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赏赐绢帛500匹,核算下来拢共40万钱,也是个不小的数目呢。
而且皇宫中的绢帛,可不是市面上流通的那种普普通通的绢帛,价值怎么也得翻倍!
刘觞美滋滋的谢恩:“谢陛下恩典。”
“诶,”李谌温柔的道:“阿觞不必客气。”
刘觞还在美滋滋,突然被李谌握住了双手,若有似无的感觉掌心一痒,小奶狗天子的食指竟轻轻的勾挠着刘觞的虎口。
刘觞:“……”
这什么情况?挠手心?一定要这么暧昧的吗?
果不其然,天子李谌的眼神幽幽,探身在刘觞耳边,轻轻呵了一口热气,低沉沙哑的笑道:“阿觞,不若……今日便留在朕的紫宸殿一起燕歇,别回内侍别省了。”
刘觞:“……”
刘觞狠狠打了一个哆嗦,虽自己已经变成了太监,虽自己已经与小奶狗天子睡过,但底线不能一退再退!
“陛、陛下!”刘觞难得打了一个磕巴,干笑道:“宣徽院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忙完,小臣改日,改日再来侍奉陛下。”
小奶狗天子俊美鲜嫩的容颜微微一笑,感叹道:“阿觞好辛苦。”
“还、还行吧……”刘觞打着哈哈,想起自己穿越而来的那夜,实在太疯狂太可怕了!这紫宸殿他一刻也呆不住,赶忙道:“小臣、小臣先告退了!”
说罢,一溜烟儿跑出紫宸殿。
李谌温柔的笑意在刘觞转身的光景,瞬间消失殆尽,脸上只剩下冷酷的疏离。
“鱼之舟。”
“小臣在。”
“着人去传郭贵妃,就说……”李谌垂目看了一眼食合中的葫芦鸡,幽幽的道:“朕要在浴堂殿,招幸郭贵妃。”
鱼之舟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不过还是本分的垂下头去,恭敬的道:“是,陛下。”
浴堂殿乃是大明宫内朝的宫殿之一,也是皇帝众多的寝宫之一,就坐落于紫宸殿的东北角。
自从天子登基以来,便从未宠幸过任何一个宫妃,且眼下青天白日的,皇上竟说要招幸郭贵妃,这已很不寻常。
鱼之舟自幼生活在宫中,人情世故通达,思维也敏锐,他方才一直侍奉在侧,将天子赏赐宣徽使刘觞的事情听得清清楚楚,宣徽使堪堪离开紫宸殿,必然会去领赏,如此一来……
郭贵妃岂不是又要和领了赏赐的宣徽使碰面?
郭贵妃因着金锤玉蓥千金辂的事儿,对宣徽使刘觞早有不满,若是又碰到宣徽使被赏赐,难免是一番新的腥风血雨。
鱼之舟心中有些纳罕,自从陛下登基以来,似乎……似乎与往日不太一样了。
“娘娘!”
“娘娘大喜事儿啊!”
拾翠殿中,宫女欢欢喜喜的跑进毓秀园:“娘娘,陛下、陛下招幸您呢!”
“什么?!”郭贵妃过于欢喜,猛地站起身来,“豁朗”一声直接将摆在腿上的手炉掀翻,差点烫了自己个儿。
郭贵妃却一点也不在意,惊喜又羞涩:“陛下、陛下真的招幸我了?”
“这还能有假?”小宫女奉承道:“还是天子身边侍奉的鱼公公,亲自过来的呢!娘娘,快梳洗打扮罢,可别叫陛下等急了!”
郭贵妃欢天喜地的梳洗打扮,正月里穿上轻薄的纱衫,擦上浓浓的香粉,反复照了十几回镜鉴,这才出了拾翠殿,往浴堂殿而去。
郭贵妃明艳动人,被宫女团团簇拥着来到浴堂殿,在殿中满含羞涩又期待的等了一会子,突听“踏踏踏”的跫音声,有人走了进来。
“陛下€€€€”郭贵妃柔柔的叫了一声,抬头一看……
“陛下呢?”
