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秦幼把家里的安保全部安排镇守之后准备带着一众南部雌虫前往监察局方向时,这灯火通明的庄园之中,忽然一只奇怪的荧光蝴蝶从秦幼的头顶飞过。
秦幼抬眸,看到蝴蝶发出微微的薄光,好像注意到他在看,还「卟啾卟啾」的扇了两下翅膀躲避。
是好兆头吧。
他关上车门,于午夜驱车前往监察局。
途中收到了一条消息。
伯纳德的雄主:“你睡了没?”
鉴于每次都有他掺和,秦幼犹豫了半晌,没给他答复,把手机放回到裤兜里。
菲尔斯听到了他的手机提示音,开车途中还不忘紧张的问了句:“是谁?”
秦幼随口回了句:“群里的一个雄主。”就只望着窗外不再多说。
夜风吹拂着额前的发,秦幼看着自己的几缕白毛飘来飘去脑子里想了很多杂乱事,包括这一走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心爱的老婆……直到过了五六分钟之后,伯纳德的雄主竟然拨了个网络电话过来。
一遍没接,两遍三遍,秦幼示意菲尔斯暂时放缓车速,装作很困倦的接听了电话:“您好?有事明早说,我在睡觉。”
他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现在正在去监察局的路上。
但那位雄主却开口便对秦幼说:“我是伯纳德的雄主,咱俩在群里聊过,我叫布里奇,就业于监察局旁支的监管局,主管消防,今天傍晚我经手了一辆没有防火设备的扣押车,调查发现是你雄父的。”
秦幼不明白他想说什么,不解的问:“所以呢?要我交罚款吗?”
“不,我刚刚下夜班。前阵子我们家伯纳德和我说,你家的嬴舜,好像和监察局那边的顶头Boss有仇,最近也听到消息知道你雄父在做什么,我就注意了一下那辆车。”
“我雄父……车被扣了?”
“是。通常随车的消防设备靠近边角,万年不动,普遍会有落灰现象。但你雄父的那辆车,他放置消防设备的地方积灰奇怪,一半有一半没有。说简单点,被物品压住的地方就不会积灰,所以很可能是有谁拿走了他的消防设备之后进行了举报。”
“那……我需要缴纳违约金什么的吗?”
“哎呀,都说了我下班了,我大小也是个领导,不负责打电话催缴。”布里奇咳嗽两声,小声对他道:“你要知道,只有消防监管局才可以扣锁别虫停下的车,或许有谁想要你雄父没有车可用。我觉得你这虫平时挺有趣的,所以在监管锁上另外设置了个口令密码,密码等会发给你,记得发给你雄父,或许关键时刻能救他一命……这事别往外说啊,吃里扒外的名头太难听了。”
没想到,发展到最后是这样。
虽然事情已经发生,他雄父都被扣了,但这对即将要去围剿监察局,打算和他们恶斗一场的秦幼来说,无疑是个暖心的事。
心中千言万语,看着近在咫尺的监察局,秦幼口中只剩下两个字:“谢谢。”
挂断电话,他看着于夜色之中飞跃的众多雌虫都埋伏在监察局外面,训练有素的一部分开始包抄,一部分飞跃上了顶层,从背后掏出充能的电枪开始癫狂的笑着袭击,享受这样极致放肆的报复感。
很快,监察局内就传来各种混乱的殴斗以及各种闪电枪的滋滋作响声,和被击中的哀嚎声。
秦幼拄着侧脸看向窗外,闲闲的呵笑:“打架这事儿,果然是要雌虫来干才好。”
“您还有心情笑。”菲尔斯趴在方向盘上,紧张的看着周围的一切:“也不知道老爷被关在哪,要是被当成虫质可怎么办。”
“应该不会,”秦幼笑的十分无害:“这个时间,监察局值夜班的就那么些虫。二百个保安都闯的进去,更何况这些南部的流匪,我原计划是五六个就够搅合到他们乱成一团的,没想到这么多,胜算百分百。”
听到这话的菲尔斯,几乎是确定了小少爷未来会被以勾结流匪、穷凶极恶的罪名关起来。
“所以,您想了之后该怎么办吗?监察局是很好对付,他背后的虫呢?法律呢,您都想好了吗?”
“没想好。”秦幼看着监察局的某一个房间,又一次笑了笑:“但这并不影响我做出判断。我可以用尽全力把我爹弄出来,也能倾家荡产打官司。”
最主要的是,他和这家监察局,有私仇。
是那家伙主动惹上门,又哪能辜负他的好意?
菲尔斯哪能看不出来他眼里三番五次的笑意都是皮笑肉不笑的敷衍……在他推门想下车的时候,立刻动手拦住他。
“那些雌虫会把老爷救出来的,您出去干什么?”
