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声音苦涩,桃卿知晓他心中情意,却只能故作不知,取出一瓶丹药说道:“这一瓶乃是益寿延年的丹药,陛下每年服用一颗,便可延寿百年。”
他以前也给过皇帝延寿的丹药,但给得很少,因为丹药中存有丹毒,凡人吃多了承受不住,极易爆体而亡,但这瓶延寿丹是崔觅炼制的,丹毒近乎于无,凡人服食也不妨事。
皇帝接过丹药,向桃卿道了声谢,长生明明就是凡人梦寐以求之事,但他脸上未见半分笑容,反倒流露出了丝丝悲凉之意。
他们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将棋子收好,又下了两局。
直到天色将明,桃卿准备离开了,在他将要辞别之际,皇帝先开口问道:“国师此去经年,不知下回见面又是何时?还是说……我永远见不到你了?”
桃卿心里一酸,认真地向他做出保证:“陛下会看见我的,下一回是十年之后,我需前往神梦山修道十年,十年后归来之际,定当再来与陛下相见。”
“好。”
皇帝闭了闭眼睛,强忍着心中不舍说道:“我来送国师一程。”
他起身送桃卿出蓬莱宫,腰间系着的一枚印章顺着衣摆滑落,桃卿定睛一看,竟是一枚血玉制成的红玉章,便向皇帝询问道:“不知陛下可否将这枚玉章借我一观?”
“自然可以。”
皇帝自腰间解下玉章,轻轻放在桃卿手中,桃卿满心期待地以神念连通,却发现这枚也不是他要找的,不由失望地叹了口气,将玉章递还回去:“多谢陛下。”
他交回玉章时,指尖触碰到了皇帝的手掌,温热绵软的触感令皇帝身体一震,他再也克制不住心中汹涌澎湃的情愫,一把扣住桃卿的手腕,将他拉入怀中。
“陛下?”
桃卿吃了一惊,不想被他抱着,连忙运转灵力挣脱出来,皇帝却固执地半跪下来,握住他的手,近乎卑微地祈求道:“国师,求你别抛下我……”
“吱呀……”
忽然正在此时,蓬莱宫的殿门自门外被人推开了。
裴之涣的身影自门后显露出来,目光落在桃卿与皇帝身上,当他听见皇帝的那句话时,眸光瞬间凝结,紧紧地盯住了桃卿。
作者有话说:
问:此时此刻的小裴在想什么?
A.卿卿居然就是国师?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我要透桃;
B.卿卿和我父皇勾勾搭搭,难道他觉得我父皇比我强?为了证明我的杏能力,我要透桃;
C.狗爹居然给我戴绿帽,我忍不了,为了证明卿卿是我的,我要当着我爹的面透桃;
D.以上全对,当着爹的面连透三遍;
E.其他;
考生桃桃还有一章时间可以作答;
桃桃:QAQ;
(小心翼翼地写下E:之涣被我打晕了,会忘记这件事)
顺便说一句下一章没有透桃,宝们再等等(
第132章
之涣怎么来蓬莱宫了?
看到裴之涣的身影出现在大殿门前, 桃卿先是一惊,旋即露出了窘迫的表情。
他甚至顾不上裴之涣有没有听见皇帝叫他国师,光是被他看到皇帝跪在他脚边就足够他慌乱了,再怎么样皇帝也是之涣的亲生父亲, 要是之涣以为他欺负他父皇该怎么办?
谁知裴之涣并没有多看皇帝一样, 而是紧盯着他问道:“你就是芳尘仙君?”
桃卿心一颤, 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好在之涣应该是猜到了他打算隐瞒身份,这才没有当着皇帝的面叫出他的名字。
他小声央求裴之涣:“我们出去再说。”
与此同时, 皇帝也辨出了裴之涣的身影,被幼子目睹自己与国师纠缠的一幕,他的酒意更清醒了几分, 面上有些挂不住, 不悦地呵斥道:“朕不曾宣召你, 你来做什么?”
裴之涣彻底无视了皇帝,上前扣住桃卿的手腕:“跟我走。”
他神色冷峻, 说话的语气也冷, 桃卿觉得他肯定是生气了,心虚得厉害, 不敢反抗,任由他拉着自己向殿外走去。
皇帝见国师竟然乖乖地跟着幼子走,先是惊疑于他们两人似乎认识,而后厉声阻止道:“站住,谁允许你将国师带走了,还不退下!”
