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卿忍不住将臊得通红的脸埋进了被子里,心道裴之涣和宿云涯不愧是一对好友,之前裴之涣含着玉桃传音符,让他听水声,现在宿云涯也来这一套,他们还真是有默契……
如果……如果说星桥以后向他邀欢呢?他能拒绝得了他吗?
桃卿的脑海中才闪过这个念头,忽然屋外传来一阵轰隆隆的惊雷,将他吓得半死,以为是天道终于看不惯他的淫乱,就要降下天雷劈死他了:“啊!”
“桃桃?你怎么了?”
听到桃卿的惊叫,宿云涯立刻追问,桃卿被吓得险些魂飞魄散,眼泪都冒出来了,呜咽着说道:“雷、有雷……老天要天打雷劈我了,我不要你亲了,你不准亲我!”
呜呜呜,他再也不敢打他们的主意了,他不想死,求求天道不要降雷劫劈他啊……
“哗……”
屋外下起瓢泼大雨,不再有雷声了,桃卿被幼兔舔着眼泪,抽噎了两声,这才想起应该是大庭的雨季终于正式来临了,而不是天道准备降下雷劫劈死他。
呜……真是吓死他了!
他抱着幼兔,又掉了几滴眼泪,宿云涯不断地安抚他:“桃桃乖,只是打雷下雨而已,你不要怕,有我陪着你。”
在他的安抚之下,桃卿的情绪慢慢地平复下来,半抱怨半撒娇地对他说道:“就是因为有你陪着,我才更害怕,不准你亲我了,知道没有?”
“好,我不亲了。”宿云涯哄着他,“方才我听到雷声,雨势恐怕不小,可能还会有雷声,若是你实在害怕,不如叫清玄回来陪你?”
“没关系的,我自己就可以了,还有九郎陪着我。”
桃卿有点不好意思,其实他不是真的怕雷声,只是害怕因为不守男德被天雷劈死,不过这点小心思就不能对星桥说了。
“你睡吧。”宿云涯说,“我和你说说话,等你睡着了我再断开传音。”
“嗯……”
桃卿小声应着,又喝下两杯水,只盖了一层很轻薄的丝绸被,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幼兔趴到他枕边,安抚地舔着他的脸,在它和宿云涯的陪伴下,桃卿安心下来,很快熟睡过去。
深夜时分,桃卿被喉咙里的干渴渴醒了,满头大汗地醒了过来。
他感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好似发了高热,满身是汗,就连呼出来的气也是滚烫的,整个人好像陷入了蒸炉里,更怪异的是,他的五脏六腑竟痒得钻心,仿佛有小虫子四处爬,让他忍不住想要抓挠。
他一定是被人下药了!
桃卿忍着又热又痒的难受之感,一下子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可惜他发现得太迟了,这段时间以来他感到格外燠热和干燥肯定也是因为药效,他被人下药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原来那几个筑基道友想要提醒的他的就是这药吗?这是陈供奉给他下的?
桃卿连忙服下解毒丸,然而没有效果,这不是毒药。
既然不是毒药,那就是……春药?是什么人竟然会给他下春药?
桃卿的头脑昏昏沉沉的,越来越难以思考,眼前也越来越晕眩。
在幼兔焦急的呜呜声中,他倒在了地毯上,视野陷入黑暗前的瞬间,他看到门外有人影晃动,似乎将他设下的阵法破开了,接着推门而入。
……
不知过了多久,桃卿睁开了双眼,映入视线中的是明黄色的幔帐。
而宫中能用明黄色的只有皇帝一人。
他躺在龙榻上,浑身都像是火烤般难受,睫毛也沾染了一滴汗水,艰难地转过头看向幔帐之外,就见皇帝坐在桌边,神色阴沉,目光却炙热,见他醒了,对他笑着说道。
“我们又见面了,桃小仙师。”
“还是该叫你芳尘仙君?”
作者有话说:
今天先不写透桃选择题了,来不及写了QAQ;
我看到宝们的评论,在写完更新之前,我先稍微说一下为什么要写这个椿药:其实这章能看出来桃桃心里有个坎,就是上辈子被杀的阴影,让他这辈子不敢彻底敞开心扉,既不敢和小裴有最后一步的发展,也不敢喜欢上任何人;
如果没有任何意外突破,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不敢接纳小裴和其他任何人,所以才要下一记猛药,让他觉得“反正我已经睡了裴之涣了,早晚要被雷劈,既然这样我还不如在死前放飞自我呢”,这样他才会敞开心扉,以后喜欢上小裴,并且变回前世的小黄桃,狗皇帝就是来送这个人头的,这样的……
然后发现昨天有个小情节写得不够清楚,引起了宝贝们的误会,一会我修一下,这里也跟宝们解释一下:昨天说的用女子牝户做肉莲是指肉莲法器的制作方法,不是肉莲丸的!!肉莲丸就是普通的灵药制成的,金丹修士只是拿法器打个比方,既然罗汉们可以将女子做成肉莲法器,那皇帝也可以把桃桃做成他的专属肉莲,让桃桃离不开他的老牛牛(我先骂滚滚滚),其实说白了就是杏瘾药,用纯天然草药做的,不是丧心病狂地用牝户做成了药丸,我怎么可能让桃桃吃那个东西啊对不对……
另外肉莲法器据传说是密宗的法器,制作方法可以在网上查到,其实我写的时候已经简化了,原本的制作过程更残忍,但是肉莲法器的出处不可考,只是有这个说法而已,我更倾向于其实是人们杜撰出来的,并不真实存在,太夸张了……不过人皮唐卡、人骨法器都是真实存在的,也有实物,感兴趣的宝可以自己查查,我这里就不细说了(
第138章
皇帝话音落下的同时, 窗外突然响起了滚滚雷声,狂风大作,硕大的雨珠砸在窗棂上,发出「噼啪」声响, 雨势变得比方才还要猛烈了。
在交杂的风雨声中, 桃卿在龙榻上蜷缩着身体, 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双臂, 连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药效烧得他思绪迟钝,过了好几息功夫, 他才反应过来皇帝叫他什么。
“陛下,我不知道您为何要这么称呼我……”
他下意识地想要否认自己国师的身份,皇帝闻言冷冷一笑, 拿起一面镜子走到他面前:“你自己看, 你的易容已经被陈仙师解除了, 难道你还要否认?”
