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厢房后,秋羲把木盒放在自己的桌案上,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开盒盖。
“布兜?”
娃娃脸的监生看见盒子里的东西就懵了,珍宝斋何时开始做起秀坊布庄的生意了。
“这布兜便是秋兄说的过冬好物?”顾青书疑惑道。
不是他不相信秋羲,只是这布兜怎么看也不像有大用的样子。
“非也,”秋羲摇了摇手指,拿出木盒里最上面那层布兜,道,“诸位且看,珍宝斋的新品便是此物。”
“牛皮纸袋?”娃娃脸的监生拿起一只纸袋,发现袋中装了东西,问道,“秋兄说的可是这袋中的东西?”
“然也,”秋羲点点头,从袖中取出一只针囊,卖关子道,“诸位稍后便知此物神奇之处。”
秋羲说着便接过那只纸袋开始动作熟练地扎针。
众人一脸好奇地看着秋羲给牛皮纸袋施针,不消片刻,纸带上便布满小孔,又见秋羲收针回囊,拿着纸袋开始搓揉。
片刻后,秋羲朝众人摊开手掌中的纸袋:“好了,谁想先来试试?”
“秋兄,这……要怎么试?”娃娃脸的监生挠头问道。
秋羲抬了抬手中的纸袋,笑道:“你覆手过来一探便知。”
娃娃脸的监生依言探手过去,指尖刚触及牛皮纸袋便神色微讶,接着他又将手心完整地贴合在纸带上,顿时傻眼了。
“这纸袋我方才拿着都还是凉的,怎么现在变成暖的了?”
秋羲将已经开始发热的暖宝宝递到娃娃脸的监生手上,说道:“这便是此物的妙用所在,不用烧炭也能随地取暖,诸位可自行一试。”
“这是何道理,怎么不用烧炭也能取暖?”顾青书拿起一只牛皮纸袋,从秋羲那儿借了针来开始戳戳戳。
不一会儿,纸带上小孔足够多,他又学着秋羲之前的动作拿着纸袋开始搓揉,渐渐的,掌心中果然传来一阵暖意。
顾青书惊讶道:“暖了,当真暖了!”
“果真?我也来试试!”
围在这处的监生纷纷讨了一只纸袋开始戳戳戳,秋羲提醒道:“诸位且小心些,纸袋上的小孔要是戳得太大,里面装的发热物可就露出来了。”
柳郁在一旁笑而不语,秋羲当初为他展示什么是化学反应时,他也惊讶不已,很多明明是日常所见之景,知道其为何如此之后便觉妙趣横生。
“暖了暖了,真的暖了!”
“我的也暖了,当真是太神奇了!”
秋羲见众人已经顺利掌握暖宝宝发热技巧,便从木箱里取出一只布兜,道:“这布兜便是用来装此物的。”
他说着便从那名娃娃脸的监生手中接过牛皮纸袋,将正在发热的暖宝宝放进布兜里:“现在可以把这只布兜隔着里衣系在身上,如此既暖和又不影响仪容。”秋羲将装好的暖宝宝还给娃娃脸的监生,“此物可半日生暖,诸位今日且先试试。”
“当真?竟然能暖半日!”娃娃脸的监生捂着装在布袋里的暖宝宝激动道,“我这就去系上。”这人说完便冲出厢房疾步朝斋舍走去。
“秋兄,此物唤作何名?”顾青书一边给手里的暖宝宝装袋,一边朝秋羲问道。
秋羲摸了摸藏在腰腹间的暖宝宝,笑道:“此物名叫暖宝宝。”
顾青书感叹道:“原来叫暖宝宝,触手生暖还不用烧炭,果然是个宝贝。”
“是极是极,方才我冷得跳脚,现在抱着这暖宝宝就觉暖意自生,今冬若有宝宝在怀,当是不愁矣!”
众监生纷纷赞成。
顾青书又问道:“秋兄可知珍宝斋何日开售这暖宝宝?锦之过些时日上京,我想给他送些回去,免得他路上受冻。”
秋羲满意地看了顾青书一眼,心想顾兄此人果然是个合格的产品推广大使,总能问道他想说的点上:“暖宝宝后天正式开售,顾兄若想给沈兄送些去,只管让人提前去珍宝斋预定,货到齐后那边自会派人来告知顾兄。”
顾青书高兴道:“我一会儿便让人去珍宝斋跑一趟。”
“顾兄,算我一份!”
“我也要我也要。”
在场众人无不打算预定一批,确认自己没被落下之后才约着一起回斋舍把暖宝宝给装备上。
没一会儿,众人便兴高采烈地回了明智堂。
娃娃脸的监生摸着自己暖意洋洋的腹部通体舒泰,第一个开口道:“这暖宝宝当真是人间极品,不愧为珍宝斋的过冬奇物。”
一名监生叹息道:“没有这暖宝宝,在下前二十年的冻算是白挨了。”
另一人符合道:“谁说不是,要是珍宝斋早些售卖这暖宝宝,我也不至于年年冬日生寒疡。”
“依在下之见,得如此奇物,理当赋诗一首才是。”这名监生说着便铺纸研磨开始提笔写诗。
“正是正是,那在下便写文一篇!”这人说完也开始动笔。
秋羲侧目一眼,好家伙,写的还是骈文,不愧是明智堂的生员。
有人带头,明智堂的其他监生也争相开始赋诗写文,一时间佳句频出,暖宝宝风头无两。
秋羲见状扬着下巴朝柳郁眨了眨眼睛,凑到柳郁耳边悄悄笑问道:“如何,免费的宣传这就有了,我可有把含章当初在望江亭雅集上的谋略学得娴熟?”
