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
老板开窍了?
当然,她又再一次地会错了郁筠的意思。
郁筠并非完全的善心大发,也并不是看到宋呈越这副优秀的皮囊而蠢蠢欲动。
还是之前那个问题。
宋呈越都这么困难了,怎么还会有闲心思为他郁筠得罪周靖言呢?
不怕给自己艰难的人生加码吗?
郁筠怀疑地想。
他有些好奇宋呈越的目的。
宋呈越来和他套近乎,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过还没等他试探出来什么,宋呈越便感激地笑了。
他笑起来的时候很容易让人感到一种被尊重的真诚。
“谢谢您,真的谢谢您。”他一边欠身,一边郑重地说道,“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声音里带了些涩意:“二伯他们想要我的这笔钱,用来研发新款强效抑制剂……他们的资金不够了,就等着这笔钱来救命呢。”
强效抑制剂?
刚刚还在思考宋呈越打什么算盘的郁筠思路被打断。
他猛然皱起了眉头。
宋家,想研发新款强效抑制剂?
没有人不知道宋家目前仍在销售的旧款强效抑制剂。
宋家的主营业务和竹音相同,也是抑制剂研发。前些年宋呈越的父亲在时倒也还好,企业的势头很是不错,接连推出不少优质产品,和竹音形成了对峙之势。
但后来宋二伯用阴损的手段上了位。
他擅长用一些令人不齿的阴谋诡计,但经营一家医药公司,显然不属于他擅长的范畴。
因为几次意外事故,大众对他们家的药品产生了强烈的信任危机。
现在,宋家只能以宋二伯刚刚上位后不久推出的强效抑制剂为生。
不是因为什么神奇的原因,仅仅只是因为,这是全世界唯一一种,能够在普通抑制剂失效后仍然起作用的药物。
没有任何替代品。
没有其他的选择。
“他们要研发新款强效抑制剂?”郁筠放下了筷子,问道。
“是的。”宋呈越被这猝不及防到来的问句问得愣了愣,从方才沉浸在自己情绪的模样中脱离出来。
他点了下头,说:“是的,他们的部门……好像不太能够胜任,所以现在,还处在比较缺钱的状态……”
所以他们想招新人,换新仪器。
但没钱。
这突兀出现的遗产,怎么不能算是雪中送炭呢?
宋家很需要这笔钱翻身,于是只能打宋呈越的主意。
郁筠一下子就听懂了。
这背后的故事他总算是补全了。
但他和宋家之间的故事,并不只是简单的竞争对手关系。这些年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很不融洽,除开主营业务重合带来的冲突外,他们在私下的联络似乎也火药味十足。
郁筠很讨厌宋
更准确地说,是憎恨。
如果在记忆里回溯几步,他就能想起来,他的omega母亲郁笙,拿着那一管浓黑色的、看起来颇为不详的药剂,向自己的腺体扎去的画面。
那黑色的液体不断推进,郁笙漂亮的脸有些扭曲。从半遮光的窗帘外透入的光线昏沉地落在她的脸上,让她咬紧牙关的模样若隐若现。
她是宋家强效抑制剂的‘忠实’客户。
十年以来,月月如此。
频繁到郁筠一听到强效抑制剂的名字,就能不可遏制地回忆起她注射时的画面。
那些画面像是蚀刻在了他的记忆里,成为他极偶尔做噩梦时,一个逃不脱的素材。
郁筠沉默不语地盘算了下。
也许是误打误撞,总之,宋呈越给他送来了一个大消息。
他不想让宋家研制出新款强效抑制剂。
他得阻止这件事。
“这样。”郁筠点下头,以示自己明白了。
宋呈越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有些惶恐地低声问道:“我,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啊?”
他这副纯良的模样,让郁筠都忍不住有点怀疑,自己的猜忌是否过分了些许。
但不重要。
“没有。”郁筠摇头,制止宋呈越的担忧。
“我今天……好像说得有点太多了。”宋呈越嗫嚅了一下,小声说,“抱歉,抱歉,郁筠,我又有些逾越了……”
他用桃花眼望着郁筠:“你会怪我吗?”
尾音带着可怜的上扬,郁筠无语:“不会,你别乱想。”
“那就好。”宋呈越总算是笑了。
郁筠见状,点了点桌面,将话题拉了回来:“先吃饭,下午还要工作。”
“好啊。”宋呈越乖巧点头,看起来十分无害。
郁筠吃得饱饱地回到了公司。
捎带上了一大只宋呈越。
在楼下宋呈越就和郁筠分开了。在公司内,他还是十分有分寸地守着社交距离,并没有刻意将两人曾经认识的关系公诸于众的意图。
总体贯彻一个大写的“有眼力见”。
和这样的人相处起来,总是很舒服的。
不用费心去为他的冒失而承担责任,也不像遛大型犬一样,还要时时刻刻用心拽住缰绳。
挺好。
郁筠坐在办公室里,脱下了身上沾了味的西装外套,坐在椅子上闭目休息。
距离午休时间的结束还有一阵,他可以享受这难得的闲适时光,为下午的工作积攒精力。
不过郁筠还没轻松多久,一个十分不合时宜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周靖言的名字,一时间有了种想直接挂掉的冲动。
真不想和这自我意识过剩的家伙吵架!
但理智岌岌可危地将他的冲动拉了回来。
郁筠皱着眉头按下了绿色的通话键。
那边周靖言的声音就了传来。
“后天中午十二点。”周靖言的语气不容拒绝,“我们好好谈谈。”
第17章 注意言辞
郁筠对周靖言卡着他说的时间提出见面邀请表示十分无语。
今天正好是一周的最后一天,他都做好了切断和周游那边所有合作的准备。但周靖言这卡点电话非常不礼貌地打了过来,一下子让他的准备都泡了汤。
郁筠可讨厌这种感觉了,于是连带着今天一天的心情都变得不好了起来。
他的心情变化表现在处理工作时脸上彻底消失的表情。
不笑,也不皱眉。
语气也失去了起伏,像个连情绪都懒得分出来的机器人,叫人揣摩不透他的喜怒。但说出的词句却十分犀利,直戳重点,没有一点€€嗦,也不留一点情面。
一个下午,来汇报工作的员工,都战战兢兢地进去,满头冷汗地出来。
连带着两个和郁筠直接接触比较多的助理都忍不住说起了悄悄话。
“郁总这是怎么了?”陈书烨问江扬,“怎么吃了个饭之后就不高兴了?”
“不知道啊,”江扬压低声音,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回来的时候还好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就这样了。”
“他和谁吃的饭啊?”陈书烨奇怪。
“和宋助啊。”江扬说。
听到这个名字,两个人不知为何诡异地对视了一眼,然后默契地止住了这个话题。
“应该是那位有事。”陈书烨说。
“嗯,对,没错。”江扬赞同。
郁筠不知道他们私底下的议论,只飞快地处理着工作。
他前两天去找陈医生复诊了一次。陈医生表示他的信息素问题有缓解,但不多。仍然没有恢复到正常水平。
“你要多注意啊。”陈医生语重心长,“离alpha远一点,或者找一个合适的标记对象。不然你的发/情/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到来€€€€你也不想碰到这样的情况吧?”
对,不想。
但问题有些复杂,早已纠缠成了一团理不开的线。
它变得棘手了起来,甚至无法在短期内简单地解决。
这让郁筠久违地觉得有些难办,但短期内又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