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小师弟只想守男德 第104章

而这股令人厌恶的草木气息也即将消失不见了。

这一晚桃卿没有留宿清虚殿,因为承载着众多弟子的魔舟就要返回宫中了,他打算前去迎接莫不臣。

说来桃卿有些生气,因为莫不臣已经有半个多月的时间不曾和他发过传音了,但转念一想,他又觉得也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也许是九郎情况凶险,不慎弄丢了传音符,才没法和他联系,这也是情有可原的。

如果不是这种情况,那他就等着耳朵被揪下来吧!

桃卿气呼呼守在云台边等着,一炷香的时辰后,魔舟降落,弟子们渐次走出,见到桃卿纷纷一怔,脸色或多或少都不太好看,下意识地回避着桃卿的目光。

直到路贞怜最后走出魔舟,桃卿都没看到莫不臣的身影,他连忙拉住路贞怜,向她询问道:“贞怜,你认不认识九郎?他人在哪里,怎么不见他回宫?”

“……”路贞怜张了张红唇,娇美的面容流露出悲哀和不忍之色,不知该如何对桃卿说实话,“九郎,九郎他……”

“你快说啊!”

桃卿突然心慌起来,焦急得声音发颤:“你别吓我,贞怜,你快说九郎他怎么了?”

“他……他没入黑沼之中消失不见了,无论我们如何拼命去找,却始终找不到他,再次浮出沼面的只有他的储物袋……”

路贞怜红了眼睛,自责不已地说:“抱歉,小师叔,是我们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九郎,我们……”

桃卿的面容蓦地褪尽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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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出峰,地牢深处。

莫不臣浑身血污,双臂被长满尖刺的黑铁藤条绑在架子上,每根尖刺都深深地扎进了他的手臂里,并蕴含着恶毒的阵法,使他流血不止。

他悬空的双脚下面凝聚了一滩腥红的血,更多的鲜血正顺着破烂的衣摆流淌下来,自孔致的化身将他带入地牢后,这个刑罚他已经受了足足三天。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莫不臣浑身剧痛,表情却依旧安静淡漠,好似一尊无知无觉的人偶。

他静静地等待着,直到外面响起脚步声,顾雪庭穿着一身黑色道袍,打开牢门来到了他的面前。

自心疾复发后,顾雪庭的身体时好时坏,时至今日他的气色依然很差,状态竟比莫不臣看着还要差些,却不妨他露出森冷的目光,高高在上地打量着莫不臣。

良久,他露出一抹极淡的笑意,对莫不臣说道:“你丝毫不惊慌,是因为你认识我,这才不肯向我示弱,对吗?”

莫不臣没有否认,开口叫他:“顾雪庭。”

“果然,你知道得很多。”顾雪庭说,“我从未在弟子面前露出过真容,你是如何认识我的,是不是卿卿对你说了什么?”

莫不臣垂下眼睛一言不发,听到桃卿的名字,心中自然而然地想着,不知道桃卿有没有想他。

“你甚至知道我在卿卿的卧房中放置了留影石,在和卿卿亲密后,故意来到留影石前向我示威。”

顾雪庭声含笑意,眼神却晦暗至极:“当时你是否预料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莫不臣实话实说:“料到了。”不如说这一切都是他有意引导的,“我知道你想杀我,但无所谓。”

“你不怕丢掉性命?”

“不怕。”

莫不臣琉璃般的眼眸纯净而澄澈,淡漠地望向顾雪庭,尤其是他元神上的情丝,它们正变得越来越色泽乌黑,形状扭曲可怖:“因为我喜欢桃卿。”

“他也喜欢我,否则不会甘愿帮我解除情热。”

“我和桃卿两情相悦,他不会喜欢你,因为他只把你当做可敬的师长,你如兄如父,却永远不是他心爱的情郎。”

“够了!”

