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豪门假少爷穿成雄虫 第24章

莱安已经做好了决定,却坐在悬浮车里迟迟不敢进去。

他不知道该怎么给谢辞提起这件事。

谢辞会生气。

他无比清晰地知道这一点。

所以更难迈出这一步。

直到在房间里的雄虫似乎发现了他,拨了通讯过来。

莱安迟疑了两秒,才伸手接通。

光脑里传来雄虫冷淡的声线:“你是打算晚上睡车里?”

莱安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他不知道要怎么开启话题,于是哑声道:“阁下,您还没睡吗?”

他问了一句废话,所以雄虫没答话,只是不耐烦地轻“啧”了一声:“快点上来,我挂了。”

莱安将悬浮车停好,进了别墅,才发现谢辞已经出了卧室,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他斜靠着沙发的扶手,摆弄着手里的光脑,见莱安进来,才状似不经意得坐直了些。

莱安脚步一顿,转身走到了他面前蹲下,仰着脸看他。

谢辞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搞这一出,有些不自在地瞥开了视线。

莱安每次从这个角度用那双碧色的眼瞳注视他时,谢辞总觉得他像是被雨打湿的小狗一样,故意卖可怜,然后惹人心疼。

他伸手摸了摸裤兜里的盒子,有点犹豫地抿了抿唇。

要现在送吗?

谢辞还没做好决定,莱安却已经哑着嗓音开口了:“阁下……”

他有点踌躇,又有点犹豫,像是嘴边的话很难说出口一样,抿着唇顿了半天,还是没接下一句。

谢辞也被这种略微紧绷的氛围影响了。

他蹙着眉坐直了身体,静静地看着莱安,没有开口催促。

过了好一会儿,莱安才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像是终于鼓足了勇气,垂着眼帘轻声开口道:

“阁下,我明天得离开首都星,去边境战场做任务。”

无论是人还是虫,潜意识都是会趋利避害的,他巧妙地将自己摘出了原因里,放在了一个被迫者的角色上,试图让雄虫不那么生气。

殊不知,他话一出口,谢辞的脸色就陡然阴沉了下来。

他垂眸看着蹲在自己面前,有些紧张的金发雌虫,轻轻重复了一遍他的话:“你要去边境战场?”

莱安点了点头,避开了和他的对视,于是也没有发现雄虫眼神里骤然浮现的讥诮。

谢辞把手从口袋里抽了出来,靠回了沙发,冷淡道:“那你去吧。”

这态度比莱安预想的雄虫暴怒要好太多了,他本该松一口气的,心头却涌上了一股怪异的情绪。

他有些不安,手指忐忑地攥紧,苍白着脸勉强勾唇笑了笑:“那我……去收拾东西?”

谢辞垂着眼帘摆弄光脑,看也没看他:“去吧。”

于是莱安只能顺着他的话上了楼。

坐在沙发上的谢辞待莱安离开后,才将手里的光脑丢到了一旁,嘲弄般勾起唇角,轻声呢喃:“都学会撒谎了啊,莱安。”

[婚期未满一年的军雌可以提交留驻申请,在军部发布边境战场调配任务的时候留在驻地,直到婚期满一年为止。]

这是他在《帝国婚姻律法》里看到的原话。

第28章

别墅区静悄悄的, 唯有呜咽的风声在窗外肆意回荡。

谢辞没有拉卧室的窗帘,靠在窗边抽烟,指尖明灭的火光偶尔照亮他的半边脸, 却始终映不清他眸底的神色。

烟丝轻燃, 在薄唇贴到烟嘴吸气时骤然迸发出一点猩红的火光。

但也仅仅燃了这一刹那。

因为主人似乎是觉得无趣,很快就碾灭了烟头。

自从因为轻信了“朋友”这两个字的分量差点栽了大跟头之后, 谢辞就最讨厌有人骗他。

他厌倦地垂下眼帘,将手里的烟蒂随手丢进了垃圾桶。

或许十八岁以前的谢辞从不吝于向任何人表达善意, 也非常擅于用真诚和坦率来敲开别人的心门。

但如今的他在感情上早已成了一个吝啬鬼,你得先给他一分, 他才有可能回你半分。

若是得不到你给的,那他宁愿把自己的先丢掉。

换下来的衣服被挂在了门边, 谢辞转身回床边时,视线不经意间扫过了衣服侧面口袋里的一个正方体形状的凸起。

他站在原地定定地看了两秒,最终还是移开了视线。

€€€€那是装着那对黑晶耳钉的盒子。

他想, 若是明天起床之后莱安又改变了主意,他就原谅他骗自己的事,这个耳钉也就还有被送出去的机会。

隔壁的房间内, 莱安也静静地躺在床上。

他听着雄虫明显没有睡着的呼吸声, 睁眼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在这个季节, 首都星的天气总是说变就变,白天时还阳光明媚, 到了后半夜就已经刮起了狂风。

