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白:“噗。”
黄绍辉:“……你笑个屁啊。”
“我没有笑。”单白道貌岸然地捂嘴,心想哈哈哈哈哈阿黄你怂了,用歪七拐八的语调说,“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黄绍辉深吸一口气,表情忍耐。
“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告知各位。”李玄知开口,将在场各位的注意力扭转到他身上,“‘深渊’近期有几起针对‘天灾’的行动,均以失败告终。”
听到这一消息,所有人不再嬉皮笑脸,表情转为严肃。
李玄知动动手指,三封简短的尸检报告就出现在各人眼前。
都是被季望澄随手解决的危险分子,各个罪大恶极,任意一个押到超能法庭,都是无期起步。
“他们从未停止过针对‘天灾’的行动。”李玄知说,“因此,特别办事处可能也会被盯上,我们要保护好黎星川。”
“深渊”这个组织,十分散漫,却有着一致的目标。
他们致力于毁灭世界、建立新秩序,让“深渊”取代所有的官方机构,成为世界的新主宰。
在行动上,则各自为营,无组织结构,因为这帮犯罪分子谁也不服谁。
志同道合的,也许会组成小队一起行动,四处点火作乐€€€€就像“潘多拉”这个毒性深远的魔咒,背后显然不止一个人在运作。
大部分时候,“深渊”成员是毫无计划和纪律可言的。
对于组织来说有利有弊。
好处是敌方不够团结,能让组织找到机会各个击破;坏处是这帮畜生实在太任性妄为,很难猜得到他们接下来会去哪里搞什么幺蛾子,只能时刻小心盯防。
“深渊”部分成员飞蛾扑火般轮流给季望澄送人头,也是其组织特性导致的必然结果。
李玄知接着说:“盯防葛文斌的小组3天前向上面反映了,此人疑似乘坐黑车偷渡到玉城,目标可能也是‘天灾’。”
黄绍辉:“葛文斌是哪个?”
单白:“花名‘老六’,能隐身的那个。之前在林城,仗着隐身能力从安检口绕过去,带了一包炸药上地铁。”
黄绍辉:“哦,那我知道了,你记性真不错。”
单白矜持点点头,心想他当然清楚了,因为这事就是他处理的。
比起其他组织同伙,“老六”喜欢独行,智商不高,造成的社会影响力不大,几次在公共区域投放自制炸弹的行为都被及时发现,隐身抢银行也失败了,相对来说是一个格局小且笨比的犯罪分子。
但隐身能力的安全隐患很大,他们不能掉以轻心。
几人说完正事,时钟走向1:50分。
黎星川和季望澄走进小楼正门。
他们身影在监控中出现的一瞬间,正襟危坐的几个人各自散开,装出一副和彼此不熟的样子。
楼梯口,黎星川“偶遇”了两位室友,四人一起走向办公室。
办公室提前摆好了几张培训椅,当黎星川推门而入时,正好看见一红一绿两个脑袋,中间还隔了个座,仿佛是给某不知名黄脑袋留的,红绿灯二缺一,可惜在座没有黄发。
红脑袋是之前卡墙里的红发哥,绿脑袋很眼熟。
那天在KTV光线昏昧,黎星川光记得那男生留了一头绿到发亮的短发,以及莫名非主流的装扮,至于长相倒是记不清了。
为了辨认对方是不是欧若瑶的表弟,他额外多看了两眼,却被对方瞪了。
黄绍辉恶狠狠地想:“看什么看!都怪你害我当了好几天的土狗!”€€€€遂瞪回去。
黄绍辉自认恩怨分明,黎星川是让他屈辱做狗的仇人,而林海洋是舍生取义救他的恩人。这几天,他每天都会去医院探望林海洋,眼见着对方从重症病房转向普通病房,终于松了口气,但林海洋还是没醒。
他觉得这事他必然有一定的责任,而黎星川是害人不自知的主谋,最可气的是,这个恐怖的害人精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而他们也不能告诉他。
两人坐在他前面一排,当主任向“实习生”们说套话时,黄绍辉用眼神不断谴责黎星川。
半秒后,他注意到从前座地面蔓延过来的黑影,如同一滩腐蚀性极强的黑水,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往后挪了挪,不敢接着腹诽黎星川了。
和他动作一致的是旁边的红发哥,洪轩。
椅子滚轮随着后退动作发出细微声音,两人同时看向彼此。
黄绍辉想:“啊,这不是那个卡墙的傻逼吗?笑死我了,弱智。”
洪轩想:“啊,这就是那个变狗的傻逼吧,笑死我了,阿黄。”
双方礼貌地微笑,并在心中大肆嘲笑彼此。
前面的黎星川一无所觉。
他满脑子都是“好困啊”、“想睡午觉”、“不能打哈欠”,艰难地撑着眼皮,不让自己睡过去。
这份实习的待遇不错,由于是半公益性质的实习,工时能按1:1转化为志愿者工时,能开实习证明,算课外实践模块学分,每天都有25块一顿的餐补。
光是这几条,就够黎星川对这份实习死心塌地了,更妙的是,每个月居然还能领八百块钱。
如果他一周腾3天出来实习,每次4-5小时,下半学期就能至少拥有192个工时,一学期的功夫直接评上五星志愿者,对于评优评先都非常加分,奖学金指日可待。
也不用考虑暑假去哪个公司敲章,做个报告混课外实践分了。
真是一举多得的好办法!