听闻此言, 桃卿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有些左右为难, 可裴之涣丝毫不给他父皇留任何情面,一道法决打了过去,皇帝立刻昏倒在地陷入了沉睡。
“之涣,你……”
桃卿张了张嘴,有些不敢相信素来恭谨守礼的裴之涣竟会这般对待自己的生父,但转念一想,他又很快理解了,皇帝苛待他们母子二人,害皇后病故,之涣险些饿死,之涣又凭什么善待皇帝呢?
一想到裴之涣幼年的遭遇,桃卿对皇帝的悲悯之心瞬间淡去了不少,他是跟皇帝关系不错,可之涣和他更好,他心里自然是偏向之涣的。
心里充盈着种种复杂的感情,桃卿小声问着裴之涣:“你怎么来了?”
裴之涣带着他向自己的寝宫走去,将他的五指拢在手掌里:“我去司天斋找你,发现你不在,便过来看看你是不是在蓬莱宫。”
“哦……”桃卿声音软软的,根本不敢招惹他,“方才我和你父皇是……你不要多想,我没有欺负他,只是他将我错认成了芳尘仙君,才与我诉苦了许久。”
“错认?”裴之涣将这两个字重复一遍。
他垂眸看向桃卿,桃卿被他的眼神看得心惊肉跳的,不得不硬着头皮说:“嗯,当然是错认,你也知道,我不曾来过日长小界,怎么可能是你们的国师……”
说话之间,他们已经来到了裴之涣的寝宫,裴之涣打算领他进去,桃卿不敢进,死死地扒住门框说:“我就不进去了,之涣,我好困啊,你放我回司天斋睡觉吧。”
“你在这里一样能睡,我亲自陪着你睡。”
裴之涣见他要逃,眼神更冷了,不容抗拒地拉他走进卧房,又将人抵在榻边,一字一顿地问:“我问你,你到底是不是芳尘仙君?”
桃卿心慌得厉害,明知自己浑身都是破绽,却还是负隅顽抗地否认着:“当然不是,你父皇喝醉酒认错了人,可你又没喝醉……”
“当真是他认错了?”裴之涣问,“既然如此,你为何当着他的面解除自己的易容,这岂非多此一举?”
桃卿慌张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用拙劣的谎言搪塞道:“不是我自己解除的,是我忘记服用易容丹,药效过时辰了。”
裴之涣紧盯着他片刻,忽然开口道:“我记得太极殿中收藏着一副国师的画像,是父皇亲手画的,从不允许旁人观摩,不如我们一道过去,看看国师与你像是不像。”
“不必了。”桃卿迅速否决,义正言辞地道,“我们怎么能乱闯你父皇的寝宫呢?”
他倒是忘记昨天他还打算夜探太极殿找红玉章了。
“不看也罢。”裴之涣微微颔首,“我的几位皇兄都见过国师,他们一定识得国师的真容,我问过他们便能知晓。”
“你……你……”
桃卿手足无措,他早就忘记还有这一招了,这回他当真避无可避,皇帝还能说是醉酒错认,可几个皇子还能个个喝醉酒吗,只要有一个认出他,那他就彻底没法狡辩了。
裴之涣凝瞩不转地望着他,桃卿思前想后,觉得自己真的没救了,只好垂头丧气地承认道:“不错,我就是芳尘仙君。”
得到他的肯定,裴之涣的心重重一跳,眸中生出熠熠光彩:“你真的就是芳尘仙君?”
“既然你都猜到了,为什么还要再问我一遍?”
桃卿破罐破摔,小声嘟囔着:“没错,当年那个遭人憎恨的妖道国师就是我,是我又如何,你舍得拿我怎么样吗?”
说到最后,他睨了裴之涣一眼,一下下地戳着他的肩头。
他算是想明白了,就算他承认自己是国师也不要紧,之涣最多就是在床上作弄他一番,难道他不说之涣就不会作弄他吗,不可能的,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怕他?
反正他不主动碰之涣,如果是之涣自己不守男德,天道也罚不到他的头上。
他理直气壮地戳着裴之涣的肩,眼神也媚得仿佛带着钩子,裴之涣眸色微深,将他的手指攥入掌心中,低头落下轻吻:“我只会感激你。”
他亲过之后还不算完,竟顺着指尖一点点吻了上去,细细密密的,在桃卿的手背上留下湿润的痕迹,他这样的吻法简直就像是要吃了桃卿似的,色得要命,桃卿一下子绷不住了,红着脸抽回自己的手:“你就是这么感谢我的?”