顾雪庭厉声打断他,唇边渗出一丝鲜血,身形摇摇欲坠,红着眼睛扶住墙壁,才强撑着没有倒下去。

莫不臣的一席话正好刺中了他最痛苦的内心,这段时日来他又何尝没有察觉,哪怕是在梦里,他似乎依然没有办法扭转卿卿的想法,卿卿最喜爱他,却也只把他当成最喜爱的师长,对他生不出丝毫情愫。

莫不臣冷眼旁观着他的痛苦和挣扎,继续说道:“就算我死了,桃卿也不会爱上你,你这一生都只能是他敬重的尊长。”

“一生都只能是卿卿的尊长?”

顾雪庭擦去唇边血迹,冷笑一声,抬眼望向他:“你如此断言,我却偏要让你亲眼看到你错得多么荒谬,我会成为卿卿心爱的道侣。”

他取出一把寒光凛冽的短刀,抓住莫不臣的兔耳朵,狠狠地向后拽去,莫不臣便不得不仰起脸,将双眼暴露在散发着寒意的刀尖之下。

“只不过当你亲眼看到时,你的眼睛就不归属于你了。”

刀尖顺着眼尾向眼眶内部剜了下去,莫不臣的眼前被血色笼罩,一阵剧痛传来,接着他的左眼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通过右眼他可以看到,他的左眼球被完整地剜了下来,鲜血淋漓地躺在顾雪庭的掌心之上。

“接下来是你的右眼。”

顾雪庭身体虚弱,握刀的手却极稳,对准莫不臣的右眼眶,毫不犹豫地将短刀划了下去。

同样的疼痛再度传来,温热的鲜血从黑洞洞的眼眶中流了下来,这下莫不臣彻底看不见了。

他默默地承受着失去双眼的剧痛,不知为何,竟突然想起了桃卿。

他很想念桃卿温柔抚摸他兔耳朵的指尖。

倘若桃卿知晓他失去了眼睛,他会心疼他吗?

作者有话说:

是萨摩耶察觉到自己最近掉毛太严重,有秃毛的迹象,于是偷偷薅走了垂耳兔的毛给自己移植假毛(

第108章

摘下莫不臣的两只眼睛后, 顾雪庭将它们装进了灵气四溢的玉盒之中,为的是保持血肉的鲜活,留待稍后取用。

他擦拭着满手血污,没什么表情地望向莫不臣。

说实话他有些意外, 因为他没有想到在整个剜去眼睛的过程中, 莫不臣竟然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甚至连呼吸的节奏都不曾改变。

若非他控制不了身体的本能变化, 面部肌肉产生了轻微痉挛,证明他是疼的, 顾雪庭定会以为他没有痛感,这个兔妖的意志倒是坚韧得可怕。

所以他才敢在他面前玷污卿卿吗?

顾雪庭神色幽暗,短暂地休息片刻, 拿着短刀重新站定在莫不臣面前。

他对莫不臣的折磨远远没有结束, 凡是他被卿卿触碰过的地方, 譬如他的手和兔耳朵,都被一刀刀地割碎, 如若凌迟一般, 鲜血溅得四处都是。

等到孔致进来时,他的脸上不由流露出惊愕之色, 深深地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师兄,你……”

只见铁架上绑着一团露出白骨的血肉,依稀能够辨别出是个人形,他身上的皮几乎被剥净了,却因为服过秘药,现在还是没有死, 可以看到他的胸腔缓缓地起伏着。

清远如月华的年轻男人站在一片散乱的血肉之中, 眉眼染血, 勾魂摄魄,如同从修罗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走吧。”见孔致来了,顾雪庭丢下短刀,拿起玉盒走向地牢大门,“为我换上这对眼睛。”

“好。”

孔致回头看了一眼被挖眼剥皮的莫不臣,很清楚他要受到的酷刑依然没有结束,在肉体死去后,他的元神将会遭受更加可怖的折磨,永不休止。

地牢门口守着两个哑奴,顾雪庭一面更换道袍,一面吩咐他们去看着莫不臣,别让他死掉,否则就留不下他的元神受折磨了。

师兄弟二人来到静室,更换眼睛所需的物品都已经提前预备好了,待顾雪庭躺下,孔致熟练地进行着操作,在此之前他已经为顾雪庭更换过数十双眼睛,所有的流程都烂熟于心。

不到半个时辰,眼睛换好了,顾雪庭睁开双眼,没有任何不适之感,他的预感没有错,这双眼睛果真极为适合他,仿佛天生就属于他一样。

孔致观察着这双琉璃般的眼睛,有些感慨地说道:“和你以前的眼睛很像。”