进来之人竟不是天子李谌,而是李谌身边伺候的内侍鱼之舟。
鱼之舟走进来,垂首道:“小臣拜见贵妃娘娘,陛下政事繁忙,来不了浴堂殿了。”
“来不了?”郭贵妃瞬间来了脾性,自己精心打扮熟悉,陛下说不来就不来了。
鱼之舟还有后话,道:“陛下疼惜贵妃娘娘,特意赏赐贵妃娘娘绢帛五匹。”
他说着,挥了挥手,立刻有两个宫女抱上五匹精美的绢帛,郭贵妃身后的宫女赶紧接过来。
郭贵妃虽然有脾性,但见到了精美的绢帛,又听说陛下是因着公事才不能来的,也不好闹起来,勉强收敛了性子,败兴离开浴堂殿,准备回拾翠殿去。
郭贵妃刚从浴堂殿走出来,正巧看到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打自己面前穿行过去,推着诸多推车,车上堆满了精致的绢帛,山一样连绵不断,壮观至极!
“是你?!”郭贵妃忍不住大叫出声。
刘觞高高兴兴的从紫宸殿出来,立刻前去领赏,500匹绢帛,自己是搬不动的,叫上了一些宣徽院的小太监帮忙打下手。
小太监们推着推车,将赏赐的绢帛堆在上面,刘觞很大方得拿出一匹来赏给小太监们作为出力钱,指挥着小太监们将这些绢帛运回宣徽院去。
刘觞自己怀里抱着两匹,摸着滑溜溜软绵绵的绢帛,心中盘算,拿出一些来给阿爹做衣裳,阿爹生得那么好看,应该穿好看的衣裳才对,自己也做两件,再拿出两匹来给小郭将军送去,小郭将军马上要办乔迁宴了,按照他的寒酸程度来说,绝对没有绢帛裁衣,自己送过去,也可更进一步的拉进关系。
“是你?!”
一声尖锐的大叫打断了刘觞的思路,抬头一看,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又是郭贵妃!
“小臣拜见贵妃娘娘。”刘觞心里吐槽,面上客客气气的作礼。
郭贵妃震惊的看着连绵小山一样的车队,指着车上的绢帛:“你这阉人!竟敢盗取绢库!?”
刘觞眼皮一跳,好脾气的道:“贵妃娘娘您误会了,青天白日的,小臣哪有胆子敢盗取绢库,这是陛下刚刚赏赐的。”
“是啊娘娘,”身边的小太监也解释:“这是陛下赏赐给宣徽使的,500匹绢帛,是有记录的,这是记档和文书,不知娘娘是否要过目?”
“啊!!”
哪知郭贵妃听了解释,却突然尖叫一声,脸色更是狰狞,好像随时“魔化”一样:“五百匹?!”
“陛下奖赏给你这个死阉人五百匹?!”郭贵妃愤怒的手指尖儿发抖:“却赏赐给我五匹?!”
5匹对上500匹,郭贵妃瞬间原地爆炸,脸色气的涨红,感觉自己从未被如此羞辱过!
此时此刻,年轻的天子李谌哪里在忙碌什么政务,正在忙碌的看热闹才对。
李谌就在浴堂殿隔壁的温室殿内,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将郭贵妃的气急败坏看得清清楚楚,尖锐的咒骂声一浪接一浪的传过来。
“你这个该死阉人!”
“是你、是你魅惑陛下!”
“一个阉人也配赏赐五百匹绢帛?!你太不将我这个贵妃看在眼中了!”
“陛下?”鱼之舟有些迟疑。
李谌抬起手来,示意鱼之舟噤声,轻笑道:“无妨,再等等,郭贵妃的火气还能烧得更旺盛一些,到时候……朕再现身推波助澜。”
上次在太皇太后面前,让刘觞巧言令色装乖糊弄了过去,这次可不是那么容易了,朕倒要看看,郭氏和刘氏会因为五百匹绢帛,撕得如何血流成河。
“你这阉人!!贱货!”
郭贵妃虽是大家闺秀,气急败坏也开始骂浑话,抬手就要去抽刘觞的耳光。
李谌唇角一挑,看来是时候了,英雄救美,粉饰无辜,袒护刘觞,不怕郭贵妃不闹到太皇太后跟前,到时候新仇加旧恩,一并清算!
