,只是看着严重一些而已。”
简成希红通通的眼眸望着他,带着赌气说:“这哪是这养算的,又不是说伤好了就没事了,那受伤的疼呢,受的罪呢,你又不是铁做的!”
厉凌风莫名有些怔神。
自幼年到现在,所有人在意的,都是他的能力。
哪怕后来做了赏金猎人,别人夸赞他的也是出色的身体素养和强大的精神力。
后来做了元帅。
他受伤了。
士兵们庆幸他的强大的兽王,所以可以很快愈合伤口。
从来都没有人关心他受伤疼不疼,他受的罪难不难受,大家都希望他是铁做的时代,只有简成希红着眼睛关心他。
厉凌风对上了小妻子的目光,低声道:“不疼。”
简成希撇嘴:“骗人!”
“真的。”厉凌风怕他看了难受,把衣服合好:“看起来严重而已,战场上受的伤多,早就习惯了。”
简成希抿了抿唇,更想哭了。
厉凌风怕了他了。
最近他的小妻子好像比以前更会撒娇了。
情绪敏感又可爱。
天不怕地不怕的兵马大元帅,唯独拿他的妻子没有任何的办法。
简成希询问他说:“你什么时候受的伤?”
厉凌风倒是不会说谎,只回答说:“这两天。”
简成希眨了眨眼,回忆了一下,反应过来说:“难道是昨天吗?!”
在地下城的时候,他来救他,一个人将两只发狂的兽人制服,因为速度太快了,根本没有人看得清过程,只觉得他厉害,却没人发现他受伤了。
简成希心好像揪成了一团。
“是我不好。”他吸了吸鼻子,愧疚了:“是我不该去南北城的,要不是我的话你就不会受伤了,我以后都不……”
厉凌风的声音从旁传来:“不怪你。”
简成希一愣。
也许换做旁人,趁着他愧疚,又是因为救他受的伤,会趁机讨功劳。
可是厉凌风却只是平静的看着他说:“没有你,作为军人,我也会参与内乱,战场上受伤本就是在所难免。”
只是因为对象是他。
所以乱了方寸受了伤。
简成希眨了眨眼眼睛,漂亮的睫毛上带着泪珠:“可是如果不是我去……”
厉凌风道:“我知道去南北城不是你的本意,虽然我不知道你具体是为了什么去的,但是我知道你是为了谁去的。”
就好像是一扇打碎的镜子。
简成希一直都没什么自信,很容易自我怀疑,很容易自卑,很容易愧疚。
他像是张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
厉凌风一片一片的将他从地上捡起来,拼好。
男人看着他,眸色黝黑深邃:“是为了我,对吗。”
简成希的鼻子酸的厉害,他忍住了情绪,轻声说:“地下城内乱,是因为饥荒,我知道如果内乱了你会有麻烦,我想帮你。”
厉凌风应了一声,声音低沉又带着点不易被察觉到的温柔:“我知道。”
简成希再也绷不住了,他扑到了他的怀里。
带着一天在外面受的委屈。
厉凌风的身上也有股淡淡的血腥味,可他却不觉得恶心,只觉得心疼。
简成希擦了擦眼泪,轻声说:“我们放弃吧?”
厉凌风的动作顿住。
“太危险了。”简成希的手落在他的伤口处:“我不想你有危险。”
厉凌风垂眸看着他,目光黝黑深邃,好像有无尽未言的话。
“去年不是说,以后我们要去个春暖花开的星球吗?”简成希抬起头来,白皙漂亮的小脸上带着泪痕,他的眼睛亮亮的:“我们去那吧,我们一家都去,离开这里。”
他的脑袋不是绝顶聪明的。
但是好像是小动物天生对危险的直觉,他隐隐的感受到了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