说罢,皇帝用镜子映照出桃卿的面容, 镜中的少年五官清媚€€丽, 眸光含媚,面泛红潮, 如若盛开的桃花,绽放出绮艳的风情。
他这样子实在太美了,皇帝目眩神迷地欣赏了许久,才开口说道:“你露出的破绽实在太多了,就算变了容貌,你的体态和神韵依然与从前别无二致, 尤其你喜食蘸醋的尖团酥, 我只见过你一人是这般吃法。”
“这也就罢了, 我召见你的那日,你抱了郡主的狸奴,留下了桃花的香气,我便知道你就是芳尘,你的体香独一无二,是任何胭脂香粉都模仿不出来的。”
桃卿这才想起自己那天被临时宣召,出门匆忙,竟忘记佩戴香囊,可没想到即便他没有让人近身,却还是因为一只猫儿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事已至此,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推脱了,便忍着浑身的燠热,抓住衣摆的下缘,喉咙干涩地问着他:“没错,我就是芳尘,所以你要对我图谋不轨,给我下春药?”
“不轨?”
皇帝玩味地重复着这两个字:“不错,无论用上什么手段,我都要把你留下来。”
“你服用的丹药名为「肉莲丸」,连续服用十日,便可催发你的情欲,待我宠幸过你数次,你的身体就会成瘾,从此再也离不开我的器物。”
“从此以后你只能为我所有,若是别的男人碰了你,你会经脉尽断。”
桃卿冷冷地看着他:“你想用这个药困住我?真荒唐。”
他是天生媚骨的体质,道体纯净,不可能对任何春药成瘾,即便今夜肉莲丸发作,至多也就是让他难受一夜,到了明早药效就会完全散去,不会对他的身体有丝毫桎梏。
桃卿对皇帝厌恶至极,不可能会跟他解释什么,正要运转灵力将皇帝打到一边离开太极殿,却忽地发现他竟然用不出灵力了,不仅如此,他甚至无法打开自己的须弥戒指。
“你不用再试了,肉莲已经丸封了你的灵力。”
皇帝看着他挣扎无果,脸上流露出了冷酷的笑意,再也忍不住心头的火热,就要伸出手抚摸桃卿的脸。
桃卿怎肯被他碰到,硬撑着身体向龙榻里面躲去,他排斥的态度令皇帝的眼神冷了下来,手抓住桃卿道袍的下缘用力一扯,「嘶啦」一声,道袍被扯破了,露出雪白的里衣。
里衣被汗水打湿了,紧贴着肌肤,勾勒出曼妙的线条,皇帝喉头滚动,对他说道:“当年你救了我的那天,我就对你一见钟情,你容姿倾世,又何必易容遮掩?”
“当然是因为不想被你认出来。”
桃卿抓住自己的衣襟,忌惮而失望地说道:“你根本不是真的喜爱我,否则你怎会寻找与我相似的少年做替代,今日又要用药将我囚禁在你身边?你爱的分明只有你自己!”
“你看到他们了?”
皇帝脸色微变,很快说道:“我没碰他们,以后也不会碰别人,我保证我以后只有你,如果他们惹你不悦,我这就下令处死他们。”
“明明是你自己荒唐透顶,你竟然要用别人的性命做填补?”桃卿快吐了,“你真叫我恶心。”
皇帝面沉如水,将手中的布料狠狠一掷,正要爬上龙榻,忽觉身后一凉,回头看去,竟是窗纸上破了一个洞。
不一会,一只幼兔咬破窗纸,吃力地滚了进来,它浑身的绒毛都被打湿了,湿漉漉地缩水成很小的一团,像是刚破壳的鸡崽,弱小又狼狈。
见它竟然冒着这么大的风雨来找自己,桃卿的眼泪刷地流下来了,哽咽地喊道:“九郎!”
