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马甲开娱乐公司 第50章

镜头此时给了虫子一个特写:它本来振翅欲飞,粗糙的手指将它翻了个面,就变成了“六”脚朝天的姿势,几根纤细的腿只能在空中乱晃。

老警员笑了一声,手指正要再拨弄一下,发觉本来固定着冲自己扇风的风扇开始转了,一边愤愤地骂了一声:“谁TM干的?!”一边要起身去弄回原样。

办公室里顿时哄笑了起来,其中一个捏着嗓子的声音说:“还鼓捣风扇呢,李大娘的案子打报告了吗?”他顿时€€得脸色通红,怒而寻找声源。

可这人挡一下,那人遮一下,愣是把这老警员唬得团团转。大家笑闹成一团,正开心呢,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仿佛恶魔突兀地经过人间,人类集体失语。

“铃铃铃€€€€”

安静的环境下,电话铃声带着杂音喧闹非常,三声铃响后,隔着一扇门传来时钰冒火的声音:“人都死了吗?!接电话!”

刚好站得不远的老警员立马拎起话筒,轻咳了下嗓子:“你好,新城警署。”

“什么?死人了?在哪里?”

案发现场是新城最大的一片稻田。

漫无边际的一片金色,随着微风摇摆的饱满稻穗。迈上田埂往左走,能看见最边上一块面积不大的田地,和周边还硕果累累的田地画风迥异:里面所有的稻穗被整齐的割下撂在了田埂上,田地里明显被火烧过,红褐色的土地上均匀洒落着焦黑灰烬。

田地中央,死者双眼成了干涸的血洞,僵持着一个扭曲的姿势,双手掌心向前,手肘曲起举在胸前€€€€仿佛是死在跪拜这个动作的途中。

他的掌心正托举着血淋淋的心脏,背后被人用利器剖开,露出光溜溜的一根脊骨撑着空荡荡的胸腔,其余内脏被一一取出,绕着死者的身体摆了一圈,仿佛某种祭祀仪式。

很明显,死者死亡的时间不算太长,尸体在大夏天还未出现明显的腐烂迹象,周身的血迹也只是干涸凝固变色。但到底是高温环境,尸体已经散发出难闻的腥臭。而且因为是在荒地,别的不多,蚂蚁最是不缺。此时死者外露的伤口上已经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蚂蚁。

或许之前空中还有鸟类落下来啄食,将背部一些原本整齐的伤口边缘,撕扯出细小的缺口。那些摆在地上的内脏也遭了殃,蚂蚁们忙碌着要把食物一点点啃食下来搬回家,虽然暂且没有带走太多,但乌泱泱一群看着也让人头皮发麻。

时钰饰演的女警员带着人走近,被稻田里蒸腾的热气将尸体的臭味涌进鼻腔,她用手指掩了下鼻息:“法医来了吗?”旁边几个没经过这种阵仗的人已经捂住嘴,跑到远一点的地方吐去了。

老警员没吐,但也脸色发白,他摸索着口袋里的香烟,哆嗦了一下才想起时钰在问话:“还在路上。头儿,你看出什么了吗?”

“这里应该就是第一现场。”

时钰半蹲下来,像是被过大的味道熏到了,稍微往后偏了一下脸。接着又呼出一口气,近距离观看尸体。

光是沿着尸体为中心蔓延渗透进地里的黑红色,以及四周飞溅起来的血液斑点,就已经可以想象出死者被凶手杀害时,那血滴四溅的血腥场景。

但奇怪的是,现场连一丝死者挣扎的痕迹都没有。他高高仰起的头颅上甚至不见一丝恐惧和痛楚,反而眉目舒展,嘴角咧起,连手臂定格的弧度都没有一丝勉强,这含笑死去的表情,更让整个画面显得诡谲。

老警员狠抽了口烟,作为老烟民,竟然被呛得闷咳了一声:“要问问报案人吗?”

时钰短促地回答:“问。”

这是场宛如祭祀一样的凶杀案。

报案人是一个老农民,时钰饰演的女警员问了几句,对方只说这是自家的地,也不认识死者,问啥都两眼一抹黑。唯一计较的,竟然是死这里比较晦气,让他们赶紧将尸体弄走。

问了几句后,时钰轻“啧”了一声,皱着眉用方言回答:“行行行,马上就能带走,别叨叨了。”

“卡€€€€”

在不远处盯着摄像头的明余渡拍了下手:“好了,这条过了,苏姐你准备一下,下场你的戏。”

天气是真的热起来了。

这段戏时钰一直顶在大太阳下晒,她真的感觉自己要被晒成鱼干了,蔫哒哒的往明余渡的遮阳伞下去,边走边扯自己的领口,争取用衣服的煽动给自己一点凉意。

“明余渡,我要死了,你为什么总给我安排这种大夏天的戏啊€€€€”

