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回头,就看到了贺超龙正躲在某家店的招牌后的隐蔽处靠着墙吃煎饼果子。
见过羊驼咀嚼干草的表情吗?对,一模一样。
连那种毫无感情的眼神都没有区别。
贺超龙刚才在那观看了全程,虽然听不清两人说什么,但他看明白了一件事,这把真让老狗币捞着了。
你就好咯,讨个比自己小十岁的漂亮媳妇。
这你说说,你说说这,上哪说理去?
他走过去时,就见金十八已经快他妈烦死他了:“一天天的你从哪找那老些pè歌!别他妈放了!”
贺超龙:“歌名:《做我老pé好不好》。”
“谁特么问你了?”
贺超龙熟能生巧地躲开飞来一脚,心说你就不懂了,他听什么歌取决于这俩人的爱情进展到什么阶段,这属于说就是你俩的爱情bgm好吗。
他们说话的时候姜清元就站在一旁听着,他时常觉得这两人的语言系统很有趣。
金十八转头对他道:“我真得回去了,这会先让他送你。下次再见就不许躲着我了奥,听见没?”
姜清元就抬起脑袋看他,回答道:“必yu的。”
金十八:……
贺超龙:……
“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金十八惊讶之余,他想起了一件事情:“你妈也知道这事儿吗?”
姜清元示意他把心放回肚子里:“她不知道的。我妹……我没有口音。”
金十八:抽烟的手,微微颤抖。
那么遗世独立冰清玉洁的姜棋手,说话开始带大碴子味儿了。
来不及多说几句话,金十八真得走了。但这一天的金十八临走时一步三回头,还是没真正放心得下他。
他走之后,终于轮到贺超龙对姜清元说一点掏心窝子的话了,以一个兄弟的立场。
“既然你自己都做好决定了,哥们也没什么好说的。”贺超龙表情郑重,这位从来都一毛不拔的社会青年说出了一句让人意想不到的话:“我也没有大哥这么有钱,但三千万还是能送你的。”
说起来,他贺超龙能有现在这条美食街还是多亏了姜清元。
姜清元错愕了下,说:“不……”
“不,这不是用不用的事情,一定要收。”贺超龙挥手拦了一下空气,这是执意要给,
他的眼睛有史以来最真挚地看着姜清元。贺超龙:“我送你€€€€千万要幸福,千万要平安,千万要开心。”
“……”姜清元:“谢谢。”
他转身拉车门上车。
贺超龙一切尽在不言中地对着他的背影重重拍了几下肩膀。
这,就是bro。
第57章
姜曼正坐在书房的办公桌后,翻看着手里的几页的纸张。
一直跟在她身边的私人助理就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待命。
房间里只剩下姜曼翻看纸张时的哗啦声,不带感情的清脆响动。
这份资料纸张也才刚送到她桌面上不久。姜曼沉静敏锐的目光扫过这些资料一遍。一旁站着的女助理察觉到上司这次似乎看资料的时间似乎有些长了。
但她始终只是低垂着眉眼等待,安静地察言观色。
不知过了多久,她将几页轻飘飘的纸张往桌上一撇。目光落在那些散落的资料上,姜曼思索地道:“还真是个保镖。”
履历、个人信息都看不出来什么大问题。
之前姜曼亲眼见过了对方。以她的眼光来看,那人谈吐气度和周身气势都卓然出群,可不像是她儿子口中称是个保镖而已啊。
后来她也把儿子喊来询问过。问到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姜清元回答说是遛小白时在小区里碰见的。
倒也不错,连住址在小区的哪一栋楼都和资料显示的一致。
但是见没问出来什么,于是姜曼终究也没有刨根问底。
姜曼更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东西。
如果两人是这段时间才认识的,那她先前就在姜清元那听过的口音算什么?
而且……要是那人真的只是一个保镖倒是没什么。姜曼想到什么,眉头轻轻拧起。
她真正所忌惮的,还是这人背后的那个“大哥”来头不简单。如果把他也牵扯进来事情只会变得更复杂。所以目前她只打算能绕开还是绕开行事的好。
“这里是怎么回事?”
姜曼指尖点向资料纸张的其中一处。
助理低头一看,就见姜曼指着的正是写着“年龄”的一栏,后面跟着一个平平无奇的数字€€€€24。
“姜姐,有什么问题吗?”她小心谨慎地问。
姜曼不带感情地笑了一声。
好一个24。看不出来啊,正好还比她儿子小一岁呢?