没过多久又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 雨越下越大, 天亮时甚至已经成了倾盆大雨, 敲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莱安听着窗外的雨声, 完全没有睡意,干脆早早地起床收拾房间准备早餐。

他逼迫自己不去想昨天的事情,甚至为了让自己一直处于忙碌的状态中,连扫地机器人的活都抢来干了。

但很多事情并不是自己想克制就能克制的,莱安没有发现自己一遍又一遍地无意识路过雄虫的房门,也没有注意到自己动作里的焦虑和紧张。

他只是小心地听着里面的动静,琢磨着雄虫这回多久才能消气。

谢辞没在睡觉,但也一直没有出来的意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已经快到军部的集合时间了,莱安在他门口徘徊了许久,到底还是没来敲门。

房间内的谢辞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摆弄光脑的指尖微微一顿。

等到他耷拉着眼帘慢吞吞地下楼时,莱安已经在门边换好鞋了。

他听到动静转脸看向身后,抿着唇踌躇了一会儿,才轻声喊道:“阁下……”

谢辞站在楼梯上,微垂着眼帘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莱安舔了舔唇角:“我大概一个月后回来,您在首都星遇到什么事的话,可以联系我光脑上发给您的那个通讯号码……”

“……我已经联系餐厅给您每天送餐,您到时间记得出来拿一下……”

“……晚上睡觉前要关好窗户,头发湿着别睡觉……”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嘱咐的话,但谢辞只是静静地盯着他,面上没什么神色。

直到莱安尾音落下,就要告辞离开时,谢辞才突然出声打断了他。

“莱安€€€€”

雌虫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抬眸看向谢辞,神情里难得透出了一丝忐忑,注视着谢辞的眼神在昏暗的晨光下显得有些湿漉漉的。

谢辞每次看到他的这个表情总会不由自主地心软几分,于是咽下了即将说出口的那句质询,顿了一下,才轻声道,“不去不行吗?”

他此刻又想,只要莱安说个“行”字,他就能原谅他骗自己的事。

但莱安只是看着他,过了许久才哑然出声:“阁下,我得走了。”

谢辞扶着楼梯扶手的指尖微微一颤,他撩起眼皮,视线蜻蜓点水般从雌虫的身上轻掠而过,随即冷嗤了一声“随你”,就转身大步上了楼。

金发雌虫脸色骤然苍白起来,他低着头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了别墅。

€€€€他自己都无法面对的卑劣和罪恶,又如何能对着雄虫坦然说出口呢?

楼下传来房门开合的声音,谢辞低着头站在卧室门前,握着门把的手微微用力,将指尖按出了失血的苍白。

狂风席卷着雨滴,在玻璃上留下了道道蜿蜒的水痕。

莱安打着一把黑伞站在雨中回眸望向雄虫的房间,却只能从蒙着水雾的玻璃上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

他抿了抿唇,收伞上了车。

那道身影一直站在窗边,直到那辆熟悉的悬浮车渐渐远去。

风声呼啸,雨声淅沥。

谢辞推开窗户,感受到寒凉的雨滴铺面而来。

他轻轻阖上眼帘,低声喃喃:“所以说……我真的最讨厌下雨天了。”

尾音在风声中渐渐隐没,一对黑曜石一样的耳钉伴随着天上的雨滴一同坠落到潮湿的土壤里,被溅起的污水掩埋覆盖,再也寻不到踪迹。

€€€€

星星游戏公司开发的论坛形势一片大好,客户群到现在也基本稳定下来,用户量还在缓慢攀升。

布劳对此非常得意,最近看谁都拿鼻孔瞧,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当然,其他员工也不是不骄傲,只是整天被大老板压着开发新游戏,才高兴了一天就萎靡不振了。

只有布劳没什么压力的在公司混日子,只是因为每天风雨无阻准时到达的下午茶,才没被其他员工联名撵回自己办公室。

€€€€毕竟吃虫嘴短拿虫手软。

下午的办公区内安静而忙碌,每只虫都认真地坐在办公桌前忙自己的任务。

但在一声“叮咚”的提示音响起后,这种状态刹那间消散,他们纷纷放下了手里的工作,视线飘向门口,目露期待。

今天负责分发下午茶的雌虫出门接过速递机器人送来的一个大包裹,等大家吵吵嚷嚷地把东西分完后,才提着两个单独包装的豪华版下午茶上了楼。

布劳的办公室在靠近楼梯的位置,雌虫提着东西走到他门口时,布劳就像是算着时间一样刚好出来。

他喜滋滋地接过包裹,转身进了谢辞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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