遮阳伞里,明余渡还在看自己另外几个镜头的画面,狄埃斯拿着小风扇给他吹风,身上也换了戏服。比起时钰的短袖制服套,他穿的是严严实实的黑色上衣加长裤,耳朵戴着耳返,腰部跨木仓,帅倒是帅,但看着都有种能捂出痱子的热。

走近后,时钰接了狄埃斯随手递过来的、装好了冰块的水杯,猛喝了一大口,夸张地舒了一口气,瘫在旁边的椅子上继续埋怨:“好热,明余渡你说话,你是不是想热死我。”

“好了,只有几场戏,很快就拍完了。”明余渡抽空回头摸了下她的头:“你乖。”

狄埃斯也瞥了时钰一眼:“别理她,我都没说热。”

暴躁女妖,在线翻白眼。

插科打诨了两句后,又得继续拍下一个戏份。

诡异的尸体让时钰扮演的女警员觉得蹊跷。但追查起来,线索却非常明朗,杀人的是凶手的妻子,也就是苏淮音饰演的家庭主妇。

戴着镣铐的家庭主妇被带到凶案现场时,对于杀人行为供认不讳。她表情平和,述说自己杀人的过程时,脸上依旧是那种柔和的,仿佛没有任何杀伤力的样子。

她穿着米色的长裙,在周围的金色稻田的背景里,美好的像一副油画。

镜头闪回到她拿着刀,用力捅进对方身体,血液溅起的画面:她身上的长裙濡湿成了血红,脸上是狰狞的笑,血液顺着她捅出的力道四处飞溅。她脸上斑斑点点的血汇集多了,就顺着脖颈往下蜿蜒。

画面再次切回现场,她柔顺地被几个警员押解着,用手指了指下画着白线的尸体形状:“就在那,我杀了他。”

案件开始走正常的结案程序,但时钰饰演的女警察总觉得不对。

先不说杀人动机完全没有,单是尸检明明没有检出任何非法的药物痕迹这一项,她是怎么做到虐杀比自己强壮了很多的丈夫的?

她决定前往家庭主妇的家里调查。

这是一对看上去很和谐的夫妻,没有争吵,生活和缓。唯一算是稍微有点不和谐的地方,就是他们已婚多年,却没有孩子。

女警员翻了翻他们家里的痕迹,干净,整洁。

在卧室的飘窗上,微风撩起白色的纱帘,一本带着封皮的日记放在哪里。

女警员伸手去拿,半路却听见一个冷冷的声音:“异端处理局已接手案件,请离开这里。”

她回头,只见房门不知何时打开了,一位衣着整齐的金发男人,身躯包裹在黑色的制服下,单手扶着耳麦,对她举起明显先进很多的武器:“请后退。”

女警员做出投降的姿势,身体后撤时,碰倒了飘窗上的日记。

哗啦啦的纸页声坠落,日记落到地上,正好翻开当中的一页,上面写着:

我的记忆被篡改了。

新城这如同一个巨大蒸笼的鬼天气里,女警员突然从脚底窜上了一股凉意。

第61章 睁开你的眼睛

◎这一段的镜头语言很像恐怖片◎

异端处理局, 权限高于所有警署,所有成员除了上级不受任何指调和派遣。他们在任何时刻,都有击毙“嫌疑人”的权限。

误杀不需追责。

居民不可反抗。

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女警员为表示自己无害, 全身都僵硬着不再动作,眼珠略微向下, 将视线定格在对方胸前的制服勋章上。镜头随着她的视线, 给了那枚勋章一个特写:银制的盾牌,交错在上的十字剑,以及和十字剑形成“X”状态的骷髅手臂。

之后,更多穿着同样制服的人走了进来,她按指示双手张开背到脑后, 在墙角站了许久。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中间一直感觉有道视线紧紧锁在自己身上, 这导致她背后的肌肉一直很紧张,后颈上平时细不可见的绒毛都立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女警员才被放行。

她走出这栋居民楼时, 回头望了一下。烈日滚烫出晃眼的白光,一行行排列整齐的窗口凸出在水泥墙中,家庭主妇的房子是哪一栋,一时竟然分辨不出。

……

这几组镜头稍微用了点时间。

因为想追求那种生活气息, 这里用的是实景, 剧组就在小区里拍。各种摄像机摆着, 难免会吸引注意力, 干扰也就稍微多了一点。

拍完这段, 时钰照旧到明余渡的遮阳伞下抱怨日头毒辣。遮阳伞下虽然没有太阳, 但人多, 挤着也热, 还好小区绿化还行,很多空闲的剧组人员就三三两两躲到了树荫下。

苏淮音在伞下上妆,工作人员拿着化妆刷,在轻轻的扫侧脸上的阴影。助理在旁边拿着小风扇,她刷着手机,看自己博文的评论。

因为复出拍戏,之前的粉丝有小部分回来的。在接了两档演长辈的剧之后,她这次在电影饰演的配角剧照一出来,见是明余渡的电影,还觉得资源不错。

也有几个在担心她在电影中是不是又是工具人,而且看起来是同类型的,之后形象会不会更加同质化。

这些议论中,无奈居多,毕竟娱乐圈就是这么残酷。

助理凑近看了下她的手机页面,劝道:“苏姐,等他们看到电影就知道了,你别太在意评论。”