助理察言观色道:“我让他们下去再核实一遍。”
“嗯。”姜曼不再看着资料,表情也不怎么在意了。
“姜姐,这人没问题吧?”
“倒是没什么问题。”姜曼脸上的笑显得如此漫不经心,说:“就怕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啊。”
如果真要了解一个人的话,光是看这些明面上的东西可不行。
最好的方法还是得换个角度,设身处地地去想他。
€€€€如果这份资料是由姜曼做出来的,她的意思是,如果是她本人自己的人生,那么考虑到最后看资料那个人的处境,那么这份资料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趋于完满无缺。
€€€€是无心还是故意?这因为姜曼要彻查这件事的角度无非就两个,要么从“保镖”入手要么从她儿子入手。
局中有隐形的第三个人在引开她的注意力,让她不要过于关注姜清元。
真有意思。她自己的儿子,还需要旁人来置喙了?
要不是姜曼早在之前就对姜清元无意间带上的口音留了个心眼,这会儿说不定还真就钻进设下的圈套里去了。
“再查查看吧。”
“好的,姜姐。”
*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棋桌对面,和姜棋手对练中的队友新奇地发现了,今天的姜清元在训练时偶尔会走神。
这在之前可是从没发生过的情况。姜清元是他们棋院乃至整个围棋圈子里一台无情的练棋机器来着。
今天这是怎么了?
姜清元这边,他已经在努力克制住自己不要走神了。
主要是手腕上一条通体乌黑发亮的紫檀佛珠的存在感十分强烈,只要一抬手就闯进他的视线里。
让人时不时想起来珠子的主人。然后姜清元不觉就开始有点分神。
他手腕上的珠子不是金哥忘记拿的。是他留给姜清元的。
那人开玩笑似的把它套在姜清元的手腕上之后就没拿回去了。男人笑起来依然一副吊儿郎当地模样,他说:“让它保佑我喜欢的人今天不要太累。”
姜清元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那一串,那条佛珠在金十八腕上时,和他一整条手臂上青黑的纹身很衬。但在姜清元手上便大了一圈,且与他的画风格格不入,看着霸道又沉重。
他不理解金十八的话,只说:“训练哪有轻松的。”
“那也不是,我看很多运动员是每天训练不也都开开心心的嘛。咱下棋就是为了开心,那人就要开心了才能练得好嘛。要是被硬逼着也得下棋,那咱还遭那罪干哈。”
“没有的事。”
说完这句,姜清元就安静了。
金十八从上面看着他的脸,忽而轻笑一声,说:“你知道吗,你哥我现在也没有别的心愿了,唯一就希望你要开心。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好,你要开开心心的。”
“真的。你开心了,哥就高兴。”
他揉了揉姜清元的头发。大手把他的发丝弄乱。
“今天回家吗?回家的话喊我接你去,随叫随到的那种。”
人还坐在棋盘前的姜清元回过神。
“抱歉。”意识到自己又走神了,他对对面的队友说。
队友摆摆手。他撂下棋子慢吞吞地伸个懒腰,说:“算了,今天练的时间也够长了。怎么说,你今天什么安排,还住这吗?”
姜清元抬手收拾面前的残局。随着他捡棋子的动作,大了一圈的佛珠在他腕上轻轻晃动。
“不。”姜清元垂着眼睛,说:“今天我想回去。”
他给金十八发了消息。此时正站在路边等候。
棋院里已经有不止一个人见过金十八了,未免惹人非议,姜清元这次走过了一条街,在下面一个路口等他来。
金十八已经赶来得够早了,没想到姜清元还是已经先站在路边等他了。
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的路口,乌泱人群之中,站着一个乌发白肤的漂亮青年正在等人。
这一幕看在金十八眼中,有些似曾相识。
他当初有一次去跑山,山里风景很好,路两旁树木高大葱郁。刚结束完一场比赛的姜棋手面色苍白,身影笔直地站在路边。
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牛逼,光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就像是人群中有一束无形的聚光灯单独为他而打的那种貌美。
金十八当时忍不住心痒,骑车经过时,还混不吝地朝人高声吹了个口哨。
如今回想起来,他只能说:是个人都会忍不住的吧。
金十八已经减速快要看到路边,下一秒再抬头望向姜清元的方向时,就看到了又一个忍不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