黎星川:“请问,我们的工作内容是什么呢?”
“常规来说,是一些坐在办公室内就能完成的任务。我们和很多公益组织有合作,比如帮忙组织旧衣捐赠,这就需要你们做物资表格,并且……”主任侃侃而谈,仿佛真有这么回事。
实际上,整个特别办事处,都是十来天前为了黎星川临时组织起来的,他在门口碰到的办事处员工,更是一群充场演员。
主任接着说:“除此之外,我们还要协助处理一些非常规的任务。”
黎星川问:“比如说?”
“比如举报邪.教,打击封建迷信,我们要活动起来,配合官方宣扬唯物主义,让马克思主义的光辉……”
€€€€这是为可能出现的“深渊”成员打补丁。
黎星川没听明白,不过他很赞同主任说的话,封建迷信不可取。
报道的第一个下午,就在主任洋洋洒洒的画饼中过去了。
等黎星川和季望澄结伴离开,黄绍辉终于不用维持正儿八经的表情,把两张椅子并作一张,在上面躺下。
“有必要对黎星川这么小心翼翼的吗?”他抱怨,“该忽悠的时候忽悠一下就好了吧。”
单白:“你最好别在背后说黎星川坏话哦。”
黄绍辉:“他能打死我啊?”
单白诚恳地说:“季望澄能。”
“……”黄绍辉沉默半秒钟。
“我知道的,每个人都要经历这么一个过程。”单白双手合十,头上仿佛飘着光圈,声音缥缈,“诋毁闪哥,理解闪哥,迷信闪哥。”
黄绍辉:“你是傻逼?有什么好迷信的?真把他当神了?”
单白:“你想叫闪神也行。”
黄绍辉十分不屑:“他算个什么东西。”
单白:“是吗,那你为什么怕黎星川?”
“啊??”黄绍辉一跃而起,“谁怕他了,我能怕他?我怕他什么?我变成豹子能一口咬死他!”
“哦?真的吗?”
黄绍辉振聋发聩道:“我怕他我就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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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星川拽了拽季望澄的袖口,指向路边:“哎,你看,小狗。”
路边修鞋摊,有条小土狗,大概才一两个月大,脸黑乎乎的,像个挖煤工。
小土狗守在摊边左顾右盼,虎头虎脑的,又憨又萌。
“好可爱。”黎星川说,“感觉可以装在卫衣帽子里,带出去玩。”
季望澄面无表情地看向那条土狗。
丑死了,像一块拍扁的煤饼,这也算可爱?
如果他的能力不会被闪闪无效化,闪闪也能带一段他的影子出门,它们比狗有用多了,也没那么丑。
等红绿灯的半分钟,黎星川举起手机给小狗拍照,试用几声“啧啧”把小狗的目光勾引过来,拍下一张毛茸茸的正脸。
季望澄有点不高兴。
有什么好拍的?难道还要发朋友圈吗?
€€€€不会是想养狗吧?
念及闪闪养狗的可能性,季望澄立刻绷紧了神经。
半秒后,他想,不用太担心。
哪怕养了,狗也会马上死掉,或者变成异化种,这么弱小的动物无法抵抗他的磁场,就像那条叫“噜噜”的小金鱼一样。
黎星川拍了好几张照片,心满意足,收回手机,问:“你会考虑养宠物吗?”
季望澄斩钉截铁地回答:“不会。”
黎星川:“为什么?”
季望澄:“不喜欢。”
黎星川“哦”了一声,随口道:“我还蛮喜欢的。”
这句话不知道是哪里得罪对方,季望澄语气冷了下来。
“为什么?”他的眉心微微蹙起,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斥责意味,“……有我还不够吗?”
黎星川:“??”
怎么还有人自比小狗的啊?
黎星川想笑:“我没说要养啊?你紧张什么?”
季望澄:“你说‘喜欢的’。”
黎星川:“喜欢又不是一定要养。”
季望澄回头,再度望向那条守在修鞋摊边的忠诚小土狗,继续着冷酷的指责,:“你还说它可爱,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