“不会。”
裴之涣舔了舔唇边的水痕,舔得桃卿心尖一颤,害羞地移开视线,又听到他问:“如今大庭的百姓人人都爱戴你,你为何还要隐瞒自己的身份?”
桃卿自然不敢说这是因为他父皇爱慕他的缘故,只好说道:“承认了又如何呢,我很快就要回去了,与其给他们希望,倒不如继续隐瞒下去,这样他们也就不会失望了。”
裴之涣抬手抚摸他微热的脸颊:“那你为何又要在我父皇面前露出真容?”
桃卿解释:“他以前待我不错,我打算送他一些益寿延年的丹药,若是不露出真容,他恐怕不会信我。”
“你不该连我都瞒着,甚至故意骗我,谎称你从未来过大庭。”裴之涣说,“若非我刚好撞破,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下去?”
“我只是觉得没必要特意和你说……”桃卿无辜地眨眨眼睛,“我做国师的时候又没见过你。”
“你见过我。”
裴之涣将他搂进怀中,抚摸着他的黑发:“你一共救过我三次。一次是为我解开蛇毒,一次是我的蛇毒复发,你又救了我,还有一次便是你在大庭时,也曾救过我的性命。”
“我救了你?”这下桃卿是真的惊讶了,“我怎么不记得了?”
“你不认得我,我当时并非是以皇子的身份出现在你面前,你大抵将我当成了内侍。”裴之涣说,“我穿的是内侍的宫服。”
桃卿疑惑地蹙起眉头,努力回想着当年的事情,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你就是那个饿晕的小孩子?”
他记得自己曾经救过一个饿晕的小内侍,那孩子又瘦又小的,穿着不合身的破旧宫服,他看了觉得很可怜,便叫宫人给他喂了丹药,原来这小孩子就是之涣?
“对,就是我。”
裴之涣深深地看着他:“那时我母后薨逝,年幼无依,在冷宫中饱受内侍欺凌,若非你救我性命,我早已葬身后宫之中,又何谈踏上道途。”
桃卿还记得当时的裴之涣身体有多小多瘦,但十五年过去,他已经长成了挺拔又俊美的年轻人,既心疼又为他高兴,也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不必谢我,即使没有我救你,你也一定可以拜入紫霄的。”
之涣可是小说的主人翁、受天道青睐的天道之子,怎么可能轻易殒命。
裴之涣温顺地垂着眼睫,任由他抚摸自己:“我总是想着,若是我有一天能见到国师,定要报答他的恩情,既然国师就是你,我本就是你的,已无以为报,便只能任你对我为所欲为。”
说罢,他解开衣带,将道袍半褪,露出白皙的肩头与胸膛,仿佛真的任凭桃卿施为。
他实在生得太好看了,桃卿不禁被他的美色迷了眼,不争气地心动了好一会,方才回过神来拍了拍他:“别闹了,你还来!”
“为什么不采补我?”裴之涣将衣襟勾开,赤裸出结实的胸腹,引着桃卿的手往上摸,“你是合欢宫弟子,只要吃了我的元阳,便可以增进修为。”
桃卿涨红了脸:“光天化日的,你好不要脸啊……”
裴之涣按着他的后颈,让他的脸贴在自己的胸膛前,低声诱哄道:“亲一亲。”
桃卿实在避不开,只能顺着他的意,在他的胸口前轻吻了一下。
吻落下时,裴之涣的胸肌绷紧一瞬,又渐渐放松下来,但他还没有放过桃卿,而是将人按倒下去,抵着他亲吻,桃卿被他亲得呼吸困难,悲愤地想着,这是他为所欲为吗,为所欲为的分明是裴之涣!
眼看着两人又要做起什么,门外突然有宫人轻轻地敲响了门,说是皇帝宣召五皇子,叫裴之涣立刻觐见。
桃卿注意到裴之涣的脸立刻冷了下去,忍不住偷笑出声,戳着他道:“你快去啊。”
裴之涣低头看他一眼,将桃卿看得毛毛的,这才整理好凌乱的道袍,哑声对他说:“我今晚会去司天斋找你,你等着我。”
桃卿羞恼地将软枕丢到他身上,裴之涣放好枕头后便离开了寝宫,来到太极殿觐见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