幼兔也看到了桃卿,焦急地发出嘤嘤叫声,朝着他奔了过来。
皇帝将它扫到一边,幼兔便知道他是将桃卿抓来的坏人,当即冲着他的手狠狠咬了一口,皇帝吃痛,猛地甩手将幼兔用力甩了出去,幼兔「嘭」地撞上木柜,再落到地上,疼得它蜷起身体,尖尖地叫了一声。
“九郎!!”
桃卿脸色惨白,跌跌撞撞地爬下龙榻,因为双腿无力,他才跑出几步就摔倒了,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到了幼兔身边。
他颤着手将它捧进掌心里,幼兔虚弱地舔了舔他的手指,闭上眼睛晕了过去。
幼兔伤势不轻,桃卿心痛至极,却无法取出丹药为它疗伤,他忍不住落下眼泪,抬起头痛恨地看着皇帝:“它只是一只小兔子,你竟然连它也不放过,你还是不是人啊!”
他的目光充满恨意,皇帝被他的眼神刺痛了,失态地朝着他吼道:“别这么看着我,是你先抛弃了我!我哀求过你,甚至跪下来求你,你却对我弃而不顾,你对一只兔子都怀着悲悯之心,可我呢,你可怜过我吗?!”
“如果我从未对你怀有悲悯之心,我当初就不会从虎口救下你,也不会赠你延年益寿的丹药。你却不记得我对你的好,只记住我会离开大庭,可你是凡人,我是修士,你以为你留得住我吗?”
尽管身体如若被火烧灼,桃卿的心却如坠冰窟,哽咽着对皇帝说道:“我真后悔当时救下了你,如果知道会有今日,我就该任由你被猛虎吞食,死无葬身之地。”
他所说的话像是把尖刀搅动着皇帝的心,皇帝双目赤红,如同滴血,神色近乎癫狂地拽着桃卿的手臂,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没错,你不该救朕,也不该叫朕爱慕,你可你摆脱不了朕了!过了今晚,你就会成为朕的皇后,再也离不开朕了,过来,和朕一起去写诏书,朕现在就封你当皇后!”
皇帝强硬地拖着桃卿向书房走去,桃卿休说中了药,便是平时他的力气也抵不过长年驰马试剑的皇帝,只能怀抱着幼兔,毫无反抗之力地跟着皇帝来到了书房。
皇帝将桃卿按在龙椅上坐着,自己站在他身边,草草研磨写了一份字迹龙飞凤舞的立后诏书,手持玉玺重重地印上「天子之玺」四字。
“你看,现在你就是大庭的皇后了!”
皇帝不顾桃卿厌恶的神色,哈哈大笑起来,取出早已备好的凤印交到桃卿手中:“朕的好梓童,今晚就是你与朕的大婚之夜,你就随朕€€€€”
突然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捂住疼痛的前额,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涌了出来,顺着他的脸庞滑落。
桃卿手上沾了血,他将凤印重重地砸到了皇帝的脑袋上,只是凤印小巧,尚不足以将皇帝打晕。
见皇帝还没倒地,他又匆匆地抄起桌上的笔筒,又对着皇帝猛砸几下,这回皇帝终于倒了下去,身躯碰翻书桌,发出轰然声响,玉玺、毛笔和诸多奏折落得到处都是。
这还是桃卿第一次将人伤得这么重,说他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可是他绝不后悔,他无法原谅皇帝对他的所作所为,更无法原谅他伤害了无辜幼小的九郎。
药效在他的身体中肆无忌惮地挥发着,桃卿浑身是汗,呼吸都是颤的,一手抱着幼兔,一手扶着墙慢慢地往外挪,方才砸伤皇帝已经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气,他是真的逃不动了。
突然他的脚踝被一只沾满血的手抓住了,皇帝挣扎着爬了起来,将桃卿扑倒在地。
“滚开!”
桃卿惊惧地踢踹着皇帝的脑袋,皇帝的发冠被踹散了,披头散发,面孔与龙袍上染满鲜血,五官狰狞如恶鬼,狠狠掐住了桃卿的肩头。
“朕的好梓童,你想去哪里?朕说了,你哪儿都别想去!”
他疯狂地大笑着:“你是属于朕的,只有朕能拥有你,朕要你离不开朕,到死也要被朕€€€€”
「嗤」的一声,一柄寒光凛冽的法剑蓦地自他身后穿胸而过,接着剑尖一挑,将他的身体带到一旁倒了下去。
法剑抽了出来,皇帝胸前顿时血流如注,他仰躺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但空气似乎越来越稀薄,目眦尽裂地瞪着重伤他的人:“你……裴之涣……你这个孽障……”
他张大嘴,吐出一口鲜血,捂着喷血的伤口,眼神逐渐涣散,声音也越来越微弱:“你胆敢弑杀生父,朕定要治你的罪,将、将你……”
又是一道剑光划过,将他的喉咙割断了,皇帝瞬间毙命,睁大着眼睛死不瞑目,混浊的双眼中映出了裴之涣的身影。
裴之涣一身素白的道袍被大雨浇得湿透,黑发披散于肩,往下滴着水珠。
他俊美的面容分外苍白,眸色却黑如浓墨,幽暗得深不见底,靴边渐渐浸染上了生父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