“去看看热闹。”
菲尔斯没想到,小少爷在回复他话的时候,竟把精神力往他身体里灌,雄虫的精神力刺入体内,并不是和缓类型,而是极度的制控。
转眼,菲尔斯完全无法动弹的靠在驾驶位上,眼睁睁的看着他家娇生惯养的小少爷从后备箱里掏出一把漆黑的电子枪,遮挡在自己衣襟下方,缓缓走进了监察局。
……
与此同时,一辆开启了极夜隐形功能的飞舰,正在监察局上空缓慢盘旋着。
飞艇中央两道修长的男人身影,迎着月光飒飒而立,正在低空俯视着眼前的一切。
操控舰船的罗尔,饶有兴趣的咬着唇角,戳弄着站在他旁边的嬴舜:“嘿,你这小老公,还挺他妈凶的,拿着枪不知道找谁干架去了。”
“我猜,是那个。”嬴舜笑意盎然的指着某一个正在办公室里焦躁的走来走去的军装雌虫:“赌一只火龙幼崽。”
“谁和你赌。”提起这事罗尔就理亏,不愿多谈的咳嗽两声:“话说,你真想把他带回去?”
“本来不打算的。”提起这事,嬴舜也觉得无奈:“原本怕他不适应巨石星恶劣的条件,想陪他玩到他玩腻就走。但……不行,我心里过不去,太气了,演那么真。”
“操,还太气了过不去。过不去怎么不一刀弄死呢?还把他带回家。直接说你喜欢不就结了。”几乎一句话就戳破了真相,罗尔顺手接了两杯能量水,递给嬴舜一杯:“鳐鱼星的雄虫都是废物,你一个殿下,带他回去当个侍虫玩到干都没什么大不了,别怕丢虫,我不嘲笑你。”
嬴舜安静接过他递来的水,眼中盈着笑意:“你说,这话让我雌父,或者你雌父听到,会不会「弄」死你?”
“你说榨干?”
“鳐鱼星雄虫都是废物。”
“呃……”罗尔一时间又忘记了,虫母和自家雄父都是从鳐鱼星来的雌虫,这话确实不大中听,转而尴尬的扬扬手说了别的:“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傻子演傻子,就很真。”
“……”嬴舜漠然。
怎么可能没想过。
感觉他或许就是这样天然呆到看起来傻,又不肯承认,自以为自己演傻子演的有多好。
想着,嬴舜无奈的笑着朝下面看了一眼。
此时,秦幼的确很聪明的在无比混乱的监察局中蛇形走位,直上了二楼,站在嬴舜所指的那间房门口,用枪攻击门锁后抬脚往里踹。
看着秦幼在做什么,嬴舜眼中的笑意越发的浓。
“你的小老公要动手杀虫了。”罗尔倒是着急,又戳了戳嬴舜:“这么呆萌的白毛小宝贝,打不打得过那只雌虫不好说。万一杀虫见血搞不好可就变野性了,糟糕点的怕不是要做噩梦,你特么都不阻止一下?”
嬴舜看着那房间之中不知是谁在袭击而显得十分慌乱警惕的家伙,开口笑问:“你知道他想杀的是谁吗?”
罗尔歪头:“谁啊?”
“是当初谋划把我送进监狱里的雌虫,他在给我报仇。”
说话间,秦幼那边已经夹着枪出现在办公室内,借由雄虫能够控制雌虫的特性,第一时间动手压制住他,而后用枪捅着他的脖子,表情阴狠的说着些什么。
“好了,现在这一仗必打无疑。那么两星交战期间势必一片混乱,不带他走也不行了。”
嬴舜心头涨暖,说着打开了飞船的气舱,测试出监察局范围之后,在秦幼真的动手杀虫之前,快速投放了昏睡喷雾气体,并转头吩咐罗尔。
“我需要一点时间和我雌父谈谈战争事宜,你把他收回来后……嗯……鉴于他的脑子寻常虫猜不懂,先把他丢军舰大牢里吧,安全又逃不走,多找几只虫看管好。顺便等我忙完可以回去吓唬吓唬他,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雌主」。”
罗尔见嬴舜嘴里说的硬,实际上眼神化的和水一样,满脸都是嫌弃的翻了个白眼,望着底下顷刻间陷入沉睡的一众鳐鱼星虫族嗤笑:“是让他看看什么是真正的骗子吧。”
第44章
◎“殿下?虫母?两星交战?”◎
夜沉如水, 星河满铺。
一艘巨大的军用母舰,尾后携带着数百艘小舰以雷霆万钧之势浩浩荡荡的迫入鳐鱼星巡航范围内。
自从鳐鱼星颁布法令禁止与外星建交的法规后,这还是几十年来第一次有其它星际的生物企图踏足星球领土。
一时间, 记者争相报道此事, 鳐鱼星现任虫皇也立刻派遣了虫后最强悍的心腹,精通各种异星语言的主将前往调查。
鉴于对方声势浩大,主将驾驶着象征和平的暗绿色飞船朝着军舰升空, 想在合理情况下告知对方, 本星无敌意, 但也禁止外交。