柳郁轻笑一声,伸手在秋羲鼻尖点了点:“月白这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秋羲眉峰微微上扬,低声佯怒道:“好你个柳含章,占我便宜呢?”
柳郁眉眼含笑,配合地告饶:“岂敢。”
娃娃脸的监生坐在一旁围观,视线一会儿落在秋羲身上一会儿又落在柳郁身上,最后若有所思地在桌案上铺纸作画,挥毫间便在画纸上勾勒出两名互相逗趣的翩翩佳公子。
不一会儿,画作既成,这名娃娃脸的监生便在旁边落款方同景。
“方兄这是画的秋兄和柳兄?”
顾青书话音刚落,其他监生便纷纷过来围观。
“果然是柳兄和秋兄,放眼整个国子监,再没有谁如他二人这般玉树临风仙逸出尘。”
“我看柳兄和秋羲不仅仙逸出尘,还是神仙眷侣嘞!”方同景毫不避讳地应声道。
“这是自然!”去过芙蕖宴又去过鹿鸣宴的监生无不赞同。
秋羲听了,笑得一头歪在柳郁的肩膀上。
这位方兄当真是个人才。
“索性离会食的时间还早,诸位可要来戏三国?”被众人围着的方同景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只木匣,打开一看,竟是珍宝斋出品的三国木牌。
“来来来,我要来!”
“我也来。”
一时间明智堂里又热闹起来。
秋羲和柳郁一人下场玩了一局便被其他人联合投出局,没办法,不把他二人送走,其他人今天是别想赢了。
“你们这是耍赖啊。”秋羲不服,上一局明明是他赢了,按规矩他该接着戏第二局。
“不行不行,秋兄和柳兄要是继续上场,我们岂不是一局也别想赢。”
众人连连拒绝,这两人算起牌来实在太厉害,谁招架得住啊。
秋羲只是和同窗们逗趣几句便放他们自去玩牌。
“话说方兄,一会儿得空可能替我画个周公瑾在布兜上?”一名举子摸了摸自己暖洋洋的小腹,朝刚输掉一局守在旁边围观的方同景问道。
秋羲正在掰柳郁的手指,听见这话后立刻想起自己当初打算过的事,他轻轻撞了撞柳郁的胳膊,低声道:“含章,珍宝斋什么时候举办个三国宴?”
……
没过几日,国子监中不少监生便听到消息,珍宝斋不日将筹办一场三国宴,凡是在珍宝斋购买过《战三国》卡牌之人,皆可有机会用购买凭证兑换一次抽奖名额,中奖者可获得三国宴请柬一封。
消息从国子监传出去后,珍宝斋近几天日日人满为患,全是买了《战三国》卡牌又想去三国宴的人来次抽奖。
“这位仁兄可是来抽奖的?”珍宝斋外,一名书生朝长队中的一人问道。
那人点点头:“正是。”
见问对了人,这人拱手道:“某也想去三国宴一睹风采,听说拿购买《战三国》的凭证来珍宝斋抽奖便可,不知这其中可有何规矩?”
“兄台这算是问对人了,”那人扬了扬自己手上的凭证,道,“在下已经来第三回了,总算琢磨出些抽奖规律。”
“是何规律?”书生好奇地问道。
“兄台附耳过来。”那人朝书生招招手。
书生附耳过去后,只听那人小声道:“多买几盒就能多抽几次,越往后抽,中奖的机会越低,所以兄台想中奖,趁现在赶快抽奖。”
“……”
书生听完满头黑线,这说了跟没说一样。
秋羲散学后便拉着柳郁来珍宝斋,恰好听到书生二人的对话,他有些无语地朝柳郁问道:“那人是珍宝斋找的托儿?”
怎么游戏里骗氪的托儿一样,明示得这么显眼,就不怕别人发现?
柳郁摇摇头:“没让人安排这出。”
秋羲一愣,好家伙,这竟然还是个真情实感的《战三国》玩家,难得。
这几日三国宴的事被京城中士人学子讨论不休,珍宝斋中的《战三国》卡牌销量比之前的总量几乎翻了一倍。
秋羲跟着柳郁去珍宝斋看账本时乐得差点合不拢嘴,没想到大齐的人居然也这么能氪,果然不管古代还是现代,游戏都是圈钱利器。
他这还是买断制游戏呢,都没有游戏内部氪金渠道,能赚这么多实属没想到。
第84章
十月初一这日国子监例行休假,秋府外一大早便排起长龙,路过之人无不驻足观看。
珍宝斋之前便传出消息,将三国宴的日子定在十月初一,设宴的地方就在秋府。
秋府外排队的人手中均拿着一封绘制着人物像的请柬,仔细一瞧,那些人物像还各有不同,但无一例外,都是《战三国》卡牌上出现过的人物。
“这位兄台手中的可是孙伯符?”一名秀才朝拍在自己身前的男子问道。
那人回头自得地向秀才展示自己手中的请柬:“正是,某可是抽了五次才抽中的。”
“兄台好运气,”秀才叹息道,“在下本也想抽孙伯符,可惜,唉。”秀才说着便摇摇头。
“不知这回珍宝斋的三国宴要如何办,”那人期待望了望还没开门的秋府,朝秀才小声道,“某找人跟珍宝斋的掌柜打听过,说是此次三国宴的布置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当真?!”听到这话,秀才立刻来劲了,“能让珍宝斋的掌柜都闻所未闻,想必此次三国宴定是史无前例,也不知秋月白做了哪般布置。”
“秋月白是何许人物,”那人说着便竖起大拇指,“他可是能做出《战三国》此种妙物之人,由他牵头的三国宴定然妙不可言,况且还有踏月公子这等人物在,此次三国宴必是非比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