顾雪庭拿过镜子一照,不由微微点头,的确是像。

他暗道可惜,毕竟这里只是梦境,现实中并没有这样一双眼睛可以供他更换。

不过无论如何,顾雪庭此刻的心情很舒畅,这就打算带着这双新眼睛去看望桃卿,和他说一说话,卿卿定会喜欢他的新眼睛。

他推开静室大门,向侍女询问桃卿的去向:“卿卿已经回到长庚殿了?”

侍女行礼道:“启禀郎君,桃小郎君的确在长庚殿。他并非自行返回,而是由路小娘子一路看护送了回去,只因小郎君听闻九郎身陨的噩耗,心情悲痛,当场晕了过去……”

“为什么不早些禀报?”

顾雪庭面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不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长庚殿。

到达长庚殿后,他才得知桃卿的情况比侍女说得还要糟糕:他发了高热。

桃卿躺在床上,满头都是冷汗,面泛潮红,双唇却没什么血色。他失去意识,在昏迷中说着胡话,叫着九郎的名字,声声哀切,眼尾不停地滚落泪水。

“九郎……九郎……”

他每叫一声,顾雪庭的心头就好似被割了一刀,九郎被凌迟时有多疼,现在他的心里就有多疼。

他满腔妒火,但更多的是对桃卿的心疼和怜惜,小心翼翼地将桃卿抱在怀里,亲手喂他服下灵药,脱掉他的衣服,为他擦拭浑身的汗水与滚烫的肌肤。

浓郁的桃花香在屋中弥漫着,淡化了顾雪庭一身的血腥气,他为桃卿擦拭着身体,不由回想起他们之前做过的梦。

在那个梦境中,卿卿因重伤虚弱无力,不得行走和说话,就连吃饭都要仰仗他一口口地喂,没有他就活不下去,一如此刻,这正是他喜欢的感觉。

自然,他不希望卿卿是因为病弱或受伤才必须依赖他,他心疼卿卿,盼望他永远健康平安,在这个前提下,若是卿卿能完完全全地依赖他就好了,卿卿什么都不必做,他会宠爱他一辈子。

顾雪庭为桃卿换上干净的里衣,低头亲吻他的额头,也许是因为有着熟悉的气息作为安抚,桃卿的神色渐渐平静下来,在顾雪庭怀中熟睡过去了。

顾雪庭抱了他整整一夜,他自己身体也不好,因为抱着桃卿,大半的身体都气血不畅,僵麻得动弹不得,却并不影响他心中的甜蜜。

这还是他第一次将卿卿抱了一整夜。

顾雪庭抬起能动的那只手,以指腹轻轻摩挲着桃卿略显干燥的唇瓣,忽然听到桃卿发出一声细弱的呜咽,接着桃卿便睁开了满是水汽的双眼。

“……”

桃卿茫然地与顾雪庭对视着,他依然有些发热,人都烧糊涂了,竟有些认不出眼前的人是谁。

但看着这双琉璃般通透的眼睛,他很快想起了对方的名字,不由眼睛一红,怯怯地抚摸上顾雪庭的眼尾,发出脆弱的呢喃。

“九郎……是你吗?你回来找我了?”

顾雪庭呼吸一窒,浑身的血仿佛结了冰,心脏又冷又疼的。

他很想挖出自己的双眼,告诉卿卿自己不是九郎,九郎已经死了,好让卿卿清醒过来。

然而桃卿哭了,眼泪落在他的手背上,他却再也开不了口,沉默良久,终是在桃卿悲伤的注视之下,声音艰涩地开口。

“对,我是九郎。”

“呜……”

桃卿蓦地扑进他怀里,嚎啕大哭起来:“九郎,你别再吓我了,九郎……”

“别哭,卿卿……”

顾雪庭抱住桃卿,低头轻吻他的前额,拍着他的后背,温柔至极地安抚着他。

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是那么空洞而麻木,心脏被不断撕扯着,传来阵阵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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