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筠又无所事事地在原地等了一会。
酒会的长桌上摆了些甜点,他晚上吃得有些少,这个时候有点饿,于是便尝了一块。
一入口,他就感觉这甜点味道一般,有点甜,底部有些湿糯,一点香脆的感觉都没有。
而且,整个甜点在宴会厅里微热的温度下已经有些化了,尝起来水淋淋的。
和宋呈越做的差远了。
郁筠下意识地在心中评价道。
等等,宋呈越呢?
脑海里掠过宋呈越的名字时,郁筠才猛然想起了这件事:
€€€€宋呈越还没有回来。
宋呈越就像消失在酒会的觥筹交错之间了一样,始终没有从宴会厅四周任何一扇门中出现。
郁筠心中警铃大作。
他去了哪?
第39章 骄傲又可笑的人们
郁筠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腕表€€€€宋呈越已经离开二十几分钟了。
去趟卫生间需要这么久吗?
他心生疑虑。
而后第一反应就是:会不会碰到了什么人,被欺负了?
按照宋呈越的生活状态,这种事情还真不太好说。
酒会的人又多又杂,郁筠不可避免地嗅到了一丝丝其他信息素的味道。他感觉后颈的腺体又在这样细微的信息素刺激下开始鼓噪了起来,大脑也有些许地眩晕。
有点奇怪。
但也许是发/情期快到了的缘故吧?
郁筠深吸一口气,咬了下舌尖,让似乎在乱糟糟的环境下有些昏沉的大脑清醒些。
而后便将香槟搁在了桌边,快步向着宋呈越离开的方向走去。
希望不要出什么事情。
他想。
离开了酒会的中心,周遭的一切便逐渐安静了下来。
这家承办酒会的五星级酒店占地面积很广,宴会厅外的走廊结构也是错综复杂。郁筠沿着指示牌转了好几圈,连宋呈越的衣角都没有看到。
更雪上加霜的是,腺体处的不适感愈演愈烈。
酸胀酥麻的感觉以一种和从前完全不一样的态势,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像诡异的巨网一样,将郁筠的浑身缠绕在内。
郁筠不由得放慢了脚步,他撑着墙壁,双腿无法控制的发软。
怎么回事?
大脑像是要烧起来了一样。
这把火来得莫名其妙,毫无根据,凭空被点燃。郁筠的指尖不由自主地抠在了墙壁上,却无法借到任何凭依。
他不对劲。
字面意义上的不对劲。
郁筠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从身体深处蓦然涌上来了一股又一股熟悉又陌生的热潮,让他的眼眶都酸得有些发红。
陌生就陌生在它诡异地来势汹汹,像平地拔起的海潮,以一种无法压制的姿态轰然冲击着郁筠的理智;
熟悉就熟悉在……这分明是发/情期即将到来的征兆。
可后颈上宋呈越的标记仍然在,尽管淡了些,但也还没有到失效的地步。
在宴会虽然驳杂但很是浅淡的信息素味道之中,完全够用。
就算被影响,也不至于是这样毫无征兆的、疯狂的状态。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先生?”这时,有一个陌生的声音从郁筠的身后传来,“您需要帮助吗?”
郁筠艰难地偏过头去,看到一个穿着侍者衣服的年轻男人正站在不远处,表情貌似是忧虑地看着自己。
因为视线的模糊,郁筠看不清他的脸,只能通过目测判断,这人应该不是alpha,大概率是个omega或者beta。
“先生,您需要去omega休息室吗?”年轻男人似乎又问,“我看您的状态好像不太好。”
Omega休息室?
郁筠知道酒店里有这样一个地方,供信息素水平不稳定的omega休息所用。刚刚他来的时候,还经过了那边。
“在哪?”他开口,嗓音被烧得有些发哑。
他已经站不稳了,只凭着一股气勉强保持着姿态的平静。
“我带您去。”年轻男人上前来拽住郁筠的手臂,他的双手如同铁钳,箍着郁筠,力气大得完全无法反抗。
郁筠被扯得踉跄了一下,他连挣脱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被年轻男人半礼貌半强势地拉着一路向前。
视线混沌,酒店墙壁上欧式的古老花纹乱七八糟地交织在一起,像被随意泼洒的油漆,不断颠倒旋转,像是什么诡异的图腾。
总觉得不好……
走着走着,郁筠忽然发现了点不对劲。
他们这是向哪里走?