正好化妆到了眼睛,苏淮音按指示闭上眼:“没事,我就是打发一下时间。”

在《异端清除计划》中,苏淮音饰演的家庭主妇像是一条引线。

这个案子被移交给异端处理局后,她本人就戴着镣铐,被荷木仓实弹的黑衣人,押解上了一辆四周钢板严密到普通子弹打不穿的押运车。

车子的金属大门缓缓关闭,发出细微的“吱呀”声,车厢里很暗,外界的光线收束,打在她的侧脸上。她一直微垂着头,直到最后一缕光线消失。

那个家里的所有东西被当做证物完全搬得空空荡荡,小镇的日子也归于平静。

警署恢复了那种燥热又吵闹的氛围。今天张大妈的鸡被偷了,明天李大爷打麻将抓住老千了。鸡零狗碎的事时不时就闹到警署,老警员出警时,还对酷暑的天气骂骂咧咧。

时钰饰演的女警员跟着一起出门,随手拿起办公桌上的帽子在头上戴正。她路过贴着条例的布告栏,带动的气流将上面盖了红章的纸页微掀起一角。

平淡的一天结束后,回到自己家,关门,换拖鞋。女警员将之前在楼下买的香葱小面搁置到客厅的茶几上,接着重重往沙发上一坐,任由身体被软软的弹起又陷落。她闭眼,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仿佛是在将一天的疲惫全部倾吐出去。

就这么过了几秒,摊开在沙发上的手臂回收,她捏了捏鼻梁,又慢腾腾将身体坐直。熟练地抽出一次性筷子掰开,打开散发着葱油香气的小面。

深嗅了一口食物的味道,又拿起旁边的遥控器按开电视。黑色的屏幕一闪:“新城夜间预计出现雷雨,气温……”她低下头吃面,心不在焉地摸到换台的按钮,按下。

“超级好吃的大桶炸鸡只要39.9元……”

“南镇出现的诡异尸体,内脏全部……”

“歌后张€€€€”

女警员猛地将埋在碗里的头抬起来。她唇角还沾着一点酱汁,眉头皱起,将挑着面条的筷子一放,操控遥控器将电视台往后调控频道:“吮指原味、椒香麻辣、你想要的口味都有!”屏幕上,黄色衣服的男人用夸张的表情和动作,来形容这次的炸鸡有多美味和划算。

她眉心的折痕更深,再来回按了两次,也没翻出刚刚播报尸体的声音。

刚刚那个台呢?是幻觉吗?

女警员再也没了吃饭的心思,随意地扯出一张抽纸擦了擦嘴后,就呆坐在沙发上。

家庭主妇被带走后,她尝试过去那个房子再查找线索,但一无所获。这个看似平凡的女人,好像就是在某个毫无预兆、平平无奇的一天,没有理由的,将自己深爱的丈夫杀了,也没有畏罪潜逃,安心等待警署的人员前来抓获。

还有日记上那句话。

这件案子明明疑点重重,却因为异端处理局的介入,她所有探知的想法都被按了下来。想到这里,女警员烦躁地搓了搓自己的头发,骂了句脏话。

在案子被定性前,也就是前往对方房子之前,她其实是有提审过对方的。

这个家庭主妇对自己的行为供认不讳,能说出是用什么凶器杀害的对方,甚至能描述出杀人时的细节。比如刀子捅进对方身体那一瞬的迟滞,比如血液溅到脸上的温热。她坐在黑乎乎的房间里,白炽灯从头顶照下来,平静的形容了一下血液的味道:有点略微的咸腥。

一起审问的警员看她的眼神简直像是看变态一样,女警员的思路却很清晰,问她是怎么做到让对方不反抗的。

那时,家庭主妇的脸上的笑容带了一分诡异,那双被铐着的手试图做出一个手势,又碍于手铐没能做成,勉强成了一个腕部相贴、手指呈现不一样弯曲弧度的奇怪动作。

这个动作明显有其它深意。

女警员想到这里,尝试性的去做了下那个动作,手指曲起,尝试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不妥。遂将手一垮,进了浴室。

淅淅沥沥的水声落下来,镜头上扬,定格在细长的白炽灯灯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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