啪!
哪知李谌英雄救美的步伐还没迈到,有人竟比他先一步,那人一身戎装,身材高大挺拔,抢到刘觞跟前,一把搂住刘觞的细腰,将人往后一带,躲避开郭贵妃的耳光。
那人眯着一双正直的虎目,担心的道:“宣徽使无事罢?”
刘觞还保持着靠在对方怀里的动作,迷茫的眨了眨眼睛:“小郭将军?”
李谌:“……”怎么是郭郁臣这个愣头青!
作者有话说:
开了一个古代预收坑《臣本书生,不谙世事》,欢迎提前收藏一下鸭,这本写完就会开更!
第16章 新欢
郭郁臣一身戎装,正好带着神策军巡逻至此,便听到郭贵妃凄厉的喊声。
郭郁臣虽然姓郭,但他绝不是郭贵妃的党羽,蹙眉冷声道:“贵妃娘娘在大明宫内阁行凶伤人,郁臣身为神策军指挥使,需秉公处置,多有得罪了!”
郭贵妃不屑的冷笑:“这不是小堂兄么?被逐出门籍那个!好啊,我倒是要看看,你今日怎么秉公处置!你还能把我怎么样儿不成?!”
郭郁臣可不是个花架子,一挥手,冷冷的道:“扣起来,押入神策军牢狱。”
身后的神策军士兵面面相觑,对方是个宫妃,还是年轻天子“最宠爱”的宫妃,更别提此女是太皇太后最喜爱的小辈儿了,他们一时不敢动弹。
郭贵妃更是有恃无恐:“我看谁敢?!今日谁敢动我一根儿头发丝,我就告到老太太跟前!让老太太治他的罪!死罪!”
“好。”郭郁臣见神策军不敢,点头道:“你们不敢扣押,郁臣亲自来。”
“你、你干什么?!你要干什么!”郭贵妃突然尖叫起来,一面尖叫一面后退。
郭郁臣不是闹着玩儿的,前几年他还亲自扣押过枢密使刘光,当时的郭郁臣不过是个神策军小卒,而如今的郭郁臣乃系正二品神策军大将军,更是说一不二,在他眼中,别管什么枢密使,什么贵妃娘娘,甚至是皇帝,犯错都要一视同仁,绝不姑息!
郭贵妃没想到郭郁臣是个愣头青,真的上前抓人,一路大叫着往后退,浴堂殿附近人来人往,宫女内侍们全都停住脚步,纷纷侧目看过来,一时间……好不热闹。
刘觞:“……”
郭贵妃尖叫着:“你干什么!?我不去牢狱!我不去牢狱!那阉人不是没事儿么?我根本没打到他!”
刘觞可不会劝架,毕竟郭贵妃三番两次的来找茬儿,当下浮夸的“哎呦€€€€”了一声,直接抱头蹲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脸蛋儿,仿佛牙疼一般呻*吟:“哎呦€€€€哎呦呦,我好像、好像被贵妃娘娘的掌风刮到了,好疼啊,脸好疼……”
郭贵妃:“……”
“你说谎!我根本没碰到你!”
“嘶,好疼好疼€€€€”
“贵妃娘娘,行凶伤人,目无王法,还请跟我走一趟罢!”
李谌:“……”
朕只是想让郭氏和刘氏撕起来,从没想过会这么闹腾。
李谌眼看着前面闹了起来,几乎不可开交,刘觞还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非要血流成河的模样,倘或自己再不出马,大明宫的顶棚都要被掀翻了!
李谌硬着头皮走过去,干笑道:“郁臣,你便饶了郭贵妃这一次罢。”
“陛下!”郭郁臣就算见了皇帝,也要秉公办事,不赞同的想要辩驳。
李谌抢先开口:“这样罢,念在郭贵妃是初犯,朕令她禁足拾翠殿三月,无有敕令,不得外出,如何?”
天子都开口了,而且郭贵妃虽然意图伤人,最终的确没有打到人,若是投入神策军牢狱,也不过关上几天,换做禁足拾翠殿三月,也算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