他的视野模糊,看不清指示牌,只能感知大概的方向。
这个年轻男人,好像并不是在将他往omega休息室的方向引。
反倒是越来越偏,越来越远离中央的宴会厅!
郁筠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他拼尽全力想要将手抽出来,但却像是徒劳无功的挣扎。
“先生,马上就到了。”年轻男人的声音仿佛忽远忽近地传来,“您别急,好吗?”
怎么可能不急?
虽然浑身几乎要烧着,郁筠的脑海里还是冒出了一点恶寒。
他踉跄着伸脚,用力踩住了年轻男人的脚踝。年轻男人的注意力原本在扣着郁筠的手臂上,这突然一踩竟直接让他一个不稳摔倒在地。
砰地一声闷响。
“卧槽?!”郁筠听到那人叫了声。
郁筠尚能判断出,走廊旁有几扇开着的门。
按照区域判断,应当是给普通宾客提供的休息室。
他要躲进去,锁上门,然后给宋呈越打电话!
这是他唯一的办法!
但他没走几步,就被另一个人拉住了手腕。
那人的手心带着黏腻恶心的湿意,粘在他的手腕上,像阴暗潮湿的爬虫,令人反胃地贴着他。
“早就知道郁总不会这么轻易就范,”杨正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就在这里等着……没想到还真让我碰上了。”
郁筠猛地回头。
他的双颊已经烧得通红,只能站立不稳地靠着墙壁。
而在对面墙上诡异扭曲的图案中央杨正琦的身子近在咫尺。
他用力地扭着郁筠的手腕,笑容乍一看还是儒雅的模样,但郁筠却只感到这笑里仿佛含着森寒可怖的意味。
“你想干什么?”郁筠尽量用平静的声线,开口问道。
“看不出来吗,郁总。”杨正琦又笑,“想和你春/宵一度啊。”
他的用另一只空闲开来的拇指暧昧地抚过郁筠的腺体,郁筠的指尖都因为这十分不礼貌的触碰而差点蜷了起来。
但他仍然需要保持冷静。
“你快要丢工作了。”他的大脑勉强运转,而后找到了答案。
“对啊。”杨正琦将郁筠嘭地一声按在了墙上,笑容更明显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上次对郁总有所冒犯之后,我的工作就事事不顺,最后还被翻出来了个几年前的差错,给我降了个级。”
郁筠的后背贴着粗糙的墙壁,摩擦带来的细微疼痛让此刻无比敏感的他浑身发寒。
杨正琦的笑变得有些诡异的难看:“你说奇怪不奇怪,怎么迟不迟早不早的,就在这个时候呢?”
我哪知道?
郁筠在心中说。
他是想给杨正琦一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但还没有付诸行动,就被某个陌生人抢先了。
杨正琦却是认定了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郁筠,毒蛇一样的呼吸落在郁筠的耳畔。
“你大概会觉得我疯了。”他不笑了,声音低沉,“但你自己也清楚,如果我永久标记了你,我就也并不需要明盛的工作了。”
郁筠被杨正琦控制着,一边恶心得想吐,一边双腿已经在腺体的高热下软得站不住了,仅剩的意识也在被不断侵蚀着。
果然是为了这种事。
郁筠想。
和多年前那三个放学后将他堵在小巷子里的alpha一样。
只不过不同的是,杨正琦做得更加缜密,也更加疯狂。
“那我走了。”那边那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传来,“人带到了,就没我事了吧。”
“你可别急。”杨正琦阻止道,“他很聪明,我不想节外生枝,进房间了你再走。”
“好吧。”年轻男人勉强同意,“反正你也已经付了我那么多钱。”
不可以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