不幸的是,没过两分钟, 那艘代表着和平的绿色舰船便被无情击毁,靠着随行太空舱苟活回来的主将只带回来一个消息。
€€€€“他们的首领说,给我们三天时间投降。三天不降, 准时开战。”
虫皇年约四十岁左右,容貌精致却形容消瘦, 此时那与之年龄不太相符显得十分娇贵天真的眼,看着卫星监控设备中传讯来的巨大母舰, 对那些自己见都没见过的□□无比惶恐。
倒是那虫后身材魁梧, 眼神也显得比他城府多些,温柔的按着他肩膀低声安慰着。
“虫皇不必害怕, 这几十年来我们的军备力量也积攒的足够多,几十年前, 您父亲在位时,不也有凶残的异星居民想要掠夺我们领土吗?您不妨拿出当时的策略, 看看是否会奏效。”
伯纳迪恩少年继位, 父皇禅让时已有九十多岁。老虫皇知道虫后性格温吞, 雄子也随了这般的性子,为了能安稳把皇位让给他这最心爱的虫后所生出的老来雄子,甚至完全不与任何外星建交,就连此时站在他身边的虫后,都是当初老虫皇亲自从军雌中挑选出来的辅君,一切都是铺平了路才交给他走,以至从上任起他就没经历过什么风雨。
因此,安稳度过了小半辈子的他,从来没有应对过这种情况,心绪混乱到完全回忆不起来当初都是怎么回事。
还是周围有几只老虫回忆起了从前的情况,缓缓叙述。
“我记得,当年那颗侵略星很小,是借由引力,外加推进器靠近我们。一位勇武的军雌带兵杀向了他们的母巢,冒险登陆摧毁了他们的主控系统,让主控系统失衡,偏离了虫星轨道,从此无法再战。”
“我想起来了!是伊尔主将!”
听到这事,虫皇恍惚回忆起了当初的事,因那军雌骁勇忠诚又温柔老实,他父皇实际上是相中他来做虫后的,奈何当时伯纳迪恩还没成年,而军雌从太空那一战回来后,便机缘巧合有了雄主,只能错失作罢。
此时,提起这些,伯纳迪恩仿佛回到了十七八岁的少年时期,拖着珠光宝气的尾曳起身转来转去的询问:“他现在在哪?当初他和他的雄主都对我很好的,一定会救我!”
“这……”几位老虫内心凌乱,又不敢说虫皇中年天真,只能叹息着小声提醒:“几十年前您继位之后他就请辞军务,离开了帝都。如今时光匆匆,他怕不是也五十有余了……这,再强健的身体,这种年龄精神力也会下滑,哪还能去打仗?”
“那可怎么办……”伯纳迪恩伸手扯着虫后的衣袖:“你总在军中,难道就找不出一只像他那样的虫吗?多几只凑凑数也行,我害怕。”
虫后沉默良久,没回答他的话,只回眸去问那几只老虫:“我记得他们请辞后好像去了漠北,去查查他有没有雌子参军,带来见虫皇。”
……
半小时后,负责调查的老虫快步回来,手里拿了厚厚一沓档案开始汇报。
“经由调查,那位主将前几年就已经去世,当初他由于科研意外一次性怀上四只虫蛋,产蛋后可能伤了身体,便没有再生育的记录。那四只蛋中只有一只是雌子,却体弱多病,从小长得纤弱,比雄虫还小,一直在雌父身边细细养大,未能参军。”
“不过我也查到在他名下有两位寄养雌子是参军的。其中一个叫戎北,是那位主将的战友、也是前任退休镇守漠北的军雌所生下的雌子,不过,戎北的雄父出自首富家族,他也只是继承雌父军衔,性格较为闲散,所以没有在军务上有非常卓越的贡献……”
“另一位叫嬴舜,具体来源不明,听说是与数百年前来我们鳐鱼星定居在漠北的兽人族有一些瓜葛,因此那孩子参军后指名镇守漠北,哪儿也不去。从上任起漠北贼匪便都寂静无事,如今二十有六,正是能出力的年纪。”
听着这些探听回来的情报,虫后仔细思量,放在虫皇眼前:“您看看,这两位英武军雌您想选哪个?”
伯纳迪恩看着就无比头大,眼珠发疼的靠在了座椅上:“虫后怎么想?”
“我认为,戎北雄父家族权势盛大,宫廷中几乎百分之八十的日常供应都是他们家免费出的,他自己又无心军务不见得能有用。况且这种很可能有去无回的战事,派遣家族过大的军雌即使战胜对我们也没有好处,所以……只能让后者去试试。”
“你说了算吧。”
几乎不需商议,便确定了本次要重演历史的虫,是那位主将教养长大的雌子之一,嬴舜。
然而,当虫后将资料交给刚刚败战而回的心腹主将将功补过去请虫时,那主将却在看了资料上虫的面容后茫然的抬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